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宋映白急匆匆出了衙門,就看到一臉焦急等待他的采楓。
采楓忙迎上來,慌裏慌張的道:“不、不好了,家裏來了個道士,把狗抓走了。”
“他怎麼闖進來的?沒有人守門嗎?”
“不是闖進來的,他說自己是老爺的貴客。所、所以我也不敢太攔著,狗就被他拎走了。我沒辦法,就趕緊來找您了。”
老爺的貴客?就是說謝中玉是大搖大擺從正門走進來的,難怪防不住。
宋映白沒說話,一門心思往家跑,采楓跟不上他的步子,他便一個人先回了家。
一進門,正好看到管家在指揮下人搬東西,立刻上前問道:“那個道士在哪里?”
“哎呦,少爺您怎麼回來了?”管家五十來歲,跟了宋俞業大半輩子了,見宋映白如此焦急,賠笑道:“哪個道士啊?”
宋映白直接說出了對方的名字:“謝中玉!”
“哦,謝道長啊,在……在……”管家心裏發虛,難道錦衣衛這麼厲害,謝道長才露面,他就知道了。宋映白來勢洶洶,他不敢隱瞞,“可能在後罩房那邊……”
這個家本質上屬於伯父,很多事情,宋映白不能管,但是此時謝中玉冒出來了,他就不得不留心了。
走到僕人們搬運的物品前,掀開其中一個推車的罩布,見裏面是整整齊齊碼放的黑炭。
他撂下罩布,冷著臉往後罩房的方向走去。
等他走了,一個推車的管事咧咧嘴,對管家道:“咱們這個少爺不愧是在錦衣衛做事的,瞅著可真嚇人啊。”
管家拿袖子打了他臉一下,“少爺是你能談論的嗎?幹你的事情去!”
不過,說真的,這少爺看著還真是不好惹啊。
後罩房位於整棟宅子的最後面,是府邸最隱蔽的地方,宋映白平日裏幾乎不來這裏,但此刻為了救么零么,也不管不了這麼多了,直接闖進來,在院內喊道:“么零么,你在哪里?”
然後挨個房間踹門,很快碰到一間踢不開的,他心知其中有鬼,後退了幾步,就要運氣,準備飛踹一腳的時候。
門突然打開,謝中玉袖手站在兩扇門中間。
宋映白拿肩膀撞開他,闖進屋門,就見么零么躺在地中央,身體周圍貼著奇怪的符籙,宋映白上前將符籙全部扯掉,使勁晃了晃,“喂,醒醒,醒醒!”
么零么雙眼翻著,舌頭吐出一半,幸好還有呼吸,但就是任宋映白怎麼呼喚也沒反應。
“你對它幹了什麼?”宋映白一字一頓的質問謝中玉。
謝中玉雙手插在袖中,輕描淡寫的道:“我能做什麼,除妖嘍。”
“你除哪門子的妖?!”宋映白上前,單手揪住謝中玉的衣領,“早說了這是我的狗,不是你尋找的那條!”
謝中玉沒料到宋映白一副要吃人的樣子,“一條狗而已,至於麼。”
么零么的確是狗,但對宋映白來說是寵物狗,養了兩個多月早有感情了,回頭看了眼仍舊不省人事的么零么,惡狠狠的對謝中玉的道:“我懷疑你度牒造假,隨我回一趟錦衣衛衙門!”
這時候就聽一聲嚴厲的呵斥:“映白,不得無禮!”
宋俞業背著手,表情嚴肅的走了進來。
謝中玉見狀,雙手使勁掰宋映白的手,費力掙脫,然後站到了宋俞業身旁,“這是令郎吧?脾氣夠大的啊。”
宋俞業微微發怒:“這是龍虎山的謝真人,你在胡鬧什麼?”
伯父自從把他過繼做兒子,多數時間對他還是和顏悅色的,這是第一次不給好臉色,宋映白忙道:“父親大人,有點小誤會。因為這位道長總是將我的狗認為是他要找的那條,所以我才有些失去耐心。”
宋俞業奇怪的問道:“你們……之前認識?”
宋映白道:“之前因為誤會,見過一次面。”
“就是同一條,只不過染了色。”謝中玉道:“宋大人,貧道就說一句,這狗留不得,必須得除。”
宋俞業瞅了眼謝中玉,正要對宋映白說話,宋映白就搶先道:“是,父親大人,我這就命人殺了它,不勞真人動手。”
他看出來了,伯父是站在謝中玉那一邊的,沒必要糾纏下去。
宋映白說完抱起地上的么零么就往外走,宋俞業知道他只是把狗保護起來,叫他:“你站住。”
宋映白怎麼肯聽話,一邊小跑一邊道:“放心吧,我找人勒死它!”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看著他的背影,謝中玉嘖嘖出聲。
宋俞業冷聲道:“先別管他了,你要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不要再管其他的事情了,以後你就在這個院子內專心做事罷。”
“是是是,我都看到了,丹爐,炭火和藥草都是上等的,您就放心吧,我絕不會讓您失望的。”
宋俞業頷首,“我不希望出任何意外。”
謝中玉再次保證,“絕對沒問題。”
宋俞業想到剛才宋映白的表現,臉色難看起來。
——
宋映白抱著么零么回到自己屋子,把它放到桌上,叫丫鬟端來冷水,宋映白手蘸著冷水,不停的往它臉上灑。
么零么毫無反應。
宋映白又喚了幾聲,它只是哼哼,他忍不住了,一手揪住它的項圈,把它的狗頭拎起來,另一手上去啪啪就是兩下,全打在狗嘴巴上。
“醒醒!醒醒!”他使勁搖晃狗頭,“再不醒,晚上吃狗肉火鍋了!”
么零么終於恍恍惚惚的睜開了眼睛,迷蒙的看向宋映白,怔了怔,委屈的嗚嗚了兩聲,淚光閃閃。
宋映白見它醒了,暫時鬆了一口氣,但犯起愁來,家裏是不能養了,得另外給它找個地方,可是一般的地方,萬一那個道士再去抓它怎麼辦。
要是一般的道士也就算了,可他不僅是龍虎山來的,還是伯父的座上賓。
真叫人頭疼。
其實宋映白想到了一個可以養活和保護么零么的地方,但是不敢開口。
“你既然醒了,就別在家裏待著了,先離開再說吧。”
宋映白找來一個小被子,將它裹好,抱著它出了門,把它放下來,一起往錦衣衛衙門去了。
等要進門的時候,宋映白又用被子把它包了起來,捧著往自己的屋子走,到門口的時候,他趴在窗戶喊了聲:“房家墨,給我開門。”
很快屋裏的房家墨打開門,“大人,您回來了,黎大人等了您一會了。”
宋映白一怔,走進屋果然看到黎臻坐在他的椅子上,桌子上擺著一個棋盤。
黎臻正低頭喝茶,見他抱著一個東西回來,不由得皺眉問道:“這什麼啊?”
宋映白將被子一抖,把么零么扔到了地上,“你挺沉啊,胳膊都酸了。”
“看來你從道士手裏把它救出來了?”黎臻盯著這條醜狗看,越看越不順眼,真不知道宋映白為什麼待見這狗,什麼品位啊。
宋映白拉過一把椅子坐下,歎道:“伯父弄了個道士在家燒爐子,正好那道士之前就看我的狗不順眼,今天被他碰到,差點弄死。總之不能再在家裏養了。可是它前兩天又攻擊了刑千戶的隨從,再叫人看到它公然溜達也不好,愁死了,我可拿它怎麼辦啊。”
黎臻聞言,沒做聲,默默飲茶。
宋映白眼神盯著桌上的棋盤看,但其實很想用余光看看黎臻的表情,他說這番話,當然不是白說話的。
他相信以黎臻的腦子,應該能聽得懂弦外之音。
黎臻微微蹙眉,故作漫不經心的道:“……給程東一養不就成了。”
“不成,程東一家就一普通的民居,那個道士萬一趁人不備跳進去把它抓走,怎麼辦?”宋映白道:“說來那個道士也是無理取鬧,它不過是通人性而已,就斷定它要成精,並加以迫害。”
“人家是道士,防患於未然也在情理之中。”黎臻明知故問:“不過,程東一家不行……你這條狗放在誰家呢?”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宋映白百分百肯定黎臻知道他想說什麼,但他裝糊塗,他也沒法子挑明,這種事只能對方主動答應,否則除非臉皮特別厚膽子特別大,才能開口。
黎臻瞄宋映白,察覺到他糾結的小表情,忍住笑意,冷靜的道:“這樣吧,咱們繼續晌午的棋局,如果你能贏我,這條狗就暫時放在我那家養。敬國公府總不會有人敢鬧事。”
“真的?”宋映白眼睛一亮,晌午那盤棋局,他可是有相當的把握的,整盤走勢都對他有利。
“我叫人把棋盤整個搬過來了,位置都沒變過。所以,咱們繼續下吧。是該我落子了吧?”說著,將棋子落在棋格上。
事關么零么的安置,宋映白馬虎不得,在黎臻落子後,仔細琢磨,謹慎的落下了自己的棋子。
黎臻也不想讓宋映白贏得太容易,免得露出破綻,好一番廝殺,才裝作一著不慎,敗下陣來。
宋映白開心的朝狗子笑道:“這下你有地方安身了。”他發現黎臻也露出了微笑,好像並沒有因為輸棋而壞了心情,趁熱打鐵,說起了么零么的好處,“它很通人性的,給口吃的就行,等那個道士離開我家,我就把它領回去。”
“宋映白,你要是想它,隨時去我家看就是了。”
宋映白道:“那多不好意思,本來替我養狗就夠麻煩的了,還要打擾。”
黎臻表示無所謂,反正狗也不是他來養,交給下人就是了,而且有這條狗在,還能把宋映白領到家裏玩,怎麼看都穩賺不賠,“哪有什麼打不打擾的。不是說了麼,你以後遇到什麼麻煩就跟我說。”
宋映白笑著點頭,“謝謝你。”
這時候么零么走上來,拿爪子扒了扒宋映白的衣擺,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
宋映白摸了摸它的狗頭,“我會去看你的,早晚把你接回來。”
黎臻在這一瞬間,對這條狗的討厭度莫名的又上了一個臺階。
“那個道士絕對有古怪,眼睛賊溜溜的,看著很不正氣。”宋映白道:“對了,他叫謝中玉,是龍虎山上清宮的。”
“上清宮?那裏可了不得,當今聖上最寵倖的道士幾乎都出自那裏,尤其是陶真人冬至後,又要奉命上京了。所以,如果謝中玉真是龍虎山的道士,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
宋映白就是嘴上說說,他現在沒把謝中玉打一頓,就說明他對這傢伙的出身確實有顧慮。
“……我就是說說。就算不是龍虎山出身,如今是我家的貴賓,我也不能怎麼著。”
“別說這個了,還有點時間,再跟你下一盤。這一次,你可別想贏了。”
宋映白被剛才那一局培養出了自信心,“那可未必。”
——
白天跟伯父鬧得有點不愉快,宋映白傍晚放衙回家後,和每天一樣,第一件事,就是去給他老人家問安,但今天不同,還順帶著要“賠禮道歉”。
畢竟,總不能讓伯父來找自己的道歉吧。
結果他吃了閉門羹,丫鬟出來告訴他,“老爺身體不舒服,不方便見少爺,讓您先回去。”
伯父不見他,他只能乾淨利索的走人,打算第二天早晨請安的時候,再和伯父道歉。
沒想到,晚上吹燈之前,宋俞業主動來找他了,那時候,宋映白都快要睡下了,聽說他來了,趕緊穿好衣裳,叫丫鬟將屋內的燈都點亮,親自將伯父迎了進來。
等宋俞業進來,宋映白叫丫鬟給他上了茶之後,把人都摒退,規矩的站在一旁等著訓話。
沒想到宋俞業冷著臉盯了他一會,長歎一聲,表情緩和下來,無力的招招手,“你也坐吧,咱們父子好好說說話。”
“是。”宋映白便挨著伯父,在桌子旁坐下。
“你肯定納悶,我為什麼要請一個道士在家裏,對不對?”宋俞業語氣中有幾分無奈,“其實告訴你也無妨,因為我不想死,就這麼簡單。去年大夫替我看過,說我頂多再有一年陽壽。”
伯父單刀直入話題,震得宋映白措手不及,臉色一變,“是大夫看錯了吧,父親大人如今在京城,趕緊請幾個好大夫再瞧一瞧,畢竟誤診的情況時有發生。”
宋俞業低下頭苦笑擺手,“我看過很多大夫了,都這樣說。而且我自己的身體,我能沒有感覺麼,真是每天都在強撐。本來不打算告訴你,但是你今天既然碰到了謝中玉,我也沒辦法隱瞞了。他就是我請來給自己煉丹的。”
“煉丹?”
“沒錯,能治病的仙丹。這是我最後的救命稻草了。早些年讀書讀壞了身體,得了癆病,後來遇到好大夫,把病情穩住了,可但病根一直在,如今年紀大了就又犯了,這次可真沒法治了,我真的活不了多久了。”
求醫不行就求仙。
“父親大人……”宋映白心裏堵得慌,生老病死,任何人都逃不脫,雖然他跟大伯沒什麼感情,但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大伯的繼承人。
“我請謝中玉來家裏,給他設置丹爐,供給他木炭和藥材,就是為了讓他儘早煉出丹藥,治療我的疾病。”宋俞業道:“所以啊,你就別再跟他起衝突了。”
伯父將謝中玉的仙丹看成是自己的救命希望,宋映白如論如何也不能再“詆毀”他跟他的道行了,因為那樣,頂算是往伯父生的希望上潑冷水。
“那就好。”宋俞業道:“我來就是跟你說這件事,你都理解就好,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說著,站起了身。
宋映白送伯父往外走,但在過門檻的時候,就見伯父忽然身子一僵,扶住了額頭,原地不動了。
“父親大人?”宋映白有不好的預感。
這時候就見宋俞業猛地咳了兩聲,嘔出一口鮮血,他自己伸手抹了下,接著雙眼沉重的緩緩閉上,整個人往前栽去。
宋映白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伯父,並大喊道:“快叫大夫!”
外面的丫鬟聞聲跑過來,有人扶,有人攙,有人跑去通報管家。
將宋俞業送回上房躺好,很快,大夫就接來了,一刻不耽誤給病人問診。
這大夫姓吳,家裏世代行醫,家裏也有人在太醫院當職,他本人也是京城有名的大夫,前幾天就給宋俞業看過病,所以今晚上他一病,管家就立刻派人把他接了過來。
宋映白在一旁焦急的等待著消息,大夫把過脈,又扒開宋俞業的眼底看,表情不僅沒緩和,反而更凝重了。
“怎麼樣?”宋映白詢問,“我父親的情況如何?”
吳大夫凝眉,“雖然你聽了會難受,但是病人的病情,我必須實話實說。真的不樂觀,就現在的情況看,年輕時就有癆症,能活到這麼大的歲數都已經是奇跡了,如今,真的是能挺一天是一天。”
宋映白難過的問:“真的沒辦法了嗎?”
吳大夫緩緩搖頭,“頂多一年的壽命。”說著,開始收拾醫箱,看樣子是愛莫能助了。
叫下人送走了吳大夫,宋映白守在伯父床前,看著伯父蒼白的面龐,他盯著閃耀的火燭,陷入了沉思。
一夜未眠,第二天一大早,宋映白就穿了飛魚服,往衙門去了,直接去找黎臻。
黎臻也剛進門,才坐下,還沒等喝上一口茶,就見宋映白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怎麼覺得他臉上好像少了點血色。
黎臻半開玩笑的道:“你放心吧,我把你的狗安排的很好,你想見它,晚上可以跟我回家看。”
“……不是狗的事情。”宋映白開門見山,“我想請假,我要出一趟遠門。”
“出遠門?”黎臻納悶,“你要去哪兒啊?”
“我要回咱們上次落水的地方去。”宋映白眼神堅毅的道:“我伯父病了,我要再入森林給他尋藥。”
黎臻一怔,然後示意左右侍從都退下,等屋裏沒人了,才道:“你太冒險了,你還記得回去的路嗎?那個地方都是密林,你小心迷路。再說了,何首烏精碰到一次已經相當難得,它不可能在原地等你,讓你再找到一次。”
這個宋映白也考慮過危險性,何首烏精有腿,四處亂跑不說,就算再次遇到,他該怎麼再騙來一個根須呢。
但是,他真的想不到其他的辦法,總不能因為伯父死了,他可以繼承大筆家產,於是就眼睜睜看著他去死吧,做人不能那麼白眼狼。
“總要試試。”宋映白語氣雖然無奈,但眼神一直沒有退縮,“……我想請一個月假。”
黎臻皺眉低著頭思考,半晌不語,等他再抬頭的時候,嘴角帶上了笑意,“我不同意你去冒險,所以,我有個主意。”
宋映白不太懂,你能有什麼主意?難不成上次給你的何首烏根須沒吃完?
黎臻朝宋映白招手,“你過來。”是等人靠近了,用僅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道:“算咱們走運,你還記得傅天仇跟你說的那半片鮫人鱗片吧,我派去的人,在他家老宅裏刮地三尺,終於給找到了,昨天已經送到了我手上,我正準備明天進宮進獻給皇上。”
他沒那膽子,宋映白本能的搖頭,“還是不要了。”
黎臻輕笑,“你以為我要拿鱗片給你伯父吃?怎麼可能?!”
宋映白狐疑的看他。
黎臻沒說話,先起身拿來一個茶杯,往裏倒滿了熱水,然後轉身來到書架旁,扭動機關,亮出後面的暗格,從裏面取出一個小木匣子,打開來,裏面是用錦緞托著的,兩指長寬的透明鱗片。
在陽光下閃著七彩的光芒,好似琉璃珍寶。
黎臻拿起鱗片,往茶杯裏一扔,“這個鱗片髒了,得洗一次,就這麼泡上一兩個時辰吧,你看怎麼樣?”
宋映白馬上反應過來,既然鱗片有治百病的功效,那麼用熱水泡一泡它,泡下來的水想必也會有奇效,就算不能徹底救回伯父的性命,但是延長一段時間的壽命不在話下,對宋映白這個過繼的兒子來說也算仁至義盡了。
且從外觀上看,鱗片不會有任何損傷,根本引不起懷疑。就算日後鱗片的效用降低,被傅天仇埋在地下那麼久,如果保存方法不當,效用流失也在情理之中,怪不到經手人身上。
做官的,哪有不為自己牟利的,但雁過拔毛,得講究方法。
宋映白笑顏逐開,“原來還可以這麼辦,太謝謝你了。”
眼見宋映白從剛才一臉的陰鬱,變成了現在滿面燦爛的笑容,黎臻心情也水漲船高,有些小滿足,“咱們是好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伯父就是我伯父,哪能不管他。”
在這件事之前,宋映白更多的還是把黎臻當上司,但是此時此刻,他願意為了救自己的伯父,做到這樣的程度,這讓宋映白心底湧起一股暖意,眼眶一熱,拿手往黎臻手掌一拍,然後緊緊握住,“夠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