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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大清宰相厚黑日常》第二四零章 過日子
李衛隻跟著沈恙走南闖北,見識多了,也就沒把什麽兒女情長放在心上,興許讓他牽掛一些的就是沈恙、沈取,還有鍾先生了,顧懷袖這裏自是不必說。他笑嘻嘻地跟顧懷袖說話,也吃著下麵青黛捧上來的茶果。

顧懷袖也不說那些奇奇怪怪的話,隻問他生意上的事情。

有的話能說,有的話不能說,李衛盡撿著好聽的說。

兩個人一直談到了天色開始昏了,這才往府裏走。

李衛就在旁邊送顧懷袖,一路慢悠悠坐在馬上,跟在顧懷袖轎子後麵走。

眼見著要到張府偏門這邊了,前麵斜剌裏出來個青衣小廝,又有一封信遞上來,顧懷袖坐在轎子裏看了,一句話也沒說,便讓人壓轎:“落轎吧,眼見著天晚了,李衛你這裏也進來用了飯再走吧,想來也許久沒見。”

李衛怔然了一下,隻道:“今日是抽空來拜會您的,手裏還有賬冊要給沈爺看,現下取哥兒應該在府上呢,我就不去了,趕明兒我來蹭您吃一頓。”

顧懷袖聽了,才是有些訝然,取哥兒在府裏?

她想到了張廷玉,又想到了這一對父子,頓時心底感慨萬千。

“那你一路上當心。”

李衛得了話,這才打馬過了偏門,出了巷子口,朝著長安街回去,一直出內城往琉璃廠附近走了。

顧懷袖回頭望了他一眼,忽然問青黛道:“這小子也眼見著長大了。”

青黛道:“小衛爺是個有孝心的。”

“我豈不知他有孝心……”

也不枉白疼他一回,隻是如今見著李衛行事,未必沒帶了幾分沈恙的邪性兒,好在沈恙並沒有讓人人往他那樣的歪邪路上走……

顧懷袖想著,便已經入了府。

前麵人見夫人回來了,趕緊去了一群人通報,前後十來個丫鬟仆婦簇擁著,顧懷袖進了屋裏換了身尋常衣裳,才去了後麵抱廈裏。

張廷玉正神色如常地跟沈取說話,麵上淡淡的模樣,也看不出什麽異樣。

顧懷袖來得巧,正好聽見沈取說完了一句“內聖外王”,因隨意地往張廷玉身邊坐了,隻笑問沈取:“難得回來一趟,怎的淨被你老先生拉著問這些個無聊的話?”

沈取瞧一眼張廷玉,卻道:“先生問,兒子不好不答。”

對張廷玉口稱“先生”,對顧懷袖則自稱“兒子”,這意思,不言而喻了。

張廷玉自知當初有錯,如今能見著沈取平安,也不在乎那麽許多了,隻是想起來的時候,到底多幾分辛酸苦楚。

“你回來便好,聽人說你去了點禪寺,如今那一處景致還不錯吧?”

顧懷袖點點頭,想起當初在點禪寺的種種算計來,也是一聲笑:“去了便想起許多的舊事,時辰也合適了,叫人拜訪吧。取哥兒是什麽時候來的?”

沈取道:“下午時候來的,也沒坐多一會兒,要在京城待許久呢。”

這倒是跟之前李衛給顧懷袖說的差不多。

顧懷袖略略地笑過,三個人坐在一張桌邊,看著丫鬟們布菜上來,也都沒怎麽說話了。

石方走了,府裏的吃食也似乎變得難以下咽起來,他留了一小壇用來泡茶的梅花梨花,如今顧懷袖也舍不得拿出來喝,吃著飯卻也沒了當初那樣的享受,變得有些應付起來。

府裏廚子的事情,沈取也聽說過,張廷玉更是一清二楚,如今也隻有漸漸去習慣罷了。

張廷玉瞧著沈取,見他也不挑食,不像他娘一樣那樣精細,道:“倒是個好性子。”

沈取原沒注意,這會兒才明白張廷玉說的是什麽,他隨口道:“吃什麽都差不多,苦的。”

藥喝多了的緣故。

他看了一眼顧懷袖,道:“倒是會館那邊有新來的廚子,淮揚菜是一絕,前兒廖伯伯說味道還不錯,趕明兒我叫來給您嚐個鮮吧?”

顧懷袖擱了筷子,神情倒有些恍惚起來。

她有些勉強地彎唇,卻言:“最近是胃口不大好,哪裏來那麽多的講究?倒是你,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吃食精致一些比較好。”

“沈取記下了。”

他點了點頭,而後接了丫鬟用小茶盤遞過來的茶漱口,淨過手,這才端茶來喝。

顧懷袖一望天色,叫青黛掏了懷表來看,酉初時候,便問:“今晚可還要去會館?”

“自是要回的,不過也不急在一時,外頭人都伺候著。”沈取喝著茶,又想起桐城小蘭花來,便沒說話了。

張廷玉插不上什麽話,也不好說什麽,索性坐在一旁聽他們母子兩個談,心下是一片奇怪的平和。

沈取說自己在各地的見聞,偶爾遇到好笑的,倒是也能逗這廳中伺候的丫鬟們笑出聲來,顧懷袖隻道:“聞說你前陣身子不大好,我認得幾個宮裏給皇上看病的名醫,你何時得了空來,我為你找人看上一看,也好過每日裏拿藥伺候著,連個舌頭都要給吃廢了。”

“兩三月都在京中,娘什麽時候尋了空,找了人,隻管差人往會館叫我便成,沒個事的話必來。”

沈取笑著,自個兒倒是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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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顧懷袖有些舍不得他,不過見天晚了,生怕路上誤了時辰,便起身說要送他出府門。

沈取也沒推辭,便辭了張廷玉,繞過上房後頭,踩著園徑裏才出來的嫩草,往儀門處去。

半路上,顧懷袖歎了口氣,隻道:“你是不肯原諒他麽?”

“也不是。”沈取知道她問的乃是張廷玉的事情,有些事情哪裏有那麽容易,他笑笑,“您也別太擔心……成了定局的事情,何苦想那許多?再說,張老先生一向是個能忍能豁達的性子,您心底未必是不惱他的。緣生緣滅皆有定數,我與他注定父子情分淡泊些……”

哪裏那麽容易忘記?

自己的生父幾乎置他於不顧,如今能坐在一塊兒吃飯,沈取覺得自己已經很大度了。

“原我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如今倒覺得各人有各人的報應罷了。”

“你心裏有數,我也不說。”

顧懷袖不幹涉他的想法,隻跟他一道走,母子兩個並肩從園子裏過去,後麵丫鬟們遠遠跟著。

“沈恙的事情,我也暫時不想追究,想必你似乎更清楚他的下場,到底……我隻怕他的事情連累了你。”

“有人生下來就是孤獨的,比如他;有人生下來則是為了一個死字……我原本算是後者,如今還活生生站在這裏,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您不幹涉我的事,我也不幹涉他的事情,獨善其身罷了。”

沈取也不知該怎麽說對沈恙的感情。

終究,不是他父親,卻做著他父親應該做的事情。

心底到底放不開,也懶得放開了。

“我眼見著他孤孤單單,隻想著能救他一回……可他身上有血海深仇,各有各的打算,我也不知該怎麽去勸,索性讓他去做,更何況……他也沒打算活著走。”

沈取走著,說著,眼見著要看見儀門了,才站住腳。

“娘,雍親王真不是什麽良主。”

“怎的忽然想起這麽一句來?”

顧懷袖想想,天潢貴胄不都那樣嗎?跟誰不是跟?都已經陷進去了,再說什麽抽身出來,未免太遲。

她這小半輩子,其實一直都在泥淖裏,談何容易?

沈取想說什麽,最後隻能低頭笑:“或恐有一日,您能明白的。”

“我一直都明白的。”

隻是時機沒到。

顧懷袖不喜歡坐以待斃,任人拿捏,隻是上天給她的差距太大了,以至於她與張廷玉折騰了半輩子,才堪堪上了台階。

至於後麵的,走一步看一步罷了。

現下這樣的局麵,保持著就很好。

顧懷袖的心思,沈取不大明白,隻出了門,便上了馬車離開。

馬車前麵掛著兩盞萬青會館的牛角燈,昏暗之中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顧懷袖早早便看不見了,她回身,想起袖中的信,又覺得她還是走在刀尖上。

回頭時候,從園徑之中經過,聽見石橋底下潺潺的水聲,她抬眼,便看見前麵花廳花架掩映下頭,張廷玉撫著一管簫,似乎想吹,又不知怎的按住了沒動,那身形凝在暗光底下,透著幾分說不出的寒涼。

一路走到花架旁邊來,顧懷袖看見張廷玉垂著頭,聽他道:“他回去了?”

“回去了。”

顧懷袖看著吊著燈盞的花廳,盤碗已經收拾了,隻有茶幾上擺著兩碗冷茶,偌大一個張府,倒覺得有些異常的冷落。

張廷玉兩片薄唇碰著洞簫孔,方吹出一個音來,便覺得調子歪了,於是停下。

“你沒在的時候,四弟妹來找過你幾回,說想要給你道歉,你回頭若有個什麽時間……”

“人都沒了,有什麽好說的?唯有個搬弄是非的彭維新饒不過,求我也沒用的。”

顧懷袖豈能不知道彭氏心裏是個什麽主意?

石方的事情,終究還是要再鬧上一陣,四爺方也遞了消息,讓她明兒去圓明園拜見,想來是不知道從哪裏知道她背地裏打著四爺旗號辦事的事情了。不過顧懷袖也不懼怕,過了這許久才找她來算賬,也算不到什麽人頭上去,她繞過花架走過來,便坐在那黃花梨木富貴雕漆的圈椅上頭,手指輕輕敲著扶手,眼簾低垂:“倒是你,準備插手嗎?”

“……罷了,你要怎麽做,隻管怎麽做吧,你心裏痛快就好。”

張廷玉手指轉了那一管簫,終於還是沒心思吹,把它放在了桌上。

“不吹了?”

顧懷袖笑一聲。

張廷玉道:“何苦來戳我痛處?”

“怕你好了傷疤,忘了疼。”顧懷袖一點也不留情,笑起來的時候,唇邊竟然還有個小小的梨渦,她眼底含著諷刺,道,“強求不來的,你何嚐是這樣優柔寡斷之輩?他還肯來看看你,你便該覺得自己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了。”

“我本就是寡福之人,你這樣說也沒錯。”

張廷玉淡淡一彎唇,卻抬手將洞簫遞給她。

顧懷袖隨手接了,一時也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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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聽什麽?”

張廷玉兩手往腦後一疊放,想了一陣,道:“柳三變,玉蝴蝶吧。”

顧懷袖按了個曲調,隻坐在花廳裏吹了一曲,待到那一句“晚景蕭疏,堪動宋玉悲涼”,卻不由得手指一頓,錯了調。她抬眼看他,隻道:“想什麽?”

“想青史留名,還是遺臭萬年。”

張廷玉起了身,雖知與她已有嫌隙,可最懂自己的唯有此紅顏佳人。

他從她手裏,緩緩抽了洞簫,道:“我這裏也有一曲,你來聽聽?”

顧懷袖沒說話,隻看他站在台階前麵,忽然起了調,初時稍稍平緩,很快卻又沉鬱起來。

“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誰見幽人獨往來,飄渺孤鴻影。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

是蘇東坡的一曲《卜算子》,算是今人作的調子,早沒了古韻,顧懷袖卻道:“你要謀反不成?”

如今是康熙近臣,說什麽“不肯棲”?

張廷玉手指驀地一抬,簫聲斷了,隻回頭虛虛比了根手指,輕聲道:“夫人慎言。”

他可是想青史留名的張廷玉,對皇帝忠心耿耿,任勞任怨。

顧懷袖懶得搭理他,隻奪了那簫,道:“早睡吧,我明兒去圓明園一回。”

張廷玉卻不肯鬆手,攬她腰到臂彎裏,低低道:“去年年底八爺因為送了半死海東青的事情,徹底惹了皇上厭惡,倒是十四爺如今漸漸厲害起來,你找個時間,讓靄哥兒離十四爺遠些,我怕出事。”

“靄哥兒還說要跟年羹堯學本事呢,我看還是找個時間打發他回江寧去吧。”

靄哥兒也該準備著科舉了,年紀不小。

顧懷袖心裏有譜,隻跟張廷玉一道離了花廳,過了穿堂,朝前麵正房去,入了屋,又端了熱茶上來驅寒,這才見著屋裏暖暖和和,似乎還是舊日模樣。

青黛白露伺候完兩位主子,便退了出來,外頭上夜的小廝方過去,白露有些看不明白:“青黛姑姑,我怎的老是瞧不明白二爺跟夫人?”

青黛聽笑了,她歎了一聲,伸出手指來,戳了白露腦門兒:“前兒阿德才問了我,今兒你又來了,可見都是些糊塗鬼。你啊,還是好生想著找個人嫁了,回頭我好找夫人給你說去。二爺跟夫人的事,你少問,也少出去傳。這才是正經的過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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