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五章再見通天

　　“通天妖帝。”

　　夜以心下意識倒退一步，全身繃緊道出來者身份。

　　“事隔多年，難為你還記得本帝。”

　　含著笑意的話音再次響起，同時在夜以心面前憑空出現一人，正是夜以心口中所說通天妖帝。

　　十餘年不見，通天妖帝面容較之上回相見時更加猙獰，大半張臉都被灰白鱗甲覆蓋，一對黑瞳裡面污濁一片沒有半點清澈光彩。

　　看到這般面目的通天妖帝，大概還因為憶起當初魔佛大帝講述、通天妖帝對幻瑛所作所為，夜以心臉色愈發蒼白了幾分。

　　沒想到通天妖帝竟會再次現身，御紫炎眉峰微蹙，沉默不語。

　　通天妖帝狀似不經意看了一眼夜以心高高隆起的腹部，好整以暇說道，“多年不見，幻瑛也發生了不少變化啊。”

　　“——”

　　夜以心聽到通天妖帝提及幻瑛姓名，身子再次顫了一下，卻緊抿著唇瓣不肯多說一個字。

　　通天妖帝微垂的眼瞼悠悠抬起，漫不經心的目光掠過夜以心臉上，渾濁眼瞳之中辨不出一絲喜怒。

　　“丫頭，不好奇本帝為何會出現在此麼？”

　　淡淡開口，通天大帝問著夜以心。

　　“為了幻瑛。”

　　咬了咬唇瓣，夜以心終是挺起胸膛、強作鎮定回答道。

　　“不錯。”

　　聽了夜以心的回答，通天妖帝眼中終於泛起一絲波動，而後又很快注意到夜以心緊緊攥在手中的機票。

　　“這是什麼？”

　　概或是看出那一張紙片屬對夜以心十分重要，通天妖帝開口問道。

　　夜以心身子一僵，攥著機票的拳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努力平定著自己情緒答道，“沒什麼。”

　　“恩？”

　　但是，任憑夜以心如何故作鎮定，那顧盼不定的目光還是出賣了她。通天妖帝看了一眼眼前不過金丹期修為的女子，污濁眼瞳被垂下的眼瞼覆蓋，須臾過後又再次張開。

　　低不可聞的一聲冷哼由通天妖帝喉間溢出。

　　斜目睨著夜以心，通天妖帝涼涼說道，“丫頭，你可知本帝為何號稱‘通天’？在本帝面前耍這些伎倆？你還早了萬萬年！”

　　話音剛落，通天妖帝單手抬起，五指一收，原本緊握在夜以心手中的機票便頃刻到了通天妖帝手中。

　　一團紫色火焰憑空出現，機票瞬間化作一片灰燼。

　　而下一刻，一聲尖叫傳來，夜以心雙手下意識緊緊護住自己腹部。

　　然而，伸向她的駭人利爪並未如預期一般傷害到她腹中胎兒。相反，一道耀眼光芒乍現，待夜以心再次小心翼翼張開眼時，入目的竟是通天妖帝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的一隻手。

　　臉上表情陰森可怖，通天妖帝盯著自己的手，口中露出猙獰尖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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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嚇過度的夜以心此刻再也無法維持鎮定，慢慢滑坐在地上。

　　呆呆看著通天妖帝露出森森白骨的手掌在一團土黃色光團包裹中漸漸生出新鮮血肉，不消片刻，原本傷重不已的手掌已是恢復如常。

　　御天行與御紫炎見到這一幕不禁感歎通天妖帝不愧是上界帝級高手，如此嚴重的創傷，對對方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不過，驚歎之餘，御紫炎又疑惑說道，“僅有金丹期修為的夜以心，當真可以如此輕易重創通天妖帝麼？”

　　“看夜以心反應，應該並不曾想到通天妖帝會受如此重傷。”

　　看了一眼仍自愣神的夜以心，御天行冷靜分析道。

　　“那麼也就是說——”

　　御紫炎一面說著一面將視線落在夜以心的腹部——方才通天妖帝確是伸出手掌探向夜以心腹部。而他的目的，應該正是夜以心腹中胎兒、與幻瑛有著相同靈魂的、尚未出世的夜禹橋。

　　然而……

　　“但此刻的幻瑛，呃，或者也可以說是夜禹橋，當真有這個能耐可以重創通天妖帝麼？”

　　御紫炎的疑問顯然也是御天行無法參透之處。

　　搖了搖頭，御天行對愛人如實說道，“若他當真已經有了淩駕于通天妖帝之上的力量，我並不認為他還會借助夜以心重生為人、修補靈魂。”

　　“我也如此認為。”

　　御紫炎點點頭贊同愛人觀點，卻又仍舊蹙眉不解道，“但這還是無法解釋，為何通天妖帝會輕易受傷。還有方才那道耀眼光芒又是從何而來？”

　　就在御天行與御紫炎面面相覷、猜不出個所以然的時候，通天妖帝卻是為二人解開了謎底。

　　“沒想到魔佛那個傢伙雖然離開了，卻還留下了一個護魂大法。哼，他以為區區一個法陣便能夠阻擋得了我麼？”

　　說話之間，通天妖帝手掌被灰白鱗片完全覆蓋，並且其上還散發出團團紫黑之氣，映襯著那灰白鱗片顯得愈發詭異非常。

　　做好防護的手掌再次探向夜以心隆起的腹部。

　　而夜以心腹部再次綻放出耀眼光芒。然而這一回，卻是無法再阻擋通天妖帝伸向目標的手。

　　“滋滋——”的響聲迴響在房間內，紫黑色的護體之氣與夜以心腹部奪目光芒兩相僵持。而漸漸的，紫黑之氣竟是占了上風。

　　通天妖帝原本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得意，而夜以心，卻是臉上愈發沒了一絲血色，長裙下修長的雙腿抖若篩糠，那脆弱模樣使得御紫炎眉心的皺褶更加深了幾分。

　　眼看著通天妖帝手掌貼上自己的腹部，夜以心緊張得忘記了呼吸，一雙美眸瞪得溜圓緊緊盯著那只停留在她腹部的手掌。不知對方到底要做些什麼的恐懼感使得夜以心掙扎著想要後退，卻在通天妖帝周身徒然暴增的威壓之下，無法動彈分毫。

　　見夜以心再次安分下來，通天妖帝目光重新回到貼在夜以心腹部的手掌之上。

　　眉梢輕輕挑起一個極細微的弧度，原本平鋪著的手掌漸漸收攏，指尖露出的尖長指甲在夜以心的裙子上勾出五道痕跡。

　　莫非這通天妖帝竟然打算直接剖開夜以心的肚子，將尚未足月的嬰孩活生生的取出來？！

　　想到這種可能，御紫炎的手緊緊攥起、指節慘白、發出“咯吱”聲響。

　　但是下一刻，本以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通天妖帝卻是臉色突變。

　　“嗯？”

　　沒想到通天妖帝竟是停止了進行到一半的動作，而且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御紫炎下意識疑惑出聲，卻又很快明白了個中緣由。

　　臉色有些怪異的看了一眼身旁愛人，御紫炎不確定的說道，“莫非夜以心腹中的胎兒……竟是在奪去通天妖帝的妖力？”

　　難以置信的可能性，卻又除此之外想不到其他合理解釋，但御紫炎還是搖頭說道，“可是夜禹橋明明只是一個尋常人類，而且若是此刻胎兒還會奪去他人靈力，那麼首當其衝受累的當是夜以心才對。但是夜以心懷胎數月平安無事，何以通天妖帝只是觸碰她的腹部便被奪去了妖力？”

　　對於無法解釋的事實，御天行同樣莫可奈何。搖了搖頭，曾為帝王的男人也有無能為力的一日，“我只能說，當初幻瑛已經達到神人境界。或者，那當真是一個我們連想像都很難的高度。”

　　聽到御天行之言，御紫炎先是一愣，而後便有如脫力一般垮了肩膀喃喃說道，“我寧願天說，是幻瑛潛意識中並不願對夜以心不利。”

　　愛人的話語逗笑了御天行。

　　在愛人鼻尖上輕吻一下，御天行挑眉戲謔笑道，“七個多月的胎兒，我以為，這胎兒已更加趨近于夜禹橋、而非當初那個魂魄不全的幻瑛。”

　　“唔——”

　　御天行的話使得御紫炎清秀五官皺縮在一起。扁扁嘴，御紫炎有些鬱鬱的說道，“怪只怪，這人際關係實在太過複雜。”

　　“呵。”

　　攬過滿臉不郁的愛人，御天行輕笑一聲，同時手卻是輕柔拍撫著愛人脊背，“雖是如此說著，但在炎兒心底，無論是幻瑛抑或夜禹橋，都是炎兒無法捨棄的過往不是麼？”

　　“嗯。”

　　環抱住愛人腰身，御紫炎點了點頭。這一點，他從未否認，也早已全盤接受。

　　再說通天妖帝仍舊經由覆在夜以心腹部的手掌不斷流失著妖力。隨著時間推移，不可一世的通天妖帝臉上怒氣與不悅愈見明顯。

　　然而對於他歡喜與否，御紫炎並不十分關心。但此刻御紫炎稍稍放鬆了一些的容顏卻仍舊再次繃緊。

　　原因別無有他，正因為此刻夜以心臉上也浮現出越發清晰的痛苦之色。

　　“不好。”

　　注意到夜以心痛苦表情，稍加思索便大略猜到了夜以心會有此反應的緣由，御紫炎臉色頓時也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