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賣光了？

　　撇開吳家一家不說，張玉鶴這邊早早就休息，第二天一早五點多起來的時候，就看到他爹張長貴已經起身，將昨天切好的方子肉處理好，已經放入滷湯裡了。

　　「爹，我來吧！」張玉鶴趕緊洗漱完了過來幫忙。

　　「你看看你媽那邊弄好了沒有？把那些零碎的也醬一下。」

　　「哎。」張玉鶴回了正房，孫翠芳這邊正在煮雞蛋，裡面煮了有五十多個雞蛋，是家裡存著沒賣的全部。

　　張玉薇也起來了，正幫著把乾豆腐什麼的清洗一下，準備端去廂房。

　　「玉寶兒，這三隻雞夠不夠？」孫翠芳指指盆裡的三隻殺好的雞，「要不要再分開？」

　　「夠了夠了，昨天的還有兩隻呢，一會兒我把那兩隻也回回鍋，試吃用。」張玉鶴看看孫翠芳忽然笑道，「媽，以後您養的雞就別殺了，就留著下蛋，咱們賣滷蛋也是一樣的。」

　　「沒事，媽捨得。」孫翠芳笑道，「這雞養兩年也是要殺一批換新的，一樣的。」

　　「那就先留著。」張玉鶴知道家裡這群雞都是今年剛抓的小雞，分量都不重，也就兩斤多。這種小母雞下的蛋最好吃。「我回頭聯繫養雞場買一批，咱家這是笨雞，賣便宜了不划算，賣太貴吃的起的又少，回頭我去村裡收一批，多了興許便宜呢。」

　　「行，你說了算。」

　　雞肉比較容易熟，雖然是自家散養的笨雞。張玉鶴把雞肉端了過去，放入旁邊的滷料鍋裡。

　　「老頭子，你們這個還用看著嗎？先吃飯吧。」過了不知多久孫翠芳過來喊兩人。

　　「不急，玉寶兒先去吃，咱們輪換著，鍋得看著點。」張長貴頭也不回地說道。

　　「爹您先去吃吧。我都不餓呢。」

　　「我也不餓呢。」

　　「不餓什麼不餓，都忙活一早上了，這都快八點了。」孫翠芳瞪了老伴一眼，「玉寶兒先去吃。」

　　張玉鶴被張長貴推了一下，只得起身。

　　早飯也挺簡單的，熬得濃稠的大碴子粥，外加炸過的饅頭片，鹹鴨蛋對半切開，再加上一盤鹹菜。

　　張玉鶴吃了一碗粥三片饅頭片，趕緊去換張長貴吃飯。

　　八點半，父子兩人帶上東西出發。今天要去的大井村稍微遠一些，他們要更早出發。不過這也好，醬肉還欠點火候，在路上正好醬透。

　　今天父子倆人沒帶著張玉薇，主要又多了一個鍋，也多了一些東西，比如招牌，比如價目表。

　　牌子是張家姐弟倆晚上做的，挺簡單的紙箱子用木頭綁好，上面清楚的寫著‘張家老號醬肉’。雖然看著不怎樣，但是倒是挺接地氣的，在這種小山村也不必太講究，否則招牌太華麗了，人家都不敢過來了。

　　饒是張玉鶴體力好，蹬這麼遠的路，拉著這麼多東西，也是一頭的大汗，腰更是有點疼痛難忍，看來那瓶基因修復液要趕緊找機會吃掉了。

　　路上張長貴提議換著開一開，被張玉鶴拒絕了。

　　「要不然明天咱們先去買一輛電三輪吧？」張長貴提議道，三輪車是鄰居家的，天天去借也不合適。再者說，電三輪也能讓兒子省點力氣。這種白白浪費體力的事兒幹著不划算。

　　到了大井村，已經九點多了，父子倆趕緊拿磚頭把三輪車停好，然後牌子和價目表立起來。

　　或許是因為今天價目直截了當了，很多人看了一眼就搖搖頭走開。

　　張玉鶴把醬肉鍋打開，讓香味四處飄散。這個老招很快就吸引了一群人，張玉鶴慣例撈上來一小條子肉，切成片讓周圍圍觀的人嘗嘗。

　　這些小條子的醬肉是特意留出來的邊邊角角，大多數人也不願意要這種小塊的，索性拿出來。哪怕這些人吃了不買也不要緊，他就不信吃了他家的醬肉，還能惦記著別家。

　　周圍人正品嘗著呢，忽然後面一個大嗓門喊了一嗓子，眾人給他讓了讓地方。這位擠進來以後就看著張玉鶴，「小兄弟，你還記得我唄？我今天找了你們好久，還以為你忽悠我呢。」

　　「做生意，哪能呢。」張玉鶴認出這是昨天其中一個和他打聽的，據說買回去後，全家都超級愛吃，可惜買的少了。趕回來說再來點，誰知道張玉鶴這邊早就賣光了。這位走的時候可是頗為沮喪，和他訴苦說家裡老婆不好惹，回去估計要挨駡。

　　「來來，給我來兩斤，不四斤……」

　　「大哥我們今天上了新品種，要不要來點？」張玉鶴很討巧地推薦著。「您嘗嘗這雞肉，保證好吃。還有滷蛋、滷乾豆腐，好多品種呢。」

　　張玉鶴撈起個雞翅膀遞了過去。雞翅膀很容易入味，而且這還是昨天滷的，來之前又放滷湯裡加熱一下，不然要帶著冰碴了。

　　「雞怎麼賣？」這位大哥一邊吃一邊點頭。

　　「你看這邊有價位，您要是要整雞，一隻是五十整，兩斤多。真正自家養的笨雞，味道老好了！」

　　「五十一隻……」這人琢磨了一下，「給我來兩塊方子肉，兩隻雞。哎，給我分開裝啊，分兩份。」

　　「好嘞！」張玉鶴笑著給人裝好，「您這是送禮？多送您幾個滷蛋，兩張乾豆腐啊，您回去嘗嘗，味道錯不了。好吃了再來！」

　　「老娘一份，丈母娘一份。」這人笑道。「謝謝了啊小兄弟！」

　　掏錢結帳，這人走了。

　　周圍圍觀的人看著這人買走兩隻雞兩塊肉，忍不住心裡犯嘀咕。這麼貴的東西，還真有人買？不過這肉的味道是真好，買點回去給孩子解解饞也是好的。

　　農村不乏有人條件好，比如那些承包了大面積土地的，也有出門打工，冬天揣著錢回來過年的，這些人都不差錢，也捨得。苦哈哈指著土裡刨食吃的自然就手頭沒這麼寬綽了，就如之前的張家。

　　沒地方摸錢，家裡孩子有多，吃喝上學可是不小的開銷。

　　張玉鶴稍一打量就能從對方的衣著打扮上猜出個大概，這些人要個半斤肉，半塊肉，甚至就買幾個滷蛋買個雞腿的，張玉鶴也笑臉相迎，還附贈張滷的乾豆腐。

　　這種小小的善意，原本就是順手而為，沒想到倒是讓好多人對這對兒賣醬肉的父子倆好感倍增。

　　最後兩人帶來的乾豆腐和滷蛋基本半賣半送，都出去了，肉和雞也都賣光，就剩下一點碎肉了。

　　「小兄弟，你這碎的肉便宜賣不？」

　　張玉鶴正在收拾攤子，今天來的晚，東西也多，賣到現在都十一點多了，他們也要趕回去了。聽到耳邊有人詢問，張玉鶴趕緊抬頭。

　　面前的人是個看起來有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之所以拿不準歲數，主要是張玉鶴覺得對方可能沒有看著的老，臉上全是疲憊的神色，身邊還有個籃子，估摸著也是到集市上賣點什麼的。

　　「有有，我看看啊。」張玉鶴用笊籬撈了一下，有幾塊，並不多，大概加起來也沒有半斤，都是切方子肉的時候切下來的。「大姐這些也都是好肉，切方子肉的邊角，您看您要的話，給您三十一斤行嗎？這點估計有半斤，十幾塊錢。」

　　「這……」婦女猶豫了一下，顯然這個價位對她來說還是有點高。

　　「要不這樣吧，您看我們也該收攤了，這些肉您都買了，算您十塊。」張玉鶴算了一下，現在肉雖然說不到十塊一斤，但是醬肉會縮水，一斤能剩下七兩就不錯，這半斤多肉十塊錢基本就是本錢了。

　　「那我要了，我要了。」婦女忙不迭的點頭，她也知道這價格真是很便宜了，連忙掏了一張十塊遞了過去。

　　張玉鶴麻利地將肉裝好遞了過去，這婦女又猶豫了一下，不好意思地開口，「這醬肉的湯能給我一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