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自己絆倒自己爬

　　一美高興的告訴柳順她要買房了，柳順也湊熱鬧說明天跟著一塊看看，他畢業以後工作定下來，年齡這麼大該買房子準備結婚。

　　三個人心照不宣，都閉口不提柳濤和二美，吃完飯約好看房的時間柳順就走了。

　　一美猶豫了很久，告訴三美二美生了個兒子。三美嗯了一聲沒接茬，兩人的氣氛瞬間冷場，三美不說話，一美也不敢吭聲。

　　柳順第二天開了輛車跑售樓處，三美想速戰速決，看中了中關村的一個新房，開盤價五千。柳順有些咂舌，羡慕的感歎三美夠有錢的。三美手裡是有錢，花了心裡清淨。

　　三美在簽合同的時候想寫一美的名字，柳順攔住了她。他看著三美，建議她最好寫兩個人，得到的太容易的東西遺忘的也快，一美的忘性一直不小，他怕三美吃虧。三美想了想，柳順的話也有道理，這個大姐腦子一熱容易被人騙。

　　柳順竟然也全款買了一套，他歎著氣告訴三美，「我爸說了，以後賺的錢全是柳濤的，家裡幫我到此為止。」

　　三美覺得這也是應該的，柳順這些年可花了家裡不少錢，現在劉培東多為柳濤考慮一些，也是有道理的，「我大爺做得對，你已經夠拖累家裡了，」

　　柳順舞者胳膊做出要打三美的樣子，雖然事實是如此，但用得著說的這麼明白麼，大家心裡有數就行了。

　　三美把辦手續的事情託付給柳順，一美辦事不讓她放心。她交代一聲，回了廣州。

　　三美大鬆一口氣，硬撐著趕回家，躺床上就起不來了，春節過得不疼不癢，還是顧南陽不放心過來看她，直接就把她送進了醫院。

　　檢查了一圈，一切指標都正常。顧南陽耷拉著臉把三美接到自己家裡，天天捏得她吱吱叫，她恨恨的罵三美，

　　「看你那點出息，北京那破地方有什麼好，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需要你親自去。」

　　三美笑了笑，「這不是有事情要處理麼，再說總要回去一趟，不管有多難，都要面對。我覺得自己進步挺大的，你可別罵我了。」

　　顧南陽做了幾個深呼吸，piapia打了兩下三美的屁股，「就你能，折騰掉半條命高興了吧。」她歎著氣，不知道該怎麼幫她。

　　劉承繼看顧南陽在陽臺上抹眼淚，走過去站在她身邊，眼神詢問的看著她，顧南陽抹抹臉，苦笑了下，「我這位同學，平時冷情的很，好不容易遇到個順眼的，還是個短命鬼，真TM命苦。」

　　劉承繼拍拍她的背，安慰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劫數，過了這關就好了。」

　　顧南陽點頭，狠狠地跟劉承繼說，「要是三美出事，我非把於龍彪那傢伙的墓給刨了。」

　　劉承繼瞪大眼做了個嚇死了的表情，都得顧南陽噗嗤笑了，「她這不慢慢好了麼，身體裡有瘡就要剜出來，楊三美做得對。」劉承繼畢竟旁觀者清，這話說到顧南陽心裡，讓她心情好了很多。

　　三美又休息了兩周，覺得太無聊了，堅持去店裡看看。顧南陽把她送回家，跟餘亮交代好了才走。

　　紅棉夜總會前面車水馬龍，看著進進出出的紅男綠女，三美覺得有個擋風遮雨的地方應該知足。老天爺不可能把幸運都給了她，多一條命相應的就會有更多的辛酸痛苦陪伴，這就是生活。

　　餘亮早就盼著三美回來了，老闆拍拍屁股走人，忙前忙後的是他。三美補發了個大大的過年紅包，獎勵他對小店的不離不棄。

　　聽說三美生病痊癒，梁姐和郭太太都來了，看著瘦了一圈的三美，以為她家裡出了什麼大事兒，都勸她放寬心。

　　周明賢晚上巡街也也來看她，手裡還拿個大蘋果做伴手禮，三美拿起來就吃，被周明賢搶過來，找個刀子給她削皮。三美吃著削好皮的大蘋果，跟周明賢打聽過年去哪裡瀟灑了。

　　周明賢過年去的加拿大，那裡清淨事兒少，忙了一年，他也想休息一下。周明賢忍不住摸摸三美的頭，很溫柔的跟她說話，「楊小姐，不管有什麼事情，一定要想開點，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健康更寶貴了。」

　　三美打掉他的手，「不要這麼拍我，又不是小狗。給我個蘋果就想摸我的頭，摸壞了你賠啊。」

　　周明賢眼裡裝滿了笑，問三美想吃什麼，他去買夜宵。三美想了想，點了些街上的小吃，裝模作業的要拿錢給他，周明賢又摸摸她的頭，轉身去買。

　　石堯也給三美打電話，陰陽怪氣的問三美也不等等，北京的朋友可都等著她聚聚。三美也沒客氣，反問他是不是剛離開馬燕妮，有些不適應，找她撒氣。

　　石堯被三美這麼敞亮的話憋得喘不上氣，又覺得跟她生氣實在不值得。他撂下話讓週末等他，說找她有事兒就掛了。

　　三美衝餘亮發牢騷，「看看，看看，小餘，知道黃世仁什麼德行麼，就剛打電話的那個人就是。知道楊白勞多可憐不，看看你三美姐就知道了。」

　　餘亮眯著眼睛笑，他有點近視，但堅持不帶眼鏡。三美覺得他挺可靠，把店交給他，帳目做的明明白白。三美同意讓她奶奶每天煮點茶葉蛋什麼的放到門口，他們可以多些收入，夜市的人多，這些小零食賣的還挺快。

　　三美候修理電器的時候，也讓他跟著學。反正技多不壓身，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是掙飯吃的本錢。餘亮很聽話，讓幹什麼幹什麼，沒事的時候也不亂跑，有時間就回家陪奶奶。

　　週末的時候，石堯真的來了，他反客為主，把三美領到小店二樓，從公事包裡拿出個獲獎證書，三美一瞧，級別還挺高，石堯跟她解釋，

　　「這是做網站得的，怎麼樣，不錯吧。」

　　三美點點頭，好吧，算你厲害，言不由衷的誇石堯能幹。石堯聽的直皺眉頭，「閉嘴吧，楊三美，不會說別說，讓人聽著難受。你還想接著賺錢不？」

　　三美一聽還有這好事兒，話說的真心多了。石堯不介意三美的見風使舵，示意給他找個座位。三美忙著收拾一下亂作一團的二樓，石堯把她撥到一邊，自己動手，

　　「楊三美，你這女人怎麼這樣，屋子也不收拾，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三美罵他臭講究，看著滿臉不在乎的三美，石堯很洩氣，「想讓你那網路公司做大不？」

　　「什麼網路公司，我這是電器店啊。」

　　石堯氣死了，「你那牆上不還掛著個網路公司的牌子麼？」

　　「啊哦，我忘了，幹嘛做大，做多大，做大了幹什麼。」三美有些暈，石堯把她問暈了。

　　「我想在開發區弄個明星企業，技術上全國領先，讓人一聽到她的名字就能想到廣州開發區，想到我石堯。三美，你想不想領頭幹？」看著目光灼灼，一本正經的石堯，三美回答的嚴肅，

　　「石堯，我多大本事，你知道我也知道。我這人適合做技術，不適合做領導。你想做出成績，應該找會做企業做管理的人，我只能在我擅長的領域幫幫忙。」

　　石堯有些失望，他本來打算的很好，只要楊三美答應，就算她就做個掛名的CEO，有他石堯在，也能讓三美名利雙收。不過既然三美不願意，他也不會強求。

　　「那就算了，以後有事情在找你，你可不要推脫。」

　　三美肯定的答應，暗自提醒自己不要被名利迷住了眼睛，真聽了石堯的，以後就會變成他的提線木偶了，活著有什麼意思。

　　過了幾天，周明賢找三美，看了看她店裡那塊啟航網路有限公司的牌子，說有事情跟她商量。

　　三美以為出了什麼事情，心裡很忐忑的跟周明賢來到一家茶餐廳。聽完了周明賢的意思，三美暗暗歎了口氣，周明賢與石堯攪在一個鍋裡吃飯了。

　　這兩個人沒一個簡單人，買三美的公司還真有可能做出點大事業。至於自己，趁機賺點錢還是可以的。她在聰明人面前從來不抖機靈，多少錢周明賢看著給。

　　周明賢笑得讓三美挺瘮的慌，周明賢問了句題外話，「楊小姐，你和石堯什麼關係？」

　　三美看著這個老狐狸，「周先生，你想多了，石堯的老婆是我大學同學，我幫他升官，他幫我發財，就這麼簡單。」

　　她假哭兩聲，「不過現在我被拋棄了，周先生看我可憐就多出點錢吧。」

　　周明賢大笑，「這可不行，我怎麼能做賠本的買賣，這不是顯得我沒沒眼光麼。」

　　不知道石堯和周明賢怎麼談得，三美牆上的牌子沒保留多長時間，同時周明賢遞出來張支票。三美看著支票上那一連串的六個零，高興的咧著大嘴笑，「哎吆，我的媽呀，周先生，您看看，您看看，這怎麼好意思呢。」

　　「既然不好意思，那就還給我吧，我可心疼的一晚上沒睡著。」

　　三美收好支票，衝餘亮喊，「小餘，你趕緊幫幫周先生，累著我們店的貴人可怎麼辦。」周明賢覺得活潑的三美順眼極了，千金難買人高興就是這個意思吧。

　　三美從銀行裡出來，遞給餘亮一張卡，「周先生這麼照顧我們的生意，有你一份功勞，咱們見一面分一半。」

　　餘亮眼睛晶晶亮，悄悄問三美，「謝謝老闆啦，這裡邊是多少錢啊。」

　　「8888，吉利不，密碼也是這個。」三美拍了拍他，「以後好好幹，姐姐有了私活肯定分你。」

　　餘亮高興的跳了起來，他跟三美請假，要把錢交給奶奶。三美喜歡這樣的餘亮，乾脆給他放一天假，讓他帶奶奶出去玩兒。

　　過了一會梁姐扭著腰來了，進了門就問，「三美，聽說你發財了？還給餘亮發獎金。」

　　「是啊，那小夥子不錯，踏實，最主要的是孝順，讓他們高興高興唄。」

　　梁姐白了三美一眼，「三美啊，你可真是爛好人，這條街上的人都罵你傻呢。」

　　「罵吧，罵吧。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錢麼，花了再賺唄。」

　　梁姐還不放過她，「周先生很看重你哦，跟姐姐說說，你是怎麼幫周先生的？」

　　三美瞪了她一眼，「梁姐，小心我告訴強哥你心裡有別人，到時候累著你，可別到我這裡抱怨。」

　　梁姐捂著嘴害羞的笑，三美感歎，這位又有新招數了。真是個狐狸精啊，三美為強哥的腎祈禱，希望他永遠龍精虎猛。

　　周明賢又坐在三美面前等著跟她一起回家，三美覺得他故意拿著股票給自己找事，站起來關門走人。周明賢慢悠悠的跟在三美後面，看著她吊兒郎當的往前走。

　　忽然三美轉過頭，跟周明賢擠眼兒，「周先生，我們那裡有個地方戲，我唱兩句你聽聽？」

　　周明賢點頭，三美也沒看她，辦起了王婆罵雞的調調，

　　「人家都說自己的算盤自己打，

　　自己絆倒自己爬，

　　為人要是不為己，

　　叫我看不是憨來那就是傻。」

　　三美翻來覆去的唱這兩句，唱到和周明賢分手，唱到回家還不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