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完結上
十一月二十五日,清江市入了深秋,天氣漸涼。男人皺著眉在窗前點燃一支煙。他在西歐呆久了,就格外討厭在這個季節還濕潤得惹人心煩。廖白從身後走近,摟住男人的腰腹,西裝下的肌肉堅實危險。袁姚被這個動作取悅了,輕笑著將人拉到身前來親吻。廖白不喜男人嘴裡的煙味,推開在自己唇邊磨蹭的人。黑崖太子爺這段時間並不好過。李不言被抓是他早就預料到的事,雖然黑崖的人一直守在她身邊,但耐不住要抓她的人是當年的國際狙擊手「頭狼」。他不說有多少心疼,但這是父親手下的副將,許多大大小小的事沒了人處理,總歸讓他多少有些心煩。
都怪眼前的少年。他惡狠狠地想,嘴上用了點力氣,疼得廖白「嘶嘶」呼氣。袁姚的手摩擦在少年的後頸,這裡脆弱而不堪一擊,男人的手有些用力,逼出一點威脅的氣息來。「小白,你今天可不能給我找事了。」
廖白眨巴眨巴眼睛。二十出頭的少年,裝起無辜來嫩得能掐出水。少年在男人身邊呆的久了,就連這點演技都是男人手把手教出來的。他溫順地親了親男人的側臉 ,「當然。」
深秋肅殺之氣濃重,今日是黑崖太子爺二十九歲壽辰。
這樣的日子袁姚是不在意的。他還有很多個二十九年要過,以前在西歐時,也就是和幾個朋友聚在一起,喝點酒在高速路上撞壞幾輛車。但今年他剛剛回國,需要一個特別的日子將黑崖幾個元老和生意往來的朋友聚在一起,高調宣佈太子爺正式掌管亞洲生意,即將接管黑崖最高管理權。
他忙了整天,只在早晨和廖白接了個吻就急匆匆去了永夜。推杯換盞間就是一整天,袁姚適應並喜歡這種日子,但在宴會間隙,他總是還會想起某個被他藏在家裡一點不老實的少年,躺在他身下時便老實乖巧,一雙長腿勾在自己腰上,隨著自己的動作嗯嗯啊啊的低聲呻吟,眼睛里的水色滿得要溢出來。一出了門就要和他作對,藏在暗處里給他使絆子,倒也讓男人惱了不久。
宴會結束得早,眾人也都很識趣地離開,只知道太子爺在家裡養了個寶貝,總歸是要早點回去溫存的。袁姚到了自己的私人停車位,就看見邁巴赫里跑出個人來,抿著嘴朝他笑。男人心情頓時愉悅起來,他大步走近,摟著少年細細一截腰摸了摸,「怎麼好像又細了些?」
廖白這段時間大大小小的任務不少,袁姚又忙著,沒能經常給小警察加餐,瞧著少年就瘦下去不少。男人卻愛極了這抹細腰,結實有勁,掐上去不一會兒就留下指印,通紅一片印在白皙皮膚上,像是雪白宣紙上突兀留下的朱砂筆畫。廖白拉著男人上車,「我知道你不喜歡清江市這塊兒,我帶你去別的地方過生日。」
他將自己的白襯衫解開胸口的一粒扣子,露出乳尖上的扣環來,銀色的環在車燈下透著光。男人覺得血氣一下就上了頭,直直往身下衝去。他沒來得及去吻少年,就被廖白制止,少年的眼裡已經滿是情慾,分明也忍得難受,「別急,等到了地方再說。」
邁巴赫在高速公路上駛得飛快,男人沒能忍住,但見少年認真開著車,也不好動手動腳。吳省一面鄰海,廖白開了兩小時車到了海市,剛把車停下,就被男人摟緊懷裡一陣親吻,兩人胯下的東西都直挺挺硬起來,廖白被乳尖上的環扣弄得生疼,他低著聲服軟,「醫生,我得把東西先取下來……「
袁姚一把握住少年的分身,用了點力氣,逼得少年喉嚨里發出點撓人心的聲音出來。他去舔廖白胸口的殷紅,將那環扣也一並含在嘴裡,舔的乳尖也顫巍巍立起來。兩人在窄小的車廂里喘氣,交換體液,廖白脫了褲子跨坐在男人身上,身後是方向盤,車窗外是掀著小波浪的海。現在天已經黑了,廖白分不清現下的時間,只知道身下含著的兇器滾燙燒灼,在自己體內瘋狂鞭撻,要把男人的痕跡徹底留在身上。他在高潮來臨之際,攀住袁姚的脊背,用力咬在男人右肩肩頭,將滾燙的精液灑在男人小腹,隨後承受男人熱烈的擁吻。
等二人緩過這一輪慾火,廖白掙扎著在車里換了衣服,跳下車廂。袁姚跟在身後,琢磨著下次再換一輛型號更大的車,方便小北活動。不遠處的海面,停著一輛大型遊艇。男人眯著眼睛,認出是自己划到小白名下的遊艇。他輕笑,感受海風帶來的腥咸味道。「怎麼?想在海上給我慶祝生日?」
「就我們兩人。」 少年竪起一根手指壓在男人唇上,聲音低下去,只用氣音說話,「一整個晚上。只有我。」
袁姚不知道少年故意勾引人起來帶著這麼多的艷麗之色。廖白清秀年輕的臉上泛著光,是男人一直以來愛極了的光。這場海上之行看似危險而不可掌控。太子爺討厭不能控制的人和事,但廖白太特別了,在黑暗裡亮著火光,逼得男人情願飛蛾撲火。
他跟著少年上了遊艇。大型遊艇只有兩人多少顯得空曠,但遲早會被情慾充噬。遊艇在海上駛行飛快,兩人在黑色的夜幕下接吻,一個吻延長到廖白無法呼吸。少年喘著氣,舔了舔男人的嘴角。男人閉著眼睛,察覺有冰涼的東西指著自己的腰腹。他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腕,而廖白很快用力甩開,二人隔著耳鬢廝磨的距離,但廖白手裡的槍直直抵在男人的身上,子彈致命而美麗,曾一度是袁姚用得最順手的夥伴。
「廖警官終於要對我動手了。」袁姚挑著眼睛,右手依舊撫在少年臉上,做出溫情的姿態。「到了公海,就這麼迫不及待了嗎 ?」
「太子爺這麼篤定,大概是知道我們的計劃了。」廖白盯著男人墨色的眸子,那雙眼睛里是飽滿的愛意,不帶防備。廖白卻突然懷疑起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是不是也和主人一樣會演戲。袁姚靠在船欄上,語氣帶著笑,「對啊。」
「你們任務的唯一目的,就是殺我和我爸。」
黑崖橫行百年的時間,看似盤根錯雜,權力分散,實際都握在黑崖老爺子和太子爺手裡。亞洲的生意命脈給袁競牢牢握住,而歐美地區黑崖的人早就以袁姚馬首是瞻。要是除了這兩人,黑崖的權力紛爭會讓整個組織元氣大傷,中央也更好各個擊破。
「廖警官從進警校開始,就被分進了這個任務,我瞭解的沒錯吧?」他的聲音低啞,湊近廖北的耳朵,宛如愛人私語。「得知我會回國的消息,早早就來了清江市等我。中央這盤棋,廖警官當之無愧是最大的棋子。」
袁姚這話分毫不差。廖白手中的槍握的更緊了一些。他在任務中受傷純屬意外,中央得知黑崖太子爺即將回國的消息,便借此將他調到清江市。果然不到半年,他就意外出現在袁姚的床上,從此注定和這個男人糾纏不清,生死難言。
「到了公海,才好解決你。」少年眯著眼睛。他並不喜歡海風。「太子爺似乎並不會游泳。」
廖白遲遲沒有動手,耳麥里還沒有聲音,雖然他知道延遲一秒眼前的男人就危險一分。風浪有些大了,一個浪打過來,男人往前一撲,廖白措手不及開出一槍,瞬間一盞大燈照在自己臉上,讓他睜不開眼睛。
一瞬間突然有暴雨的聲音,夾雜著人聲和車鳴。袁姚的聲音此時顯得遙遠,有淡淡血腥氣被海風遮蓋。「廖警官疏忽了,俄狄浦斯王的案件應該沒忘吧?」
廖白低叫一聲抱住了頭。滿眼都是血色。他看見自己坐在車里,高速路上暴雨傾盆,倒在車前的是渾身血跡的父親。他腳下油門未松,隔著雨幕看見父親吐出幾個字。
「殺了我。」
被捲入毒梟紛爭的父親,拼死帶著線索從毒窩里逃出來,而那時的廖白臥底在一個軍火組織底下,身後是百十個同事的性命,一旦任務完成前暴露就會害死自己藏在暗處的同事。他不得不假裝一個軍火小弟,親自撞死自己身著警服的父親。
那個任務被徹底鎖了起來,看不見卷宗。他像是古希臘神話里的俄狄浦斯,背著弒父的詛咒,無法逃脫。
一轉眼躺在路上的人換成了自己,他被狠狠釘在路上,躲不開迎面而來的越野車,而左臂劇痛。他痛苦地跪在地上,模糊視線里,看著男人一步步走近,袁姚右腿有個血洞,手上的槍正對自己。廖白呆呆看著男人,才察覺左臂已經血肉模糊一片。
「這只胳膊是我給你治好的,你不聽話,我就收回來。」男人蹲下身子,和少年平視,「這遊艇上,好像還有炸彈?廖警官是想殉情嗎?」
他低頭和少年交換一個吻,帶著海風和血液的腥甜味。
「距離爆炸時間還剩六個小時,你猜我還能幹你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