第17章

　　「小林有沒有簽什麼娛樂公司？」林子平正在和吳敏心不甘情不願的對戲，顧傑輝忽然插到了兩人中間，問林子平。

　　吳敏聞言，視線在林子平與顧傑輝間轉了一下，笑意盈盈：「顧哥要是有事和小林談，我就先迴避。」

　　顧傑輝看了她一眼：「顧哥不敢當，你比我大。」

　　吳敏臉色頓時很不好看。

　　「不用迴避，不是什麼秘密。」顧傑輝繼續道。

　　「簽過，」林子平想起自己之前翻出的合同：「叫橙子娛樂公司，不過已經到期了，他們也沒找我來續約。」

　　何止沒續約，估計連他這號人都忘了。

　　「哦，」顧傑輝有點印象，「就是出了個影帝的那個橙子娛樂？」

　　林子平點頭。

　　「切！」顧傑輝不屑一顧：「假的很，那個影帝的獎怎麼來的都不知道，水帝還差不多。」

　　林子平沉默，以他目前的段位，可沒資格妄議這些東西。

　　「這部戲拍完有沒有什麼打算？」顧傑輝繼續打探。

　　「還是想去試鏡一些角色，演一演。」這是林子平為自己規劃的第二條路，如果不能被顧哥簽走，那就不妨再多演些角色，混個眼熟。

　　不過，聽著顧哥的口風，估計這第二條路是不用走了。

　　「有沒有興趣來我手底下。」

　　林子平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神似因好奇而蠢蠢欲動的貓咪：「顧……顧哥想簽我？」

　　「不是我，是星輝。我是你的經紀人。」八字還沒一撇，顧傑輝就已經把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謝謝顧哥！」林子平立刻九十度鞠躬：「我願意，我一定會努力工作的！！」

　　「嗯。我需要跟公司報備一下，之後會給你份合同，你仔細看，好好考慮。」

　　能越過公司直接拍板簽約藝人的經紀人，整個星輝估計也就顧傑輝了。畢竟一旦把人簽下，包裝、培訓、資源……前期都是要公司砸錢的，虧本的買賣誰都不願意做。一個人能不能簽，值不值，是要經過討論的。

　　「恭喜小林了，顧……先生可是最優秀的經紀人，跟著他保證能飛黃騰達。」吳敏一聽這話，趕緊見縫插針道。

　　「呵呵。」顧傑輝不冷不熱的笑了下：「飛黃騰達是肯定的，不過在此之前，還得請吳小姐高抬貴手。」

　　吳敏裝作聽不懂的樣子，找了個藉口轉身離開了。

　　「謝謝顧哥。」林子平望著顧傑輝，面色動容。

　　顧傑輝沒接話，來了句：「背靠大樹好乘涼。」

　　林子平抿嘴一笑。

　　確實。

　　有了星輝和顧傑輝這兩顆大樹，吳敏瞬間本本分分，不找茬了，也沒那麼多事兒了。張導看在眼裡，雖然摸不清怎麼回事，但對林子平也客氣了很多。

　　到了九月中旬，關於鐘皓程的戲份全部拍完，林子平順利殺青。

　　對於張導要辦殺青宴的提議，林子平婉拒了：「不急，何解哥再有不久也拍完了，到時候再一起聚吧。反正大家都在江廣，很方便。」

　　張導不讚同：「那怎麼行，一碼歸一碼。」

　　「沒關係，」顧傑輝一旁搭話，「反正他們兩個以後就低頭不見抬頭見了，犯不著這麼客氣。」

　　林子平注意到顧哥手裡拿著個紙筒，心裡忽然癢癢的。

　　張導不解地看了顧傑輝一眼。

　　顧傑輝沒解釋，把捲成筒的兩份合同展開遞給林子平：「回去好好看看，考慮好了就簽字，之後一人一份。」

　　「你要簽他？！」張導聲線上揚，驚訝道。

　　顧傑輝瞪了張導一眼，理所當然：「對啊。他的天分和努力有目共睹，為什麼不簽？」

　　林子平雙手將包著塑料外皮的合同接過來，『星輝娛樂公司藝人簽約合同書』明晃晃地出現在了林子平的眼前，熟悉又陌生。翻開後是關於彼此權利義務及注意事項的具體交代，林子平沒多逗留，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

　　甲方處已經蓋了公司的合同專用章，並簽上了『顧傑輝』龍飛鳳舞的三個字，林子平毫不猶豫在乙方處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還給了顧哥一份。

　　「都不看看？」顧傑輝稍微有點驚訝。

　　林子平搖頭：「星輝那麼大個公司，不至於坑我這個小明星。」

　　他沒有說的是，當初這份合同是自己和江牧一起草擬的，自然無比熟悉，沒什麼霸王條款，合理的很。

　　「那就跟著顧哥好好混，一定錯不了。」張導反應過來後，也明白了吳敏態度的轉變，拍了拍林子平的肩膀，親切道。

　　林子平溫和的笑了笑：「會的。」

　　「以後要是火了，記得還來演我的戲啊！」張導這個老狐狸先拋出橄欖枝。

　　「回去先好好休息休息，工作的事我們以後細談。」顧傑輝把張導擠到一邊，對林子平道。

　　「那我先回去了，顧哥再見，張導再見。」

　　「再見再見，路上小心啊。」張導一行人將林子平送到車上，衝他揮手道。

　　林子平的戲份拍了一個半月，這一個半月裡他一直待在星輝影視城，早上拍完晚上拍。現在出了這裡，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林子平拖著下巴，望著道路旁修剪整齊的灌木從愣愣出神，連綿不斷的綠色煥發出勃勃生機。中午熱辣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炙熱而真實。

　　「終於回家了啊！」林子平從車上下來，伸了個懶腰，一雙貓眼透著慵懶。

　　一個半月沒住人，又沒請過保潔，房間難免積了一層灰。

　　「一會叫個保潔阿姨打掃一下。」林子平摸了一把大理石茶几，自言自語道。

　　片酬是之前就談好的，一共80萬。對他這種十八線的小演員來說，已經夠可以了。至於那種動輒上千萬的天價片酬……那是上輩子的事。以前覺得沒什麼，現在想一想，竟忽然羨慕起來。

　　上千萬啊！那得能買多少杯紅豆冰沙！！

　　但不管怎麼樣，他現在手裡最起碼有錢了。保潔阿姨還是請的起的。

　　「我睡一會，你不用叫我吃午飯。」林子平拖著皮箱去二樓，對趙岩道。

　　回了房間，將皮箱扔在地中間，林子平直接撲在了床上，這一睡就是一下午，到了晚上六點才堪堪醒來。

　　這會的林子平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踩著拖鞋打開房門，客廳和廚房都沒有趙岩的身影。林子平也沒找，一門心思全撲在保溫罩裡的晚飯上了，懶得往餐桌上拿，直接站著在廚房裡吃。不涼不熱，非常適合大快朵頤。

　　聽到身後的聲音，嘴裡含著米飯的林子平扭過身，趙岩從房間裡出來了。

　　林子平把飯嚥下去，「吃了沒？要不要再吃點？」

　　「吃了，不要。」趙岩見把著廚房吃飯的林子平，估計快要吃完了，也沒管他，回答道。

　　趙岩：「房子我都打掃好了。地拖了，家具擦了。不用請保潔，費錢。」

　　林子平愣了下：「你一下午就干這些活了啊？！」

　　趙岩搖頭：「半下午。」

　　「那個……我問個事。」林子平實在好奇：「你那個僱主一個月給你開多少錢？」

　　怎麼什麼話都干？這麼任勞任怨。

　　「兩萬五。」

　　「……他家裡是不是有礦？」這個工資，林子平著實驚了一把。不是說趙岩不值，而是他自己不配。

　　趙岩回想起第一次見到對方的情景，點了點頭：「家庭條件應該挺好的。」

　　「那你這些錢都怎麼計劃的？存起來還是投資？」睡飽了的林子平精神頭十足，開始和趙岩拉起了家常。

　　「我留五千，剩下的兩萬給家裡打過去。」趙岩如實回答：「我家裡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供他倆上學。」

　　三個孩子？

　　計劃生育這是不好使了？？

　　「我家在農村，查的不嚴。掏點錢就給上戶了。」看出林子平的疑惑，趙岩解釋道。

　　「都多大了？」

　　「弟弟大二，妹妹高三。學習都特別好，比我強。」趙岩話語裡帶上自豪：「我弟就在江廣大學，學的計算機。」

　　人這一輩子，很多驕傲不是真的因為自己，而是與有榮焉。

　　林子平也是一樣：「我一個朋友也在江廣大學讀過書，金融專業。」

　　那是江牧的母校，自己以前沒少去那裡蹭過飯。能蹭上高冷校草的飯，別提多拉仇恨了。

　　「那個專業好！我弟本來也想報的，分差點。」

　　「計算機也挺好的，但肯定沒金融專業好。」林子平也不知道自己著得瑟勁兒是哪來的。

　　趙岩倒是毫無所察，贊同地點了點頭。

　　東一句西一句的嘮了很晚，林子平終於滿足地回了房間。拔下充滿電的手機，有一條信息：

　　「明天早上八點在別墅門口等我。」

　　發信息的人是『死全家。』

　　林子平頓時警鈴大作，自言自語：「等你幹嘛？幹架嗎？」

　　敲了兩個字發了過去：「你是？」

　　知彼知己，才能百戰不殆。

　　隔了半個小時，對方才回覆了過來：「別和我裝傻。」

　　誰和你裝傻了，我是真傻。

　　林子平翻了個白眼，開始琢磨對方的身份……

　　五分鐘後，林子平又發了條信息：「你是我媳婦？」

　　「我是你男人！！！」這次是秒回。

　　「呦，還挺幽默。」林子平挑眉。

　　但是，該如何告訴對方自己其實是個gay呢？還是個心有所屬的g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