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第二章 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那太遺憾了,我本來打算不傷和氣的。”卜芸娘臉上的狠色加濃。
一個跟千人共枕萬客同床的姑娘,竟然會是這種角色,的確令人連做夢都不會估到,醉蝦在江湖打滾了一輩子,他可是聽都沒聽說過,簡直就不像是事實。
“那現在的打算呢?”
“也沒什麼,只不過有些失禮就是!”說著,擊了三下手掌,臉上笑容重現,不是迷人的媚笑,而是陰笑,笑容一變,彷彿人也整個變了。
對方這一著棋,早在醉蝦意料之中,他坐著沒動。
廂房門開啟,一個雄偉的藍衣人出現,手裡拎著小泥鰍。
說是拎著,因為小泥鰍身軀瘦小,而藍衣人高大,被夾胳膊揪提雙腳自然離地,所以成了拎著。
幾個大步,藍衣人到了堂屋門口,臂放直,小泥鰍腳踏實地,但胳膊仍被牢牢揪住,像一隻鷹爪下的小雞。
這藍衣人只四個字便可以形容,陰鷙凶殘。看上去他的年紀約莫三十出頭,腰間佩著劍,劍柄上鑲著寶石,頂端的一粒
特大,珠光閃閃,看起來十分搶眼。
醉蝦深深望了小泥鰍一眼,居然連眉頭都不曾皺。
“江老,這是您的衣缽傳人?”卜芸娘開口。
“嗯!做豆腐的訣竅他全學會了。”打哈哈的口吻。
“江老好像很不在乎?”
“在乎也是沒辦法的事。”
“不怕絕藝失傳?”這幾個字充滿了威脅的意味。
“那有什麼辦法,天下間有許多事是勉強不來也逃避不了的。”
“這小可憐的胳膊這麼細,看來經不起一捏?”說著朝藍衣
人使了個眼色,臉上仍帶著笑,像是閒常聊天的樣子。
藍衣人一翻腕,“卡!”骨頭折斷的聲音,“啊!”小泥鰍的慘叫。
“這不嫌太過分麼?”醉蝦咬了咬牙。
“江老,他那小腦袋看來也經不起一抓?”卜芸娘的笑意更濃了,笑裡帶著刀,非常鋒利的刀,比真正的刀可怕多了。
“你難道想要他的小命?”
“他的死活在於江老一句話。”
藍衣人叉開五指,像一頂五瓣涼帽罩上小泥鰍的頭。
小泥鰍瞪眼眥牙,但沒有恐懼的神情,這是反常的現象,但沒人注意到,以為這小不點已經是掌心裡的雞蛋。
“如果我老頭子老眼不花,這位老弟應該是……”醉蝦的目光掃向堂屋門外的藍衣人,道:“十年前便以一支劍稱雄關洛的‘石心劍’白世凡。”
“不錯!”卜芸娘代答。
石心劍,不是劍名也不是招術,而是代表此人的心彷彿是石頭做的,冷酷無情,見血不皺眉,下手極辣,是黑道中有名的亡命殺手,提起“石心劍”三個字,再凶暴的人也會膽寒,因為在他的心裡沒有“是非”二字,更沒有什麼江湖規矩,他只是為了喜歡殺人而殺人,想不到他會做了風塵名花卜芸娘的跟班。
只要白世凡的五指一緊,小泥鰍勢非腦碎額裂不可。
“白老弟,老夫很為你惋惜!”
“廢話!”白世凡的聲音冷硬得像石頭。
“你在江湖上應該有一番作為的。”醉蝦不理對方的反應,自顧自地說下去,道:“真的是可惜,太可惜了!”
卜芸娘陰陰地道:“江老,別想打歪主意!”
醉蝦連眼角都不曾轉,就像根本沒聽到這句話,慢吞吞地道:“公雞不啼,的確是男人的最大不幸,也是人生的一大憾事。”
他說這幾句不倫不類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知道,“石心劍”白世凡也知道。
“閉嘴!”白世凡栗吼出聲。
“老夫可不是空口說白話。”
“叫你住口!”白世凡暴怒,聲音更大,連臉孔都扭歪了。
“白老弟,天底下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醉蝦還是那麼冷靜。
不冷靜的是卜芸娘,她不知道醉蝦葫蘆裡賣什麼藥?
白世凡木住,一個冷酷無情的殺手是不該有這現象的,尤其是面對敵人的時候,嚴格地說,這等於犯了錯誤。
小泥鰍一擰身,脫兔般飄了個無影無蹤。他的胳膊已扭
斷,五爪罩在頭上,居然還能掙脫,的確是邪門。但想想便不
邪門,他是第一神偷的高足,什麼令人意想不到的鬼門道都
會,求脫身小事一件而已,此所以醉蝦見了他面之後篤定如泰
山,師徒之間當然是有默契的。
白世凡走脫了人質居然沒反應,人像是失了魂。
卜芸娘卻已站起身來,臉色泛了青。
“世凡,你是怎麼了?”
“沒什麼!”白世凡好半晌才回答。
“你忘了我們是做什麼來的?”
“沒忘!”
白世凡眼裡棱芒重現。
“可是你縱走了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