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韓榕是來輪班的,今天本該他帶隊保護翟永,就算前幾天出了翟公子眼睛發病的事,但是上面沒下令,還得繼續保護。
只是沒想到一進來就看到了黎僉事和宋百戶,而且看起來兩人關係很親近。
他倆關係有這麼好麼,在宋映白之前也沒見過黎僉事如此器重一個下屬啊。
不過,器重這種事誰也說不準,有的時候脾氣合,怎麼看怎麼順眼。
最重要的是,上司的心思,還是不要亂猜得好。
韓榕面色如常的給黎臻作揖,“大人。”
“人都撤了吧,明天開始也不用再來了。”黎臻一副“你懂的”的語氣道:“這是皇上的意思。”
韓榕心領神會,這翟永算是廢掉了,對旗下的人手道:“今天放假,明天照常回衙門當值。”
等校尉們走了,韓榕走上來,笑道:“最近可真是太辛苦了,今日正好有時間,我做東請客,還請黎大人賞臉。”又看向宋映白,“不知,宋百戶有沒有時間,不如也一併來吧。”
韓榕是千戶,哪能讓他請客,宋映白忙道:“我不在這幾天,多虧了您幫我照顧著這邊的事情,哪能讓您破費,今天這頓酒,一定要我請。”
韓榕還想推辭。
黎臻以玩笑的語氣道:“韓千戶,你就讓他請客吧,他最近手頭富裕了,咱們得讓他出出血。”
“就聽大人的。”韓榕笑道:“那就走吧,我知道一家好酒樓。”
韓榕轉身在前面帶路,黎臻這才將搭在宋映白肩膀上的胳膊拿了下來,而宋映白也感到輕鬆了不少,被他這麼攬著實在難受。
忙了這麼久,事情告一段落,宋映白他們找了家酒樓“犒勞”自己,順便聊一聊。
到了一處酒樓,叫了雅間,韓榕本想叫唱曲的歌伎助興,但是黎臻覺得鬧人,於是這個提議作罷,三個大男人乾巴巴的喝酒。
不過酒過三巡,聊起天來,倒也不覺得冷清了,韓榕不是外人,就將發生在翟家身上的事情也跟他說了。
韓榕眯起眼睛思忖,“風水真這麼厲害?盜風水能盜個駙馬出來?”
“但是反噬起來也很厲害。”宋映白抿了一小口酒,“我覺得自打上次地震,將墓穴震出了裂紋,這個風水局就破了,李家的人能遇到我和黎大人,多少意味著他們開始走好運了。而翟永呢,眼睛紅得跟妖怪一樣,駙馬做不成不說,這輩子怕是也好不了了。”
盜來的東西,終有還回去的一天。
黎臻道:“羅刹鳥是怨氣化作的,想要趕盡殺絕實在太耗費精力,還不如換個駙馬來得容易。翟家好幾代前就開始盜取別人家的風水,也難怪查不到。這也給之後選駙馬提了個醒,要更加謹慎。”
“對了,咱們遇到的那個可以化作人形的羅刹鳥,就是頭髮裏都是眼睛那位。”宋映白提起來,心有餘悸,幸好他沒有密集恐懼症,“她說的九代洗女是什麼意思?”
韓榕道:“這個我知道,就是說祖宗的風水只保護兒子,不保護女兒,如果將女兒留下養大,嫁出去的時候,會帶走娘家的運勢,讓兒子們受損。於是為了防止帶走運勢,女兒們都不留,俗稱洗女,而且要持續九代。”
宋映白覺得噁心,“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就算擔心女兒出嫁帶走運勢,大不了招個上門女婿,身為人,怎麼捨得殺自己的骨肉。”
韓榕苦笑道:“有兒子的情況下,哪有招上門女婿的,別人會笑話的。”
宋映白仗著自己多喝了幾杯,加之也沒外人在場,笑道:“我以後就這麼做,小倆口放我眼皮下面,敢欺負我閨女,就揍死那混賬。”
一番話引來了其他兩人的笑聲。
“別胡說了你,快吃兩口菜吧,這麼光喝酒,又該醉了!”黎臻笑道。
宋映白低頭夾了幾筷子菜,放進了嘴裏,這時候就聽韓榕道:“翟駙馬這件事忙完了,也快入冬了,應該能清閒一段日子了。”
每年都是開春最忙,進入冬季,散漫起來,都等著過年,有什麼事都等著來年再說。
“是啊,能輕鬆一段日子了。”黎臻感歎,“今年可真夠累的。”
宋映白心想,今年是他生命中極為重要的一年,如果他以後能夠步步高升,那麼他要稱今年為發跡元年。
大家推杯換盞,喝得盡興而歸,宋映白結了賬,將黎臻和韓榕送上馬後,自己沿著大路往家裏走去。
他因為喝了酒,渾身熱乎乎的,臉頰發紅,鼻尖微微出汗,涼風一吹,後背有點涼意。
要不然,自己也搞一匹馬騎一騎?
不行,還是算了吧,貌似沒看到百戶職位的人騎馬,自己就算有錢置辦還是低調點吧,尤其剛過繼,在伯父面前留下奢侈的印象就不好了。
回到伯父家,遠遠就看到門口有幾輛馬車和轎子停靠,進門朝下人一打聽,原來是伯父之前在京城做官的同窗們來拜訪了。
做文官的從參加鄉試就開始積攢人脈,同窗同科同鄉,總之竭盡所能的拉關係,編織一張人脈網。
宋映白一回到家,就有下人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宋俞業,很快有丫鬟來找他,讓他過去上房一趟。
宋映白到了伯父的院子,一進上房的門,就看到裏面坐著幾個和伯父年紀相仿的男子,都保養得富富態態,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官員。
宋俞業起身笑著拉過宋映白,朝在座的人介紹道:“我宋某人也是有兒子的人了,來,映白,見過你的叔叔伯伯們。”
在座的人紛紛道賀,接著將宋映白一陣猛誇,聽得宋映白差點相信自己真這麼優秀了。
宋俞業介紹一位,宋映白就拜一位,一圈下來,才將腰直起。
“誒,我有個遠房侄子也在錦衣衛任職,哪天介紹你們認識一下。”其中一個人道,明顯想讓小輩也交好。
宋映白客氣的道:“還請叔叔引薦。”見不見再說,先應承下來,場面上過得去再說。
“賢侄儀錶堂堂,一表人才。我聽你父親大人說,你好像還沒有婚配,叔叔回家跟你叔母說一聲,給你物色一門好親事。”
宋映白剛入職,又才過繼,需要適應的事情還有很多,可不想被婚事再牽絆精力。
而宋俞業好像發現了兒子的顧慮,笑著回絕道:“不急不急,他還年輕,過段日子再麻煩你們不遲。”
見宋俞業這樣表態,其他人也就不多說什麼了,說笑著岔開了話題。
這裏沒宋映白什麼事兒了,打過招呼,他就先退下了,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身為宋侍郎家的繼承人,宋映白除了采楓外,另外還被配了四個大丫鬟和四個小丫鬟,全都在他院子裏伺候。
宋映白雖然想要人幫忙料理他的生活起居,但也不想這麼多人在眼前晃,但是這些丫鬟是伯父命人安排的,他不好拒絕。
連帶著么零么的待遇都好了,成為了一條“貴賓犬”,吃的用的,生活水準再上一個臺階。
宋映白是昨天半夜才回到的京城,今天趕早又去了成恩侯府,之後又和黎臻他們對飲,現在終於有時間好好休息一下了。
“可累死我了。”宋映白雙膝一軟,往床上一趴,動都不想動,腦子也放空。
“少爺,奴婢給您脫靴子。”一個丫鬟上前。
“不用了,你們都下去。所有人,采楓你也是。”宋映白坐起來,朝趴在門口的么零么道:“你進來。”
么零么迎著其他人走了進來,蹲在宋映白床前。
確定人都走靜了,宋映白起身坐到書桌前,將筆墨紙硯一一列好,道:“筆代表伯父,墨代表我大哥,紙代表采楓,硯代表其他人,你說說看吧,我不在的這幾天,誰有問題?”
么零么瞅著他,搖了搖頭。
“誰都沒問題?”宋映白心說,是不是你搜集情報的能力不行啊。
么零么點點頭。
宋映白默然,其實他應該高興才對,沒有問題難道不是一件好事麼,“那好吧,你記得這幾樣東西代表的人物,如果哪個有問題,你就把哪個東西叼到我床邊去,我回來一看自然就知道了。”
么零么鄭重的點點頭。
宋映白看它的樣子,不由得想苦笑,自己在這個家裏居然一個信任的人都沒有,要依靠一條狗。
宋映白的大哥宋映飛這幾天一直在京城逛街,買了一大批好料子和特產帶上,期間還湊熱鬧看了一次砍頭,當時就吐了,回來噁心了一天沒吃下飯。
他踏上歸程的前一天,到宋映白房間裏告別,“我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再來京城,家裏那邊我也照顧,可能一時也走不開。如果你有時間,記得回去看我們一眼,其實爹娘還是捨不得你的。”
宋映飛取出一個紅布包裹的東西,一層層打開,裏面是一個銀制的長命鎖,因為被長久佩戴的原因,鎖鏈磨得錚亮。
宋映白身為一個十幾歲才魂穿來的異世人,根本不知道有這個長命鎖的存在,但是此時看到,內心還是不由得泛起一絲溫柔。
他捧在手心裏,笑道:“這是我小時候戴的吧。”
“你啊,整天就知道淘氣,什麼都不記得了。”宋映飛苦笑:“這是爹娘叫我帶給你的,這一次和戶部侍郎成了親戚,咱們家在地方上的日子就更好過了。你也是,有這麼一大塊踏板,要好好爭氣。”
宋映白放下長命鎖,歎道:“大哥,我是武官,又不是進士出身,助力是有的,但肯定沒那麼大。”
“怎麼會沒有,你的父親現在是戶部侍郎,那麼未來的岳父能差了麼。”宋映飛道:“瞧我,怎麼越說越功利了。映白,我發現你真是跟我們不一樣,膽識過人,你靠你自己也不會差的。”
“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宋映飛讚賞笑了笑,“時候不早了,我該休息了,明天還要趕路。”
等他走了,宋映白將長命鎖包好,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放起來。
第二天,宋映飛結束了短暫的上京遊,帶著給父母兄弟們帶的京城禮物,動身離開。
宋映白特意請了一天假,送他到城門外,才轉身回去。
他現在名義上的父親是戶部侍郎,很快,他就感受到了官二代帶來影響——他被提拔的合理性找到了。
有傳聞,黎臻提拔他是因為看在他爹的面子上,他嚴重懷疑這個消息是黎臻放出來並擴散的,用來消除他倆的“緋聞”。
行吧,被傳靠爹,總比被說成靠男色強。
宋映白認了。
這一日,晌午的陽光正好,宋映白和房家墨出門吃飯,留下傻睡的么零么看屋子。
么零么被尿意迫醒,不情不願的打了哈欠,用嘴巴頂開屋門,悠閒的朝廁所走去。
它解手可不能像別的狗那樣找個旮旯,必須去廁所。
現在,整個錦衣衛衙門差不多都知道它是宋百戶的狗,而且也不咬人,所以看到它,也沒人把它當新奇,它堂而皇之的來到廁所,找了坑位正要抬腿。
就聽兩個人聊天走了進來,聲音很小,一般人聽不到,但它不一樣,靈敏的聽覺保證一定範圍內的任何動靜都逃不過它的耳朵。
“沒想到宋百戶居然是宋侍郎的兒子,難怪黎僉事會提拔他。”
“可這日子對不上啊,宋百戶可是兩個月前就被提拔了。”
“你傻啊,黎大人的消息靈通,肯定早就知道了。”
“看不出人家原來有個做侍郎的爹,嘖嘖,羡慕不來。”語氣酸溜溜的道:“可是,既然爹是侍郎,怎麼不去讀書,卻跑來做錦衣衛。”
“聽說這爹不是親生的,宋侍郎其實是他大伯。”
“啊?!誒,慢著慢著,就是說宋侍郎沒兒子,所以才過繼了宋映白?”語氣壓得更低了,神神秘秘的道:“你還記得宋映白之前的傳聞吧,有人說他跟黎僉事怪怪的,你說宋侍郎是不是也……所以才沒兒子?”
“不許胡說啊你,舌頭不要了?!”驚恐的四下看了看,幸好沒有其他人。
就在他們慶倖沒有其他人的時候,就見一條黑點子狗呲著牙走出了坑位。
它憤怒的嗚嗚叫,來到兩人面前,它現在也算名犬,都認得他,這兩人也不例外。
狗就沒關係了,聽不懂人語也不會把他們的話外傳,兩人一下子哼笑了出來。
“呦,這不是宋百戶的狗麼?你怎麼在這裏,來吃屎啊?”見四下無人,其中一個人抬腳往么零么肋骨上踩了踩,笑道:“正好,那你就去啊,要不要我幫你。”
么零么呲牙,趁著人抬腳,猛地撲過去,一口咬住這人腰間的荷包,再一扯,就見銅板和散碎銀子四處迸濺,滾了滿地。
它則趁此機會,奪路而去,就聽身後那人心疼的喊:“天啊,這叫我怎麼撿啊,都髒了!”
么零么一路狂奔,身後的兩個人則氣急敗壞的追它。
眼看就要被追上,此時么零么突然看到宋映白和房家墨,看到救星,直接跑到宋映白身後,躲了起來。
而追它的兩人猛地見到宋映白,立刻緊急刹住腳,差點一個踉蹌。
宋映白認得這兩人,是刑千戶的隨從,現在居然在追打他的狗,他感覺很不好,沉著臉道:“怎麼回事?”
見躲不過,他倆決定惡人先告狀,“大人,您這狗咬人啊,雖然我躲得快,但是荷包被咬爛了,錢灑了一地,您看。”說著亮出了被狗牙撕爛的荷包,將證據給宋映白看。
“所以你們就追它?”
“宋大人,我們就是想說,追它不是無緣無故的,事出有因,希望您明察。”
宋映白則指著狗肋骨上的鞋印道:“事出有因?這個就是原因吧。你們踹它,它才咬你荷包的吧。”
“這……”兩個人的臉色立刻白了。
“要不要脫了鞋,比對一下鞋印?”
被撞見追狗,本就心虛,加上狗身上的腳印的確是他們剛才踩的,只覺得如芒在背,直滴冷汗。
“你們對我說謊,妄圖隱瞞事實,我本該罰你們,但是俗話說得好,打狗還得看主人,你們能不看,但我不能。”宋映白冷聲道:“滾下去!”
這兩人趕緊低著頭溜走了。
宋映白瞅著么零么,歎了口氣,“不管怎麼說,你是條狗,你攻擊人,人家只會說你不對。從明天起,我不能再帶你來衙門了。”
么零么愕然,嗚嗷嗚嗷的抗議了幾句,但宋映白只是搖頭,它也只能無奈的垂下了腦袋。
果然,從第二天起,么零么被留在了家裏,其實之前宋映白一直帶著它去衙門,是為了提防謝中玉。
但如今,他們住在侍郎府,謝中玉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闖進侍郎府捉妖吧。
加之出了這樣的事情,么零么被留在家中也是情理之中的。
起先它覺得落寞,心情差勁的趴在廊下,但後來猛地記起宋映白交代的任務,自己不能頹廢,不如利用在家的時候,多多替他觀察家裏的情況。
想到這裏,它溜溜達達的出了院門,沒事在府裏這裏轉轉,
因為知道他是少爺的狗,也沒人管它,十分自由。
“該吃飯了。”這時候采楓追上來,在小花園裏將它攔住,“回去了,而且今天老爺有重要客人,平日裏沒客人怎麼都好說,有人來了,你就別亂溜達了。”
么零么不想回去吃飯,掘強的仰頭,采楓沒辦法,上來扯它的項圈,“聽話。”
狗還是挺有力氣的,加之采楓力氣小,竟然相持不動。
突然間,采楓就發現么零么渾身僵硬,接著猛地一怔,掙脫了采楓的手,沒命似的轉身就逃。
“喂!”采楓不明所以,而這時,一個身穿絳衣的道士從她身邊跑過,追了上去。
很快,他就抓著狗的項圈將它拎了回來,“哈哈哈哈哈,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你居然在這裏,簡直是自投羅網!”
采楓上前道:“這是我們家少爺的狗,你放開它。”
這年輕道士雖然長得眉清目秀,但卻表情極為兇狠,“你不過是個下人,而我是你們老爺的貴客,哪里有說話的份兒。”根本不理睬采楓的攔截,拎著毫無反抗能力的么零么往前走。
采楓眼見么零么任人宰割,急得原地一跺腳,向院外跑去。
——
宋映白自打和黎臻重修於好,並榮升為他的朋友,他的日子好過了太多太多,畢竟還有什麼比上司不找你麻煩更叫人舒心的呢。
這一日,趁著午後休息時間,黎臻招呼他下棋。
宋映白的棋藝……很一般,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正因為下得不怎麼樣,才沒有擔心贏過上司而絞盡腦汁故意輸棋的苦惱,
以自己真實水準上陣就行,至於他的真實水準……面對黎臻,有點慘不忍睹。
但宋映白的優點就是臉皮厚,不怕輸,尤其不怕輸給上司。
反倒是黎臻,連贏了宋映白三局後,都不忍心對他再下“毒手”了,打算讓棋,叫他贏上一局。
有輸有贏,再下不難,否則人嚇跑了,以後該不和他玩了。
黎臻落下一子,“對了,你那只狗,最近怎麼沒牽來?”
宋映白托著下巴,琢磨著棋局,漫不經心的答道:“它長大了,可以自己看家了。”
“……它本來就是條老狗吧?”黎臻抬眸看他。
此時午後的陽光傾瀉,正好照在宋映白身上,使得他如同沐浴在柔和的光環當中,皮膚彷彿吹彈可破,頭髮的邊緣閃著淡淡的金色,連睫毛都閃閃發亮,直挺的鼻樑,還有弧度柔和的淡粉色嘴唇……
黎臻愣了愣,忙低下了頭。
宋映白瞅准一個破綻,趕緊落下一子,“我覺得我這盤能贏……”
話音剛落,楚丘進來稟報,“宋大人,房校尉想見你。”
黎臻道:“有什麼事讓他進來說吧。”然後低頭繼續看棋盤。
很快,房家墨氣喘吁吁的走進來,道:“宋大人,您家僕人來報,說一個道士將您的狗給綁走了,讓您趕緊回家一趟。”
“什麼?!”宋映白騰地站起來,思忖了一下,接著對黎臻道:“我得回家看看,先告退了。”
說完,三步並作兩步,推門出去了。
那條醜狗有那麼重要麼?!黎臻將棋盤一推,有些落寞的道:“可惜啊,這局本該你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