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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我後,他們悔不當初》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傳播(一更)

  像是老天也要對雲飛鏡越過越好的人生表示慶祝, 第二天一早雲飛鏡起床時, 只見窗前雲霞被朝陽映成欲燃的一片壯美金紅。

  在雲飛鏡的注視下,那重叠的雲層緩緩移動起來,兩片小雲漸漸與最大的雲朵重合。

  在微風吹拂下這片錦雲一路東行, 身後拖曳出絲縷的赤霞紅尾, 遠遠看去,便像一隻振翅欲飛的鳳凰。

  却也仿佛象徵著雲飛鏡日後暢通無阻的人生。

  雲飛鏡突然想起, 當初自己去參加聯考時,驟一抬頭, 視綫透過公交車窗,猝不及防地撞入自己眼簾的,好像也是這樣璀璨的一片金陽。

  ……

  爲了方便高三住宿的同學,一中的食堂一直都開得很早。

  雲飛鏡在宿舍裡起得最早。

  她雖然只是高一,但平時的作息安排已經足够讓宿舍裡三個高三的學姐感到驚嘆:你才高一啊, 要不要這麽拼

  其實雲飛鏡從前也沒有這麽拼的。不過自從有了圖書館之後, 雲飛鏡只要在圖書館裡待上一會兒, 她的精力就會旺盛到充沛的地步。

  在這樣的情况下,雲飛鏡無需睡眠,只需學習。哪怕覺得疲累了, 只要趴在桌子上到圖書館裡過十分鐘,做兩道題, 精深就又恢復了過來。

  簡直像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永動機。

  不過, 落在不知情的三個室友眼裡, 那就是這個高一的小女孩好拼, 怪不得她考第一!

  她們馬上就要高考了,她們也不要落後!

  學學學,一起學,英語語文高一高三沒差別;數理化之類的科目,有基礎題還能問問小學妹。

  於是,在雲飛鏡無聲地帶動下,整個宿舍都陷入了學習的大漩渦。

  雲飛鏡就是這樣的存在,身上好像一直都帶著某種力量,即使她不是有意,却能無形中帶動身邊的人。

  或許因爲她身上帶著某種氣質,永遠無聲地傳遞給身旁的人以堅持、積極和不放弃吧。

  在雲飛鏡落戶的這間宿舍裡,三個捨友都是好相處的人。雖然她們全都是高三的學姐,但也幷不因爲大雲飛鏡的那兩歲,還有高雲飛鏡的那兩個年級而欺負人。

  作爲外來的人士,雲飛鏡也很懂規矩。

  她平時早晨去食堂吃飯,會順手幫一個早起困難症的學姐帶帶早餐,每次王老師給她什麽「夜宵」,她也會拿回來和室友們一起分。

  她先做到了初一,學姐們自然就對這個漂亮懂事不礙人的小學妹做够十五。

  比如說,那個托雲飛鏡帶早餐的學姐,她就對雲飛鏡承諾,高考之後她的高三複習筆記一定是雲飛鏡的,家裡哪個親戚要都搶不走。

  雲飛鏡謝謝她的善意。

  高三的學業生活比較忙碌,在這緊凑的學習生活中,她們再抽時間和成爲掏心窩的朋友顯然不現實。

  宿舍關係多親密是沒有的,但是彼此往來都非常客氣。

  大家都是要臉的人,學姐有學姐的樣子,學妹有學妹的懂事,這就够了。

  她們和雲飛鏡的關係一直像溫吞水一樣,相處起來始終溫溫柔柔的,誰也不會說對方不好。

  等雲飛鏡偶爾詢問她們考點,或者她們和雲飛鏡探討語法時,大家的講解都很有耐心,有來有往一團和氣。

  可以說,這已經是非常理想的宿舍狀態了。

  雲飛鏡對她現在的生活非常滿意,不同於在盛華的如履薄冰,她能感覺到,她的人生已經導上了正軌,而前方必然是一片坦途。

  ——她會讓自己的人生變成一片坦途。

  抱著這樣的信念,雲飛鏡開始了新的一天。

  今天的運氣可能就是特別的好,雲飛鏡早晨在窗外看到錦霞堆叠得像一隻金鳳凰,去食堂又吃到了她最喜歡的糯米燒麥。

  那盤燒麥熱乎乎的,是正好適宜入口,讓口感嘗起來最爲鮮甜軟糯的溫度。

  而等到她來到班級開始自習,高倩和劉贇超又一起和她分享了一個新鮮熱乎的大八卦。

  「今天我們有轉學生過來!」高倩搓了搓手,「上一次轉學生是小鏡子你,搞得我都開始期待轉學這件事了。」

  雲飛鏡一時失笑。

  不過想起之前串串店裡,羅泓曾經和她透露過想要轉校到一中來的意圖,她心裡又不由得微微一動。

  劉贇超也轉過頭來加入八卦大軍。

  這個小個子男孩性情十分外向,班級裡大多數人一提起他,首先聯想到的就是個滿地噗噗亂跳的彈力球。

  他能吃能玩能做題,聰明伶俐愛八卦。一聽高倩提起轉校生的事,他便也貢獻出了自己的新鮮情報。

  「那個轉校生我早晨好像看到了,在王老師辦公室裡面。是個男生,高一學生裡面我沒見過這人。」

  他們誰也沒注意到,雲飛鏡已經出神地放下了手裡的筆。

  是個男生,這時候轉學……那多半就是羅泓了吧。

  高倩一聽是個男生,就不太感興趣了:「原來是男的啊,我還以爲會來個和小鏡子一樣的小可愛呢。」

  「嘿,他可做不成你的小可愛。」劉贇超嘴快地說,「我剛剛看了一眼,那男生可高了,籃球打得絕對好。等認識之後我一定和他打一場。」

  吳志宇正在抄每天必交的默寫,聽聞此言,慢悠悠地懟了劉贇超一句。

  「你能說說,誰在你眼裡個兒不高嗎」

  他剛剛一直老老實實地埋頭動筆,一點聲兒也不出,誰知道居然一直竪著耳朵,在聽前面的動靜。

  真是……蔫壞蔫壞的。

  劉贇超勃然大怒,隔著雲飛鏡想過去撓他,吳志宇縮了縮肩膀,確認自己完完全全被保護在雲飛鏡的陰影之下。

  雲飛鏡哭笑不得。

  「喂,喂,你們兩個!」

  高倩喃喃自語:「全校前三的數學天才,竟然都是這樣的沙雕,我看一中沒救了……」

  早自習上過一半,王啓航便帶著新同學進了教室。

  就如同劉贇超說得那樣,新同學個子很高,容貌也堪稱英俊,只是神色嚴肅。他微微地垂著眼,目光在教室裡掃視了一圈。

  當他的眼神和雲飛鏡的視綫相撞時,新同學的眼睛不經意地亮了起來。

  「大家好,我叫羅泓,原來是盛華的學生。很高興能轉學來到一中。」羅泓認認真真地在黑板上寫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字勁挺有力,常人在黑板上寫字總是難免有點變形,然而羅泓捏著粉筆,將筆劃落在黑板上,每一筆都極清晰。

  劉贇超朝著後面的雲飛鏡微微傾身,用微弱的氣聲對雲飛鏡問:「我沒記錯的話,這是盛華的全校第二吧……」

  雲飛鏡應了一聲。

  「哇……你們盛華一下子被拆塌了半面墻角啊,老王這回可把仇恨拉滿了。」

  羅泓按照王老師的安排,坐在班級倒數第三排的位置。他個子比較高,所以也不能安排得太靠前。

  他的位置就在雲飛鏡的隔壁組,因此從兩行桌椅的過道間經過時,正好和雲飛鏡若有若無地一擦肩。

  雲飛鏡的目光和他短暫地對上了半秒,那一瞬間羅泓垂著頭,眼裡都是滿滿如願以償的笑意。

  雲飛鏡微微恍神。

  慢了半拍,她才回答上劉贇超的問題:「那不是……更好嗎」

  「哇!」劉贇超揉揉眼睛看著她,一瞬間精神抖擻,像是看著一個從來沒見過的新人。

  「够壞,够叛逆,够有個性。拆老東家的墻無需原則——你要聊這個我可就不困了啊!」

  那一刻,雲飛鏡被劉贇超誇張的表現逗得發笑,而羅泓却好似腦後長了眼睛一樣地轉過頭來,目不轉睛的看著雲飛鏡小半張白淨的側臉。

  這裡是一個……讓她非常開心的地方。

  ——————————

  兩個人都到了一個班裡,相處的機會自然大爲增多。

  而且他們既然在一個班裡,想知道對方的消息就不用特意去找隔壁班的人打聽,或者像從前那樣,聽著學年裡流傳的八卦。

  很多事情,只有一回頭就能看到。

  上午的幾節課上,老師們都通過班級同學的提醒,或者是課前和王啓航老師的幾句閒話,知道一班又轉過來了一個新同學。

  有雲飛鏡珠玉在前,大家對羅泓都非常感興趣。

  老師會在課上抽他起來回答問題,也有同學下課時去請他打籃球,或者圍著他的課桌。

  ——不用想,請他打籃球的那個人,自然就是劉贇超。

  羅泓也好脾氣地回答了大家的許多問題。

  「認識雲飛鏡嗎——認識。」

  「你和她原先是班級同學嗎——不是,我們一個一班一個二班。」

  「聽說你以前是盛華的第二——是的,雲飛鏡總是第一,我第二。」

  「爲什麽會來一中」

  「因爲……」羅泓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稍稍停頓了片刻,短短的一瞬後,他自若地說,「因爲我覺得一中是最好的學校。」

  一中是最好的學校。

  最好的學校裡有著最好的人。

  吳志宇沒和一班的同學們一樣,一開始就過去凑羅泓的熱鬧。

  他悄不出聲地在一旁觀察了羅泓兩節課,終於對雲飛鏡鬆了口:「你這個盛華的同學,有點厲害。」

  雲飛鏡很好奇:「這是怎麽說呢」

  她剛剛轉過來的時候,吳志宇和劉贇超和她打好關係的方法是邀請她做題,不過羅泓周圍倒是沒有出現那種情况。

  「穩當,不張揚。」吳志宇看著羅泓的方向對他進行評價:「他這人很有分寸啊。」

  說完這句好話後,吳志宇就抱著籃球去找羅泓勾肩搭背了。

  雲飛鏡:「……」

  後來某一次,閒聊時提到了這個話題,雲飛鏡問了一下吳志宇。

  她想知道,爲什麽當初她來的時候,他們讓雲飛鏡做了道題就算她過關,然而羅泓却需要觀察兩節課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講究比如說只要理科總分在多少多少以下,這倆一班雙煞就容易看不上之類的……

  沒想到吳志宇的回答非常簡單坦然:「因爲是你女的。」

  「……啊」

  「你是女生嘛,一開始就是不服氣你能考數學滿分,聯考第一,但你比我們厲害,那我跟劉贇超就都服你。以後有題一起做,有思路一起學,這就是朋友了。」

  「但羅泓他是男的。所以我研究的是和他的關係可以打個籃球就算,還是能一起當好兄弟。」

  雲飛鏡:「……」

  吳志宇用最簡潔的語言給雲飛鏡解釋:「你得理解,畢竟我們不能帶你一起打籃球賽、沒法和你約定晚上去網吧包夜,期末結束後,也不能找你去蒼蠅館子劃拳喝酒吹牛逼,對不對」

  雲飛鏡:「……」

  雲飛鏡當時感覺自己靈魂都受到了震撼。一個她從來沒瞭解過的,奇怪的全新男生世界就在眼前豁然洞開。

  「那麽,羅泓就可以和你們一起……」

  吳志宇解答的很爽快:「他不行,他網吧包宿可以,聚衆吹牛逼就不合適了。」

  「但他是那種『雖然我不吹,但我可以默默捧著你們吹』,而且最後全桌就他一個人沒喝醉,會挨個叫車送大家回家的類型。」

  說到這裡,吳志宇連連點頭,感慨道:「羅泓啊羅泓,真兄弟,靠譜。」

  雲飛鏡:「……」

  那扇奇怪的男生世界之門,又啪地在雲飛鏡眼前合上了。

  ……

  出乎雲飛鏡的意料,在一班的各位老師中,對羅泓的到來最高興的,竟然是教語文的景老師。

  就像是王老師非常喜歡雲飛鏡一樣,景老師也對羅泓關照有加。

  也是直到語文課的時候,雲飛鏡才知道,原來在她轉學過來之前,景老師是曾經把羅泓這次語文考試的作文當成范文,在班級中找同學念過的。

  對於語文作文,景老師顯然有一套自己的觀點。

  恰好,羅泓轉學過來的第一節課,就是一節作文課。

  「語文講述的無非就是漢語,而漢語是我們的母語。它發展的脉絡和我們國家的文化息息相關。語文考察的只是大家的語法水平、翻譯能力,以及背誦功底嗎不是的呀。」

  景老師站在講臺上,她單手扶著講桌的邊緣,黑亮的長髮柔順地垂在胸前,雲飛鏡不自覺地跟著她入水般的視綫,聽她把一段話娓娓道來。

  「我說過,雖然大家都是理科班的同學,但文科知識同樣要引起重視。就像數學是一切理科之父一樣,語文也同樣是政治歷史彙聚的總和。」

  「語文能力其實是人文能力,而語文又脫胎於政治和歷史。這一方面的特質,在近年來的高考題中表露的越來越鮮明。我以前給大家念過羅泓同學的作文……」

  說到這裡,景老師含笑衝著羅泓的方向微微一點頭:「羅泓同學的文字不算華麗,唯有樸實。但在他的作文裡,我們能見到整理清晰的國家發展脉絡,如數家珍的重工業發展史,以及以身報國的宏大志向——大國情懷,這是我們作文需要把握的主旋律。」

  「對這種『大國情懷』,我覺得有一句話是最好的詮釋。」景老師微笑著朝羅泓的方向傾了傾身,做了一個抬手的手勢示意他站起來,「讓我看看,有沒有人能猜到——羅泓同學」

  這一次,順著全班同學的視綫,雲飛鏡大大方方地回身去看羅泓。

  羅泓從容不迫的起身,不卑不亢地回答道:「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

  他把每個字都念得很平靜,但作爲被命名成「橫渠四句」的名言,這句話本身就帶著振聾發聵、擲地有聲的力量。

  雲飛鏡的眼神緩緩一凝。

  在曾經的無數次考試裡,她的數學成績從來比羅泓要好,羅泓的物理成績却能壓她一頭。

  在化學和生物的成績上,兩人往往不相上下,而雲飛鏡的英語比羅泓扎實,只是語文作文總是被羅泓直接碾壓推平。

  ——她和羅泓究竟差在哪裡呢

  對這個問題,雲飛鏡不是第一次思考。

  直到現在,直到此刻,在景老師的指導下,在和羅泓共處於同一個課堂的時候,雲飛鏡終於在對方的回答中明悟。

  那五到六分的差距,大概就是差在立身的根本上吧。

  她的作文結尾也會做思想升華,但羅泓的作文不是在升華境界,他只是在直抒胸臆。

  文以載道,僅此而已。

  雲飛鏡一直對羅泓很有好感,因爲他的穩重,因爲他的正直。

  但直到今天,她重新認識了一個新的羅泓。

  他不止有原則,他還有夢想。有原則的人令人敬重,而全心致力於視綫夢想的人却讓人佩服。

  雲飛鏡輕輕給羅泓鼓掌示意鼓勵,然後有些意外地發現,自己的掌聲竟然也和另一個人的掌聲重合。

  那個人是景老師。

  班級裡也陸陸續續響起鼓勵的掌聲,羅泓的目光仿佛不經意地飄向雲飛鏡的方向,他輕咳一聲,耳根却隱蔽地紅了。

  景老師還在繼續講作文,雲飛鏡却想著羅泓微微地出神。

  從認識的那天起,羅泓就始終是那個樣子。他不張揚,很斯文,臉上時常挂著禮貌的笑,氣質稍有些古板,甚至幾近於謙和。比起同齡的大多數男孩,他有些太穩重成熟了。

  但比起嚴錚青那群人,雲飛鏡理所當然地更欣賞羅泓的分寸。

  他注定不會是校園裡閃閃發光的明星人物,却未必不能成爲一個英雄。

  雲飛鏡又想起了圖書館商城裡的三個光團,那代表著三種可行的道路。

  如果是羅泓的話,他一定會選擇大國重器的吧。

  那麽……她的路又在哪裡,又會是哪一條呢

  ————————————

  舒哲注意到,從早晨開始,周海樓的神情和氣質就一直很頽廢。

  他的行動也比往常遲緩很多,而且反應也慢了半拍。

  周海樓臉上還留著淡淡的紅腫痕迹,只是如果不仔細看是發現不了的。但只要意識到了,那就能推理出周海樓不久之前才挨了一頓胖揍。

  舒哲裝做自己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他靠近周海樓,然後跟他打了個招呼。

  「怎麽了,今天這麽沒精神,昨天沒睡好」

  周海樓慢慢地抬起頭來,在和舒哲四目相對的瞬間,他眼中濃厚的紅血絲立刻嚇了舒哲一大跳!

  「哥們兒,你這是一夜沒睡啊。」

  「嗯。」周海樓顯然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他只是冷淡地一點頭,再開口時連聲音都是沙啞的,「我在想事情。」

  「原來是有問題難住你了」舒哲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安撫他,「這種事一般急都急不來,你要不要先睡一會兒再說」

  他倒是乖覺,話裡話外雖然都是關心的意思,却絲毫沒透露出自己想要摻和這攤渾水的意圖。

  畢竟連周海樓這種首富家的公子都解决不了的問題,搭上他一個舒哲也不過是送菜而已。舒哲一向明哲保身,不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說實話,在發覺這件事竟讓周海樓都感到無比爲難以後,他心裡已經萌生了退意。

  不過雖然舒哲想跑,但周海樓偏偏不讓他跑。

  可能是因爲一晚上沒睡,腦子混沌,周海樓沒聽出來他話裡的拒絕之意;也可能是因爲被這件事煎熬得輾轉反側一夜,所以現在一遇到個樹洞,周海樓就想抓著傾訴一下。

  「我睡不著。」周海樓啞聲道。他稍稍沉默了一會兒,又補充說,「我在想,如果嬌嬌被退學或者被轉走了,我該怎麽辦。」

  「!!!」

  舒哲鮮明地表露出了他的驚訝。

  宋嬌嬌怎麽可能被退學呢她雖然段數不高,但却完美拿捏住了周海樓的命門。這麽多年來的相處下來,不管宋嬌嬌手段多麽拙劣,可周海樓偏偏就吃她這一套。

  在舒哲看來,駕馭周海樓這件事,幾乎已經成爲宋嬌嬌刻在骨子裡的一種本能天賦。

  然後現在,周海樓跟自己說宋嬌嬌要滾蛋了

  那怎麽可能呢,他周海樓不是還沒倒嗎

  舒哲恰到好處地提出了這個疑問。

  「是我爸……」周海樓捂著臉,痛苦地說,「我爸應該會想把嬌嬌送走,他早就有這個意思了。」

  那只能說明周伯父不瞎啊。舒哲在心裡默默地想。

  他挑出一句無關痛癢的話安慰周海樓:「你不要想太多,可能伯父沒有這個意思。」

  「不……他有的。」提到這個話題,周海樓就更痛苦了,「他現在還沒有趕嬌嬌出去,只是因爲昨天他沒回家而已。」

  這番話周海樓隨口說出,然而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舒哲是聽得心驚膽戰,心想自己別牽涉進了什麽秘聞——到了周靖那個層次,度量心胸都是必備的。宋嬌嬌得做了什麽事,才能這麽堅决地觸怒他啊。

  莫非宋嬌嬌終於試圖爬周海樓的床了。

  事實證明,現實沒有舒哲假想得那麽下流。

  然而完全比他想像的更加殘酷可怖。

  他只聽周海樓低聲用自語般的氣音說:「因爲我爸發現……雲飛鏡是他女兒。」

  舒哲:「!!!」

  「等等,你剛剛說什麽」

  這事這麽大你怎麽不早說

  宋嬌嬌要被趕走這種小事有什麽糾結的必要嗎,雲飛鏡是周靖親生女兒這件事相比起來簡直重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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