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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森林》第37章
卷三 第一個春天 第三十七章 竹林中的美食

  在森林中,每個季節都是繁忙的。

  尤其是春季,森林中的居民——無論是小松鼠,還是獵人,全都有一張密密麻麻的時間表。

  土豆種下之後,就要種小米了。

  去年深秋,何田狠狠地研讀了種植書籍後,嚴格按照書上的方法,先放火燒了地裡殘留的穀草,這樣能殺滅病蟲病菌,然後深翻了幾遍地,把地裡的石頭、根莖、雜草通通剷除,又施了秋肥,現在,到了撒種的時候了。

  何田和易弦把地又翻了兩遍,確保土壤肥沃,酸鹼度適合,排水良好,然後在一個沒什麼風的早晨,把小米種了下去。

  小米種子是何田今年購買的主要種子之一。

  去年小米歉收,她也找不出什麼可以留著當種子的穀穗。

  種之前,他們又薄薄地灑了一次水,這樣土壤濕潤,小米種子就不容易被風吹走了。

  他們還在地上鋪了一層編的極為鬆鬆散散的草簾子。

  草簾子每隔幾十釐米扒開一個小洞,何田和易弦蹲下去,用竹鏟在簾子露出的小洞中挖個淺淺的小坑,把種子種下去。

  這層草簾子不僅能起到保溫的作用,還可以防止雜草生長。

  被蓋住的地方見不到陽光,自然難以長出雜草,就能確保小米生長所需的營養不被奪走。

  種下了種子,工作才只做完了一半。

  何田和易弦在小米地的周圍插上竹竿,竹竿上栓著乾枯的草藤、葉子、破布條,還有幾根竹竿上,釘著用細竹篾做的圓網。

  這些圓網特意做的稀疏極了,用竹釘釘在竹竿上,有的釘的高些,有些釘的低些,風一吹,就像風車似的嘩啦啦轉動,那些纏著葉子的枯藤也上下飄動。

  「希望這樣可以把鳥都嚇走。」何田安好最後一根竹竿,站起來,拍拍手套上的泥土。

  「如果還不行,就每天不定時放幾槍。」易弦建議。

  春天,人類忙著播種,鳥獸忙著覓食。

  小米種子還沒種下,小鳥們就圍在周圍的樹上,虎視眈眈。

  先種下的土豆苗也是鼴鼠、老鼠、野兔喜歡的食物。

  在森林裡種植,最大的敵人,就是這些「鄰居」們。白天小鳥來偷吃種子,晚上刺蝟老鼠之流再來啃咬嫩葉嫩芽。

  山民們只能想各種辦法和小動物們鬥智鬥勇,保護自己的辛苦種下的作物。

  要是有塑料大棚,或者塑料地膜,哪裡用得著這麼辛苦。

  可是,大嚴寒時代,從前漫天飛滿河飄的塑料製品,現在幾乎絕跡了。

  嚴寒到來後,以燃油提供的電力最先斷掉,然後,水電站核電站也接著停擺,風能發電和太陽能發電能稍微堅持久一點,但當太陽能矽片老化損壞後,太陽能也完了。

  沒有電力作為能源,石油開採和提煉都變得極為困難,以石油衍生物為原料的產業隨之消亡。首當其衝的就是塑料製品。

  據易弦說,現在幾個能用得上電的城市,所用的電纜電線是用陶瓷作為絕緣材料的。

  失去了電力,煉鋼用的是木炭,火車用的是蒸汽機。

  沒有塑料地膜,種植者們只能用回過去的辦法,用乾草或其他材料覆蓋土地。有能力進行大規模種植的城市,使用的是預先打好孔的黑色油布。

  何田他們可用不起這種高級貨,只能用古早原生態的方法,就地取材了。

  土豆苗現在漲勢喜人,可是和小米一樣,最大的危害來自於周邊的小動物。

  何田和易弦在土豆地上架起竹竿搭的棚子,再掛上一層破舊的漁網。澆水時兩人分別站在地的對角線上,從兩邊開始走,邊走邊甩動胳膊灑水,這樣既能保持效率,又不會灑在對方身上。

  灑水壺也是用竹子做的。

  何田對她所住的這片森林中生長著大量竹子感到幸運。

  現在是竹子最旺盛的生長季,在下雨的春夜,一個晚上,竹子可以長高十釐米多。

  快速成長的竹子給何田他們提供了各種尺寸的建築材料。

  此外,他們頻繁拜訪竹林,也是為了春筍。

  新鮮的竹筍剝掉外皮後,用滾水燙一下,甚至不燙也行,切成細絲清炒,或者放一點辣椒和花椒,和胡蘿蔔絲、蕨菜一起炒,味道鮮美甘甜得難以形容。

  肥厚的筍切成滾刀塊,和臘肉、花菇、栗子一起燉,湯汁香濃,澆在剛蒸好的米飯上,別說易弦了,何田都能連吃兩碗。

  這麼美好的食物當然要設法做成儲備糧。

  把新鮮的春筍切成片,掛在繩子上晾乾,風吹日曬,就變成了乾筍。

  要吃的時候,把乾筍放在清水裡泡上一段時間,可以拿來燉湯,也可以用來炒菜。

  除了竹筍,竹林中還盛產一種小蘑菇。這些小蘑菇是半透明的白色,細細長長的一簇簇長在林子中,積累多年的竹葉為它們提供營養,也給予它們獨特的風味。

  把它們採下之後,洗淨,放在碗中備用。先用一塊鹹魚或是一條醃鴨腿和乾筍燉湯,湯放在陶鍋裡在火上慢慢燉幾個小時,香氣四溢時舀出湯汁,直接澆在碗裡,小蘑菇就完全變成透明的,小傘在湯碗中張開,湯的香氣中又加入一種獨特的香味。

  這樣的湯,用來做火鍋也很不錯。

  湯煮好後,先加入土豆粉條,再加入蘑菇,湯上浮著幾滴黃色的小圓點油脂,紅色的鴨腿肉藏在湯底,晶瑩的土豆粉條上開著半透明的小傘,如果再加入幾根碧綠的蕨菜,簡直完美。

  可惜的是,這種美味的竹菇無法曬乾保存。

  但還有竹蓀呢。

  竹蓀的樣子並不像是什麼美味的食物。它長在乾枯的竹根附近,有點像個小絲瓜瓤子,或是一個網兜,或是拖著個網兜的蘑菇,不太結實,全是大大小小的洞眼,還一碰就碎得到處都是渣。

  但是這東西小心採下之後,生吃涼拌脆爽鮮嫩,如果放在湯裡,尤為驚豔。

  曬乾後的竹蓀可以保存很久,唯一的缺點就是怕壓,一壓就碎成渣沫。

  用新鮮的野雞、野鴨或是什麼獸肉熬成湯,加入竹蓀,它絲瓜瓤子似的形狀就能像海綿一樣吸收湯的美味,而且,把肥膩給去掉了。吸滿了湯汁的竹蓀又恢復新鮮時的脆爽口感,可它入口時包含湯汁,綿軟極了,咀嚼的時候又能感到酥脆的口感。

  新鮮的嫩竹葉也是特別的食材,它可以用來做茶。

  洗淨,晾曬乾,收在竹筒裡,不管是炎炎夏日,還是守著爐火的冬夜,泡上一杯,滿口清香,清潤肺腑。

  長得特別肥大寬厚的竹葉也有用。何田把它們採下來,曬乾之後留著包粽子。

  當然,竹子最大的用處還是當建材。

  春耕開始之後,易弦建議,建一條引水道,把山澗的水直接引到地裡。

  於是他們砍伐了大量碗口般粗大的竹子,劈成兩半,打通竹節,因勢利導,從山澗地勢高點的地方向下傾斜,搭建了一條總長二十幾米的水道,把泉水直接引到了地邊。

  水道全是由半圓柱形的竹子搭的,他們選的是這片竹林中能找到的最高的竹子,每根大約六七米高,竹子連接處,粗的那頭竹子放在下面,用草繩綁緊,縫隙填上用魚皮熬製的魚膠和剪成大米粒大小的碎皮子混合而成的填充料,凝固之後幾乎就不漏水了。竹道下面是X型的支架,每隔三五步有一個,按照地勢做成不同高低,當然,也是竹子做的,只要在兩段竹子中間鑽孔,再用繩子綁緊,就能牢固地站在地上了。

  水道通到地邊後,再由幾根細竹管分流,分到小米地、土豆地、蘿蔔地裡。

  每塊地上,再將竹管側面鑽洞,填上更細點的小竹管,一排排架在地上,小竹管側面鑽出小孔,讓水灌溉得均勻。

  每個分流的竹管開端都有蓋子,想要用水灌溉的時候,只要移開蓋子就行了,水道最開始的地方,也有這樣的蓋子,打開之後水就從山澗引了過來,水流平緩,要流上快三分鐘才會流到地裡。

  這番工程可費了何田易弦不少心血,但是規劃、畫圖、推敲、討論,就花了幾天時間。搭建倒只花了一天時間。

  何田看到水流從水道的開端進入竹子,她緊緊跟著緩慢的水流走著,一直跟到地頭,水流進地裡的時候,她放聲大叫,跟易弦擁抱在一起。

  水道建好後還得慢慢地修改,才能越來越合適,這個,急不來的。

  比如種胡蘿蔔的地,竹管引來的水流現在對於胡蘿蔔幼苗來說太大了,何田就還是直接把引來的水接到灑水壺裡,澆灌它們。

  灑水壺的壺嘴上還特別安了一個竹節做的噴頭,在節面上鑽了三圈細孔,澆出的水就很溫柔了。

  春耕忙碌了一周多,何田一直處於興奮中,易弦提醒她,「商隊就要走了吧?我們是不是得再去買點東西?」

  他回來時,剛一進門,就把懷裡揣的錢又都交給了何田。

  何田這才想到,對啊,原先是按只有她一個人生活一年的情況去購物的。

  現在易弦回來了,說是要等「山下太平些了」再走,但誰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太平些呢?幾個月?到夏末?秋末?還是來年春天?甚至一兩年後?

  不管怎麼樣,先做好今年是兩個人一起過的打算。

  那樣的話,米麵糖鹽都要多買至少一倍,做衣服的棉布也要再買些,還要讓易弦自己選喜歡的買,還有各種零碎小東西。

  她這時才想到,等等,易弦偷了人家一條船,還有一個死貴死貴的金鐘罩馬達!

  想到城主那些趾高氣昂荷槍實彈的兵,何田有點怕。

  易弦卻完全不當回事,「他們只會覺著這是哪個獵人買賣完了偷了就走,再見面最少也要一年以後了,誰能想到我們會去而復返呢?」

  不管心虛不心虛,該買的東西只能在集市買到。不然就得等一年。

  何田只能硬著頭皮再次和易弦踏上去集市的路。

  這次,帶著小麥。

  到了河道上,她戰戰兢兢,問,「那船……你扔哪兒了?什麼?鑿穿了扔岸邊了?」

  「對呀,估計殘骸都順流飄走了吧。」

  「那……馬達呢?」

  「當然也扔了。留著幹什麼?我們一買柴油不就暴露了?」

  「好貴的呀!」何田幾乎要甩開手中的槳捶胸頓足,「好貴的啊!」

  易弦笑眯眯的,「就算留著,你也買不起柴油啊!」

  何田搖搖頭,「沒有柴油,咱們難道不能用別的油脂試試嗎?我奶奶有本書上講了,大嚴寒剛來的時候,別說食用油了,那會兒的人急起來連伏特加都當過燃料。」

  易弦又笑了,「逗你的。我藏起來了。就算真的扔了,再偷一個不就行了!」

  瞧這幅滿不在乎的樣子,何田不敢置信,「你——你以前可是城市人啊,你怎麼一點法律意識都沒?」

  「你倒是山民,瞧著比我還守法呢。」易弦還是笑,「河口以北,所有人都公認是化外之地,既然是化外之地,法律?呵呵。熊和鉛彈都不講法律。」

  何田辯不過易弦,歎口氣,「總之,我們今天小心行事。」

  易弦樂呵呵的,「好。」

  何田又劃了會兒船,才想來,易弦交給她那筆錢,沒少,反而還多了。

  這是怎麼回事?

  「啊,我打暈了一個兵,穿了他的衣服才偷到馬達的。衣服我過了河口就扔了,兜裡的錢總不能一起扔了吧?」

  何田呆愣一會兒,「……說的……也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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