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三美是個吃貨

　　三美賣了件衣服，過來接著招呼陳秀美，恢復一臉的職業微笑，等她接著折騰。陳秀美不負眾望，這麼多衣服裡硬是挑不出個喜歡的，她挑著各式各樣的毛病，找出各種理由編排三美這裡的衣服哪哪都不好，三美笑著點頭，心想這又不是我的，你愛怎麼說怎麼說。

　　陳秀美被三美這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本事拿住了，她期待的場景是三美被她折騰的沒了耐心，像那天在柳順那裡似的臉色難看，說話難聽。她都想好怎麼對付她了，一定要鬧得三美在這裡幹不下去，能臭名遠揚最好。

　　但三美不接招，說什麼都點頭是是是，讓她沒有發揮的餘地。她有些求救的看了看陳國慶，陳國慶笑著走到三美旁邊，跟她說，

　　「三美，你覺得秀兒穿什麼衣服好看？」他覺得三美給那小姑娘挑的裙子真不錯，穿上後把那青春逼人的氣息硬是烘托的高高的。

　　「陳先生見得比我多，我就不班門弄斧了，我覺得陳小姐穿什麼衣服都好看，只有衣服不稱人，沒有陳小姐穿不了的衣服。」三美想你臉真大，我被你妹妹使喚的腿都快斷了你怎麼不說話。

　　「哥，問她幹什麼，這個牌子的衣服我一件也不喜歡，全是小女孩穿的。走，我們去看那義大利品牌去。」說完抬頭挺胸的領著兩個男人走。

　　陳國慶笑著跟三美點點頭，跟了過去，柳順倒是沒著急，他湊著跟三美瞎聊，從大學學習到生活瑣事，想到哪裡說到哪裡。

　　三美已經不把柳順當作自己的什麼人了，話說的浮皮潦草，加上不時有人來看衣服，兩人的聊天有些進行不下去。柳濤也覺得亂，沒辦法，撂下一句，「有空來找你玩」就去找陳秀美了。

　　三美鬆了口氣，她有些厭煩這些試探，但也不想弄的面子上不好看，周旋的有些累，見柳順走了真有種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的感覺。

　　打發走了幾波顧客，三美猜著晚上能吃到點什麼好吃的，老闆請客，檔次肯定不能低了，今天一定要把肚子裝的飽飽的，能達到吃一頓飽三天最好。越想越高興，嘴都忍不住翹起來。突然有個聲音傳過來嚇她一跳。

　　「三美姑娘，想什麼好事呢？這麼高興。」

　　三美抬頭一瞧，老熟人都湊成堆了，吳胖子竟然和蘭花指搭在一起笑眯眯的看著她。

　　三美對吳胖子的印象不錯，畢竟過去人家給自己解過圍，很熱情的迎上去，「吳哥，您這是給誰買衣服麼，看上我家什麼款式給你打最大的折扣。」

　　「吳，她騙你呢，你看她那眼睛，虛假的很」三美暗罵許廣博，老娘眼裡有虛假自己怎麼不知道。

　　「許先生真會說笑話，您也一塊來看看。」三美拿出最職業的笑容來應付他。

　　「行了，三美，別先生先生的，聽著牙磣。」胖子不客氣的很，一屁股坐旁邊的小沙發上，「我們跟人一塊來的，他們在那邊，我聽陳國慶說你在這，這不，過來看看老朋友。」

　　三美很嫉妒胖子的屁股，那沙發她可沒權利坐。「那您就在這坐會，也幫我招招客人。」

　　那許廣博很煩人，在那裡胡亂答言，「吳，你怎麼認識的她啊，這人可不那麼好打交道。」當面說別人的不是也虧他能做出來。

　　「哎~~~~，我想想，那都是快兩年的事情了，是吧，三美。我，石堯，陳國慶還有程子不是在KTV唱歌麼，順便幫了三美一把。」胖子想了想，笑的眼都看不見了。

　　「三美，你這變化夠大的啊，都快認不出了。」

　　「我那時候剛從農村考到北京這個大城市，這不，見識少，也吃不了氣，以為北京城使我們家炕頭呢。」三美想怎麼刺刺那「蘭花指」。

　　沒想到那傢伙一點客氣的意思都沒有，「農村人都這樣，秀兒剛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想起什麼，住口不說了，讓支棱著耳朵聽八卦的三美很不過癮。

　　「楊三美，聽說柳順考軍校是你輔導的？」這人話題轉的夠快，三美有些跟不上，但看在胖子的面子上，還是回他，

　　「我就輔導他不到半年的時間，他考得上軍校全虧了我一個同學，我哥自己也很努力。」

　　「別跟我來這些套話，我聽柳順的連長說了，就憑他那個笨蛋勁能考得上軍校才怪了」許廣博很看不慣三美的虛偽，「為了你這哥你夠使得出來的，敢對著臉罵陳秀美，現在她提到你都沒好話。」

　　三美臉刷的耷拉下來了，閉緊了嘴不說話，生怕自己張口就得罪人，在這跟這人打起來自己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許廣博也是個沒眼色的，見三美不理他，轉頭跟吳胖子搭話，「我們院裡有和柳順關係好的，專門到他複習的地方看了，貼了一牆的複習資料，地下還有一大摞。那些東西都讓柳順送人了，寶貝著呢。」許廣博的「蘭花指」又捏起來了，指著三美跟胖子說「都是這位姐姐弄得。」

　　胖子好像也對三美刮目相看，「真的啊，三美同學，你還有這本事。」

　　三美盼著這兩個相聲演員趕緊走吧，自己應付不了這種人。她只能生硬的轉移話題，「那是我同學幫著弄得，我都不知道。吳哥，我們這裡可是香港品牌，你沒有妹妹侄女什麼的，挑一套吧，給你打八折。」

　　「我說她虛偽吧，你看看，是不是」許廣博快讓三美爆粗口了。她趕緊轉過身，裝作很忙的樣子把掛好的衣服摘下來再掛上去，心裡止不住的罵娘。

　　「行了，廣博，有事說事」胖子真是個萬金油，哪裡抹哪裡行。「楊三美同學，許廣博找你有事，你來」

　　三美深吸一口氣，轉頭就露出八顆牙的微笑，「我能幹什麼啊，吳哥，您可別，太看得起我我壓力會很大。」

　　許廣博張張嘴想說話，看著三美僵硬的表情，他翻了個白眼，「楊同學，這不看你教人考試挺有辦法的麼，我有個朋友，和柳順的情況差不多，想麻煩你給提高提高。」

　　三美笑了，還有翻著白眼求人辦事的，再說，自己在柳順身上可是吃足了苦頭，剛想一口回絕。胖子在一邊搭話了，「三美，這人可是個有真本事的，做的貢獻大了去了，就缺個學歷。你說咱們過這麼安定的日子也不是白來的是不是，人家也不知道怎麼打聽到你的，你要是能幫一把，那可是積了大德，許廣博也要欠你個大人情不是。」

　　聽胖子這麼說，三美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腕上的佛珠，珠子有些舊，線也有些鬆，但摸到她就讓自己想起楊奶奶積德行善的話，她不由得有些沉默，臉色也不像剛才那麼假。

　　腦子轉了兩圈，三美盯著許廣博的「蘭花指」，問他，「那你想付出什麼，我可不能白乾，先說好，我不缺錢。」

　　許廣博剛想張口就被堵回去了，他又捏起了煙，嘀嘀咕咕的罵，「TMD，又不是我的事，到頭來我欠人情。」拐了胖子一下，胖子提示她，「楊三美同學不是還沒畢業麼，北京城的工作可不好找。」

　　「TMD」許廣博猶豫了一下，「行，只要你保證能讓那人考上，我幫你找工作，有北京戶口的。」

　　三美就想難為一下這女裡女氣的許廣博，憑自己的本事，三美自信找個工作還是不難的，她也不是非要留北京城，現在深圳那麼火，到那裡發展更有前途。不過看許廣博吃癟的樣子，三美心裡痛快。

　　「行吧，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要是惹我不高興，我說停就停。」

　　「哎，三美，這人腦子有點軸，學東西可能比較慢」胖子忙給她打預防針。三美想你早幹啥去了，

　　「放心，吳哥，我最擅長教笨蛋學生，不笨的我還教不了。」三美很自信，她覺得能比柳順和柳濤更笨的人沒幾個。「讓她下週五晚上到我小屋面試去。」

　　胖子一拍巴掌，站了起來，「不用等到週五，今天晚上就讓你見到，我們等你下班，一塊去吃飯。」拉著臉上使勁憋著高興勁的許廣博，「廣博，去訂餐，周園，看看能不能弄個烤乳豬。」

　　轉過頭跟三美吹，「三美，這個東西吃了沒有不說好的，可遇不可求啊。」

　　三美比較還是想吃老闆的大餐，豬的各個部位自己都吃過不知道多少遍了。那許廣博很欠揍，「楊三美，別那麼沒見識，讓你去你就去。」

　　胖子湊到她耳朵上，「人家祖上可是禦廚，伺候皇上的」三美眼睛立刻亮了，點頭說好，自己活了兩輩子，還沒機會吃到過這麼有底蘊的。

　　三美暗歎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老闆的飯以後還有機會，這接近禦廚的機會可是難得，只能對不起老闆了，但願在不就的將來老闆還有心情請客。

　　三美被那烤乳豬折磨的有些坐立不安，把自己腦中所有好吃的味道都往那禦廚的手藝上靠，連顧南陽來了都沒注意。

　　聽到一聲咳嗽聲，三美猜看到手裡挽著個男人，一臉羞澀的小南同學，她驚奇的睜大了眼，看到顧南陽的暗示，忙站起來，也不知道該不該說話，自己還兼職顧南陽的間諜工作呢。

　　顧南陽很帶嫵媚勁的跟旁邊的那文質彬彬的瘦高個男人說話，「Peter，這就是你們家的櫃檯，這個國慶日賣的很不錯。」三美被這樣的顧南陽激出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打了個哆嗦，醒了個神，把他們當顧客招呼，

　　「您好，請問有什麼能幫忙的麼？」

　　Peter很有禮貌，一出口就一嘴的港臺腔，「沒關係，你忙你的，我們就隨便轉轉，謝謝你，楊小姐。」

　　三美一邊唾棄著顧南陽一遍站著當展覽板，嘴含微笑，眼睛跟顧南陽打官司。顧南陽也沒給她什麼明確的暗號，沒一會就走了，弄得三美一頭霧水，心想這是鬧得哪一出啊。

　　終於忙碌而慌亂的一天終於快過去了，三美快下班的時候，許廣博來到這邊等她。三美想算你識趣，不然看我怎麼折騰那笨蛋學生。

　　等三美換下工作服，穿個T恤牛仔褲和許廣博來到下邊坐車去吃飯的時候才發現，浩浩蕩蕩的一群人，足足有十幾口子。，三美一想到一頭烤好的小豬還沒轉到自己這就剩個骨頭架子生氣，她拽過「蘭花指」，低聲問他，「你定的餐夠吃不」。

　　「蘭花指」像是被煙嗆了一口，擺出一副慘不忍睹的臉色，「放心，肯定夠吃，不夠的話我的省給你。」三美心想本姑娘我去了就是吃飯的，要是吃不到好料非要找機會套許廣博個麻袋揍他一頓。

　　一路上，三美就琢磨著自己怎麼搶個好位置，趁別人說話的時候多吃點，對周圍的人和環境根本沒仔細看，反正不是一路人。

　　就在三美仔細分析到底先吃豬的哪個部位的時候，旁邊一個女生跟她說話。「楊三美同學，你也一塊去吃飯啊。」三美被驚了一下，抬頭一看，是馬燕妮。她點點頭，「對，去長長見識，我還沒吃過禦廚的手藝呢。」腦子沒動就把實話說出來了。

　　旁邊的「蘭花指」嘴巴裂的很大，衝著車窗外邊吐煙圈。三美暗罵自己就知道吃，忘了什麼場合了，忙閉上嘴，合上眼，只在心理有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