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女人本性

　　三美聽著一美嘰嘰喳喳的說話聲，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第二天還是一美叫她起來。於龍彪整晚都沒回來，三美根本沒放在心上，要是能走丟才好呢，省自己多少事兒啊。

　　剛吃了早飯，三美就覺得一美的精神開始緊張，她不斷的喝水上廁所喝水上廁所，無限迴圈。三美真是無語，忍不住說她，

　　「大姐你沉住氣，晚上七點的晚會，你現在緊張什麼啊。廁所要是會說話，肯定都要抗議了，屁股照鏡子也要換個人啊。」

　　一美打了三美一下，「你這臭嘴，我這不是激動麼，我都盼好幾年了，就今年一次機會，明年的主持就是別人的了。」

　　三美看一美在那沒頭蒼蠅似的打轉轉煩得慌，化妝上造型是中午以後的事情，提前緊張有什麼用啊。她覺得應該轉移轉移一美的注意力。

　　「走，姐，咱們出去逛街去，妹妹今天出錢給你買好看的衣服。」一美還沒反應過來呢，三美已經拖著她出門了。

　　兩人到天津有名的批發市場轉了一圈，一美一看到漂亮衣服就拔不動腿，兩個人高高興興的轉了又轉。後來還興致高昂的逛逛魯迅公園，搔首弄姿的拍幾張照片，吃吃喝喝一陣，一美把主持的事情忘了。

　　中午回到學校，把戰利品在床上一擺，就開始往身上招呼。衣服不是什麼好衣服，但小女生就是喜歡這個調調，貪個新鮮。一美做主給三美買了一條格子長裙，非要讓她今天就穿上。三美不想掃她的興，姐姐讓幹什麼就乖乖幹什麼，高興的一美笑聲就沒停過。

　　一美在大學裡學習不知道怎麼樣，但打扮的功夫真是漲了不少，三美經她這麼一收拾，變得可親了不少，

　　「三兒，你別老拉著個臉，小心法令紋早早的就跑出來。別人又不欠你錢，呲牙笑笑。」

　　三美對著她突然一呲牙，嚇她一跳，「你這狗東西，想嚇死我啊。就你這樣的還去當服務員，人沒都被你得罪光就算好的，你們那經理真是瞎眼了。」

　　「我是賣衣服，又不是賣笑的，衣服好就行。再說了，妹妹我走的是高冷範，我往那一站，臉一虎，很多想找茬的就要掂量一下。」

　　「恩，乾脆把你豎店門口當門神算了，神鬼莫侵。」一美給三美梳頭，三美前段時間忙，忘了剪髮，前面頭髮都擋臉了。

　　「等會我化妝的時候你一塊收拾收拾吧，多難看，一點型沒有。」

　　「不用，我回去再剪，你有髮卡就先給我用用，今天你是主角，不用管我。」

　　「你要不是我妹妹，我才懶得管你。這麼大的姑娘，一點不在乎形象。女人三分相貌，七分打扮，都是折騰出來的美人，天生麗質的有幾個啊。你說你天天弄那些電路，焊槍的，有什麼好。小心以後工作人家你當男人用，以後乾脆讓你爬電線杆。」一美囉囉嗦嗦，把自己的一條發帶給三美系上。

　　「你別說，我爬電線杆肯定也比別人快，你忘了我爬樹的本事了？」三美根本不覺得自己這樣是個事兒，男人能幹的事兒自己也能幹，說明自己有本事，離了男人也能活。

　　「你就作吧，反正我說了你也不聽，以後變成個男人婆沒人要可別找我哭。」一美手上忙活，拿出工具給三美修眉，「別動，小心戳眼裡。」

　　三美老老實實做那裡享受一美的服務，「大姐，你這思想是不是奶奶傳給你的，我記得小時候她天天念叨要聽男人的，要讓男人高興這些。這都什麼年代了，男女平等都宣傳多少年，柳花泊那套早過時了。」

　　「你閉嘴，黑三兒，再說我把你眉毛都拔光了，讓你當個禿毛雞，看你還有沒有臉見人。」一美瞪起她美麗的大眼，教訓三美，

　　「我閉嘴，閉嘴，你繼續，繼續。」三美服輸，閉上眼真不說話了。

　　「你越大越聽不進人的話了，能的你出圈。你說，跟你來的那人和你什麼關係，小小年紀，你說什麼是什麼，別拿老師學生那套糊弄我，我又不是沒幹過家教。人家肯定對你有所圖才這樣，動動你那豬腦子想想為什麼。」一美頓了頓，「那人看著就不是善茬，你可別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大姐我是沒你聰明，但有時候比的可不全是腦子，萬一那人使壞，到時候我可不想去北京城找人去。」一美越說越氣，淚珠都要掉下來了。

　　「你別自己嚇自己，妹妹我你還不知道啊，有點不對勁早竄了。」三美安慰她，「那人的長輩我見過，是個正經人，都說什麼藤結什麼瓜，你看柳花泊家教好的人家哪有教出壞孩子的。」

　　一美給三美點嘴唇，「你心裡有數就行，男女嘴上說著平等，那是說著好聽的。單就力氣一項，女人就得吃大虧。」

　　三美朝姐姐擺了個健美造型，「看妹妹這肌肉，下地幹活你跑著也趕不上，可別小看我。」

　　一美噗嗤一聲笑了，開始收拾東西，「可以了。今天你就保持這樣別動，在一邊看著我做造型，老實點，你今天的時間是屬於我的。」

　　兩人親親熱熱的收拾好往外走，一抬頭，於龍彪正倚在門框上等人呢，也不知道聽了多長時間。一美俏臉一寒，「你這人怎麼這麼沒禮貌，別人說話還偷聽，真是，沒素質。」罵完臉紅彤彤的抬步快走，背後說人壞話被當場抓包，真是太丟臉了。

　　於龍彪聳聳肩，對著後面的三美說，「哎，這就叫惡人先告狀，是不是，三美。」

　　三美對他笑了笑，晃得於龍彪暈暈乎乎的，三美經她姐姐一收拾，更漂亮了。「於哥，今天你接著自由活動，我得跟著我姐姐。」

　　一美所在的天津紡大對這個一年一次的全校的文藝晚會也很重視，在外面的大影樓請的化妝師做造型，衣服也租了好幾套。晚會主持人的造型都是化大濃妝，三美看著逐漸變得面目全非的一美，感歎化妝術真是神奇，既能把醜女變美女，也能把美女變醜女。

　　一美眼睛瞄到三美呲牙咧嘴的樣子，心裡也有數。她知道三美不懂行，也懶得跟她普及知識。不斷問她參加比賽的事情，三美大致的跟她說了一下，一美的結論跟穆鳳英差不多，三美不是實力不夠，而是客觀條件限制了三美發揮。

　　她安慰三美，三等獎也不錯了，起碼還去上海旅遊了一遍，長長見識，不是還有很多沒拿到名次的麼，三美點頭稱是。

　　一美問今年能不能跟三美一塊走，兩個人搭個夥路上不寂寞。三美暫時還沒定下來，她不想那麼早回去，家裡冷鍋冷灶，自己也不想去肥縣，住到楊大新的新家裡她覺得彆扭。要不是掛著給楊奶奶上墳，她回不回去都是兩說著。

　　三美不想掃一美的性，換個話題跟她聊起了一些好玩的事，但一美慢慢的又開始緊張，臉色越來越嚴肅。三美也沒辦法，自己也不能替她上臺。不過高旭領著穆鳳英他們來了以後就熱鬧了，加上趕過來的霍青桐霍大姐，簡直比得上菜市場。高旭跟穆鳳英的男朋友吹噓自己過年要見丈母娘的事兒，聽的穆鳳英直吧唧嘴，就高旭這份鼓動力，待兩年變成個傳銷頭目簡直分分鐘的事情。

　　三美看著精神亢奮的高旭，對旁邊翻白眼的霍青桐說悄悄話，「霍大姐，今年可是新女婿上門啊，緊張不。」

　　霍青桐被說的不好意思，擰她一下，「臭三兒，敢笑話我，讓你嘗嘗我的厲害。」不過看的出來霍青桐對高旭的登門還是很期待和歡迎的。

　　忙活到六點多，大家一塊吃了點東西，就準備入場。三美牽著姐姐的手，給她加油打氣。她陪著一美來到後臺，直到看著一美穿的漂漂亮亮的上臺後，三美才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一美給她留的位置很好，姐姐的表現也很棒，畢竟已經有過主持的經驗，節奏和聲音都恰到好處。三美沒注意看節目，她就怕一美太緊張忘詞。但上臺後，一美自有一股大將之風，讓三美刮目相看。

　　順順利利的看完演出，一美還有很多瑣事需要打理，沒空照顧三美他們。穆鳳英突然想起來第二天要考試，鼓動著三美今天就走。三美感歎這姑娘玩心之大，沒辦法，於龍彪開車帶著人直接回北京。等送完了高旭和穆鳳英，回到家都要晚上十二點了。

　　三美想趕緊休息，這時，跟在後面的於龍彪遞給她個電腦包，裡面的手提電腦和丁一凡的獎品一樣。三美瞧瞧於龍彪，「於哥，給我的？為什麼啊。」

　　「這不看你受打擊了麼，哥哥自己給你發個獎品。」於龍彪看著三美，示意她接過去。

　　三美有些猶豫，這東西在國內不太容易買到，於龍彪肯定費事不少心思，但三美不想接受他這麼大人情，省的跟他糾纏不清。

　　「拿著吧，三美，別跟哥客氣。你用得著的東西，就當你給我買衣服的謝禮。」

　　三美最後還是點點頭，接了過來。「成，於哥，謝謝你了。」

　　於龍彪東西雖然送出去了，但他心裡不痛快，他看出了三美對他的態度。現在三美使勁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自己空有一身力氣，使不上勁啊。本來他以為三美年紀小，又是從農村出來，自己稍微使點手段三美還不對自己死心塌地啊。沒想到自己執行了一次任務後，事情砸鍋了。

　　他自己上次平白無故消失，普通人肯定會被閃一下，但自己就是幹這個的，部隊的保密條例也不允許他說更多。這不，事情僵到這裡了，自己要是再不上點勁兒，這看好的老婆就要飛了。心裡罵著娘，於龍彪也很無奈，在心裡扒拉一圈，想找誰聊聊，讓人支支招，想個辦法讓楊三美接受自己的現實。

　　於龍彪把自己認識的人捋了一圈，覺得石堯最合適。吳胖子幹別的行，但戀愛少的可憐。許廣博更別提了，看女人恨不得帶著放大鏡，不是嫌這裡多了就是那裡少了，整個北京城就沒他看的上眼的女人。石堯這傢伙行，女人緣好，如果從幼稚園開始算，圍著他轉的女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他背景夠深，又在外經貿部上班，現在正在想辦法去地方上歷練，各式各樣的女人都瞄準了這個潛力股，他對付女人的經驗肯定夠足。於龍彪悄悄跟石堯掛了個電話，都這個點了，這位還和人在外面吃飯呢。於龍彪換了件衣服，開著車就去找人。

　　一進包廂的門，於龍彪就後悔不該來，裡面的氣氛不好。人都是熟人，但就是讓人感覺彆扭。石堯坐在主位上垂著眼皮不說話，像睡著了似的，旁邊坐著一個漂亮的女人，於龍彪猜她就是三美說的馬燕妮。

　　牆上的電視開著，正熱熱鬧鬧的重播不知道哪年的晚會。馬燕妮對面坐了一個人，於龍彪見得不多，但他知道這人名字叫劉岩。他正斜著一雙三角眼，滿臉冷笑的瞪著馬燕妮，手上拿著一根煙不斷的往桌子上戳，也不說話。那馬燕妮滿眼冒火，一看就氣的不清，胸脯一鼓一鼓的惹的對面的程子偷偷看了一眼又一眼。

　　許廣博猜測剛才兩人可能鬧得不愉快，他打眼快速掃了一圈，沒找到吳胖子，看來今天這事不小，這個滑頭，肯定看氣氛不對先跑了。他腦子快速的轉著找理由走人，自己本來是來求怎麼泡妞兒，今天這氛圍看著是石堯的妞兒出了問題，現在肯定顧不上他了。

　　他找個藉口就想溜，但被許廣博死死拽住，他沒加班，看到於龍彪，趕緊拉著手把他扯進來，一口一個哥哥叫著。「彪哥，這兩天啊忙什麼呢，我想你想的幹工作都沒勁了。」

　　許廣博看自己實在是走不開了，乾脆坐下叫服務員又加了個菜，來一趟也不能白來，起碼得吃飽肚子啊。

　　「你想我？想的我接電話罵人啊。」於龍彪不說正經的，跟許廣博瞎貧。自己這哥們也是個軟蛋，「哎吆，彪哥，你這皮夾克不錯啊，部隊裡的新品？讓我看看，這樣式不像是部隊的風格啊。」

　　「去去，小心煙灰掉上面燒個洞，這可是名牌，全國都沒幾件。我是幫人乾活賺的。怎麼樣，眼饞了吧。」

　　許廣博就喜歡這些精緻高級的東西，他裡翻翻外翻翻，研究了個遍，「不錯啊，看著是正品。劉岩，劉哥，這東西你見得最多，過來給鑒定一下，正不正啊。」

　　他拉著劉岩一塊研究於龍彪的皮夾克，於龍彪順水推舟，也想緩和一下氣氛，旁邊的程子也湊上來摸摸。

　　劉岩可能眼睛瞪酸了，裝模作樣的翻了翻，「恩，是正品，不過是去年的款式，彪子，哪兒弄的啊。」

　　於龍彪坐到劉岩旁邊，給他上酒點煙，等著新菜上來，「我幫人一個忙，那人非要謝我，就這麼來的。」

　　「誰啊，誰啊，這麼大手筆，你兩個月工資都買不下來這件吧。給我介紹一下，下次我也去幫忙去。有這好事你也不想著我點。」許廣博湊熱鬧。

　　「還是你介紹我們認識的呢，就是楊三美，我那輔導老師。」於龍彪很自豪。

　　這下桌上好幾個人都抬頭了，算了算，大家都有一面或者幾面之緣。「別蒙我啊，彪哥，就那小姑娘能出得起這錢？」程子不相信，

　　「小看人了不是，人家人小鬼大，炒股票發了一筆，這不給自個兒攢嫁妝呢。」

　　「知道知道，我去過她那小屋，想起來了，我還跟她聊過幾句股票呢。」許廣博恍然大悟，「說實在的，八九月份的時候賺錢的人可不少，不過這兩月也有全賠進去的。怎麼，她到點就跑了麼？」

　　「這我不懂，就聽她一說。最近這人參加什麼比賽了，應該提前跑了，要不現在怎麼這麼淡定。」於龍彪覺得自己說多了，趕緊找補。

　　「全國程式設計大賽，我們學校就三個人參加決賽，裡邊就有楊三美，不過她比賽的成績一般。」馬燕妮還是知道楊三美的，說到自己的同學她也插了一句。

　　「那可能是小打小鬧的炒著玩兒的」許廣博接著問他，「你幫他什麼忙了，她下那麼大本兒。」

　　「她跟人吵架，我幫了他一把，把事情擺平了。」於龍彪說的很含糊。

　　「那丫頭你要是一開始壓不住他，等著她欺負你吧。」劉岩也想起楊三美是誰了，實在是印象深刻。

　　大家看著劉岩終於說話了，氣氛立刻活躍了很多，有人趕緊給他倒茶，熱鬧著轉了話題商量著待會去哪裡續攤兒。

　　在座的幾位第二天都要上班，紛紛要求以後再聚。於龍彪這倒楣催的，飯還沒吃飽又開車回來了。

　　回來的路上，坐在後座的許廣博跟他解釋今晚發生的事情。劉岩前段時間卯足了勁兒追馬燕妮，馬燕妮這位主兒也沒明著拒絕，或者拒絕的不堅決，態度若即若離，跟釣魚似的吊著他。劉岩可能談女朋友比較少，也可能是別的女人不怎麼敢這麼涮她，以為馬燕妮跟自己出去吃了幾頓飯就成她女朋友了。

　　他從別人那裡知道馬燕妮和石堯成一對兒了，氣的臉都青了。今晚這是找到機會來找茬，揭露馬燕妮的真面目呢。許廣博感歎的說，「，沒想到被馬小姐罵了一頓，這個姓馬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就劉岩這樣的，石頭硌他腳他也得踢三腳出氣，她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麼。」

　　於龍彪沒說話，他不瞭解這些女人的想法，可能這山望著那山高是本性。「石堯以後麻煩肯定少不了，咱們等著看笑話吧。」許廣博有些幸災樂禍，「漂亮女人是惹禍的妖精啊，彪子，你找女朋友可別找這樣的，幫不上忙淨扯後腿。」

　　於龍彪沒好意思跟許廣博說自己看上楊三美的事情，他怕自己這哥們笑話自己老牛吃嫩草，還沒嫩草塞了牙。帶著許廣博來到自己租住的小屋，兩人在墊子上湊活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