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鯨島的浪花好似永遠也不會停止翻騰。

一朵浪花在空氣之中破碎開來……然後隨即出現了第二朵浪花。

層層疊疊破碎開來的浪花之上，浮現出一縷璀璨的光芒來。

世事浮沉，不知滄桑。

歲月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神鯨島又陷入沉寂。

……

齊昊仍然留在東荒之中。

他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自己渾身四周黏稠無比，這個少年下意識就想要掙扎，卻聽見他身旁傳來一道頗為冷淡的聲音。

「我若是你，我便不會再動一下。」

齊昊睜開眼睛。

他這才發覺，自己居然被困在一個血池之中。

齊昊心裡已經對這種類似血池一般的存在有了陰影，掙扎著就要闖出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渾身發癢，那種感覺，像是有藤蔓在他身上蔓延開來，更給人一種心裡頭髮毛的感覺。

那道聲音平淡如水。

「你已經同我們妖族簽訂了契約。」

「你要留在我們妖族十萬年。」

這句話讓齊昊大吃一驚。他瞪大眼睛，立刻反駁。

「不可能。」

「我活到現在都沒有十萬年，而且我是人類，怎麼可以留在你們妖族十萬年？」

「你不要做夢，不要癡心妄想了。」

對面的少年一口否決。

而那道聲音則是帶著笑意，聲音更是不假思索。

「不論你願不願意，但是那個萬梵已經替你同我們妖族簽訂了契約，你不可能違背契約。」

齊昊有些不滿。

「你們這樣是不講道理。」

「我都不知情……還有這裡到底是哪裡，你們到底要對我做什麼？我被困在這裡十萬年，對你們有什麼好處，我是人類，你們是妖族……」

對面的那道聲音仍是篤定。

「那有如何？」

「你如今已經擁有萬妖血脈。同妖族有什麼區別，只是佔了一個人類的名義，論起血脈，更加接近我們妖族的。而等到十萬年再過去，或許你會覺得同妖族才更適合。」

「你不經過一番磨合，如何能夠知道自己更適合哪邊呢？」

這番話說的齊昊都發愣。

齊昊卻直接反駁。

「不可能！你不要胡說八道的動搖我，我才不會上你的當呢。」

「我怎麼可能跟妖族適合。」

對面的聲音則是悶哼笑了一聲。

「那可不一定，你又沒有在妖族呆過，你如何知道你同妖族不適合。也許你天生就適合妖族。」

「如果你和妖族相性不合的話，你怎麼會擁有妖族的萬妖血脈。普通的人族可做不到這一點，早就直接爆體身亡了，但是你就是不論如何都能熬下來，可見你天生更適合妖族不是麽？」

齊昊想要反駁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只能氣呼呼地說道。

「統統都是些歪理邪說！我是人族，怎麼可能更加適合妖族，你不要胡說八道，惹人厭煩。」

對面的那道聲音裡頭仍然有笑意氤氳開來。

「你可不要太過自信。」

「十萬年……可是一段很漫長的時光。」

齊昊默然不語。

他遲疑了片刻，突然才意識到什麼。

「我的朋友呢？」

「你把我的朋友怎麼樣了？」

沒有想到對方則是直接無比的開口詢問道。

「朋友？你指的是什麼朋友，是那隻通寶鼠，還是那個叫做顧白的人類少年？」

齊昊噎住了一下。對方的問題，正中要害，他吞咽了一下口水，低聲說道。

「顧白已經不是我的朋友了。」

但是他嘴上雖然這樣說，仍然能夠顯露幾分口是心非的心思來。對方也不急著戳破他。

「那種通寶鼠好得很，它本來就是神獸的一種，在這裡自然過得極為適應。我們等到你浸泡完這個池子，自然能夠帶他來見你。至於那個叫做顧白的少年，你若是著實擔憂無比的話，我們也可以派出妖獸尋找他。」

「只要他還活著。還有一口氣。」

「我們都能讓他出現在你面前，如何？」

「若是你們有爭執的話，我也可以讓那個人類少年給你低頭認錯，甚至能夠讓那個人類少年給你付出代價。」

齊昊卻很急躁的一口否決。

「不要！」

他低下頭，眼神有些動搖，然後這個少年悶聲說道。

「我……我不想要再見到那個人類少年了。」

他雖然不會殺顧白。

但是顧白給了他重重一擊。

在那個瞬間。他能夠感覺到，顧白是當真想要殺了他，所以不論如何，他也不會真正原諒他。

齊昊的神色很倔強。

對面那道聲音則是意味深長的說道。

「你這份愛恨分明的性子，倒是很像是我們妖族。」

「人族又有什麼好，一肚子陰謀算計。」

「妖族反而純粹許多。好就是好，壞就是壞，善惡更是清晰明了。這樣難道不好麽？」

齊昊還是有些不想說話，這少年的神色鬱鬱寡歡，他問道。

「我要在你們這個鬼池子裡頭，再呆多長時間？」

他猛然抬起頭凝望對面，一片模糊的血色霧氣之中，他聽見對方說道。

「這可說不準的，我也無法確定，大約一兩年，也有可能四五年……若是效果好，還會更長。」

「你不要覺得枯燥乏味，這可是妖族之中人人求之不得的好機遇。」

「落在你頭上……你能抓緊，便是你的。」

「人族想要成為神王，甚至成為至尊，有多麼艱難，不用我多說吧。」

「但是我們卻能夠給你提供一條，直接成為至尊的道路，這樣還不夠好麽？」

齊昊心裡頭有些震動。

至尊？

他覺得對方在胡說，但是卻又沒有證據證明對方說的一定是假的。

他狠下心，反正他長了兩條腿，到時候直接跑掉就是了，對方還能夠攔著他不讓他跑不成。

他先佔便宜。

到時候再偷偷回去。

只能說，同通寶鼠在一起久了，齊昊也學壞了。齊昊是不相信什麼所謂契約的，他覺得他都不是清醒狀態，不論簽訂了什麼契約，都不能算數。

這樣一想。

齊昊又心平氣和許多。

他心情平靜下來，才能夠更加清晰的察覺到那股慢慢湧入他身體之中的力量，那力量無刻不在，他深呼吸了一下，呼吸之間，的確感覺渾身毛孔張開，精力充沛，同他過往的感覺不同。

空氣之中瀰漫的不是神力。

而是另外一種力量。

這就是……妖族的血氣之力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