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數千米的高空之上, 烈風呼嘯。
機艙內,江封和其他五位就職於軍用機場內的現役空軍一起,再一次檢查了自己身後的降落傘裝備, 以及將他們和各自搭檔緊緊連接在一起的背帶系統。
「動作要領和注意事項,之前在地面的時候都已經給大家詳細講解過了,」江封將手搭在緊靠著自己的余火肩上, 「等會兒艙門打開,飛行員會配合我們選出最佳的出艙位置, 你們只要完全服從各自教練的命令就行了。第一次嘗試跳傘,怕不怕!」
「怕!」
包括趙舸航、許曼晴和賀文鋒在內的五位演員齊聲答道, 眼睛望著窗戶外快速掠過的雲朵,臉上既興奮又緊張。
「怕什麼怕!有什麼好怕的!你看你們班長不就一點事兒沒有嗎!」
趙舸航指著余火笑:「江教官你沒看見,班長的臉都白了!」
江封往前探身一看,果然嘴唇緊抿小臉發白,又濃又密的睫毛像是把小扇子似的一顫一顫, 撓得人心裡直癢癢。「余火, 你不會恐高吧?」
余火搖搖頭, 勉強露出個笑容:「還好,就是以前從未處於如此高的地方。」事實上, 連飛機他都是第一次乘坐。
「不用害怕,」江封握了握他的肩膀,抬頭看向其他人:「雙人跳傘是跳傘裡面難度最小的, 所有傘具設備都會由教練員全程操控, 你們只要放鬆心情專心享受就行了。這裡的六位教練員, 包括我自己在內,都經過最嚴苛的訓練和考核,有著數萬次的跳傘經驗,跳個傘和喝口水也差不多了,絕對會把你們平安帶回地面的。」
前方響起飛行員的聲音:「報告長官,飛機已到達指定地點,是否需要調整方位?」
江封看向窗外,指揮飛行員略微調整了一下位置,然後保持姿勢懸停。「好了,我要開艙門了,大家做好準備!」
艙門拉開,猛烈的氣流倒灌進來,眾人都忍不住抬手擋住眼睛。
「從賀文鋒這一組開始,挨個站在艙門口根據教練員的指示往下跳,身體放鬆呈大字型,中途可以尖叫,但是不要亂動。」江封眨了眨眼睛:「相信我,等落地之後你們絕對會哭著喊著想再跳一次的。」
賀文鋒深吸一口氣,和綁在一起的教練員小心挪到艙門口,抬手跟眾人揮了揮,然後滿臉壯烈的跳了下去,很快就在藍天白雲底下成了一個小黑點兒。
「好,下一個!」
等到其餘五組全部跳了下去,江封帶著余火一起也站到艙門邊上。反正飛機裡就剩下飛行員和一個機場裡的新兵,乾脆直接伸出左手和他十指相扣:「別怕,要是實在害怕就握緊我的手。準備好了嗎?」
余火不敢去看腳底下,深呼吸幾次,閉上眼睛點點頭。
身體隨著江封的力道前傾,一陣強烈的失重感傳來,兩人已經飛速墜落離艙門遠去。
江封拉開小型的減速傘,等到速度穩定下來,湊到余火耳邊喊道:「余火,睜開眼睛!」
疾風在身旁呼嘯,飛鳥在遠處盤旋,睜開眼睛,他們已經是在萬里長空天地山河的中央。
天空藍得耀眼,像是一塊剔透的水晶將半個世界緊緊包裹;純白色的雲朵浮在頭頂,飄在腳下,自張開的指縫間溫柔掠過。
因為天地太廣闊,前後上下都看不到邊際,下降的速度反而不甚明顯,就像是身後忽然長了雙翅膀,整個人乘風踏雲,翱翔在藍天碧海之間。
江封調整了二人的姿勢,將余火整個環抱在雙臂之間,伸手往他胸口處貼了貼:「還害怕嗎!」心跳像是沒有之前快了。
余火扭頭看向他,黑髮被風吹得飛起,臉上全是笑意:「不怕!」
山河壯美,天地無垠,廣袤的世界裡似乎只有彼此緊緊依偎,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時機。胸腔中湧起無法言喻的喜愛和柔情,江封低下頭,在他唇角親了一口:
「余火,和我正式交往吧!」
余火像是突然當機了,半天沒反應過來。墨玉似的眸子看了江封一眼又飛速垂下:「我,我需要想一想……」
「什麼!」耳朵裡灌滿風聲,江封湊近他大喊:「你說什麼我沒聽見!你答應做我男朋友了嗎!」
余火羞得手足無措,也湊近他大喊一聲:「我需要想一想!」
剩下的旅程中余火沒有再說過話,只專心享受於長風之中自由飛翔的極致快感。而江封盯著他紅得幾乎能滴血的耳垂美滋滋看了一路,並且覺得還能津津有味的看個幾百年。
高度表接近1500米時,江封抬手打開了降落傘。巨大的傘帽猛地張開,二人受衝力往上回升了一小段兒,其後下降速度減慢,周圍的景色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燦爛的陽光之下,二人迎著醉人的醺風,緩緩接近預計降落點。
「余火,將雙腿抬起來。」臨降落的最後一刻江封出聲提醒道。數秒之後,二人以坐姿穩穩落在地面。
有工作人員跑過來幫他們解除了身上的傘包和背帶,江封拉著余火一起站起來四處走了幾步,緩和高速降落的不適感,順便問道:「其他組怎麼樣?」
「報告少將!」來人敬禮道:「其他組員已經全部安全降落!」
江封點點頭,正準備和余火一起返回機場內的集合點,就發現余火忽然神色有些奇怪的摀住了小腹位置,心中一緊:「怎麼了,胃不舒服嗎?」
余火搖搖頭,將手從肚子上放了下來:「沒事,可能是因為跳傘的時候太緊張了。」
江封將人攬進懷裡,不由分說地伸出手掌在他肚子上輕輕揉了起來:「這樣好受一點嗎?待會兒回去後喝點熱水,我再給你找點胃藥。」
旁邊還有兩位工作人員正在看著,余火臉上瞬間爆紅,推開江封的手就大步往前走:「好、好多了,我真沒事,江封哥,咱們快點去和大家集合吧。」
剛剛才佔過便宜,並得到了會考慮考慮的承諾,江封也不想逼得太緊,目送他像是只驚慌失措的小兔子一樣蹦遠了,轉頭得意洋洋地跟機場工作人員介紹:「吶,那是我男朋友。」
確定江封已經看不到自己了,余火悄悄又將手放回了肚子上:或許是因為跳傘時一瞬間瀕臨死亡的巨大刺激,他體內的靈力從跳出艙門的那一刻起就開始飛速竄動,一直到片刻之前丹田處忽然跳了一下,隨即微微有些發燙,竟像是立馬就要突破二階的趨勢。
功法每突破一階時都會瘋狂吸收周圍的天地靈氣,必會形成異象,因此眼下絕不是突破的好時機。
余火心中默念功法口訣,如此數息之後,將丹田周圍四處亂竄的靈氣又給壓了回去。
集合點在機場塔樓的正前方,余火二人趕回去的時候,其他人果然都已經到了。就像江封說過的,所有人都興奮得不行,嚷嚷著還想再跳一遍。
「今天只是讓你們先體驗一下,」劉懷導演道:「別著急,過兩天拍跳傘鏡頭的時候有你們跳的機會,到時候想跳多少次都行。走吧走吧,裡頭場景都已經搭好了,別耽誤時間,咱們可還有戲沒拍完呢。」
今天要拍的戲有點特殊,是所有特種兵都必須要經歷的刑訊訓練,或者更準確一點來說,是反刑訊抗逼迫訓練。
一走進攝影棚,大家就都被裡頭陰森森的色調,和隨處可見的各種刑訊工具給嚇了一跳。
許曼晴臉色有點發白,悄悄往江封身邊靠了靠:「江教官,你們進行反刑訊訓練的時候,這些東西真要用在自己人身上啊?」
「那是當然。要不然怎麼叫做反刑訊訓練。」
看著這些只要掃上一眼就能引起極大心理不適的器具,趙舸航嚥了嚥口水:「那,那用在自己人身上的時候總會手下留情,不會真像敵人那麼狠吧?」
江封搖搖頭,神色十分嚴肅:「你正好說反了。反刑訊的目的,就是要最大限度的提高士兵抵抗嚴刑逼供的能力,所以必須毫不留情,力圖造成比敵人所能施加的更加痛苦的體驗。訓練強度越高,抗刑能力越強,出現意外情況時存活幾率就越大。」
「對待戰友比敵人還狠?」有人搓了搓胳膊,「這也太可怕了吧。」
「這不僅是為了保護我方機密,也是為了每一位士兵的自身安全著想。」江封道:「特種兵能力強悍,執行的機密任務眾多,也就更容易成為敵方俘虜的目標。如果當真遭遇意外被敵人控制,一旦受不了對方刑訊手段吐露信息的,沒有利用價值之後就是必死無疑。只有咬緊牙關堅持等待救援,才能有一線生機。」
許曼晴忽然有些好奇:「江教官,那你被敵人俘虜過嗎?」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集中在江封身上。
「被俘虜過。」
人群中立刻響起一陣抽氣聲。
「那,那結果呢?」
「結果?」江封笑了笑,藉著光線昏暗,偷偷往一臉擔憂的余火手上捏了捏,「結果被我一個人反抄了老窩。」
「哇!」眾人驚呼出聲,然後齊齊鼓掌:「教官真牛逼!」
考慮到太血腥的刑訊手法可能會引起觀眾不適,劇組選擇進行拍攝的場景是冰刑。鋪滿厚厚一層冰塊的水裡寒冷刺骨,強行將受訓者的頭按進去,等他閉不住氣想要呼吸時,森冷如刀的冰水就會嗆入肺葉,那種滋味,絕對比普通嗆水的痛苦還要強烈數百數千倍。
演員們雖然不用真實經歷這種痛苦,只是將頭按進冰桶裡,做出瀕死掙扎的樣子再抬起頭就行,但次數多了難免也會嗆到幾口水,加上難以忍受的刺骨低溫,沒過多久就紛紛涕淚橫流受不了了。
而劉懷要得就是這個效果:「難受就對了,浸冰桶嘛,你要是一點都不難受演出來怎麼會真實?來來來,就把這慘兮兮的模樣帶進戲裡頭,早早拍完不就不用受苦了嘛!」
有氣氛烘托以及真實體驗,大家拍攝的進度都很快。可偏偏到了余火這裡,卻出了一點問題。
「余火啊,」劉懷盯著鏡頭看了幾遍,百思不得其解:「你怎麼浸完冰桶之後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其他人被按進去幾次,最起碼也會臉色發白嘴唇青紫,凍得牙齒直顫;可餘火被按進去泡了半天,除了頭髮濕噠噠貼在額頭上,依舊是面色紅潤有光澤,不僅沒有絲毫飽受折磨的感覺,反倒浸濕了裡面穿的白色t恤,呈半透明狀緊緊貼在肌膚上,顯出些活色生香的濕身誘惑來。
「會不會是泡得時間太短了?」
飾演刑訊執行者的演員連連搖頭:「已經夠長了,其他人每次只泡了十幾秒,余先生足足泡了將近一分鐘,再長……」再長他怕會當場把余火淹死。
其他人想不通為什麼余火對冰桶沒有反應,余火自己卻是知道的:這是因為功法的緣故。
因為修習功法,他只要一被按進冰桶裡,丹田之中就會出於自我保護而本能性的運轉,自周圍吸取靈氣形成防護。這就和普通人看到有東西打過來會下意識抬起手一樣,如此情況下別說泡一分鐘了,就算泡上一個小時他也不會有任何異常。
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凝神靜氣,強行將體內活躍的靈氣和內力全部壓制在丹田之中,使功法暫且處於封印狀態。做完這些之後,余火對劉懷道:「導演,我們再試一次吧。」
這一次果然就有了效果。失去了靈氣的保護,在冰水中泡了沒多久,余火也被凍得臉色發白唇色發青,極具真實感的順利拍完自己在這一場的鏡頭。
被人扶著從地上站起來,余火接過毛巾擦乾頭髮,正要重新運轉功法時,卻忽然腳下一軟,摀住丹田處細細呻吟一聲——那些重新恢復自由的靈氣竟不受控制一般,猛地竄遍奇經八脈,然後圍繞丹田飛速轉動極不安穩,而跳傘之後便隱隱在丹田處感受到的莫名熱意,此時翻湧得愈加明顯,甚至有往四肢百骸悄然蔓延的趨勢。
身邊的江封立刻發覺了異常,伸手將他半攬進懷裡:「還是胃難受嗎?」
「怎麼了。」聽見動靜的劉懷等人回過頭:「余火身體不舒服嗎?是不是剛剛冰水泡得太多了?要不先回去休息休息?」
余火咬牙再次將內力壓回丹田,然後站直身體搖搖頭:「我沒事,喝點水就可以了。」
江封眉峰緊皺十分不讚同:「如果真的不舒服就說,不要逞強。」
「我真沒事,江封哥你相信我。導演,咱們繼續吧。」他是男二,戲份本來就多,拍攝場景也都搭好了,更何況劉懷說過機場這邊對劇組的開放時間是有限的,用一天就少一天,總不能因為他一個人拖累了整個劇組的進度。
丹田處的情況的確有些奇怪,但應該只是臨近二階時所產生的正常反應,等他晚上回到家中之後潛心打坐,一氣將功法提升至二階以上,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然而余火還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此次反應在接連遭受強行壓制後的反彈程度。
等到這一天的拍攝結束,告別眾人準備回家時,默念口訣重新運轉功法的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熱浪立刻從丹田處洶湧迸發直衝天靈蓋,然後轉瞬席捲四肢百骸。余火只覺得眼前一暗,便軟軟倒了下去。
「余火!」江封衝過去一把將他接進懷裡,伸手往他頭上一摸,濕漉漉全是汗跡,這下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肯定是有問題了。轉頭看向急急跑過來的張敏:「你留下來整理他的東西,我立刻送他去醫院。」
然後將余火攔腰抱起來,找到機場內的軍官借了一輛軍用越野,風馳電掣一般往距離最近的醫院趕去。
車輛在寬闊的馬路上急速行駛。余火躺在後座上,雙目緊閉面色潮紅,體內千絲萬縷的靈氣像是無數根羽毛,在經脈血肉中四處亂竄全然不受控制,而每當他嘗試運轉功法時,自丹田處不斷蔓延的熱浪便愈加洶湧幾分。
「嗯啊……」余火無力的將自己蜷縮成一團,忍不住又發出了一道呻吟。
「余火,你再撐一下,我們馬上就能到醫院了。」江封心急如焚,目光焦灼地往後視鏡內看過去——然而只是這一眼,便讓他呼吸一窒,險些將油門當成剎車狠狠踩了下去。
後視鏡內,躺在座椅上的年輕男子臉色通紅,胸口上下起伏微微氣喘,汗濕的黑髮一縷縷貼在額際,緊咬的唇瓣中偶爾漏出幾聲曖昧不清的呻吟,似乎是熱急了似的,將t恤領口扯得大開,露出一截細白精緻引人遐思的鎖骨。
江封忍不住嚥了嚥口水——余火這不像是泡多了冰水發燒,倒像是,倒像是在夜店裡吃了某些不該吃的東西。
「不要去醫院,」被那熱浪逼得混沌不清的余火勉強睜開眼睛,原本漆黑的眸子裡霧濛濛一片:「江封哥,不要去醫院……」
雖然尚且不明白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以他眼下體內靈氣暴走的狀態,如果去醫院一定會被發現異常的。
不去醫院?
江封勉強壓下心中的悸動,「你這個樣子不去醫院怎麼行?乖,別怕,進了醫院後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不行,不能去醫院……」余火又急又慌,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卻一個不穩從座椅上滾了下去。
「余火!」江封嚇了一跳,趕緊將車停到路邊,將余火重新抱起來放回座位上。
「江封哥,」余火一把拽住他,盈滿水霧墨玉似的眼睛裡滿是乞求:「不要去醫院,我想回家,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像是被那雙眼睛攝了魂魄,江封一時怔忪,竟再也說不出反對的話來,嘆口氣低頭在他額上親了親,安撫道:「好,我們不去醫院,你乖乖坐好別著急,我這就送你回家。」
車輛重新啟動,江封更改路線,轉向藍海公寓小區的方向疾馳而去。
伴隨著刺耳的急剎聲,車子在地下停車場停了下來。江封彎腰將余火從車裡抱出來,以最快的速度坐上電梯來到余火家門前。
幸好他在隔壁周楊家的地毯下留了一把備用鑰匙,門一打開,醜醜立刻甩著尾巴撲了上來,然而江封此時卻顧不上它。
關了門將余火放進臥室裡的床上躺好,返回客廳裡倒了一杯水,然後摟著他的肩膀將他扶起來:「余火,先睜開眼睛喝點水。」
余火喝了半杯,臉上的潮紅卻愈加明顯,身體內像是被人點了一把火,難以言喻的熱潮一波接著一波,勢不可擋洶湧不絕,燙得連神志都開始模糊不清。
「江封哥,我好熱……」原本清冷的聲音裡像是裹了蜜糖,甜膩柔軟得教人心頭髮顫。
江封只覺得自己身上似乎也跟著發起燙來,連忙起身走出去:「別急,空調已經打開了,我再給你找一點能降溫的東西。」
等他從冰箱了找了兩瓶冰鎮礦泉水再趕回來的時候,躺在床上躁動不安的余火,已經將上身唯一一件t恤脫了大半,斜斜掛在手臂上欲落不落。
「嗯……」
隱隱帶著泣音的呻吟讓江封回過神來,定了定心神拿著冰水走到床邊,用毛巾沾濕了放在余火頭上:「怎麼樣,好點了嗎?」
像是沙漠中幾乎渴死的旅客遇見了甘霖,余火立刻朝著這份冰涼湊過去,如此猶自覺得不夠,乾脆拉過江封被冰水冰涼的手掌緊緊貼在自己臉上,喟足的嘆了口氣。
江封喉結上下滾了幾滾,呆呆坐著有些捨不得動彈。片刻之後想要將手拿回來再往毛巾上倒點水,哪知卻像是驚動了余火一般,直接順著他抽回手掌的力道坐起來攀在江封身上,緊緊抱著不許他離開:「就讓我抱一會兒,你身上好舒服,就讓我再抱一會兒……」
這樣緊密接觸的姿勢,似乎連體內百般折磨人的熱潮都平復了不少。
還沒等江封想好到底是就這樣抱著呢還是下樓買點退燒藥,余火竟然一把將他推倒在床上,整人個貼上去輕輕磨蹭起來。
猛地倒抽一口涼氣,江封立刻握住他的肩膀將他拉遠了些,眸子裡暗得深不見底:「余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一離開江封,體內的熱浪瞬間加倍洶湧翻騰。余火腦子裡一片混沌,只覺得難受得不行,用力前傾再次抱住他的脖子,潮紅的臉頰貼著他的臉蹭了蹭:「江封哥別鬧,讓我抱一抱,就抱一抱……」
思慕已久的人把你推到床上,小聲撒著嬌要抱你,身體還有意無意緊貼著你磨蹭,這種情況下江封要是還忍得了,那他就不是個正常的男人了。
抱著余火在床上打了個滾,上下調換位置,也不再忍耐,捏著他的下巴就親了上去。
他的嘴唇甜,軟,微微發燙,還帶著一股說不清的淺淡香氣,引得人發狂一般不斷往深處探索。江封顧忌他的身體情況,原本只打算淺嚐輒止,可才稍稍退開,對方竟然不依不饒地追了過來。
低低笑了一聲,大拇指在他鮮紅色的唇瓣上揉了揉:「這麼熱情,嗯?乖,睜開眼睛看著我,我是誰?」
余火玉石般的眸子裡滿是水光,努力集中視線盯著他瞧了瞧,臉上露出一絲近乎孩子氣的笑來:「你是江封唔……」
不等他說完,江封已經再次狠狠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