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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沙雕老公》第20章
返程回家

  立夏想說好, 忽然想起一件事, 頓時面露難色, 「……不行。」怕小寒誤會, 緊接著說,「不是我不願意, 小寒, 村長大伯說我那邊離你家太近,走路都不用五分鐘。大伯的意思咱們出東門進西門, 繞著村子轉半圈。」

  「咋繞?」結婚當天幾時發嫁, 立夏怎麽過來,韓有福沒說,小寒也懶得問, 因爲這個時期的人結婚一沒嗩呐禮炮, 二沒婚車花童,想整個花樣也沒那個條件, 「你騎車帶著我?」

  立夏搖頭:「騎車也快, 我推著你。」

  「推, 推我?」小寒瞠目結舌, 「村長說的?」

  立夏點頭, 「韓叔也知道,韓叔還說咱們村的路坑窪不平, 騎車沒有推著走穩當。」

  「那就按你們說的辦, 我沒啥意見。」小寒又打個哈欠, 眼泪也跟著出來了。

  立夏見她這樣子, 忍俊不禁,「你會不會走著走著睡著?」

  「不,也不是沒有可能。」小寒不經意間看到立夏的手指動了動,像是緊張期待又像是激動,伸手抓住立夏的手,「你拉著我吧。」

  立夏雙眼放光,想咧嘴笑又不好表現得太興奮,一個勁點頭,「我拉著你,我拉著你,一定不會讓摔倒。」隨即又說,「你要是睡著了,我就背著你。」

  小寒擱心裡駡一句笨蛋,笑著說,「不用啦,你把我叫醒就行了。」

  「沒事,大不了走慢點。」立夏道,「反正時間還早,晌午之前能趕回去。」然而,倆人在十二點之前幷沒能趕回去。

  十二點半左右,劉素芬做好飯了,倆人才到家。劉素芬想數落小寒幾句,一看她熱得臉通紅,立夏也熱得不輕,嘴裡的話咽回去,就問,「路上不好走?」

  此話一出,立夏臉色驟變。劉素芬疑惑不解,「不是?那你倆咋這麽晚才回來?」

  小寒看立夏一眼,抿嘴笑笑,就往厨房裡鑽,「我打水洗手。」

  「那啥,我想繞近路,沒想到越走越遠。」立夏越說越不好意思,「到山邊碰到一個打算上山碰碰運氣的人,才知道我們走到山的另一邊去了。」

  小艾故意睜大眼,裝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厲害了,我的姐夫。」

  「都沒你話多。」劉素芬瞪她一眼,「雪還沒化,到處白茫茫的,一不留神就能走錯。快去洗手,吃過飯去你那邊壘灶。」

  立夏頂著一張大紅臉「哎」一聲就去洗手,端碗、拿筷子。

  飯後,小寒去睡覺,立夏和韓家六口人去知青點。

  傍晚灶台支好,立夏跟韓有福回韓家用飯。翌日早上,韓家剛吃過飯,韓有福同族嬸子大娘們就端著自家腌的酸菜,窖藏的蘿蔔過來。

  她們討厭韓高氏和韓老頭,就站在大門口說,「有福,我們去立夏那邊了啊。」

  「你們去吧,我過會兒就過去。」韓有福出來說一聲,轉身回堂屋讓他娘把幹木耳、幹蘑菇全拿出來。

  如今日子艱難,一家辦事,同族人不但幫忙,還會帶一些東西,留著辦事的人家招待客人,而且還不准自家孩子過去,端是怕半大小子把東西吃光了,客人沒得吃。誰家要是把孩子全帶過去,所有人都會說他們家不講究。

  早兩天韓有福挨家挨戶通知三服內的親戚,小寒和立夏結婚那日都去知青點吃飯。韓有福的親嬸子就問,誰的主意。

  韓有福說是他。他嬸子立刻接道,我就知道是你。韓有福便說,他娘雖然不捨得,看在立夏的面上也沒說啥。隨後又說他準備了幾百斤魚,再把猪殺了,饃不多,但菜管飽。

  韓有福的嬸子一聽他準備的東西真不少,等韓有福走後,一邊對自家人說十八日晌午都去知青點吃飯,一邊把她曬的木耳、蘑菇翻出來。關係稍微遠一點的送酸菜,韓有福的親嬸子就送乾貨。

  韓有福的嬸子到知青點放下東西,和立夏說兩句話,韓有福就來了。韓有福見厨房裡堆滿了酸菜、蘿蔔,就問村長,「這些東西能不能做十二桌?」

  「這些還不够?」立夏看著村長問,「我記得前年大哥結婚,準備的東西還沒現在一半多,後來還剩不少。」

  村長笑了,「那時候和現在可不一樣。」立夏口中的大哥是村長的大兒子,村長把立夏當親侄子,就實話說,「老大結婚的時候一盆酸菜裡只有幾片肉,這次你老丈人要用五花肉燉酸菜,明天的酸菜比那次的肉還好吃。」看一眼韓有福,繼續說,「不多備點,回頭客人能把盆舔了。」

  「不會吧?」立夏不信。

  韓有福的嬸子笑著說:「不信你就等著瞧吧。」隨即轉向韓有福,「明天的菜不够吃,就去我家拉酸菜,我家還有一缸。」

  「我家也有一缸。」村長接著就問,「有福,你打算咋上菜。」

  韓有福:「你懂得多,我聽你的。」

  立夏考慮到他和小寒冬天結婚,給小寒買衣服的時候就往大了買。臘月十八,上午,小寒穿上棉褲棉襖,換上褲子和上衣剛剛好。

  隨後小寒打算給自己盤頭髮,一想到她舅娘,她姨她姑都挽著頭髮,思索三秒就編辮子,翻出立夏給她買的黑色髮夾把散落的頭髮夾上,劉素芬伸手攔住。小寒疑惑,「咋了?娘。」

  「別急,把這個戴上。」劉素芬遞給小寒一朵大紅花。

  小寒點頭,「好的。」別在胸前。

  劉素芬「撲哧」笑出聲,「我讓你戴頭上,往哪兒戴呢。」

  「頭上?」小寒震驚,「這麽大一朵花!?」

  劉素芬:「哪裡大了?還沒有我手心大。」

  「那也不能往頭上戴。」小寒說著,注意到她娘手裡的紅紙,「娘拿這個幹啥?」

  劉素芬:「你用唾沫濕濕嘴唇,抿一下紅紙,嘴就紅了。」

  小寒張大嘴,眨了眨眼,「娘,您老是真厲害,這種法子都能想得出來。咋不找個燒火棍給我畫眉呢。」

  「對,這個注意好!」劉素芬一拍腿,布做的大紅花和紅紙往小寒懷裡一塞,轉身就往外跑。

  小寒楞住,回過神就喊,「娘!」

  「叫你娘幹啥?」天氣冷,小寒換衣服的時候把門關上了,韓高氏推開一點,透過門縫見她穿好了,就推門進來,「趕緊把鞋穿上,立夏來了。」

  劉素芬跑回來,「娘,讓立夏再等一會兒,還沒好。」

  「還差啥?」韓高氏問。

  韓有福見立夏來了,也過來看看小寒準備的咋樣了,進門聽到他老娘的話,脫口道,「還差錢。」

  「啥錢?」劉素芬問。

  韓有福看著韓高氏,笑眯眯道,「娘知道。」

  「我的錢都讓你禍禍了。」韓高氏道。

  韓有福:「娘,你孫女婿是大學生,將來若是當官,得比縣長還厲害。」

  公社主任也不過是中專畢業,精明的韓高氏自然知道大學生有多厲害,可是嫁個孫女前前後後要花一百五,韓高氏的心啊,很痛很痛,不掏錢?故宮長城頤和園沒得看,連烤鴨也吃不上,韓高氏就不敢耍賴了,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大團結,「這個錢給你,小寒,不是讓你亂禍禍的,是留著你到城裡沒錢的時候應急的。」

  「謝謝奶奶。到城裡我用立夏的錢。」小寒道,「他敢對我不好,我就拿這個錢買車票回來。」

  韓高氏滿意了,「你總算聰明一次。」

  「小寒,咋還不把花戴上?是不是不會?我給你戴。」劉素芬放下燒火棍,就拿個髮夾把大紅花別在小寒耳朵旁邊的頭髮上。

  小寒眉頭緊皺,「娘,這樣不好看。」

  「好看,瞧著老精神了。」韓有福道,「就這樣戴,這樣才喜慶。」

  小寒想翻白眼,喜慶個鬼,搞笑還差不多,「娘,我的眉毛濃,不用再描了。」

  劉素芬打量一番,點點頭,贊同道,「我閨女長得好看,連眉毛都好看。」

  「眉眼好看的人就沒醜的。」韓高氏白一眼劉素芬,啥都不懂,「趕緊讓小寒塗塗嘴,讓你娘和小寒說會兒話,就到吉時了。」其實是指望小寒的姥姥給小寒壓腰錢。

  女孩子出嫁,比較親的親戚,比如親姑,親姨母都會給一點壓腰錢。小寒的兩個姑姑剛到,韓高氏就叫她們掏錢。姐倆手裡有錢,一人給小寒兩塊。小寒的姥姥早就來了,可她就在堂屋裡跟別人說話,不往小寒這邊來。立夏也在堂屋,韓高氏當著立夏的面不好張嘴要錢,才出言提醒劉素芬。

  話又說回來,以前人出嫁會算時間,如今不算了,爲了討個好彩頭的人家也會把出嫁時間定在十點十八或者十一點二十八,看起來很吉利。事實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東北天冷,菜做好就得端上桌,不然十來分鐘就能凉透,考慮到這一點,小寒出門的時間就定在十點十八。她早點過去,那邊也能早點開席,吃了飯,客人也能早點回家,不然離得遠的人就得趕夜路。

  小韓村沒人有手錶,村長徵求大家意見,就把村社裡的自鳴鐘抱到韓有福家,吉時一到,立夏就背小寒上車。

  劉素芬也知道她婆婆沒胡扯,掰開小寒的嘴,讓她含住紅紙。小寒一見她娘來硬的,連忙攥住她的手,「我自己塗。」

  「早該這樣。」劉素芬看向韓高氏,「娘,我去喊我娘?」

  「去吧。」韓高氏擺擺手,就對小寒說,「把錢收好,別讓立夏看見。」

  小寒想笑,這個老太婆啊,「知道了,奶奶。我又不傻。」

  「也沒見你有多聰明。」韓高氏看她一眼,十分嫌弃,「也就這張臉能看。」

  小寒頓時覺得心堵,深吸一口氣,「奶奶,我姥姥來了。」

  韓高氏非常不喜歡她親家,聽到脚步聲越來越近,轉身就往外走,「我去知青點。」到門口迎面碰到小寒的姥姥,連聲招呼也不打,仿佛沒看見似的,直直地往外走。

  小寒的姥姥嘆了一口氣,抓住劉素芬的手,「苦了你了。」

  「不苦,不苦。」別人家嫁閨女或許不捨得,劉素芬却沒啥不捨,小寒結婚比她自己結婚都高興,逢人就笑,仿佛怕人家不知道她閨女嫁人,「娘,小寒說,不對,是立夏跟小寒說,上完初中考中專就能吃商品糧。我一直想跟你說這事,每次話到嘴邊就忘了,現在想起來,你回去的時候跟我嫂子我弟妹說說,讓孩子們多上幾年學。」

  「咱家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錢給孩子上學啊。要是能像韓家這樣,幾個孩子想上到啥時候,我就讓他們上到啥時候。」小寒的姥姥唉聲嘆氣道,「我聽小寒的姑姑說,小寒這次辦事,有福買兩百多斤魚,得花不少錢吧?」

  劉素芬:「沒用多少錢,魚便宜。」

  「那小寒的姑姑還說你們花的多,她們多給點禮錢。」劉母說著,羡慕道,「你要是也這麽有錢就好了。」

  劉素芬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一副對不起親娘的模樣,「我家的錢都被我婆婆攥在手裡,我身上連一分錢也沒有。」

  「有福也沒錢?」劉母道,「你去問問有福買魚的時候有沒有——」

  小寒穿鞋的手停頓一下,直起腰,「姥姥也想買魚?我爹知道哪兒有賣魚的,我娘不知道,回頭你問我爹。」

  劉素芬和她娘俱是一楞。

  早幾天韓有福拿「你孫女就值一毛錢」堵韓高氏,小寒也以爲韓高氏太看不起人,現在看來她爹娘若是有錢,別說「一毛錢」,指不定還得倒貼,「姥姥不好意思?那我喊我爹。」趿拉著鞋就往外去。

  劉素芬連忙攔住,「幹啥去?聽風就是雨。你姥姥不買魚。」

  「素芬,小寒收拾好了沒?」韓有福的聲音傳進來,「還有七八分鐘。」

  劉素芬一邊把小寒往屋裡推一邊朝外喊,「好了,好了。時間一到,你們就放鞭炮,就讓立夏進來。」

  「立夏現在就可以進去了。」村長的聲音傳進來。

  劉素芬下意識扭頭,見小寒把鞋穿好,就把門打開。

  立夏進來,看到小寒耳朵邊的大紅花,整個人楞住。

  小寒很想翻白眼,「是不是很難看?」

  「很,很特別。」立夏慌忙說。

  小寒想撇嘴,一想到不雅,嘟著嘴說,「難看就說難看,還很特別。」

  「不難看,不難看。」立夏道,「今天你特別漂亮。」

  小艾擠進來,「我看看,我看看。」抬頭一看,「我的親娘啊,姐,你的嘴巴咋這麽紅,比咱家灌的血腸還紅。」

  「頭上還戴一朵花。」小虎張大嘴,「比大姐的臉都大。」

  劉素芬抬手給他倆一巴掌,「胡咧咧啥呢。這叫喜慶。」

  「喜慶?」小艾捂著腦袋,打量一番小寒,忍著笑說,「是挺喜慶的。」

  立夏瞪她一眼,「你不要笑,你姐打扮成這樣都比你好看。」

  小艾噎著了,掄起胳膊就砸立夏。

  劉素芬連忙抓住她,「立夏,趕緊把小寒背出去。」

  「娘,放開我。」小艾掰著劉素芬的手,伸腿踢立夏。

  韓有福進來就看到這一幕,朝小艾腦袋上一巴掌,「都啥時候了還鬧。」

  同一個地方連著挨兩下,小艾老實了。小寒笑了,「小艾,回頭我幫你打他。」

  「你都要跟他走了,還會幫我?」小艾看著小寒,你糊弄誰呢。

  小寒身上朝立夏胳膊掐一下,「是不是真的?」

  話音剛落,外面響起鞭炮聲,立夏想轉身讓小寒趴他背上,胳膊碰到小寒的姥姥,立夏猶豫一秒,抱起小寒就往外走。

  韓有福看到立夏的動作楞住,回過神就出去追,看到立夏把小寒放車座上了。韓有福張張嘴,最終嘆了一口氣,轉身回屋招呼親戚。

  立夏的家人沒在這邊,知青點的幾個男知青就充當立夏的家人來接小寒,韓家這邊找小寒的同族妹妹和小寒的兩個舅舅送她。然而,加上小寒和立夏,一行才十個人。

  來的時候立夏只顧興奮,沒注意到人少,走的時候稀稀拉拉幾個人,立夏不由自主地想到記憶中那次娶妻,開著小車,配上樂隊,鑼鼓喧天,好不熱鬧,頓時覺得對不起小寒,「等咱們有錢了,再辦一次吧。」

  「啊?」小寒坐上自行車,忽然想到上輩子網上流傳的一句「寧願坐在寶馬車裡哭,也不願坐在自行車上笑」,就覺得現在的自行車比後來的寶馬車還珍貴。畢竟寶馬車有錢就能買到,自行車不但有錢,還得有票,也就沒聽清立夏說啥,「你說大點聲。」

  「立夏說以後再辦一次。」走在立夏旁邊的知青道。

  小寒笑道:「好啊。」隨即對幾個知青說,「到時候你們都來。」

  「哎,對,咱們之前咋就沒想到呢。」錄取通知書下來的時候,知青們想到要不了多久就各奔東西,就聊過啥時候再聚聚。當時有人就提議擱首都聚,楊忠軍就把他家地址留下來了,讓夥伴們去找他。小寒這樣一說,剛剛開口的知青就說,「立夏,到時候我們都去。」

  立夏笑著說:「好!」重重點頭。

  咣當一聲,小寒慌忙抓住車座,立夏嚇一跳。小寒的同族妹妹忙提醒,「看著點路,別只顧聊天。」

  立夏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不敢再亂說,老老實實把小寒接到知青點。

  立夏的父母不在這邊,拜堂之類的也省了。可是想到以前還喝了交杯酒,更加覺得對不起小寒,把小寒送到屋裡,立夏就坐在小寒身邊說:「委屈你了。」

  「你能說出這句話,我就不委屈了。」小寒也沒想到兩輩子第一次結婚簡單的甚至簡陋,可她看到立夏很是愧疚的樣子,不由自主地笑了,「再說了,你說了以後再補辦一次,這次就當先熟悉流程吧。」

  立夏笑了,笑中帶著泪花,伸手抱住小寒,忍不住吸吸鼻子,「真後悔沒早點認識你。」

  「我八歲就認識你了,還想多早?」知道他指的是上輩子,小寒不想在這個時候拆穿他,故意說,「這話要讓我爹聽見,能打斷你的腿。」

  立夏:「打斷腿也樂意。」

  「那我打了啊。」

  立夏猛然坐直,扭頭看去,見韓有福站在門口,「叔……叔,你啥時候來的?」

  「我來半天了。」十二桌客人,大人小孩加一塊將近兩百口人,立夏這邊能主事的只有幾個知青,韓有福不放心,小寒前脚出門,後脚韓有福就來了,比立夏和小寒回來的還早,指著立夏,「跟我出去認認人。」

  立夏連忙擦擦眼角的泪,對小寒說,「你嫌冷就坐被子裡,你身後的被子是我的。」

  「還走不走?」韓有福問。

  立夏連忙跟出去,到門口又忍不住回頭,無聲地說,「我一會兒就回來。」

  韓有福抓住他的胳膊,「走了。」

  立夏踉踉蹌蹌出去,小寒忍俊不禁。隨即就聽到小艾的聲音,不消片刻,小艾出現在門口,「姐夫怕你一個人無聊,非叫我和小虎來陪你。」

  「你倆不想陪我?」小寒問。

  小艾:「沒有。」望著小寒,「姐,這個花不配你,到城裡叫姐夫給你補個好看的。他敢不補,以後我和小虎收拾他。」

  「瞧把你給能耐的。」小寒道,「咱家親戚是不是都來了?」

  小艾點頭,「對了,奶奶讓我問你,姥姥有沒有給你壓腰錢。」

  「壓腰錢?」小寒仔細想想,「沒有。咋了?」

  小艾和小虎相視一眼,小虎問,「兩個舅娘和兩個姨有沒有給?」

  「沒有。」小寒不大懂這邊的規矩,「必須給嗎?」

  小艾:「不是必須給,是咱姨和咱舅家的表姐結婚時,娘給壓腰錢了。雖然才給五毛。」伸出五個手指。

  「娘還給禮錢呢。」小虎道,「奶奶說娘給兩塊,姥姥這次才給一塊。」

  小寒明白了,「奶奶知道她們沒給會大鬧?」

  「肯定的。」小艾點點頭,就問,「姐,現在咋辦?」

  小寒一想到韓高氏氣得跳起來大駡的模樣就忍不住嘆氣,揉揉額角道:「姥姥和姥爺也忒不講究了。」

  「窮啊。」小虎道。

  小艾:「窮還生一窩孩子?咱奶奶有錢都不敢讓娘多生,生了你不准娘再生,姥姥還生氣說奶奶連兒媳婦生孩子都管。」

  「你別和我說這些,又不是我攔著娘。」小虎道,「大姐,奶奶肯定會翻你的兜,快想個辦法吧。」

  小艾:「還能想啥辦法?爹娘身上沒錢,不然也能先給大姐應應急。」

  應急?小寒心中忽然一動,「小艾,去找立夏。」

  小艾眼中一亮,「對,姐夫有錢。」說著就往外跑。

  立夏得知小艾找他啥事,腦門也一抽一抽的痛,見著小寒就說,「怎麽哪家都有幾個不講究的啊。」

  「哪家也都有個老實人。」小寒道,「你注意到沒?」

  立夏想說沒,話到嘴邊想起來了,他家他大哥最老實,跟小虎差不多,他二哥性格外向,像小艾的嫡親哥哥,他爺爺奶奶爲人處世方面像韓有福和劉素芬,他媽就是另一個韓高氏。「錢在這裡,都給你吧。」立夏翻開箱子拿出一個紙包。

  「現在先別給我。」小寒道,「給我兩塊五就好了。」

  立夏:「一家五毛會不會太少?」

  「太多了我奶奶也不信。」小寒道,「你見著我娘,跟我娘說一聲,別說漏嘴了。」

  立夏:「知道了。」

  到門口碰到韓高氏,立夏渾身一震,隨即鬆了一口氣,不禁佩服小寒想得周到。而因爲小寒的周到,開席時村長把小寒的姥姥姥爺安排在主位,韓高氏也沒鬧騰。

  這時候的人都沒啥吃的,猪更沒啥吃的,平時就吃點刷鍋水,打碎的糠和紅薯葉子之類的,以至於小寒家的猪養一年才一百多斤。去掉被韓高氏藏起來的肥猪肉,能用來做菜的也才幾十斤。不過,窮有窮辦法。

  猪雜燉蘿蔔,猪頭肉燉蘿蔔,每桌上一盆,緊接著就是兩盆魚,然後是一盆猪肉燉蘑菇、木耳、幹豆角等物,最後是五盆酸菜燉猪肉。

  起初韓高氏看到菜端上來,就捂著胸口哼哼唧唧叫著難受。隨後發現沒人理她,盆裡的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韓高氏顧不得裝,擼起袖子,拿起筷子跟著搶食。等她感覺到撑了,幫忙辦事的人端著雜面饃出現了。

  韓高氏都吃飽了,其他人自然也飽了。韓高氏看到沒人吃她的饃,心裡總算好受些。

  人們平時沒啥吃的,難得逮到一次喜宴就會可勁吃。對於這點立夏也有心理準備,可他見客人個個宛如餓狼,嚇得連忙讓厨子給他盛一盆魚,端去給小寒,端是怕最後連剩菜也沒了。

  事實上最後確實連酸菜都沒了。雖然被吃光了,客人幷沒有嫌韓有福準備的菜少,反而誇韓有福準備的菜好。以往最討厭韓高氏的人也不吝嗇誇她今天的事辦的漂亮。

  韓高氏面上笑嘻嘻,心裡不斷咒駡人家吃得多。

  韓有福見他老娘皮笑肉不笑,假裝沒看見,該幹啥幹啥。傍晚小寒回到家,韓高氏就拉著小寒說,小寒這次結婚用了多少多少錢。小寒笑眯眯說,等以後有了錢,就接她去首都。

  韓高氏和韓老頭算過一筆賬,小寒要是不在首都,他倆去首都待一周,至少得用掉一百塊錢,因爲來回車費就得四十塊錢。

  韓高氏拉著小寒說錢的事,的確是怕小寒忘了,得到滿意的答覆,就問,「立夏有沒有說啥時候回去?」

  「明天去縣裡買車票,能買到後天就走。」小寒道,「立夏怕下大雪,咱們這邊一下雪,火車就得停好幾天。」

  同一時間,帝都一家四合院裡也在談論東北有沒有下雪。討論的結果是天氣預報不准,預報沒雪,說不定東北在下暴雪。滿頭華髮的夏民主,也就是立夏的父親便對大兒子夏明仁說,「明天去拍電報告訴立夏,下雪了就等到年後再回來。」

  「離過年還有十來天,下雪也不能下這麽久。」坐在男人旁邊,帶著眼鏡,五十多歲的女子,也就是立夏的母親張淑華面露不虞,「明仁,告訴立夏,你爸想他了,能回來儘量早點回來。」

  夏明仁看看他爸,又看看他媽,試探著說,「要不再等等?」

  「有什麽好等的。」張淑華道,「立夏在那個窮地方還沒待够?」

  夏民主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夏明仁看到了,不想也知道他爸又想起十年前,他媽嫌弃他爸,倆人鬧離婚,連忙說,「媽,若是東北這時候下雪,立夏過幾天回來,有可能得在車上過年三十。」沒容張淑華開口,又說,「爸,我先回房了。」

  張淑華扭頭看夏民主。

  夏民主點點頭。

  張淑芳:「先生,立夏——」

  「你沒聽明白明仁的話,路上遇到大雪,火車停下來,立夏有可能得在車上待兩三天。不如等到年後,挑個天晴的日子再回來。」夏民主說。

  張淑華:「可是你這些日子見天的盼著立夏回來,還說咱家今年總算聚齊了,我以爲你……」

  「十年都等了,也不差這幾天。」夏民主說這話站起來,「這裡有點冷,我回房了,做好飯再喊我。」說完,走向和正堂相鄰的書房。

  砰地一聲,小艾推開房門。

  立夏嚇一跳,皺眉道,「你進來咋不敲門?」

  「姐夫,我得提醒你,這是我姐的房間,也是我的房間。」小艾道,「你回自己房間敲門不?」

  立夏噎著了。

  小寒笑了,「她嘴巴厲害,你別和她叨叨。」小寒隨劉素芬回家前,劉素芬對立夏說,往後去家裡吃飯,立夏隨後就跟來了。以往立夏吃過飯就回去,現在他和小寒結婚了,飯後就隨小寒回房,打算等小寒睡了再走,「洗好臉了?」問小艾。

  「洗了。」小艾脫掉鞋爬上炕,就看著立夏,「我都要睡覺了,你咋還不走?」

  立夏:「你現在睡得著嗎你?」

  「睡得著。」小艾擺擺手,「出去,出去,我得脫衣服。」

  立夏看向小寒。小寒道,「你姐夫剛才說,帶太多東西不好上火車,還讓我把以前的衣服都留給你,你不要——」

  「要要要。」小艾抱住小寒的胳膊,就說,「姐夫說得對,我現在睡不著。」沒容立夏開口,就問,「姐,你的衣服在哪兒呢?」

  小寒指著小艾枕頭邊的大布包,「都在那裡面。回頭叫娘給你改一下,等我有了錢,給你買新衣服。」

  「不用買新的。」這時期的小孩多是拾大人的衣服,因爲買布做衣服不但要錢,還要票,沒有票的話,有錢如韓高氏也買不到布,小艾知道這點,不捨得小寒犯難,更怕立夏的娘知道了數落小寒會花錢,「娘說我還長個,一件衣服只能穿半年,買新的就浪費了,把你不穿的衣服給我就好了。」

  立夏聽她這樣說,眼神閃了閃,「一兩件新衣服我們還是能買得起的。」

  「那姐夫給我買吧。」小艾道。

  立夏不解:「我和你姐有啥區別?」

  「區別老大了。」小艾道,「像我爹和我娘,我娘給她舅舅買東西,我奶奶肯定會駡我娘。東西若是我爹買的,我奶奶頂多嘮叨幾句。你天天說要對我姐好,連這點都不知道?」

  立夏張了張嘴,發現無言以對,他確實不知道,又不太信小艾的話,「小寒,是這樣嗎?」

  「是的。」小寒有想過到城裡就暗示立夏,有啥事他出頭,別讓自己出頭,不然他媽得天天給自己添堵,沒想到小艾先她一步說了,「你是兒子,我是兒媳婦,你是你媽的親人,我是外人,你媽不捨得駡你,她——」

  小艾接道:「她一定會駡我姐的。」

  「我懂了。」立夏不傻,只是沒往這方面想過,他爺爺奶奶走的時候他才十六,老兩口也沒想起來教立夏這些,「難怪你家有啥事都是叔和你爺爺奶奶說。」

  小寒搖頭,小聲說,「我家不一樣。以前我爹說再多也沒用,現在我爺爺奶奶怕我爹,我爹說話才好使。」隨即就把韓有福鬧分家的事告訴立夏,「你媽怕啥?」

  她媽?自然是怕他爸,立夏想一會兒,「我明白了。」

  「真明白了?」小艾問。

  立夏瞥她一眼,面對著小寒說,「真明白了。」

  小艾呲一聲——眼疼,拿著課本就去小虎房裡。

  立夏走的時候,小艾都在小虎房裡睡著了,小寒就讓立夏把她抱回來。立夏把小艾放炕上,就朝她臉上擰一把,「睡覺得時候這麽老實,咋一醒來就這麽會氣人呢。」

  「這麽大的小孩都這麽調皮。」小寒道。

  立夏:「你就不調皮,小時候可老實了。」

  「所以在我像小艾這麽大的時候,你就開始惦記我了?」小寒問。

  立夏連忙說:「沒有,沒有。」

  「我不信。」小寒道,「看著我的眼睛說。」

  立夏那時候想的最多的是要娶個開朗活潑,爽朗大氣的女子,根本不好溫順老實,還嫌小寒這樣的是木頭美人。怕小寒看出點什麽,就說,「今天晚了,你早點睡覺,明天再說。」說完就往外跑。

  小寒望著他的背影嗤一聲,轉身關上門,上炕睡覺。

  翌日早上,小寒打開門驚呆了,院子裡白茫茫一片。小寒第一反應就是往外跑。正在院子裡鏟雪的韓有福連忙喊住她,「是不是去找立夏?別找了,立夏在厨房裡幫你娘燒火。」

  「立夏沒去買車票?」小寒忙問。

  韓有福:「我估摸著還得繼續下,就沒讓立夏去,你們年後再走。」

  小寒:「可是立夏和他爸——」

  「過幾天天晴了,我去縣裡發個電報。」立夏出來說,「我爸敢駡我,我就讓他回單位住。」

  韓高氏聽見了,從堂屋裡走出來,「你爸還有房子?」

  「我爸一直有房子。」以前被組織收走了,現在肯定又還給他了。立夏沒說這點,不然又得解釋老半天,「就是沒我的房子住著舒服。」

  韓高氏:「既然你爸有房,他不駡你,你也不能讓他長住,不然你和小寒的孩子住哪兒?」

  「對哦。」立夏上輩子的老婆沒生孩子,立夏有想過他和小寒的孩子,但其他問題都沒想過,「我知道了。」

  小艾:「姐夫的意思,雪停了,你們也等過了年再走?」

  「這場大雪過後也到小年了。小年還走,別人還以爲我趕你姐夫和你姐走呢。」韓有福道,「大不了年後早點回去。」

  小艾咧嘴笑了,「太好了。」然而,她只顧高興,忘了韓有福最後一句。

  年初二,小寒和立夏走了,小艾哭了,抓住小寒的胳膊哭得撕心裂肺。因爲小艾以爲小寒得在家過了初十,沒想到這麽快。

  小寒上輩子天天在外面跑,對於離別沒啥感覺,小艾嚎啕大哭,小虎默默流泪,生生把小寒弄哭了。立夏看到小寒哭了,就要揍小艾。

  小艾鬆開小寒就和立夏對打。韓有福趁機抓住小艾,讓立夏和小寒趕緊走。小寒見小艾瞪著眼睛看著立夏,嘴裡不斷駡立夏是個壞蛋等等,又莫名想笑。帶著這種情緒,小寒和立夏到了火車站。

  去年恢復高考,能考上的知青都會返城上學,雖然才年初二,火車上也有不少人。立夏看到車裡人多,就扛起大包,拿著車票對小寒說,「你慢慢走,我先去找位子。」

  火車上冷,劉素芬就讓小寒拿著被子,立夏抗的便是被子。小寒拎著吃的和他倆的衣裳,從村裡走到縣裡,小寒累得渾身無力,也不好意思讓滿頭大汗的立夏幫忙,就說,「你快去吧。」

  立夏上去才發現,別的車厢人多,通往帝都,也就是他和小寒坐的車厢裡沒多少人。立夏很快找到他們的位子,然而,座位上有人。立夏又看一眼車票,沒錯?就便拍拍正在吃鶏的人,「同志,麻煩讓一下,這是我的座位。」

  青年男子下意識想拎包起來,一看手上的油,「坐哪兒都一樣。」指著對面的空位,「這裡沒人,你坐這兒好了。」

  「可是你坐的這個是我的位子。」立夏道。

  「誰說是你的?寫你名字了嗎?」

  立夏不禁皺眉:「沒寫我的名字,但我有車票。」

  男人勾頭看一眼,頓時心虛,往外移一點,「讓給你。」

  「這個位子也是我的。」

  男人巋然不動:「這是三人座,兄弟,你只有兩張票。」

  立夏一想,他說得對,就想轉身放東西,突然想到應該不會這麽巧,「那你,把你的車票拿給我看看。」男人僵住,立夏哼一聲,「你的座位不是這兒?不是就讓開,回你座位去。」

  男人張張嘴,「這,這雖然不是我的,但是我妹妹的。」

  「你妹?」立夏下意識往四周看,只看到一個年輕女子,便是他老婆小寒,「你妹在哪兒呢?」

  男人抬手一指,「那兒呢。我這是先給我妹占座位,懂不?」

  立夏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頓時氣樂了,「那個穿黑褲子紅上衣的是你妹。」

  「對,咋的了?」男人斜著眼看立夏,「不信啊?」

  立夏冷笑一聲,道,「那是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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