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攜我之心，融我半世冰霜 38[VIP]

　　（麥兜扛不住直接哭了，「慕姐，快來吧，真的不」）

　　「麥兜，別哭，讓醫師努力，我馬上到。」

　　掛掉電話，莫子慕轉身就朝門外走，「然哥，對不住了，破次例吧，我真要走。」

　　說著，莫子慕走到桌對面，一把抓起霍東庭的衣領。

　　「霍東庭，你給我聽好！從現在起，每一秒鐘，你都祈求老天能讓嚴老沒事，否則，我莫子慕一定送你進局子，讓你這輩子再沒飆車的機會！累」

　　莫子慕說完不給霍東庭說話的機會，拉著他的衣服就走。

　　「慕慕！」

　　「子慕！檬」

　　「子慕！」

　　好幾個人一同喊著莫子慕。

　　「然哥，你破這次例，我會感激你。」

　　所有人都聽到了莫子慕的電話，知道醫院裡什麼人肯定出了緊急情況，何子然話，「小張，拉上那幾個，一起去。」

　　「好的。」

　　一群人，包括世昌榮、莫冬冬、付曉悠都沒再多話，誰都知道莫子慕現在肯定出了很嚴重的事情，腳步飛快的跟著一路出了審訊室。

　　莫子慕把霍東庭塞到銀色現代裡，甦君陌默契的坐進車裡，把擋風玻璃下的錦盒拿著她，「子慕。」

　　莫子慕接過錦盒，上了世子弦的車。

　　「第一人民醫院。」

　　世子弦想伸手撫摸一下莫子慕的頭，卻因為兩人的距離太遠而作罷，動作麻利的動悍馬，飛快的朝人民醫院趕。

　　*

　　第一人民醫院大廳門口。

　　見到莫子慕跑來，麥兜連忙迎上去，「慕姐，快！」

　　赫敏拉著莫子慕的手直朝重症監護病房跑，「手術成功了，可是，醫生說那個老爺爺撐不住了。」

　　莫子慕的身後跟跑了一群人，啪啪的腳步聲引得醫院裡的人頻頻側目觀望。

　　見到莫子慕衝進來，嚴老病床前的醫師側讓了一步。

　　「嚴老！」

　　莫子慕俯身在病床邊，看著帶著氧氣罩的嚴老，不停的喊他，「嚴老，嚴老，我子慕啊，我來了，你挺住，一定要挺過來。」

　　「嚴老！」

　　甦君陌趴到另一邊，「嚴老，我們來了，你聽見了嗎？嚴老。」

　　莫子慕抓著嚴老的手，強忍著眼淚說話，「嚴老，你是名軍人，你的意志力一定很強，你要收到軍功章，你還要等你兒子回來的。」

　　說著，莫子慕的眼淚已經忍不住掉了，「嚴老，你看，軍功章我帶來了，是真的。」

　　莫子慕飛快打開她拿著的錦盒，抓起一枚金質軍功章放到嚴老手裡。

　　「嚴老，你感覺到了嗎？你聽見子慕在喊你嗎？」

　　看到莫子慕的樣子，尤其聽到她說『嚴老，你是名軍人』時，世昌榮和世子弦、何子然都為之一振，世子弦放在莫子慕肩膀的手一下抓緊。

　　「嚴老！」

　　甦君陌抓起嚴老另一隻手，手很瘦，很多繭子粗糙咯手，溫度涼涼的，一下讓人心疼又焦急難止。

　　「嚴老，我是君陌啊。」

　　莫子慕手中嚴老的手指輕輕動了動，一下讓她感覺到了，驚喜道，「嚴老！」

　　病床上枯瘦的老人努力睜開一點點眼睛，看著莫子慕，顫抖不止的手指輕輕摸了一下又一下軍功章。

　　「嚴老，真的軍功章，我給您帶來了，你好起來，我再送您現在軍人穿的軍裝，給您別上軍功章。」

　　漸漸的，嚴老睜得並不大的眼皮慢慢的合上，嚇到了莫子慕和甦君陌。

　　莫子慕連忙抓過身邊的世子弦，「嚴老，你睜開眼睛，看看，你兒子回來了，你當軍人的兒子回來了，真的，別睡，看看他。」

　　嚴老下合的眼瞼停住，似乎試圖看世子弦。

　　見狀，世子弦連忙抓住他的手，俯低身子，湊近嚴老。

　　緩緩的，嚴老開合成一條小縫隙的眼睛完全閉上，病房裡的儀器出刺耳的一聲，顯示屏上一條直線刺痛了病房裡所有人的心。

　　「嚴老！」

　　「嚴老！」

　　莫子慕驚呼著幾乎趴到床上，「嚴老！」

　　忽然，莫子慕站起身，轉身抓住後面的醫師，「醫師，你救人，救他，我活到現在，沒求過人，我求求你，救他！」

　　白袍醫師無奈的看著莫子慕，「小姐，他送得不及時，我們盡力了。雖然也感覺得到他的求生***很強烈，可老人家的身體畢竟」

　　「慕慕。」

　　世子弦放下嚴老的手，扶著莫子慕肩膀，將她攬進懷中，「慕慕。」

　　「子弦，你救救嚴老好不好。」

　　莫子慕腦子已經無法思考什麼，她只希望自己能抓到一個人，隨便誰都好，救活病床上的嚴老。

　　感受到懷中輕顫的身體，哭泣聲中的祈求，世子弦的心被擰的緊緊的，如果他有讓人起死回生的本事，不需她求，他一定救，只是，這世上，人死從來都不能復生，他此刻有多無力，就有多心疼她此時的傷心。

　　病房裡響著好幾個哭聲，悲戚入骨的空氣仿佛讓人每呼吸一次都疼到心底。

　　世子弦本想摟緊莫子慕，她卻從他的懷中退了出來，紅著眼睛走到床頭站在一起霍東庭四人面前。

　　「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霍東庭，他就是昨天凌晨你們四個在遠城區飆車撞到的老人。」

　　霍東庭四人從進病房已經有感覺了，聽到莫子慕說出來，心中不免又是一沉，之前臉上的狂肆如今已是完全不見了。

　　「我去找你，本不是想砸車打架，那真是氣不過出手的。我本意是想帶你們來手術室外祈禱贖罪，因為你在他進手術室後大言不慚的咒他『死了好』。我相信，抬頭三尺有神明，不積陰德也該為自己積點口德。」

　　「七十多年前，二萬五千里長征他赤腳走過，腿上中彈所以會跛腳；他凌晨會走出屋子，是在等他二十多年前犧牲在戰場上再也回不來的兒子。」

　　「你們，沒有心嗎？如果是你們的親人被撞死，你們會怎麼樣？面對一個九十一的痴傻老人，你們怎麼做到撞人之後揚長而去的？」

　　莫子慕的眼淚撲簌簌的往下直掉，那種心痛，她想，面前的四個人不會明白。

　　「你們四個離開之後，知道他是怎麼回屋的嗎？從被你們撞的地方一點點爬回屋的，那三十多米距離的地上印著他的鮮血，至今還在。」那名女子的眼淚已經忍不住的直落，其他三人低著頭不敢看嚴老，也不敢看莫子慕

　　莫子慕逼近霍東庭一步，定著他的眼睛，「霍東庭，你聽著！殺人償命，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的命，我莫子慕，要定了！」

　　霍東庭猛的抬頭看著莫子慕，另外幾個也驚悚的看著她。

　　「你不用怕，我不會開車撞死你，會按規矩的法律程序來起訴。可是，我保證，你這輩子，再沒飆車的機會。我，說到做到！」

　　莫子慕定定了看了霍東庭三秒，轉身回到嚴老的床邊，眼淚掉得更加厲害。

　　嚴老，子慕的心，很痛，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麼不挺住，認認真真看我給你帶來的軍功章啊！

　　莫子慕的手輕輕撫摸著嚴老慢慢冰涼的手，慢慢的握住，緊了再緊，好像這樣就能讓他活過來一般。

　　嚴老，回來好不好？

　　甦君陌在那邊抓著嚴老的手一直抖，埋頭在床單裡，隱忍著他的哭聲。悔啊，他真是該死啊，昨天採集什麼狗屁照片啊，怎麼不來看看嚴老，昨天來了，也許還能搶救及時，老人家他就不會

　　莫子慕一手握著嚴老的手，另隻手去拿錦盒裡的第二枚軍功章，悲慟無力的指尖顫了一下，軍功章背面朝上的掉到了床上，她的指尖踫到金質功章時，頓住了。

　　軍功章背面刻有字！

　　莫子慕拿起軍功章，背面刻著兩個字，一上一下。

　　子，愛。

　　莫子慕想了想，拿出第三枚軍功章，翻過來，一看。

　　慕，你。

　　莫子慕翻開嚴老的手，拿出第一枚軍功章，果然，同樣有字。

　　莫，我。

　　三枚軍功章翻過來，平行擺放，一句話便赫然入了莫子慕的眼底。

　　莫子慕，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