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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沙雕老公》第21章
回到家中

  男人的臉一下紅了。四周響起嗤笑聲。男人抱著包, 卷著啃的狼藉的鶏就跑, 從小寒身邊經過還瞪她一眼。

  小寒莫名其妙, 「那人是誰呀?」

  「不知道。」立夏道,「說話流裡流氣, 還管我叫兄弟, 誰是他兄弟!」往男人消失的方向看一眼, 十分嫌弃,仿佛在看一個髒東西。

  「好了, 別氣啦。」小寒見他把被子塞到上面, 就把衣服包遞給他, 「跟那種人置氣不值得。」

  立夏「嗯」一聲表示知道, 「回頭冷的時候跟我說一聲,我把被子拿下來。」

  小寒:「知道了。我坐裡面,還是你坐裡面?」

  「我坐吧。」立夏道, 「裡面鐵皮凉。」

  吃的東西全放在綠帆布書包裡,這個包是立夏十一年前從首都背來的,在村裡用不著包,以至於現在還跟新的一樣。立夏把斜挎在小寒身上的包拿下來, 翻出用豆油烙的千層餅就遞給小寒, 「我去打點熱水?」

  火車是下午三點的, 小寒和立夏早上九點從家裡出發, 走到縣裡就晌午了。當時立夏要帶小寒去吃點東西, 小寒沒看到公交車的影子, 怕誤了點, 就說到車站再吃。

  縣裡的火車站四處進風,小寒拿掉手套手就凍僵了,想起她上輩子坐的綠皮火車裡有暖氣,便對立夏說到車上再吃。立夏也嫌車站裡冷,就聽小寒的話,倆人上車前啥也沒吃。

  車上只比車站裡稍微好一點點,根本沒暖氣,小寒非常失望,還忍不住心疼自己,聽到立夏的話心裡才好受點,「多倒點水。對了,看看哪裡有厠所。」

  「車厢和車厢中間有厠所。」立夏道,「你要去嗎?」

  小寒:「你回來我再去,我看著咱們的東西。」

  「好。」立夏打了熱水,回到座位弄濕毛巾擦擦手,把鶏蛋拿出來。

  小寒上了厠所回來,就看到瓷缸蓋上面放著四個剝了殼的鶏蛋和半張餅。劉素芬本想用猪油,猪油香,考慮到猪油遇冷就凝固,就特意找人借豆油烙餅。

  小寒拿起一個鶏蛋,喝著水把蛋黃咽下去,正想吃第二個,注意到立夏又掰半塊餅,沒有吃鶏蛋的打算,「你咋不吃?」

  「我現在不想吃。」立夏道。

  劉素芬一共煮十六個鶏蛋,他倆一頓各兩個,正好够他們吃四頓。小寒聽立夏這樣說,眼中堆滿笑容,「那留著你回頭想吃的時候再吃。」

  「你吃吧。」立夏道,「我想吃會再剝。

  小寒抿抿嘴,道,「可能是餓過勁了,我吃這兩個鶏蛋和餅就差不多了。」

  「那留你晚上吃。」立夏等小寒吃好,就把剩下的倆鶏蛋放瓷缸裡。到了晚上小寒吃一個,另一個鶏蛋小寒死活不吃,立夏才把那個鶏蛋吃了。

  晚上八/九點,立夏把吃的放最裡面,把被子鋪在座位上,就讓小寒躺被子上,枕著他的腿睡覺。

  小寒很清楚立夏情商不高,或者說人情世故這方面很單純,也就沒指望立夏能照顧好她。可是看到立夏拍拍他自己的腿,小寒想起立夏方才說不想吃鶏蛋,意外的同時又有些感動,「那你咋睡?」

  「我沒事。」立夏道。

  小寒:「咱們對面沒人,我在對面睡,你在這邊睡。」

  來的路上立夏這樣打算過,車裡很空的話,他們就一人占一排座。經之前那個占座的男人說小寒是他妹妹一事,立夏注意到前後三個車厢裡的女人,沒一個有小寒長得好看的。立夏怕他倆睡著後,有二流子占小寒便宜,「等你睡醒了我再睡。」隨即降低聲音,「咱倆都睡著了,我身上的錢被人拿走,咱們也不知道。」

  立夏身上帶著他們全部家産,小寒想到這點,便說,「你撑不住了就喊我啊。」

  「好。」立夏答應的十分乾脆。

  小寒放心下來,然而,再次睜開眼就看到外面濛濛亮,立夏困得一磕頭一磕頭,雙手却緊緊抓住她的衣裳。小寒頓時覺得眼角酸澀,不禁揉揉眼角,深吸兩幾口氣,才推醒立夏,「你睡會吧。」

  「你,你醒了?」立夏睜開眼就問,「咋不再睡會兒?」

  小寒想說天快亮了,話在嘴裡轉一圈,「我想上厠所,不睡了。你躺在這裡睡,我待會兒坐對面。」

  立夏太困,迷迷瞪瞪點點頭,「哦,那我先睡會兒,你困了就把我叫醒啊。」

  「我知道。」小寒笑笑,起身幫他把被子蓋好,往厠所方向走兩步,回頭看到立夏閉上眼,就悄悄在他對面坐下。

  坐在立夏和小寒斜對過的一對中年夫妻正在用熱水泡面餅,光明正大聽完小寒和立夏說話,中年女子頗爲羡慕,道,「你丈夫對你真好。」

  「他啊。」小寒看看還沒一分鐘就開始打呼嚕的人,笑著說,「就是一個大傻子。」

  中年女子接道,「傻子好啊。你讓他往東,他不會往西,你叫他推磨,他都不知道找驢。哪像我家這口子,我讓他去打點開水,他說幹啥都叫他去,懶死我算了。」

  小寒笑笑,沒敢接茬,她也不擅長跟陌生人侃大山,索性翻出瓷缸,把餅掰碎,打點水,學著人家用開水炮餅。

  晌午太陽照進車厢裡立夏還在睡,小寒也沒喊他,估摸著快到首都了,小寒才把立夏叫醒。

  立夏揉揉眼角,發現太陽扎眼,皺眉道,「這麽快就天亮了?」

  「是呀。」小寒忍著笑說,「醒醒困,吃點東西吧。」

  立夏「嗯」一聲就去厠所,回來後徹底清醒過來才意識到不對,「這太陽咋又大又紅?」

  「那是夕陽。」坐在斜對過的中年男子瞥一眼立夏,嗤一聲,「真是個大傻子。」

  小寒眉頭一皺。立夏很不高興,「你咋駡人呢?」

  「別搭理他。」小寒突然感覺車速慢下來,扯一下立夏的衣袖,「咱們把被子收起來,火車就到站了。」

  立夏「嗯」一聲,却忍不住嘀咕,「現在咋啥人都能坐火車了。」

  「你說啥?大點聲。」中年男子問。

  立夏:「我說——」

  「我說你快點吧。」小寒抓住立夏的胳膊,打斷他的話,隨即轉向斜對過的男人,「這位大哥,你差不多得了,別以爲他好脾氣就沒脾氣,信不信他一人能打你們兩口子?」

  中年男子有些不自在。中年女子連忙出聲打圓場,「你大哥跟你丈夫開玩笑呢。」

  小寒卷著被子白她一眼,「是不是開玩笑我能聽出來。立夏,缸子裡有我用開水燙的鶏蛋,吃吧,都快凉了。」

  「好。」立夏頓時不氣了,心裡還美美的,見缸子裡還有餅,「你吃了沒?」

  小寒:「我吃飽了。你把這些全吃了,等咱們到家,哪怕家裡吃過飯了,也不用再給咱們做了。」

  立夏不確定啥時候能回去,給他爸拍電報的時候只說年後。夏明仁發來的電報也是說年後再回。村裡又沒電話,立夏和小寒上火車前沒法通知家裡人,也就沒人知道立夏今天到家。

  沒人接,立夏和小寒就坐公交車回去。他倆下車後走了大概一里多路,到胡同口,天已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胡同裡沒路燈,立夏就扛著被子,讓小寒拎著衣服,他拉著小寒的手,「這邊路不平,你跟緊我。」

  四周漆黑一片,北風呼呼刮個不停,小寒想快點回去,只說一個「好」,任由立夏牽著他。倆人走了大概五六分鐘,立夏停下來鬆開小寒,「敲門。」

  小寒拿掉厚厚的手套,使勁拍拍門,裡面毫無反應,不禁轉向立夏,「是這裡嗎?」

  「肯定是這裡。」立夏道,「我在這裡住了十幾年,不會記錯的。」說著,忍不住往四周看看,結果啥也看不見。

  立夏就讓小寒幫他拿掉手套,摸摸木門,「是這裡。我摸到我小時候在門上刻的字了。」

  小寒見他這樣頓時想笑,「不會記錯,你還要確認一下?」

  這一排的四合院長得差不多,他又離家十來年,認錯也不是完全沒可能。立夏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仗著天黑小寒看不清楚,他也看不清小寒的表情,就假裝小寒沒調侃他,「肯定是你力氣小,他們沒聽見。」

  「換你來。」小寒道。

  立夏抬手就捶,然而,還是沒人開門。立夏趴在門上仔細聽,聽到一陣陣笑聲。

  立夏眉頭微皺,張嘴想喊人,一陣冷風襲來,立夏打了個哆嗦,到嘴邊的話被風吹了回去,忍不住咳嗽幾聲。

  「咋了?」小寒忙問。

  立夏搖搖頭,暗駡一聲老天爺也跟他作對,就說:「沒事。嗆著了。你往後退一下。」

  「你幹啥?」小寒不解。

  立夏:「不幹啥。」話音一落,抬脚就朝門上踹。

  咚一聲,小寒驚呼,「立夏!」

  屋裡的歡聲笑語驟然停下,夏明仁站起來,「是咱家的門響吧?」

  立夏家有影壁,大門口的人看不到裡面,坐在屋裡的人自然也看不到外面情况。立夏的媽張淑華道,「應該不是。誰敲門能敲這麽響?」

  「也對。」夏明仁坐回去。

  砰!

  夏明仁霍然起身,「真是咱家的門。這是誰啊?」抬腿就往外面跑。

  衆人相視一眼就跟上去,到院裡聽到夏明仁大喊,「爸,媽,立夏回來了。」

  「立夏?」夏父楞一下,回過神就往前跑,邁開脚,猛然想到放在書房裡的幾封信,整個人僵住,訥訥道,「立夏……立夏來了怎麽不進來?」

  立夏:「我倒是想進,可惜沒人給開門。」在外面站了六七分鐘,踹兩脚才把門踹開,又累又冷的立夏口氣十分不好。

  「那你也不能踹門。」張淑華走過去,看到一扇門晃晃悠悠的,皺著眉頭說,「我們沒聽見,你就不會喊一聲?」

  立夏:「我——」

  「快進來吧。」夏明仁打斷立夏的話,「這是你們的東西吧?」說著話拎起來,「小寒,別擱門口站著了。媽,快把立夏屋裡的燈打開。」

  張淑華扭頭道,「老二,你去。」

  夏明仁從小寒村回來就對家裡人說,立夏的對象年輕漂亮,懂事明理,立夏年前又寫信回來說他考上大學了,立夏的二哥想看看弟媳婦長什麽樣的,又想問問立夏報的是哪所大學,反正有太多的話想說,就沒動彈,「你去。」

  「我使喚不動你?」張淑華陡然拔高聲音。

  小寒脚一頓,眉頭微皺,推一下立夏。立夏道,「不用了,跟我說房間在哪兒就行了。」

  話音落下,院裡一下亮了,站著影壁邊的幾人下意識往亮處看。立夏看到厢房門口站著一個人,那人滿頭白髮,依稀有些眼熟。立夏張張嘴,不是很確定,試探著喊,「爸?」

  「哎,是我。」夏民主抹一下眼角,笑著衝立夏招招手,「快進來,房間你媽都給你收拾好了。對了,吃飯了沒?」沒容立夏回答,自顧自說,「淑華,去給立夏,給立夏和小寒下碗面,再臥幾個鶏蛋。」

  立夏張嘴就想問,爸,你咋變成這樣?一聽他爸的話,連忙說:「不用了,爸,我們在車上吃過了。」

  「車上能有什麽東西吃啊。」夏民主擺擺手示意立夏聽他的,「淑華,快去。」

  張淑華移了一小步,「立夏能吃多少?」

  「多做點。」夏民主接道。

  張淑華:「做太多我怕立夏吃不完。」

  小寒扯了扯嘴角,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真不用了。」小寒道,「我娘給我們煮一包鶏蛋,還給我們烙了餅,我和立夏都吃撑了。」

  「鶏蛋?餅?不是說你們那疙瘩特別窮?還能吃上鶏蛋和餅啊。」

  立夏循著聲音看去,面色不渝,「二嫂——」

  「你二嫂也是聽二嬸說的。」立夏的二哥連忙說,「二嬸娘家的親戚早些年不是還管二嬸借糧票來著。」

  「那是十七年前的事了。」立夏二叔一家四口去丈母娘家了,立夏他二嬸娘家離這邊有點遠,一年去不了幾次,這次過去就在那邊多過幾天,此時幷不在家。夏明仁繼續說,「那時候別說農村,咱們城裡人也吃不上鶏蛋、大餅。」隨即拍拍立夏的胳膊,「晚上冷,別凍感冒了。」說完,拎著東西去立夏房裡。

  立夏又朝他二嫂方向瞥一眼,才拉住小寒的手說,「咱們進屋。」

  小寒擱心裡嘖一聲,低著頭裝作羞答答的跟著立夏往裡走,經過張淑華身邊時假裝沒看見她,到門口看到夏父還在門邊站著,才抬頭喊,「爸。」

  「哎,哎。」夏民主連著應兩聲,就說,「快進去,快進去,外面風大。」

  小寒應一聲「好」,隨立夏進屋,看到房間大約十六七平米的樣子,比她和小艾住的大多了,床和被子都是新的,還有一個衣櫃,一張書桌,兩把椅子,嘴角不禁露出一絲笑意。

  夏民主跟著進去就留意小兒子和小兒媳婦的表情,見立夏眉頭舒展,小寒也挺高興,「這些東西都是你媽置辦的。」

  「是的。」張淑華讓二兒媳婦去做飯,走過來正好聽見夏民主的話,「那些被子和床單,都是挑最好的買的。」

  最好的?立夏轉向他媽,表示不信。

  張淑華見狀,有些不高興:「我還能騙你?」

  「不至於。」立夏上輩子知道他媽偏心,也沒曾和他媽吵吵過,因爲他覺得沒必要。小寒答應嫁給他之後,立夏先被韓有福找去談話,後被韓高氏威脅,又有小艾三天兩頭提醒小寒,他膽敢對小寒不好,小寒就回東北,張淑華在立夏心中儼然成了一個一定會欺負兒媳婦的惡婆婆。

  剛才看到以前連一根白髮都沒有的夏民主的頭髮全白了,哪怕立夏有上輩子記憶,再次見到依然不敢相信,也讓立夏想起了十一年前張淑華的所作所爲,偏巧張淑華說話語氣不甚好,導致立夏現在十分討厭他媽,「你突然對我這麽好,我不習慣。」

  話音一落,偌大的屋裡靜下來。

  張淑華張口結舌,訥訥不能成言。

  夏民主嘆了一口氣,「立夏,桌子下面的暖瓶裡有熱水,你和小寒洗洗臉刷刷牙。」環視一圈,目光停在大兒子身上,「咱們先出去吧。」

  張淑華想也沒想,抓住夏民主的胳膊,「先生——」

  「媽,立夏累了,有什麽話明兒再說吧。」夏明仁推著張淑華往外走,衝依著門框盯著立夏看的夏明義道,「去舀瓢凉水。」

  立夏在他二哥夏明義眼中一直是個被他爺爺奶奶養的天真不知事的小少爺,乍一聽嘲諷他媽的話從立夏口中說出來,夏明義第一反應就是,這人不是我弟。

  「要凉水幹什麽?」心思全在立夏身上的夏明義不明所以。

  夏明仁:「暖壺裡的水熱,快點。」

  「哦,好。」夏明義轉身往厨房去,看到他媳婦盯著爐子嘀嘀咕咕的,「你念叨什麽呢?」

  「我剛才是不是說錯了?」

  夏明義:「你說呢?搬來這邊的時候我就和你說過,爸規矩大,媽事多,你還說話不過腦子。要不是大哥攔著,立夏非得駡你不可。」

  「這能怪我?媽天天說那邊的人窮得挖樹皮,煮野草,她不講,我,我聽到那個小寒說鶏蛋和餅,也不會,不會——」

  夏明義:「水開了,趕緊下挂麵。」

  「下多少?」

  夏明義:「還有多少?」

  「下一半有點少,全下了又有點多。」

  夏明義想到他爸的態度,以及立夏和他媽說話的口氣,「全下了。」

  厨房和立夏的房間隻隔一堵墻,夏明義夫妻倆的聲音不大,小寒也能聽得清清楚楚,似笑非笑地看著立夏,「你在小韓村吃的是野草和樹皮?」

  「我沒說過。」盆架靠墻放著,立夏挽起袖子拿暖瓶倒水的時候,正好聽見隔壁夏明義說搬來這邊,小寒走過來,聽到「樹皮和野草」,「我媽沒去過農村,不知道農村啥情况,你,你就當她——」

  小寒看著立夏:「當她放屁?」

  立夏噎著了,張張嘴想說小寒說話難聽,又覺得這樣說顯得偏袒他媽,乾脆朝外面喊,「二哥,凉水呢?」

  「來了,來了。」夏明義把水倒盆裡,雙眼一個勁往小寒身上瞟,「水還熱嗎?」

  立夏:「不熱了。」抬頭看到夏明義的眼神,「二哥看啥呢?」

  「沒,沒看什麽。」夏明義笑笑,轉身就朝外走,到厨房就說,「難怪大哥回來不停地勁誇立夏的對象長得好看。」

  小寒站在院裡時,立夏的二嫂就想看清楚,奈何天太黑,聽夏明義這麽說,一邊打鶏蛋一邊問,「你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夏明義道,「比早幾天咱們廠裡放的電影裡面的女主角還好看。」

  「真的?那待會兒這兩碗面我端過去,我可得好好瞅瞅。」

  小寒擦手的動作僵住,「你二哥和二嫂真——」

  「碎嘴?」立夏道,「他倆都是這德性,不過也沒啥壞心眼。」其實立夏想說,他挺煩他二嫂這一點,可是怕小寒覺得他家人都難相處,又想回東北,「你以後有啥不懂的就問二嫂。」

  「對,問我,我什麽都知道。」

  小寒轉過身,看到一個約莫一米六,身材偏瘦,麥膚色,五官普通,三十來歲,全身上下充滿了活力的女子端著碗站在門口,微笑道,「謝謝二嫂。」

  「一家人不客氣,不客氣。」女子放下碗,轉身就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回頭看。

  砰!

  門晃了一下,立夏捂眼,「二嫂,看路!」

  女子臉一紅,捂著額頭就往外跑。隨後厨房裡傳出夏明義的嘮叨聲,「端個碗也能撞門上,你能幹什麽啊。」

  「我也不想啊。沒想到那個小寒真比電影女演員還好看,之前怎麽就沒看出來呢。」

  夏明義:「她戴著大棉帽和圍巾,就露兩隻眼睛,你能看見什麽?趕緊把這一碗也端過去。」

  小寒忍俊不禁,小聲說,「你嫂子不但碎嘴,還挺逗。」

  立夏看她一眼,見小寒不像說笑,張嘴想說實話,夏明義端著碗進來了。

  「快吃吧,立夏,你二嫂給你打倆鶏蛋呢。」夏明義道,「要是還不够吃,再叫你二嫂給你做幾個煎餅。」

  立夏上輩子從小韓村回來,他二哥幷沒有這麽客氣,甚至有些不想搭理他。立夏想到就問,「二哥是不是有什麽事?」

  「我?沒事啊。」夏明義道,「怎麽了?」

  立夏打量他一番,什麽也沒看出來,和小寒刷了牙,就說,「那我吃麵了。」

  「吃吧,吃吧。」夏明義道,「那個,小寒,你也坐下吃。」

  小寒:「謝謝二哥。」

  「一家人別謝來謝去的,怪生分的。」夏明義倚著門框,看著立夏,「好吃吧?」

  立夏手僵住,抬起頭,「二哥,你真沒事?」

  「我能有什麽事?」夏明義反問,隨即想到,「對了,還真有事。」拍拍腦袋,「瞧我這記性,你說你考上了首都的大學,首都哪所大學?」

  小寒看向立夏,這麽大的事都沒跟家裡說?

  「我說了,就是首都大學。」立夏道。

  夏明義:「我知道是首都的——首都大學?」猛然睜大眼,「首都最好的那個帝都大學?!」立夏點頭。夏明義張大嘴,轉身就往外面跑,扯開嗓子嚎,「爸,媽,立夏考上的是帝都大學!」

  夏民主霍然站起來,「你說什麽?!」

  夏明義三兩步跳到堂屋裡,「帝都大學。立夏信上寫首都大學,大哥說立夏漏寫一個『的』字,我開玩笑說,說不定就是帝都大學。大哥還說立夏十年沒碰課本,考不上。」停頓一下,喘口氣,又繼續說,「他真考上了。」

  夏民主下意識往外走,到門口忽然想到立夏在吃飯,轉身問夏明義,「是不是法律系?」

  立夏想填法律系,將來當大官。小寒考慮到他的情商和智商成反比,就忽悠他填中文系。不論進電視臺還是去報社,憑他爸是市長這一點就能混得如魚得水。

  立夏想做生意賺大錢時,是小寒點醒他。立夏不想聽小寒的話,又想到中文系畢業也能當官,就沒和小寒爭。

  立夏隱隱聽到他爸的話,端著碗出去說,「不是。」

  夏民主對立夏的要求是考上大專,做夢也不敢想下學十多年的兒子能考上全國最高學府,不是他期望的法律系也很高興,走出來就說,「好好好,什麽時候去報導?」

  「正月十六吧?」夏明義問。

  立夏:「對,不住校的話,不用過去太早。爸,我不打算住校。」

  「不住校。」夏民主道,「趕明兒我給你買輛自行車,晴天你騎車去,陰天下雨坐公交車。」

  立夏:「謝謝爸。爸要是能弄到票,也給小寒買一輛吧。我這裡還有些錢。」

  「我有錢。」說到小寒,夏民主就問,「你信上說小寒去年沒考,今年有幾成把握?」

  小寒今天吃太多鶏蛋,不想再吃鶏蛋,把面吃了,鶏蛋留在碗裡,聽到她公爹的話,放下筷子走出來,「七八成。」

  「好好好。」夏民主非常高興,握緊拳頭,一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的模樣,「離夏季高考還有五個月,這段時間是在家複習,還是想去學校?」

  夏明義:「小寒都有八成把握了,還用得著去學校?」

  「你有所不知。」夏明仁道,「去年條件嚴苛,今年放寬條件,又有足够時間複習,今年的考生會比去年多,各校錄取分數也會比去年高。」

  立夏:「謝謝大哥提醒,這種情况我也想到了,小寒說的七八成把握,也把這一點考慮進去了。」

  「既然這樣就在家複習。」夏民主起初不同意立夏娶小寒,主要是因爲小寒的學歷和立夏差太多,「咱們家裡安靜,有什麽不懂的問題就問立夏,立夏不懂就讓他去請教他老師。」

  小寒瞥一眼一直沒說話的張淑華,心想夢裡安靜還差不多,嘴上說,「我聽爸的。」

  「那你們去睡覺吧。」夏民主道。

  立夏:「好,爸也早點睡。」

  「你們屋裡有熱水袋嗎?」立夏的二嫂之前說錯話,剛剛又鬧出笑話,就一直想插話補救,「沒有的話把我們的拿去。」

  夏民主:「你媽買了吧?」

  「我……忘了。」張淑華道,「只顧準備被子床單那些大件了。」

  夏明仁:「我記得小妹房裡有一個,我去拿。」

  「小妹?」小寒看向立夏,你妹妹不是早就嫁人了嗎?

  夏明仁解釋道,「小妹經常回來,媽就把你們隔壁的房收拾出來留她住了。她今兒不在,你們明兒去買了,把她的還給她就行了。」說著,就去找備用鑰匙開鎖。

  小寒早先聽立夏說,他爸他叔他大哥都住在老宅,就預料到他二哥也住家裡,萬萬沒想到夏民主給她和立夏蓋的兩間房,還分給嫁出去的小姑子一間……小寒深呼吸,壓住火氣,笑眯眯看著立夏去倒洗脚水,笑眯眯看著立夏灌好熱水袋,笑眯眯看著立夏脫掉棉衣準備上床,小寒伸手把床上的被子抱走。

  立夏楞了一下,脫口道,「你幹啥?」

  「沒幹啥。」小寒道,「你睡床,我睡椅子。」一手抱被子,一手拉椅子,把兩張椅子幷在一塊,就把被子放上面。

  立夏傻眼了,也意識到小寒很生氣,後果好像還很嚴重,「我,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沒有。」小寒脫掉鞋坐椅子上。

  立夏想說,沒有個鬼,你這個樣子離天塌下來也不遠了,「小寒,我做錯什麽,你直接和我說。你不說,我不知道自己哪兒錯了,你不是更生氣嗎?」

  「你沒做錯。」小寒道,「是我錯了。我就不該相信你的鬼話,和你來首都。」

  立夏臉色驟變,蹲在小寒身邊,拉住她的手,「你,你都說出這樣的話了,我肯定錯的特別離譜。你和我說,我立刻就改。」

  小寒瞥一眼立夏。

  立夏連忙點頭,一臉緊張的看著小寒。

  小寒幷不想爲難他,憑在火車上立夏抱著她坐一夜,小寒也不好意思爲難他,「這個房子是你的,對吧?」立夏點頭。小寒道,「除了不能住人的耳房、兩間厨房和一間正堂,還剩十二間,對吧?」

  立夏隱隱猜到小寒想說什麽,怕猜錯,沒敢吭聲,繼續點頭。

  小寒:「你的房子——」

  「不是我的,是我們的。」立夏忙不迭道。

  小寒冷哼一聲,「我們的?我們的房子我們只能窩在這一間房裡?」

  」你還想和我分房睡啊?」立夏期期艾艾地問。

  小寒噎了一下,「沒有。」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立夏鬆了一口氣,「你想說啥,繼續說,我不打斷你了。」

  小寒:「你和你妹妹關係怎麽樣?」

  「不好。」立夏想也沒想,說出來猛然意識到什麽,「你,你是想……」

  小寒:「你上中文系,肯定得看很多書吧?來的路上我就想把那間房改成你的書房。你若是同意,我今天就跟你睡。」

  「我——」同意兩個字連忙咽回去,立夏想到,「不大好吧?我妹回來住哪兒?」

  小寒:「咱們對面不是還有兩間客房?她住客房。」睨了立夏一眼,「你不捨得?」

  「捨得,捨得。」妹妹嘴上說爲他好,給他介紹個不安於室的女人。現在的老婆爲他著想,還要跟他睡,傻子也知道該選老婆。立夏不傻,可是在他媽眼裡他妹是寶,他是草啊,「媽若是知道你讓小妹搬去客房,非得氣暈過去。」

  小寒:「那我今晚就睡椅子。」

  「我,我明天就和媽說?」立夏道,「媽不同意,我就找爸。」

  小寒:「不用這麽麻煩。」

  「你有辦法?」立夏忙問。

  小寒:「你是房子的主人,想把客人安排在哪兒,用不著問其他人。不過爸媽不是外人,我們是得說一聲,但不用等著爸媽同意。」

  「這樣的話爸也會生氣。」立夏道。

  小寒:「爸生氣會打你嗎?」

  「應該不會。」立夏道,「沒聽大哥和二哥說過爸打他們。」

  小寒聽到這話心揪住了,握住立夏的手,發現他的手冰凉冰凉,想說什麽,一見他穿著秋衣,暗駡一句傻子,「我明天問問爸,你別出面。爸如果不同意,我再想其他辦法,住在一個屋檐下,低頭不見抬頭見,你和他們感情不深,也不好鬧得太僵。」

  「你能有什麽辦法?」立夏道,「還是我問吧。」

  小寒:「先試試我的,我的行不通你再出面?」

  「你——」

  小寒假裝不高興,「我咋了?」

  「沒,沒咋,挺好的。」立夏一見她又想生氣,連忙說,「咱們快去睡覺吧。」拉著小寒起身,把被子扔床上,「你睡裡面,我睡外面。」

  小寒「嗯」一聲,脫掉棉衣聞到衣服上的味特別難聞,「立夏,這邊有洗澡的地方吧?」

  「我記得旁邊胡同就有浴池。」立夏道,「明天上午去洗澡,回來再洗衣服?」

  小寒應一聲好,爬進被窩碰到熱水袋,不禁嘆了一口氣,「真舒服。」

  「小寒,有更舒服的,你想知道是啥嗎?」立夏說著話,藏在被子裡的手慢慢往小寒身上摸。

  小寒瞥他一眼,朝他手背上擰一下,「想都別想。」

  「你知道我想幹啥?」

  「知道。我娘說過,你想把我的衣服脫光。我娘說現在不行。」

  立夏睜大眼,震驚道:「不行!?」

  「小聲點。」小寒又朝他手上掐一下,「我娘說我上學當緊,最好過兩年再要孩子。」

  立夏不由自主地想到他和小寒談婚論嫁時,小寒左一句她娘,右一句她娘,忍不住皺眉,「你娘還說什麽了?」

  「我娘說就算我考不上,也得過幾年再要孩子。」小寒道,「我奶奶還說——」

  立夏:「咋還有你奶奶?」

  「你不想知道我她說啥了?」小寒看著立夏,大有立夏敢搖頭,她就睡椅子的節奏。

  立夏連連點頭,「十分想知道。」

  「我奶奶說,你能騙我一年,不能騙我兩年甚至三年。」小寒道,「兩三年後你對我還像現在一樣好,就可以給你生孩子。」

  立夏試探著問:「要是不好呢?」

  「不好咱倆就離婚。」小寒道,「我奶奶說沒生過的離婚女人比生了孩子的好找對象。」

  立夏就知道是這樣,頓時想駡人,「她想得真周到。」

  「那當然,你也不看看她是誰。」小寒道,「所以你不准碰我。」

  立夏翻個白眼,「傻子!」

  「你說啥?」小寒瞪著眼睛看著她。

  立夏:「傻子。」隨即趴在小寒耳邊給她科普,看到小寒的眼睛越來越大,得意的笑了,「懂了嗎?你現在不想生,咱們有的是辦法。」

  「那你現在有嗎?」小寒問。

  立夏噎著了,「……沒有。」

  「沒有就離我遠點。」小寒道。

  立夏伸手把人摟在懷裡,「已經很遠了。隔了兩層衣服呢。」

  小寒白他一眼,就催他:「關燈。」

  一夜無話。

  翌日早上,小寒睜開眼看到屋裡大亮,穿好衣服就出去,聽到壓水的聲音,循著聲音一看,「二嫂,早啊。」

  「早!」蔡紅英笑著說才,「洗洗臉刷刷牙咱們就能吃飯了。」

  小寒:「好。」隨即想到昨天晚上的面,「早飯是二嫂做的?」

  「對,稀飯和餅,吃得慣吧?」蔡紅英說。

  小寒:「沒啥吃不慣的。」

  飯畢,蔡紅英就收拾碗筷,小寒見張淑華跟個老封君似的一動不動,就站起來幫立夏的二嫂蔡紅英。然而,她剛碰到碗,蔡紅英就說,「我來就行了。」

  「小寒,讓二嫂收拾吧。」立夏道。

  小寒看一眼蔡紅英,蔡紅英笑笑表示沒關係。小寒才說:「那我和立夏去洗澡了。」

  「去吧,去吧。」夏明義擺手。

  小寒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就感覺秋衣顔色不對,當時冷,沒顧得細看。浴室裡熱氣足,小寒脫掉秋衣走到窗戶邊,確定她沒看錯。

  回到家把立夏的秋衣翻出來,立夏的秋衣不是紅色的,但上面也有紅色,小寒奇了怪了,「這是在哪兒蹭的?」

  「墻上?」立夏道。

  小寒白他一眼,「你家青磚是紅色?」

  立夏噎住了,也意識到自己說話不過腦子,摸摸鼻子,道:「那你說是在哪兒蹭的?」

  「我——」小寒想說我哪知道,我今天才到你家。猛然看到床上的紅色綫毯,小寒三步做兩步走,掀開被子就看到白色被裡上面紅一塊白一塊,頓時覺得自己出氣多進氣,咬著牙低吼,「夏立夏,這就是你媽說的最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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