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時光荏苒

　　大三的學習讓三美有些壓力，大量的專業課在很短的時間內一塊壓過來，光一門通訊原理就能折騰的人死去活來，別說還有電腦程式設計這些課程，雖然還沒有C++這些高階語言，但PASCAL學好也不容易。

　　當高旭出現在她的面前的時候，三美不禁覺得時間真快啊，去年還一臉青澀的向三美打聽女人生理特徵的大男孩現在已經有了青年的輪廓，增添了成熟穩重的味道。

　　高旭和霍青桐戀愛談了一年多，現在一點分手的意思都沒有。有機會就趕緊坐車加深加深感情，羨煞一旁的單身男女。但這次高旭來不是為了自己的感情生活的，他是來隱晦的炫耀自己成了有錢人的事實。

　　高旭雖然與他那傳說中的高幹師兄越走越遠，他錢花的多，賺錢的心思也一點沒少。加上上的是財經大學，一些基本的理論耳濡目染也知道的不少，炒股票的歷史比三美還早。這次八月份的牛市，收穫也很客觀。

　　這人突然有了這麼多錢，就忍不住的嘚瑟，但高旭人年輕，顯擺的管道太少，跟自己一塊上課的同學不好意思。只能找找以前的老朋友，借敘舊的機會收穫一些欽佩的目光。

　　三美在肥縣一中九二級的同學們心中，那是人人恨不得踩她一腳的人物，能得到「楊小邪」的承認，高旭覺得在一定程度上能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高旭是在週二下午來的，三美剛剛上完實驗課，已經被焊槍引線電路圖折騰的一腦袋包，看到穿著一身名牌西裝，帶著文明眼睛的老同學直溜溜的站在自己面前，嚇了她一跳，

　　「高旭，你找我有事？是不是和霍大姐分手了。」

　　「我們好著呢，我國慶日還要去天津。」高旭很惱火，楊三美的嘴裡從來就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三美朝他裂了咧嘴，「那你有什麼事啊」抬頭看了他一眼，一看他這打扮，腦子一轉，就知道高旭這隻小公雞想打鳴了。

　　「霍~~~，高旭，你這身衣服可不便宜啊，得要好幾百塊吧。」

　　高旭的癢癢肉終於被撓到了最敏感的地方，他覺得楊三美這老同學真是太可愛了，

　　「怎麼會幾百塊，一千多呢。」

　　三美及時的張大了嘴巴，這個動作更讓高旭通體舒泰。三美真羡慕高旭，有自己這麼捧場的老同學。

　　「走，今天請你吃好吃的，咱不吃食堂了」，高旭騎自行車帶著三美到了北郵附近最好的學府酒家，點了他們家最拿手的水煮魚。高旭指點江山似的的挑了個三斤多的黑魚，這是三美得最愛，魚肉鮮嫩刺還少。三美自己點了個涼拌海蜇絲，給高旭點了個蒜泥黃瓜，自己這老同學喜歡吃蒜，等著適當的時機出場捧哏。

　　趁著上菜的功夫，高旭把他炒股賺錢的事情已經說得跌宕起伏，曲折離奇，看來和霍青桐在一塊時間一久，講故事的水準也提高了。三美仔細聽了聽，高旭的那些經驗之談在她看來有些粗糙淺薄，比自己那高深的數學建模差的檔次不知道有多少等。再次感歎自己怎麼沒有高旭的好運，想顯擺也找不到人，不禁又想起來後世一個著名人物的著名的一句話，「站在時代的風口上，就是豬也能飛」。

　　高旭這只會飛的小豬喝了兩杯水才把自己恢弘壯麗的炒股經過說完，三美適時的接話，「你賺的錢打算怎麼辦？」

　　高旭很珍惜的從口袋裡拿出兩個袋子，眼睛直溜溜的瞪著三美等表揚。三美打開一看，笑的前仰後合，要不說高旭和自己是老同學呢，費縣人都實在，袋子裡是兩個金手鐲，加起來足足有半斤重，

　　「你想拿著這個去霍大姐家提親去麼？這分量夠重，霍大姐她媽肯定喜歡。」

　　「給我媽一條，霍青桐她媽一條，老人家會喜歡吧。」高旭被三美笑的有些臉紅，「覺得這禮物行不，我今年年底要去霍青桐他們家接受檢閱去。」

　　「很好，很好，有了這個什麼話都不說就能通過鑒定。」

　　高旭一下就高興了，「我媽眼饞這個很久了，我想人都差不多，霍青桐她媽肯定也喜歡。三美，你想要什麼，說，跟老同學別客氣。」

　　三美真想和高旭換換位置，她也想顯擺一下啊，但她還不想和高旭一樣直接，想來點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但她和高旭真的不是一個頻道，真是傷腦筋啊。

　　「賺多少錢了，退出來沒有啊，現在行情怎麼樣了。」

　　「我把我媽的私房錢全弄出來了，這次賺了二十多萬。」高旭把數字說出來的時候眼睛閃閃發光，像是大便終於大出來一樣痛快。「我一下給我媽了十萬塊，嚇得我媽當場就跟我爸交代了，她以為我幹什麼壞事了呢。」他搖搖頭，「我媽念的書少，不如我爸鎮定。」

　　「你爸也得嚇一跳」三美說著，暗想高爸爸不知道私底下採取什麼手段調查這兒子呢。

　　「我這一次賺我爸爸一輩子的錢，看他以後還拿皮帶抽我不。」高旭得意洋洋。「對了，三美，你不是也有帳號麼，最近收穫怎麼樣」，他終於想起來關係三美了，「幸虧這個暑假沒回家，不然去哪裡發財去。三美，說啊，你賺錢了麼？」

　　「賺了點，沒有你多，還不到你一半呢，我都買的長線的。」三美不想讓高旭知道很多，嚴格遵守柳老頭的低調原則。

　　「女人就是膽子小，霍青桐跟你一樣，賺點錢趕緊讓我賣，要是錢全在股票裡，肯定賺更多。對了三美，年底的時候我請你坐飛機，跟著哥長長見識。」

　　「泰西有飛機場沒，下了飛機怎麼辦啊。」

　　「這有啥，咱包個車，一路送到家，還不用和人擠。」高旭真是興奮的有點忘形了。

　　「行，高大款，你想什麼時候罷手啊，別忘了今年的課可不輕鬆。」三美提醒他。

　　「還想再等等看，我看炒股票真的能發家啊，要不然乾脆大學畢業專職幹這個算了。」

　　三美聽著不像話，趕緊打斷高旭的幻想，「現在你只看到賺錢，別忘了虧錢虧得掉褲子的時候。」

　　「說著玩呢，怎麼可能呢，我有那麼不靠譜麼？」高旭打著哈哈轉移話題，「三兒，我最近可沒少在天津的高校裡轉悠，我還看過一美主持的晚會呢。」

　　「她跟我說過，說今年她們學校的一二九晚會終於輪到她擔綱了。」三美想到自己的大姐，也很為她高興。

　　「你姐真是個美人啊，不但人美，性格也好。」高旭瞄了三美一眼，等著她黑臉，沒想到三美不當回事，

　　「楊三美，脾氣好多了啊，我還以為你會臭臉呢。」

　　「我臭什麼臉，你誇我大姐我高興的很。趕緊吃飯，這麼多好吃的堵不住你的嘴。」

　　「這不很長時間沒見你了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算算我們都多少日子沒見了。哎~~，三美，你是不是瘦了」

　　「我都瘦了快半年了，你眼瘸了啊，現在才看見。」

　　「那麼瘦幹什麼，女孩子胖點好，健康。」

　　三美想著豐滿的霍青桐，心想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

　　「哎，炒股票別戀戰啊，能退趕緊退，行情不可能永遠這麼好。」三美提醒他。

　　「放心吧，不看看我上的什麼學校，起碼比你知道的多點。」高旭根本不當回事，三美也不多說，點到為止。

　　高旭在三美這充分滿足了自己的虛榮心，吃完飯就回去了。三美吃的有點多，慢慢的走著回學校，今天晚上三美還有課。沒想到去上課的路上遇到了馬燕妮，這位小姐滿臉不高興，不知道誰惹著她，三美也不想臊眉耷眼的跟人打招呼，點點頭就要走。

　　沒想到馬燕妮要跟三美說話，「楊三美同學，你好，我到宿舍找你好幾次了，你都不在。」

　　三美很驚訝，自己和這位沒什麼交集啊，「什麼事，最近我在宿舍待的時間不多。」

　　「我想問問，你有劉岩的聯繫方式麼？」

　　「誰？」三美都忘了劉岩這個人了。

　　「劉岩，就是吳哥的朋友，你不是還替他找過我麼。」

　　三美一下想起了胖子和三角眼了，「不認識，我就見過他一次，恰好在門口碰到了，他們讓我幫忙跑跑腿。」

　　「啊~~，這樣啊，謝謝你了。」馬燕妮很失望。

　　三美想真是莫名其妙，這都多久的事情了，虧這位馬小姐的記性好還記得。她不覺得自己還會與那三角眼還有什麼交集，一點也沒放在心上。但世界就是這麼巧，沒過幾天，她和劉岩、胖子又見面了。

　　當我們做一件事情很專心的時候，很難發現時間的變化。三美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學習立面，待在學校的時間越來越多，交易所的股票都快忘了。不知不覺得，國慶日又來了，一美專門打電話過來要三美去天津玩，讓她不要老窩在宿舍不出門，她還不知道三美買房的事情。但三美要在商場賣衣服，國慶日正好是最忙的時候，只能跟一美說等她主持他們學校的一二九晚會的時候她肯定去看，讓她一定給自己留票。一美很不高興，但也沒說什麼，囑咐她注意身體就掛了。

　　經過一次代理模特的事情後，三美得到了吳經理的讚賞和二百元的補助，方大姐也很照顧她。大樹底下好乘涼，三美又一次感激自己的好運氣。

　　她被分到一個香港的時尚品牌櫃檯，這裡的衣服主打青春時尚風。吳經理不愧是在香港培訓過，正式上班第一天，三美就穿上了這個品牌的一款衣服做工作服。你別說，賣衣服久的人眼光真不錯，三美穿上這衣服後，身材一下挺拔了很多，胸是胸，屁股是屁股，吳經理巡店的時候直誇她是個靚女。

　　三美被誇的很不好意思，她收批評收習慣了，一有人誇獎她還有點不適應。

　　國慶日人多，遊客多，國貿商廈又是北京著名的購物場所，加上前段時間的宣傳。三美在整個國慶期間忙得腳不沾地，環肥燕瘦各色美女醜女平凡女出出入入。三美這個活動的衣服架子很稱職，那個款式光補貨補了三次。他們的小組長方大姐高興地承諾等月底一定給她申請個大紅包。

　　國慶最後一天下午，吳經理跟他們員工打好招呼，下了班老闆請客吃飯。大家一片歡呼，三美慶倖自己又省下一頓飯。但還沒等她高興完，陳國慶和陳秀美來這裡買衣服，後面跟著穿便服的柳順。

　　本來他們是奔著那義大利品牌的櫃檯去的，也是倒楣催的，陳秀美眼太尖，三美的嘴咧太大，樂極生悲，陳秀美腳拐了一下，直接衝自己這櫃檯來了。

　　三美暗歎自己太倒楣，不得不露出職業微笑迎客。三美想自己真像個老鴇，就差拿個小手絹揮揮了。看著陳秀美裝模作樣的打量自己管理的這些「姑娘」，三美站在一邊當壁花。

　　陳國慶和柳順也看到了三美，柳順很高興，上前高興的跟她聊天，

　　「三兒，怪不得這兩天打你電話沒人接，原來在這裡啊。」

　　三美露出點真正的笑容，「這兩天生意好，天天站櫃臺站到11點多。雲南能適應不，大學生。」

　　柳順有些不好意思，指著三美笑，「你就笑話我吧，三兒，我在你面前可是關公面前耍大刀。」

　　「想要什麼款式的衣服，我可以給你內部價。」三美開始推銷自己的「姑娘」，

　　柳順用嘴努努那兄妹倆，「我跟他們倆來的，你給挑一件適合秀兒的唄。」

　　三美笑著看看他，跟陳秀美說，「我們這裡主打青春時尚，很適合陳小姐這樣年青漂亮的女孩子，不知道陳小姐喜歡什麼樣的款式？」

　　陳秀美冷笑著看她，「我想每一款都試試，不知道行不行。」

　　三美點頭，心想只要你有時間，「可以，陳小姐想試哪一款告訴我就行。」接下來陳秀美指揮者三美團團轉，搭配了十幾套衣服沒一件滿意的。柳濤有些皺眉頭，陳國慶倒是對三美好脾氣的笑笑，「秀兒很少自己買衣服，一看到新衣服就停不下。」

　　「陳小姐這麼漂亮，挑一件適合自己的衣服很重要，沒關係，慢慢挑。」正巧又進來一個母親模樣的人帶著自己的女兒進來，那姑娘一看到三美身上的衣服就滿眼渴望的看著媽媽，三美今天穿了一條壓貨的裙子，有點小泡泡袖，走的是少女風。

　　那母親很瞭解自己的女兒，很客氣的想讓孩子試試三美身上的款式。三美雖然年齡小，但個子高，嚴肅成熟，能撐得住那個條紋，但那小女孩看著才上初中，穿上自己的款式就顯得老氣。

　　三美也被陳秀美的頤指氣使氣得一肚子火，看到這個小女孩，用自己這輩子從來沒有過的溫柔語氣跟她說，

　　「妹妹，這件衣服可能不太適合你，姐姐再給你找一件，保證漂亮的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好不好。」

　　那小女孩有些害羞的點點頭，三美衝她一笑，拉著她的手，走到陳秀美的另一邊，跟柳順說，「哥，你幫著陳小姐試試衣服吧。」

　　柳順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三美，那語氣太和顏悅色，心裡暗叫不妙，趕緊點頭答應，「沒問題，你忙你的。」

　　三美招呼這小姑娘，「平時上學的時候穿的嗎？」，那媽媽跟過來說，「對，這次我家姑娘考的高中不錯，獎勵她一件好衣服。」

　　三美拿出一件帶襯裡的白底藍色小碎花的無袖紗裙，胸前的位置有一道花邊，很適合還沒發育好的小女孩穿。

　　「小妹妹的肩有點寬，但皮膚很白，所以給你挑一件無袖的衣服，這種花色很稱人的皮膚，不過穿的時候要愛惜，不要刮了線。」

　　那姑娘穿上照鏡子一看，三美真是感謝自己受過的培訓，得到的那點時尚知識在這小姑娘身上得到了充分體現。她朝那媽媽笑笑，

　　「您回家再給您女兒到理髮店理個漂亮的髮型，保證到時候她同學都不敢認她。」

　　那媽媽高興的合不攏嘴，「對對對，好好打扮打扮，我姑娘大了。以前都穿校服，也看不出什麼來。要不說你們是國際品牌呢，就是不一樣啊。不過姑娘，這衣服咱能打折不？」

　　三美很羡慕著有媽媽疼的姑娘，「打折是不能打折，不過送你個贈品」對著小姑娘招招手，從櫃子下面拉出個盒子，低聲跟姑娘說，「這可是香港過來的，一百多一個，不是每個人都有，你挑一個最喜歡的，快點。」

　　那姑娘眼疾手快，一把抓了三個，三美有些哭笑不得，「一個，一個，拿的多了會扣姐姐的獎金。」

　　小姑娘很捨不得的又放下兩個，跳著回去跟媽媽嘰嘰咕咕，那媽媽笑著付款拿衣服。

　　柳順沒見過這樣的三美，在他印象裡，三美總是冷這個臉，稍微有點小事惹著她眼睛就黑熏熏的瞪著你，讓人心裡特別不舒服。說話總是搗別人的心窩子，一句話能讓憋得人吃不下飯。他沒想到，幾年沒見，三美變得他也覺得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