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撑著了

　　蘇靜怡的臉一下紅了， 指著小寒就想駡，「你個——」

　　「閉嘴！」立夏絕不會給她機會， 「有事沒事， 沒事就滾！」

　　「靜怡， 在和誰說話？」

　　蘇靜怡放下手， 扭頭看去， 怒氣頓消，笑顔如花， 嗔道，「你怎麽才來啊。」

　　立夏轉過身， 看到一輛黑色桑塔納，喊蘇靜怡的男人坐在車裡，一手扶著方向盤， 一手搭在車窗上， 待他看清男人的長相，眉心一跳，「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

　　男人順嘴接道，「我不認識——」看清立夏的長相， 不禁睜大眼， 「是你？！」

　　「你們認識？」蘇靜怡忙問。

　　「不認識。」

　　立夏和男人异口同聲。

　　蘇靜怡放心了，隨即想到她男人肯定認識立夏，唯恐立夏也想起他，倆人再有什麽交情，連忙跑過去打開車門， 「既然不認識，我們走吧。」說著朝男人胳膊上戳一下。

　　男人下意識轉過身。蘇靜怡抱住他的胳膊，嗲嗲道，「我好餓啊。」

　　「我們去吃飯。」男人順嘴問，「你想吃什麽？」

　　被小寒擠兌一句，蘇靜怡沒什麽胃口，但她知道男人該餓了，「我想吃燒鶏。」

　　「那就去吃燒鶏。」話音落下，汽車從立夏身邊竄過。

　　立夏忽然心中一動，「我知道了！」

　　娃娃嚇一跳，小寒連忙拍拍娃娃的背，示意他別害怕，「知道什麽？」

　　立夏：「我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我見過嗎？」小寒道。

　　立夏：「見過。七八年從東北回來的火車上，有個人占咱們的位子，我讓他讓開，他不讓還說你是他妹。想起來了嗎？」

　　小寒仔細想想，「有一點印象。」

　　「說話流裡流氣，還在車上吃鶏。」立夏道。

　　說到鶏小寒想起來了，那時候人窮，家裡養鶏不是留著賣就是留著下蛋，逢年過節都不捨得殺一隻，因此對此印象特別深，「居然是那個人。」

　　「沒想到吧。」立夏往汽車消失的方向看一眼，「居然還跟蘇靜怡弄一塊。」

　　小寒：「說明不是什麽正經人。」

　　「正經人看不上她。」立夏道，「咱們走吧。」

　　娃娃突然開口，「爸爸，我想吃紅薯。」

　　「差點把寶貝兒的紅薯忘了。」小寒笑著摸摸娃娃的小臉，「等等媽媽啊。」

　　電影院離小寒他們家幷不遠，紅薯拿到家也不會冷，小寒就買十個。立夏見狀不禁問，「買這麽多做什麽？」

　　「晚上省得做主食了。」小寒道，「煮點鶏蛋湯就行了。」

　　立夏提醒她，「這玩意通氣。」

　　「大家都吃，到時候誰也別說誰。」小寒笑著說。

　　立夏點點頭，是這個理，「重不重？我拎著。」

　　「你抱著娃娃吧。」小寒說著話拿出一個掰開一半，剝掉皮用娃娃的手絹包著遞給他，「吃吧，寶貝兒。」

　　娃娃遞到小寒嘴邊。

　　小寒笑笑，「媽媽這裡有，你吃吧。」

　　娃娃轉身給立夏。立夏咬一小口。娃娃跟著咬一口，又遞給立夏。

　　立夏笑了，「你吃吧。爸爸到家吃媽媽手裡的。」隨即轉向小寒，「想看電影咱們下周再過來。」

　　「我知道。」臨近年關小偷多了，搶孩子賣錢的人也多了，如今也沒有「天眼」，小寒真不敢領著娃娃出來，「明兒我去買點肥猪肉熬猪油，做點炸果子。」

　　立夏：「有人賣。」

　　「自己炸的東西吃的放心。」小寒道，「有小陳和二嬸幫忙也累不著我。」

　　累是累不著，但是太麻煩了，立夏道，「妞妞和囡囡也該放假了，讓她倆幫你。」

　　「放假不回家？」小寒問。

　　立夏嗤一聲，「二嫂能嘮叨，囡囡聽到她嘮叨就心煩想跟她吵架。大嫂那邊熱鬧，妞妞在樓上看書看不下去。」

　　「她倆打算什麽時候回去？」小寒問道，「大嫂不敢說什麽，二嫂又該跟囡囡說，去跟你小叔一家吧。」

　　立夏笑笑，不懷好意，「囡囡小時候會害怕，現在指不定真想跟咱們一家。」

　　「別讓爸在中間難做了。」小寒提醒他。

　　立夏：「知道。」

　　又過兩日，囡囡從學校回來，和妞妞一起幫小寒把過年的東西準備好，立夏就跟倆人說，「二十三下午回去。」

　　「因爲是小年？」妞妞問。

　　立夏：「對，回家跟你爸媽一起過。」說著忽然想到一件事，「夏老，讓他們三十下午過來初一上午回去。」

　　「我都行。」快過年了，夏民主不想給自己找不自在。

　　立夏衝倆侄女努努嘴，「聽見了吧。」

　　囡囡點點頭：「知道了，回去就告訴我爸媽。我，有點擔心他倆不來。」

　　「愛來不來。」立夏道，「不來正好省幾碗飯。」

　　小寒開口說：「你媽愛攀比也愛面子，大年三十不過來一起過，她沒法跟左右鄰居解釋，你放心吧。」

　　囡囡不放心，畢竟蔡紅英是被立夏拿著拖把趕出去的。臘月二十三傍晚，囡囡見到他爸媽就把立夏的話換成夏民主的話說給倆人聽。

　　蔡紅英想也沒想就說不去。

　　囡囡就看向她爸。夏明義給她個眼神，我勸勸她。囡囡這才算放心。此時韓有福和小虎也從東北回來了，不但幫夏民主買兩支野山參，還買了許多東北特有的木耳、榛蘑、粉條等物。

　　這些東西輕，爺倆仗著身體好，一人扛一袋子。自家一袋，給小寒一袋。小虎送過去的，甫一進門，小寒就忍不住說，「買這麽多幹什麽啊。」

　　「爹跟二奶奶說明年清明就不回去了，讓二奶奶他們給太奶奶太爺爺上墳。」小虎道，「爹說你們家人多，我們那邊奶奶打算讓二姐拿點木耳、榛蘑去林家拜年。」

　　小寒：「把東西放墻邊，回到我收拾一下。我記得小艾跟我說過，奶奶說訂婚後再去男方家拜年，怎麽又改變主意了？」

　　「這事怪我。」小虎接過小陳遞來的茶，道聲謝才說，「有一次跟姐夫閒聊提到房子，姐夫說林升買兩套大房子，前些天跟奶奶聊天，一禿嚕嘴就把這事給說出來了。」

　　小寒不禁翻個白眼，「我應該想到的。」

　　「二姐說她想著人家的東西。」小虎道，「奶奶說她，你知道個屁。把二姐噎的懶得理她，她就跟我說林升有錢途。」

　　小寒笑道：「回頭讓你姐夫給周琰打個電話。」

　　立夏回到家聽小寒這樣說，很是不解，「打電話幹什麽？」

　　「我奶奶知道林升有錢，讓林升買幾樣貴的，否則我奶奶得說他小氣。」小寒道。

　　立夏嘆氣，「人家的錢留著交房子尾款。」頓了頓，「若不是林升會寫劇本，他們家還沒你奶奶有錢。」

　　「現在是他有錢啊。」小寒道，「就算我跟我奶奶說，林升現在收入不穩定，我奶奶也會認爲不穩定也比她有錢。」

　　立夏：「行吧。也幸虧周琰知道你奶奶什麽德行，換成別人我是沒臉說。」

　　「換成別人我也沒臉讓你說。」小寒道。

　　立夏笑笑，也沒立刻就打電話。

　　臘月二十八，周琰打過來，問立夏林升要不要過去拜年。因爲兩家都說定了，不出意外的話五月二號訂婚，立夏就跟周琰說應該去，隨後跟他說韓高氏和韓老頭喜歡什麽。

　　周琰沒多想，到林家就讓林升按照立夏說的買。周琰沒提立夏，就說他認識韓高氏，以前聽韓高氏說的。

　　周琰素來穩重，林家父母也沒多想。大年初二，小虎的兩個姑姑會過去，韓高氏就讓林升初一過去。

　　初一上午，囡囡和妞妞隨父母回家，林升拎著兩箱和兩提包東西到師大那邊。韓高氏一看他帶這麽多東西，眉開眼笑，晌午飯菜準備的也特豐盛，鶏魚肉蛋不必提，凉菜變成牛肉，湯也換成羊肉湯，吃的林升直不起腰。

　　飯後跟小虎說一會兒話，林升騎車回到家中，還忍不住打飽嗝。他媽聽見了，半輩子沒駡過人的林母忍不住指著兒子大駡他沒吃過東西。

　　年初六，正好是周日，周琰帶著他兒子來夏家拜年，見到立夏就忍不住說給立夏聽。

　　立夏也忍不住跟他說，「我和小寒年初二去娃娃姥爺家，老太太見著小寒就說林升是個飯桶。」

　　「林升說他不想吃，老太太總是讓他吃。」周琰笑著說，「還說你岳父和小虎一看他碗裡沒了，就給他夾菜。」

　　立夏：「我猜到了。」

　　「他媽駡他，你是死人，吃不了就拒絕啊。林升苦著臉說，他們太熱情，他不好意思拒絕。」周琰想起這事就想笑，「還跟他媽說，小艾過來你們不能這麽熱情，不然小艾也會吃撑著。」

　　立夏轉向小寒，「小艾也吃撑了？」

　　「小艾小口小口的吃，吃個八分飽。」小寒道，「看不出來他那麽實誠。」

　　周琰擺手，「我覺得不是。就是看到你們家的人對他很滿意，他才不好意思拒絕，恐怕你們不滿。」

　　「害怕啊。」小寒明白，隨即又不解，「小艾也不是特別優秀，他倆也才處半年，他這麽在乎小艾？」

　　周琰想想，「這點我還真不知道。下午回去問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