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心病(下)

　　那天吊完點滴，陸雋昂送鍾孟恆回了家。

　　回到鍾家，鍾孟恆快步上樓，把自己鎖在房裡，晚餐也沒下樓吃。

　　鍾昱讓人煮了碗麵，親自端到鍾孟恆房前。

　　他敲了敲門道：「小恆，你晚上沒吃，肯定餓了吧？我讓人煮了碗麵。」

　　鍾孟恆開門，讓鍾昱進來。

　　鍾昱把麵放在桌上，關切地問：「小恆，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爸爸，我沒事，只是有點累而已。謝謝你準備的麵。」鍾孟恆勉強彎起一抹笑容。

　　雖然覺得鍾孟恆不大對勁，但鍾昱沒問下去，只交代他早點休息便離開房間了。

　　夜晚，睡夢中的鍾孟恆囈語：「不、不要過來，放開我……」兩手不停在空中揮舞著。

　　鍾孟恆渾身赤裸，皮膚上沾染了體液，以及被按紅的痕跡。

　　而後有人走近，他抬頭一看，發現是秦錚。

　　秦錚眼神冷淡地盯著自己。

　　對、對不起……

　　「對不起……秦錚……」

　　當鍾孟恆睜眼醒來，才意識到剛才只是一場夢，而自己的臉已布滿濕意。

　　擦掉臉上的淚，鍾孟恆閉眼想要入睡，可一闔眼，那天的事便浮上前。

　　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曼曼想要的、喜歡的，你就是想，也別敢想。

　　秦錚，我們分手吧。

　　身體好髒、好髒……

　　鍾孟恆下了床，跑進浴室。

　　浴室裡，水聲不斷。

　　已不曉得是第幾次抹上沐浴乳，鍾孟恆重複搓洗的動作，肌膚上已是一片紅痕，有的已經脫皮，開始滲血。

　　彷彿感覺不到痛一樣，鍾孟恆不斷搓著自己的皮膚。

　　他得把自己洗乾淨才行……

　　水聲已持續了十多分鐘，躺在床上的鍾曼再忍不下，下床走到鍾孟恆房前，不悅地說：「吵死人了，你到底在幹嘛？」

　　裡面的人沒回應，鍾曼逕自打開房門，走去聲源處說：「這個時間你不睡覺，別吵我──你、你呃啊！」

　　聽見鍾曼的叫聲，鍾昱跟方心玫趕忙從房間出來，跑進鍾孟恆房內察看。

　　「曼曼，怎麼──」

　　「小恆！」

　　浴室裡，鍾孟恆站在蓮蓬頭下，手臂與胸前的肌膚都是血痕，順著水沖至腳邊，匯集成血水流進水孔。

　　「醫生，他現在還好嗎？」鍾昱擔憂地問。

　　「嗯，我打了鎮定劑，讓他睡著了。不過，他早上才因為發燒過來吊點滴呢……」

　　「發燒？」鍾昱有些震驚。

　　「估計是燒壞腦子，精神出了問題吧。」方心玫在一旁涼涼道。

　　「心玫，你別這樣講。」

　　「我們剛剛對鍾同學身體稍微做了檢查，發現……他的肛門有輕微的撕裂傷，不過已經替他上了藥，沒有大礙。」

　　聽見醫生說這句話時，方心玫心虛地別過眼，沒說什麼。

　　「如果鍾同學的情況沒有改善，也許……是心理受到刺激，有必要的話，我建議到身心科做個檢查。」

　　待醫生離去，鍾昱讓鍾曼去盛水，然後認真地看著方心玫問：「心玫，妳是不是對小恆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