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首次置業

　　三美度過了兩個多月的平靜日子，她五一哪裡都沒去，想把顧南陽那間房子改造一下，她聯繫房東問人家同意不同意。

　　房東是對六十多歲的老年夫婦，水利局退休的，有一兒一女，都在國外。兒子出錢，給老兩口在新開發的社區買了套新房，現在兩口子住在那裡。

　　夫妻倆都是講究人，三美跟他們聯繫以後，他們專門抽出晚上時間跟三美聊聊，順便看看租房的人愛惜不。

　　在房子裡轉了一圈，他們看到東西都保持的不錯，沒有私拉電線，也沒有滿地油膩，對三美很滿意。

　　三美跟房東商量，想把顧南陽住的那間屋裡的傢俱搬出去，在地上鋪個榻榻米方便睡覺。然後在一面牆上嵌上白板，寫寫畫畫的方便，三美問他們同意不。

　　房東仔細的聽著三美的解說，頻頻點頭。但談到至少三年租期的時候，他們臉上露出難為的神情，看來他們有什麼困難。

　　房東夫婦解釋，老兩口年底要出國，這個房子隻的租到年底。這個社區還有很多小房子，他們可以幫著三美打聽一下有沒有不介意租戶改造的，到時候三美可以換個房子裝一裝。

　　三美很感謝他們，自己的想法本來就有點不同尋常，人家能來一趟並聽她說了這麼多廢話，也很不容易。

　　她送兩位老人到社區門口，陪著他們等公車的時候無意中問他們出國後國內的房子怎麼安排？房東笑眯眯的說他們現在住的房子打算留著，萬一在國外待的不舒服，回來有現成的地方。現在三美租的老房子打算賣掉，剛好今年北京房改，兩夫妻工齡很夠，沒花多少錢就把單位的房子買下來了，成了夫妻倆的私房。

　　三美心裡一動，跟房東商量，如果他們還沒找到合適的買家，她可以把這房子買下來，不過自己錢不多，不知道房東想賣多少錢。

　　房東夫婦對三美的印象不錯，說如果她真的想買，就按照市場價，一千二一平方，在年底前可以幫著辦好產權證。

　　三美覺得這房子雖然舊點，但附近的銀行超市不缺，公交四通八達，地段也不錯。衡量了一下自己的小金庫，覺得能負擔的起，就跟房東夫婦說自己喜歡這個房子，想買下。

　　房東夫婦剛開始不相信，三美沒辦法，又領著他們回到房子，翻出存摺讓他們看看。兩夫妻對視一下，表示他們要考慮一下。

　　過了兩個星期，三美與房東又見了一次面，這次房東帶來了一個見證人，三美也有一個見證人柳順，他穿上軍裝往哪一坐還是很讓人信服的。

　　兩方都不是墨蹟人，房子買賣的很順利，三美先預付一半，等產權證辦好，戶口遷走，三美再付完全款。

　　房東夫妻畢竟是老北京人，退休前大小也是領導，在他們的一畝三分地上手續辦的很快，為此三美付最後一筆款的時候多加了兩千塊錢。以她的小人之心，她本來準備和房東夫妻倆就戶口遷走這件事情扯皮一陣子呢。沒想到房東一言九鼎，說遷走就遷走，畢竟他們的新房的位置也不錯，戶口在哪裡都一樣。

　　事情辦的這麼順利，三美很高興，她最大的夢想就是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小窩，不管外面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回到家三美就可以不管外面的風吹雨打。

　　買房的過程中起到重要作用的是柳順，他一直是以三美大哥的身份與房東那方打交道，還跟三美提出了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可以說房子能這麼順利的辦好，柳順也功不可沒，這時候的PLA就代表信譽。

　　三美很感激他，不管兩個人怎麼鬧，遇到事情需要幫忙的時候，他們都是對方最穩固的後方。柳順再過一個多月就考試了，現在她經常幫他複習。

　　心平氣和的兩個人找到了他們的平衡點，知道彼此的忌諱，瞭解各自的歷史，拉開相應的距離後，兩人的關係漸漸融洽起來。

　　柳順考完之後沒多久，三美的期末考試也過去了。這個學期三美很認真，成績雖然還沒圈出來，但拿個獎學金應該是沒問題的。

　　放了暑假，三美在商場裡找了個活做兼職。活很簡單，但很耗體力，是在離三美住的地方不遠的一個商廈裡幫著理貨上貨。三美貪圖商廈的空調，幹點活就幹點活吧。

　　她的工作時間很固定，在商場開門前兩個小時，關門口一個小時，每小時商廈付給三美五塊錢。雖然早的太早，晚的太晚，但三美正在裝修自己剛買的小屋，時間段正好可以兼顧。

　　小屋裝修是柳順幫她找的裝修隊，工頭是劉順以前戰友的親戚。有這層關係在，活幹的很利索，價錢也公道。三美剛開始盯了幾天，後來直接全包出去，省心很多。

　　三美的小房子總面積才四十多個平方，工頭建議三美房子裝完了，晾上半年再住進去。三美這點常識還是有的，她暫時搬到柳順的小屋裡。

　　三美到商場裡找活幹還有個原因，就是存摺上錢不多了，買房子差不多花了5萬塊，裝修又支出了兩萬，三美手上只剩下兩萬多塊的股票，這讓三美很感慨，自己又變成貧下中農了。

　　柳順考完軍校等成績的那段時間，心裡是百爪撓心，站不是站做不是做。三美請他幫忙看著裝修隊，自己去交易所。

　　柳順很高興的接受了這個任務，每天跟在工頭後面做這做那。沒有陳秀美影響，柳順是個很可愛的人。他的手很巧，活幹的也好。活幹完的時候，那工頭開玩笑說讓他乾脆別考軍校，直接轉業跟著他幹算了。

　　柳順對今年自己考軍校這事是抱著很高的期望，他花了很多功夫，有三美和穆鳳英輔導，以前很多看著乾瞪眼的試卷今年都答得不錯。他一邊幻想著自己考上軍校後的生活，一邊又對出成績的日子感到恐懼。在這種惶恐不安的折磨下，對陳秀美的那些旖旎心思顯得無足輕重起來。

　　柳順的通知書是陳首長從單位帶回來的，那天正好三美的小窩要鋪地板，房間的地有些高低不平，那買地板的想偷懶不找平直接鋪，但柳順這個暑假沒幹別的，就在這四十多個平方裡打轉轉了，哪裡有個大點的洞他都知道。

　　他拖著鋪地板的工人找平地面，那人技術不是很到家，鋪的不是高了就是矮了，翻來覆去的返工好幾次。那人的鼻孔都急大了，滿臉的汗，對著地上亂七八糟散亂的地板運氣。這時候救星來了，三美從外面進來，跟柳順說外面有人找。

　　柳順跟三美撂下話，地板等他回來再鋪，讓三美看著別讓那人跑了。三美進屋給那可憐的工人倒了杯水，看著快完工的室內裝修，跟那人說，

　　「算了，你趕緊把活幹完收工吧，回頭我跟我哥說。」

　　那人生怕三美反悔，三下五除二趕緊弄完走人，連個再見都沒說。

　　柳順回來再找那工人的時候，那人已經走了，但奇怪的是他沒怎麼埋怨三美，反而躺到地板上，用手捂住眼，跟三美說話，

　　「三兒，剛剛是首長派人來的，我的成績出來了，讓我回去看呢。」

　　「那就去吧，考都考了，還怕看成績。」

　　「這不是很擔心麼。以前我五伯說我的機會不多，我還不服氣，今天忽然意識到了。」柳順的聲音很輕，

　　三美還能說什麼呢，她只能端盆水，拿個抹布擦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