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相親

　　立夏傾身伸手捏捏娃娃的臉， 就轉向小寒，「我開車送你到門口。」

　　他退一步， 小寒也讓一步， 「行吧。」

　　翌日早飯後， 立夏載著妻兒出發， 先把娃娃送去學校， 又把小寒送到唱片公司，他才開車去上班。

　　小寒望著車屁股， 搖頭笑笑，一邊往裡走一邊腹誹， 也就現在車少，再過十來年，立夏想送她， 擁擠的交通也不允許。

　　話又說回來， 這年頭敢開，也能想到開唱片公司的不可能是普通人。《楊玉環》的導演有機會聽到小寒今年能憑《大玉兒》獲獎，唱片公司老總自然也能打聽到。非但如此，他還打聽到她有望成爲今年「十大杰出青年」之一。

　　如果暑假播《楊玉環》， 小寒的音樂專輯趕在暑假結束前製作好， 他絕對能大賺一筆。因此唱片公司老總跟小寒寒暄過後，就問她《楊玉環》何時能播。

　　製片人已經跟台裡商量好把暑期檔留出來，小寒就跟他說，學生放暑假，朝廷台黃金時間。小寒除了是公衆人物， 還是高幹的兒媳婦，對方相信小寒不會也沒必要跟他胡扯，當即和她簽合同，隨後就跟她說，找人給她寫幾首歌，加上《大玉兒》和《楊玉環》的片尾和插曲凑够十首，先發行一張專輯，反響好的話他再找詞曲大師親自爲她製作一張專輯。

　　唱歌對小寒來說屬副業，而她自認爲專業的事要交給專業的人去做，便聽對方的，自己完全沒意見。

　　小寒是全國最受歡迎的女演員之一，如今又住在高幹大院，唱片公司老闆本以爲小寒會端架子，因爲他公司這兩年捧紅幾個歌手剛紅就把自己當成腕兒，見小寒這麽好說話，十分意外，在小寒走後就忍不住跟公司的副總以及音樂製作人說，越有本事的人越低調。

　　這點小寒不知道，知道也沒空關心，她坐公交車到家已快晌午，匆匆吃了飯就去劇院，跟話劇導演說她過幾天可能得請假去錄歌。

　　導演順嘴問一句錄什麽歌，小寒說電視劇片尾曲和插曲，再錄幾首凑够一張專輯。這兩年唱片市場挺火的，演而優則唱很正常，導演便跟小寒說沒關係。

　　話劇排的差不多，小寒首張個人專輯也錄好了，但幷沒有投入生産。

　　七月中旬《楊玉環》播出，劇中小寒妝容精緻，服飾華麗，風景優美，不愛看古裝劇的人看到華服美景，也忍不住停下來觀看。

　　此時娛樂少，大部分人吃過晚飯就是看電視。朝廷台參與制作的電視劇，不論導演、服裝還是化妝師都是全國最好的，而《楊玉環》這部沒什麽特效的電視劇拍了八個月，後期製作差不多四個月，算上前期籌備將近一年半，可謂是精雕細琢。演員演技在綫，故事也挺好，不出預料，收視率沒有像《大玉兒》那樣一天比一天高，但平均收視率比《大玉兒傳奇》高。

　　幫小寒出專輯的唱片公司老闆在《楊玉環》播出的第十天，也就是放到第十集的時候，把小寒的專輯拿去刻錄。

　　《楊玉環》還沒放完，音像店就鋪滿小寒的首張專輯。非常喜歡這部電視劇片尾曲和插曲的人會買，喜歡小寒演的大玉兒的人也會去買，以致於小寒一個演員的音樂專輯銷量是當年年冠。

　　唱片公司老闆趁著這個勢頭，又爲小寒製作一張，年底發行。在小寒的第二張專輯製作好，小艾和林升的婚事提上日程。

　　小艾不想結婚，臘月十八，周日，小艾就去找小寒，讓她去跟韓高氏商量一下，婚禮放在明年秋天。

　　小寒不解，「明年春天和明年秋天沒差多少，爲什麽一定要放在秋天？」

　　「我害怕。」小寒不是外人，小艾也沒找理由，就實話跟她說，「想到結婚就心慌，我覺得我還沒準備好。」

　　小寒還以爲她要說什麽，「大姑娘坐轎頭一回，就是放到後年秋天，你還是慌。」

　　「不會的。」小艾道，「我想到明年秋天結婚不慌。」

　　周日立夏也在家，聽她這樣說，不禁嗤一聲，「因爲你覺得離明年秋天還早。」

　　「是嗎？」小艾不信。

　　小寒見她一臉懷疑很想笑，「要不這樣吧。下周日小虎去相親，見成了你和林升的事就聽奶奶的定在明年開春，沒見成，我去幫你拖到秋天。」

　　「你不會讓小虎先同意吧？」小艾很懷疑。

　　立夏很想翻白眼，「夏老雖然退了還是夏老。」

　　小艾下意識看夏老。

　　夏民主笑道：「人是我介紹的，小虎不敢胡來。」

　　「小虎以前有沒有見過？」小艾又問。

　　夏民主擺手，「沒有。」

　　小寒道：「你回去也不能跟小虎說這事。」

　　「我不會說的。」小艾也不敢，萬一傳到韓高氏耳朵裡，韓高氏能剁了她。說起這個，小艾忽然想到一件事，「大姐，林升要買車。」

　　小寒：「桑塔納？」

　　「是呀。他除了上班就是在家創作，買了也沒人開，我不想讓他買。」小艾道，「可是他自己的錢，我也不好攔他，你讓周大哥跟他說說。」

　　小寒看向立夏。

　　立夏：「我們打算買一輛摩托車，讓林升買摩托車？」

　　「貴嗎？」小艾問。

　　立夏點頭，「沒法跟汽車比。」

　　「那就買摩托車。」小艾道，「他寫劇本要靈感，哪天靈感沒了寫不出來就沒錢了，我覺得得留點錢留著以後應急。」

　　小寒：「你說得對，畢竟你們還沒孩子，他爸媽年齡也大了。趕明兒有了孩子，再趕上他爸媽不舒服，有可能得請兩個保姆照顧老人和小孩。」隨即轉向立夏，「給周琰打電話吧。」

　　立夏點點頭，拿起話筒接電話的人是周琰的爸。立夏問周琰哪去了，周父說在林家。

　　周琰的爸把周琰叫過來，立夏才知道他正準備和林升去看車。立夏多出來的十八年記憶中，汽車越來越便宜，就讓周琰勸林升去買摩托車。

　　林升不想買，周琰就勸林升聽立夏的，得罪他連襟的後果他承受不起。

　　周琰是立夏的好朋友，立夏還是周琰的恩人，如果不是真的，周琰不可能爲了他詆毀自己的恩人，林升想著他和小艾還沒結婚，猶豫一會兒，下午跟周琰去看摩托車。

　　傍晚，立夏騎著摩托車回來，就看到一家老小都在院裡站著，「你們在這兒幹什麽？」

　　「擔心你走丟了啊。」妞妞道。

　　立夏停好車，輕笑一聲，「怎麽可能。」

　　「你一點鐘走的，我算著你三點就能回來，現在都快五點了還沒回來，我們不想擔心也忍不住擔心你。」小寒道，「去哪兒了？」

　　立夏：「跟賣車的老闆學摩托車呢。」到小寒跟前，彎腰抱起娃娃，「爸爸明兒帶你去兜風。」

　　「你不會騎？」小寒不禁問。

　　立夏挑眉，「你什麽時候見我騎過？」

　　「我，我是沒見過。可你天天念叨買摩托車，我還以爲你騎過你同事或者哪個朋友的。」小寒想的是立夏上輩子騎過。

　　立夏：「沒有。」說著就想進屋，突然想到，「摩托車上有幾個頭盔，你拿屋裡去。」隨即問他爸，「夏老，明兒帶你出去玩兒？」

　　「滾一邊去。」他平安歸來，夏民主放心了，轉身就往屋裡去。

　　立夏撇撇嘴，就對小寒說，「周琰也買一輛。」

　　「他之前沒說啊。」小寒道。

　　立夏：「他沒打算買，騎上去說比自行車還穩，速度跟汽車差不多，才决定買的。」

　　「這個車有汽車快？」樊春梅不信。

　　立夏笑著問，「街上那麽多人，你覺得汽車能跑多快？」

　　「三四十碼。」妞妞道。

　　立夏點點頭，「讓你爸也買一輛。」

　　「我爸？」妞妞搖搖頭，「他不一定敢騎。」

　　立夏張嘴還想勸。小寒搶先道，「摩托車太惹眼，買個車擱店裡還不够遭賊惦記的，你就別給大哥找事了。」

　　「現在小偷這麽猖狂？」立夏不禁問。

　　樊春梅道：「實在沒錢敢明搶。」

　　「那算了。」立夏道，「明兒帶你出去玩玩。」看著妞妞說，「你抱著娃娃坐後面。」

　　小寒：「明兒不上班？」

　　「對，差點忘了，明天得上班。」立夏道，「下周日。」

　　妞妞道：「那時候我就回家了。」

　　「還真不巧。」立夏一點也沒覺得可惜，「看來我只能帶你小嬸了。」

　　妞妞看他一眼，「我就算不回家，小嬸要坐，你也不可能讓我坐。」

　　「聰明。」立夏笑笑就問，「做飯了沒？」

　　小寒：「小陳在屋裡炒菜，快好了。」說起小陳，小寒進去就問，「今年回家不？」

　　「回家。」小陳說著話面露猶豫。

　　小寒看見了，就問，「怎麽了？」

　　「我想給我爸媽五百，把剩下的錢全存起來。」小陳道，「我不會存。」

　　小寒笑著說，「這事啊。我明兒開車送你過去。存/折就放你房裡，走的時候把門鎖上。」

　　「這裡安全，鎖不鎖都沒事。」小陳說，「再給我爸媽一年錢，家裡日子好過，就不用給他們了。」

　　小寒搖頭：「多少也要給點。明年來我給你漲工資，別跟你爸媽說，一個月一百。」

　　「真的？」小陳驚叫道。

　　小寒點點頭，「但是回去之後千萬不能告訴爸媽，你在我們家工作。」

　　「我知道。夏主任招我的時候跟我說過。」小陳道，「我老鄉都不知道我在這裡工作。」

　　小寒滿意了，「幾號走？你走的這些天工資照發。」

　　「那我，我二十二回去。」小陳原本打算二十六七再走，聽她這樣說，小心翼翼的問，「初八回來？」

　　小寒：「沒問題。」

　　翌日下午，小寒就去小虎店裡給小陳拿兩套衣服。小陳原本想買，收到衣服沒買，也沒捨得穿，到家把衣服給她妹和她媽，在她媽說衣服有點不合身的時候，小陳沒說小寒給她買的，說是她自己買的，减價大處理的。

　　小陳的媽不相信雇主給工人買衣服，也就沒懷疑，接過小陳給她的五百塊錢，難得沒像在信中一樣勸小陳少花點。因爲小陳有個老鄉在首都當保姆一個月七十，今年過年回來，沒給家裡買什麽東西，才給父母四百塊錢，對方的父母還到處炫耀閨女賺到錢了。

　　小陳不知道這些，她媽沒問她也沒說。因爲家裡的日子沒夏家舒服，小陳年初六就回首都了，把小寒他們嚇得不輕，還以爲她出什麽事了。不過，這麽一說就遠了。

　　小陳回老家的第二天，妞妞和囡囡也回家了。又過一天，韓高氏和韓老頭押著小虎去相親，這次也是在首都大飯店見的，不同於上次林家定包房，這次是韓家定的，還是小寒出的錢，立夏開車把三人送過去的。

　　小寒算著小虎該到飯店裡，就忍不住跟樊春梅說，「小虎若是見不成都對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