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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森林》第73章
卷五 第二個秋天 第七十三章 肉夾饃和香腸

  何田本想著第二天可以帶著幾個月餅出門的,沒想到易弦這吃貨放開肚皮一吃,十個月餅就剩下三個,估計做明天的早餐還得他吃個半飽才夠。

  昨天晚上那麼撒歡地吃了那麼多月餅,睡覺的時候他還哼哼著肚子吃撐了,非要何田給他揉揉肚子才能睡著。這一揉又揉出好多事。

  年輕,胃口就是好啊,今天一早,這個吃貨又活蹦亂跳能吃能喝了。

  他先就著小黃瓜小水蘿蔔做的小菜喝了一碗新打下來的小米熬的粥,再看看碟子裡放著的三個月餅,問何田,「咱們中午吃什麼啊?」

  何田沒好氣瞥他一眼,對著爐灶努努嘴,「燒餅。」

  家裡的麵粉還很多,何田總是擔心會放壞,於是入夏之後作了很多麵食,還壓了麵條曬乾,不過,入秋之後,天氣涼了,土豆也開始有收穫了,麵食就吃得少了。

  在何田的認知裡,麵粉和大米一直都屬於「高級貨」,不然也不會給家裡的動物起名大米小麥。

  易弦一聽是高級貨,先笑了笑,他還想問,那,就只吃燒餅麼?

  何田看他這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放心吧,不讓你啃乾餅,燒餅是夾肉的。」

  小米一收,何田就覺得今年的種植任務完成了一大半,再把小米碾好收好,裝進罎子放進地窖和窩棚裡,數一數,裝小米的罎子比去年多了一倍還多,原先那點擔心就徹底沒了。這主糧,怎麼也夠吃了。

  再說,除了小米,還有黃豆,土豆和紅薯,都能當主糧,再到湖邊的草地上收集些野米和燕麥,今年冬天就有足夠的食物了。

  吃過早飯,易弦去菜地收撿蔬菜,何田把烤好的燒餅從烤屜裡取出來,抱出裝鹵肉的陶鍋,挑出一塊鹵肉放在砧板上切成小塊。她再用刀在燒餅中間切個小縫,把肉連湯帶汁填進燒餅裡。

  等易弦回來了,何田挑了兩顆大青椒,洗乾淨切成絲,也放進燒餅裡夾著。

  帶上午餐,領著大米小麥,他們又去了河對岸上游那片雲杉林。

  趁著還沒下雪,易弦想把藤橋的木板替換好。不然,他們就得等到明年春天化凍之後了。

  誰也不敢保證明年春天化凍漲水後,倒在岸邊那幾棵樹還在不在。

  穿過林子的時候,風景和一周前他們去狩獵小屋時又不一樣了。

  很多樹的葉子都紅了,紅色橙色的樹葉隨著林間潺潺的溪水漂流,水中倒映出的林子絢麗如錦緞,紅色,黃色,青色,綠色,全是樹葉的顏色,遠遠望去,彷彿白雲和藍天在這條色彩繽紛的溪水中緩緩流動。

  易弦和何田一邊走,一邊採集了不少漂亮的紅葉。

  不同的是,何田是折下一枝一枝的,易弦淨撿一片一片的。

  她好奇問他,「我是要回家曬乾了插瓶的,你撿這些幹什麼?做書簽嗎?」

  易弦撿的每片葉子都是精挑細選的,他還專門帶了個竹匣子來存放這些紅葉。

  他笑著看看何田,「先不告訴你。」

  天氣一冷,山上的野花就和蟬鳴一樣漸漸消失,只有野菊花還開著。

  何田又採了些紫色黃色的野菊,「這些曬乾之後也能插瓶,或者紮成一束吊在房頂。」

  到了雲杉林,照舊讓小麥看著大米,何田和易弦背上工具爬下山坡,來到河邊。

  兩人先把上次來的時候紮在樹邊的圍欄拆下來一些,讓最上方的兩棵樹滾下來,再重新敲實圍欄。

  他們把這兩棵樹上的枝幹逐一鋸掉,只剩下一棵光禿禿的圓木,大約有六七米長。

  到了中午,兩棵圓木都鋸好了,何田和易弦就坐在雲杉林裡吃午餐。

  鹵肉的汁現在已經把燒餅的內心都個浸透了,咬上一口,燒餅外殼還是硬硬的,內心就軟得像海綿,全是濃郁鹹香的肉汁。這鍋鹵肉多是豬頭肉,因為多了很多肉皮,所以格外肥嫩,再加上脆脆的青椒絲,多了一些辣味,雖然是涼的,可是依然很香,吃進肚子後也熱乎乎的。

  吃完午餐,稍事休息,何田和易弦把兩根圓木推下河,讓它們順流漂下。

  他們現在要趕回藤橋邊上。

  回到藤橋邊等了一會兒,兩根圓木先後漂來,被河中的巨石攔在距離藤橋幾米遠的地方。

  易弦甩出帶鐵鉤的繩子,鐵鉤深深紮在木頭裡,兩個人再加上大米一起把木頭拉上岸。

  再接著,就可以把圓木鋸成和橋板寬窄一致的一段一段了。

  鋸好一根圓木,已經是下午四點多,天色也開始黯淡了。

  何田和易弦就地砍兩棵小樹,做成圍欄,擋住圓木。

  這一天的工作到此就不得不結束了。

  即使是老練的獵人,在天黑後穿越林子也是十分危險的。

  第二天天一亮,他們又回來,繼續完成昨天的工作。

  何田教易弦用木頭做個楔子,然後把一段圓木豎直放平在地上,砍出一條縫後將楔子插在木縫裡,反轉斧頭,用斧頭背敲楔子,木頭就順著生長的紋理自動分開了。

  「這樣砍出來就是比較平整的木板了,就不用鋸了,省了好多力氣,要是用來做家具,還要用鉋子刨平,但是鋪橋的木板正好不用太光滑。」

  易弦認真看著,上手試了試,看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何田在一旁觀察,再仔細指點他。

  砍木頭總比編織草鞋要容易得多,易弦掌握了這項新技能後,兩人一起,到了下午兩三點,把一棵圓木都劈成了木板。

  木板是沿著木材縱向纖維裂開的,上面是一條條縱深的木質長紋,橫放在橋面上,還能起上增強摩擦的作用。

  他們又花了一天的時間,把橋上所有竹板都替換成了木板。

  藤橋也修好了。

  何田的to do list裡面又可以劃掉一項了。

  藤橋剛修好,又下了一場雨。

  這場雨綿綿地下了兩天。

  天晴之後,又冷了一些。

  何田和易弦再出門時,就得穿上厚衣服了。

  人冷可以穿衣服,鴨子兔子冷了可沒衣服穿。只能每天晚上給它們的窩裡多放些乾草。

  倖存的那三隻鱉就省事得多,它們分別在石頭圈裡挖了洞,一個接一個躲進洞裡冬眠了。

  小麥平時每天早上都會跑去霸王坑趴在石牆上看霸王的,一天早上找不到它們了,還急得汪汪叫。

  再划著船,帶著大米小麥去河道支流的濕地,風景也不一樣了。

  綠瑩瑩的草現在變成了黃綠色,有些根部還是綠的,葉子已經枯黃,有些正相反,根已經變成土黃色,和下面的泥土沙子渾然一體,葉子尖還存著夏天最後一點綠意。

  這時的野草已經沒有夏天時那麼多汁甜美了,大米遊上岸之後,就在草間尋找更好吃的東西——野米,燕麥,還有其他草的果實。

  就和春天帶著大米到林中裡尋找野菜一樣,今天何田他們帶上它,也是出於同樣的目的。

  可憐的大米找到一片野生的燕麥,還沒嚼上幾口,就被無情的主人轟走。

  何田指給易弦看,「看,燕麥的穀粒,像不像燕子尾巴?」

  還沒脫殼的燕麥穀粒是青色的,底部分出像燕尾的叉。

  燕麥和小米、水稻、麥子一樣是出穗的,但是一根穗子上只有幾排穀粒,每排上面只有五六粒穀粒。

  何田可不管這些,反正是野生的,不用她照看,白撿的。

  大米找到一大片燕麥,她喜滋滋地把它轟走,和易弦腰上都栓上籃子,把穗子抽出來放進籃子裡。

  野米雖然叫米,但其實是一種草,但是長得和脫殼拋光過的大米很像,不過顆粒細長,是黑褐色。它最大的好處是不需要脫殼碾壓之類的處理,直接就能吃了。

  野米很難煮,要提前泡一夜才行,煮好的野米會從中間裂開,露出白色的瓤,吃起來有點像個小堅果,外皮堅韌有嚼勁,內心柔軟。

  因為和野米一起煮的穀物會被它染上深紫色或是紅褐色,何田很喜歡用野米做飯團。

  有了大米這個嚮導,何田和易弦省了很多事,不用費力尋找野米和燕麥,只要收割就行了。

  燕麥易弦是知道的,他們那裡有專門種植燕麥的田地,但不是給人吃的,是當馬草的。

  沒想到給馬吃的燕麥,碾壓烘烤之後加入他們平時吃的麵包,麵餅,還有粥飯中,還挺好吃的。

  忙了一整天,到了傍晚,燕麥和野米各自裝滿了一布袋,易弦掂量著,可能各有兩三公斤重。

  除了燕麥和野米,他們還跟著大米採集了另外幾種野草的草籽。何田叫不出它們的名字,五穀不分的易弦就更不用說了,一種脫殼後是圓圓的白色小穀粒,另一種是長圓形,一端有個淺黃色的圓點。

  這兩種平時倒是吃過,前一種煮粥吃,咬起來還挺有嚼勁,後一種何田曾包進粽子裡,糯糯甜甜的。

  回到家,何田把大米領進窩棚,摸摸它的頭,又從布袋子裡抓了一把燕麥穗子放進大米的食槽。

  這時晚霞漫天,其實還不到六點,天空卻已經是灰藍色的了。

  趁著還有些光亮,何田跟易弦去了熏肉的小屋,摘下一串香腸,拿回屋子裡。

  腸衣一做好,還掛在竹竿上晾著,易弦就嚷嚷要趁著豬肉還新鮮做香腸了。

  當然,他只能描述香腸的外觀和味道,並不知道是怎麼做的。

  他和何田討論推敲一番後,先選了些肥瘦相間的肉剁成肉餡,再加上鹽糖醬油之類的調料。易弦把手指探進肉餡裡,再放進嘴巴嘗嘗,「可惜沒有酒。好像還少了些味道。」

  何田想了想,打開蜜漬梅子的罐子,倒了些酸甜的汁水進去,「先胡亂做吧。不要一次把腸衣用完,這一批做出來之後我們再調味。或者到山下買點酒。」

  易弦攪好餡兒,何田讓他把肉餡放在地窖裡,過了一天一夜再拿出來,肉餡兒變成了一種暗紅色,聞起來很香,但是和他記憶中的,還是差了點兒什麼。

  易弦又出主意說,「要不,再倒進去點玫瑰醬的汁進去?我從前吃的臘腸都是紅紅的。」

  何田抓抓臉,「那就再加點兒吧。不過,你過去吃的香腸,沒準是色素呢。」

  易弦覺得何田是捨不得她的玫瑰醬,「跟你保證,這香腸做好之後絕對好吃。」

  何田呼口氣,「你還真自信。」

  自信不自信的,反正這麼多好的食材都加進去了,還有非常難得又超級新鮮的野豬肉,就沖著這麼些食材,何田也不能讓它做壞了。

  她沒見過也沒吃過香腸臘腸,但是聽易弦描述之後,認為香腸有兩種,一種是沒有經過長時間風乾的,這種就是易弦說的早餐香腸,和蛋、切開一半的番茄、蘑菇片一起煎來吃,再配上麵包片和果汁;另一種,和熏肉臘肉一樣,經過長時間風乾和熏烤,變得硬硬的,可以用來切片炒菜,或是整段和米飯一起蒸熟吃。

  肉餡裡加了玫瑰醬之後更香了,顏色也更漂亮了。

  何田拿了漏斗,把肉餡倒進斗裡,易弦握住漏斗嘴上裹的腸衣,慢慢用筷子把肉餡擠進腸衣裡。

  剛開始,腸衣要麼一下被撐破了,要麼就是裡面進了氣,試過幾次之後,兩人掌握了方法,香腸就越做越好了。易弦自認為,他的手藝不會比香腸店裡的大師傅差太多。

  一段一米多長的腸衣用完,何田留了四根就掛在屋子裡的房樑上,其他拿去熏肉小屋,像熏肉一樣薰製。

  隔天早上,房樑上的香腸拿下來,和霸王蛋,還有地裡摘的新鮮番茄一起放在煎鍋裡煎了,配著厚厚的麵包片。

  易弦大叫成功,和何田隔著餐桌擊掌。

  兩人笑嘻嘻的,何田也挺得意,「我們兩個,什麼好吃的都能做出來!」

  收完野米燕麥回家,何田算算日子,熏臘腸已經掛了好幾天了,摘下一串試試看。

  其實這時臘腸還不到時候,但是何田和易弦挺滿意。

  臘腸的切面果然成了易弦說的那種紅白相間大理石的樣子,脂肪都變成半透明的了,瘦肉變得殷紅,和青綠色的辣椒、豌豆莢、小蔥一炒,香氣四溢。

  經過幾天熏烤,香腸裡的甜味更足了,玫瑰香也更濃了。

  臨睡前,何田泡了一把今天收的野米,準備明天中午用野米和香腸一起蒸米飯。

  豬豬一身都是寶啊!要不,明年我們也試著養養豬?何田想著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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