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老朽甄宗威。”甄宗威卻豪放地說:“卻有幸在這偏僻的小村中荊識了麥少俠。”
紀國勳就近拿起藥瓶送交給甄宗威。
甄宗威又繼續地說:“喔!謝謝,請教壯土貴姓?”
“晚輩紀國勳,乃是麥少俠的……的……”
紀國勳實在找不到適當的下文,他只有雙眼望著麥無銘求助了。
麥無銘又何嘗不一樣?
因此,他顧而言他地說:“甄老英雄的身上,莫非是中了‘長毛公子’的毒掌?”
“老朽慚愧。”
甄宗威略略扳開衣領,只見他鎖骨下方,天突穴旁,有三顆黃豆般大的血口。
血不外流,也不結痂,其四周各浮起了圈黑環,顯然是遭到指甲所戳。
他一臉赧然,隨後又說:“奈何功淺力短,技拙藝薄,遂為對方所趁……”
麥無銘接口說:“那甄老英雄中的該是屍毒掌,喔!是屍毒指了?”
毛延齡的功力,差了乃父好一大截,“湘西殭屍”毛長壽技精藝絕,他只要一掌拍出,不必著膚,隔層衣衫也能將毒氣注入對方的體內。
姚鳳婷不就是一例?
毛延齡則不成,他必須使敵人先負了創,才能將毒素由傷口中導人。
因此,用的乃是手指,乃是甲爪,他甲瓜都有半寸之長!
“不錯,事情是這樣的……”
姚鳳婷吐出了—口氣,他說:“我還以為甄老英雄得了什麼奇難雜症,非要仙丹靈藥來醫不可。
若只是小小毒掌毒指,要這撈什子的藥幹什麼?只要我銘弟一伸手,屍毒立時就能*出體外……”
麥無銘聽了卻訕訕地說:“鳳姐,你不要把小弟說得那麼神好不好?”
“我說的是真的嘛!”姚鳳婷睜著美目,認真地說;“不然,為姐的現在哪裡還有命在?”
甄玉珍不由興致來了。
她橫眸瞄了麥無銘一眼,然後挨近了姚鳳蟀的身旁說:“姚姐姐,難道你也曾經被毛延齡……”
“哼!憑毛延齡呀!他還不夠格!”
姚鳳婷遂將當時她受傷的經過說了一遍。
“鳳姐,你別再說了。”麥無銘說;“可別耽誤甄老英雄醫治指傷的時候啊!”
甄玉珍一臉喜容地說:“那就委屈三位到我們的客房中坐坐吧!”
“好,走!”
姚鳳婷和甄玉珍一見如故,她們手挽著手,甄玉珍竟然連她的老爸爸也不管了。
紀國勳識禮,他跨上一步,舉手想去攙扶甄宗威。
甄宗威卻朝著對方笑笑,開懷地說:“多謝紀壯士,不過,這幾步路老朽還是走得動。”
麥無銘環首向四周看了一眼,隨即摸出一錠二十兩重的紋銀。
丟在桌上說:“店家,這錠銀子除了我們的飲食費,餘下的就算賠償寶號的損失……”
“呃!”店小二頓時快步地趨了過來,說:“謝謝公子,但粗桌毛凳卻要不了這許多……”
“那多的就賞給你了。”
“謝謝,謝謝。”
店小二捧著銀子,歡天喜地的跑向櫃檯而去了。
甄宗威的心頭感到不安。
他誠惶誠恐地說:“承蒙麥少俠賜予援手,老朽已經是五內俱銘,怎麼還要叫你破費?這實在太……”
“錢財乃身外之物,甄老英雄又何必為區區小數而掛齒?”
房間中,甄玉珍忙碌了。
她準備著熱水,準備著毛巾,然後一手端著茶杯,於提著瓷瓶,服侍她父親將藥吞了下去。
但是,可能是藥物運行緩慢,卻久久不見動靜。
“爹,你感到怎麼樣?”
甄宗威卻生硬地笑笑,說:“不怎麼樣,只是創口上有點麻癢而已。”
姚鳳婷不耐了,她說:“銘弟,還是再勞煩你吧!”
麥無銘知道對方指的是什麼?
但他卻假裝胡羊,故意反問地說:“勞煩我什麼?”
“勞煩你幫甄老英雄催一催呀!”
既然說破了,麥無銘又焉能再裝下去?
他抬起右臂,張開手掌,隨意地搭上了甄宗威肩後靈台穴的旁邊。
這一搭,功立顯,甄宗威的身體陡然一顫,他感覺到一股炙熱,像蛇一般地竄進了體內。接著,血口冒水了,起先是黑的,繼之是褐的,再後來是無色,然後,殷殷鮮血晶瑩地外溢。
甄宗威眼波閃爍,容光煥發,他緊緊地凝視麥無路好一會,激動地說:“麥少俠,大恩不言謝了。”
“這乃是藥石之功。”麥無銘謙虛地說:“甄老英雄言重了。”
“旁人或許不和,但老朽乃系身受,焉會錯得?”
麥無銘微笑不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