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黎臻之前聽說宋映白跟謝中玉一起走了,心裏很是掛懷,馬上派人去查他倆去哪里了,後來聽彙報說是去程東一家,於是趁著晌午休息趕緊過來看看。
結果才走到附近,就看到宋映白靠著牆,神情緊張,好像在躲避什麼人,他便下馬喊他,這一喊,沒想到卻發現是個“假”宋映白。
為了不打草驚蛇,把手裏的斗篷給對方披上,“你外袍去哪里了?”
它捂著嘴巴,淚眼婆娑的抬眸,“被道士扒去了……他們欺負我……”
道士?謝中玉?黎臻手掌貼在它臉頰上,並往耳後滑,“為什麼欺負你?”
沒有摸到貼合的縫隙,難道不是人皮面具?
的確,這張臉太自然了,除去一些細節,活脫脫就是宋映白本人。
“不知道啊……就是突然欺負我,還有程小旗和另外一個人……”它委屈的哭道。
程小旗?宋映白絕不會這麼稱呼他的下屬,尤其還是在他面前,黎臻假意安慰道:“好的,我翟永一定幫你。”
“好的好的,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誒呀,原來他叫翟永啊,它因為知道了他的姓名而高興。
黎臻認為宋映白本人並沒有危險,首先這個假的身上有些,而且神色慌張,似乎處於被追殺中,再者,他剛才說,欺負他的,除了道士和程小旗外,還有一個人。那個人極有可能就是宋映白。
黎臻推測事情的全貌,極有可能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他們圍剿一個妖人,卻被這個妖人變成宋映白的模樣給逃跑了,恰好被他撞見。
“你反擊了嗎?他們有死傷嗎?”黎臻道。
“我反擊了,可他們實在難纏……我只好跑了,幸好遇到了你。”它現在不太喜歡那三個兇悍的傢伙了,倒是眼前人又好看又溫柔,對他體貼,它現在只想跟著他,“咱們快離開這裏吧,一會他們來了,連你也欺負了。”
正合黎臻的心思,“這樣吧,我帶你去個安全的地方。”
“嗯嗯。”它歡呼雀躍。
黎臻看著“宋映白”如同撒嬌般的動作,心裏忍不住的想,自己怕是到死那天也看不到真正的某人這個樣子的。
他對他的情感不一般……但他呢?
想到他倆之前去抓羅刹鳥時的對話。
黎臻忍不住唉聲歎氣。
“你怎麼了?為什麼歎氣?你長得這麼好看,有什麼犯愁的事情嗎?”
黎臻疑惑的想,這個妖人怎麼回事,說話如此幼稚,剛才就發現它好像不是很聰明,“我在想,你受人欺負了,我卻不能替你出氣,也不知道能替你做什麼?”
套一套話吧,看這傢伙究竟想幹什麼。
它越來越喜歡這個人了,性格如此溫潤,“我沒別的心思,就是想好好照照你。”
“照照我,怎麼照?”
“照在我的眼睛裏呀。”它調皮的眨了下眼睛。
這話聽著很曖昧,黎臻嘴角勾起,有些玩味的笑了笑,宋映白要是知道某人用他的面孔對他說這番話,不知道是什麼表情。
“照?”
“嗯!”它眸光中寫滿了傾慕,“咱們快走吧,我想跟你單獨待在一起,好好照照你。”
黎臻頷首,帶著它轉身離開,走到巷口,讓“宋映白”坐到了馬背上,他自己則騎了隨從的馬,打馬往一個方向跑去。
街邊一個行路的男人,看到黎臻跟宋映白一起騎馬離開,盯著看了會,將目光收回,繼續往程東一家的方向走去。
他一進胡同,就見程東一殺氣騰騰的四下張望,他不明所以,走近後小心翼翼的道:“程小旗。”
“你怎麼在這裏?你不應該盯梢姚來鳳嗎?”程東一道,這人是他下轄的校尉,因為這兩天他眼睛不能用,宋映白也不想辣眼睛,今天派了別人臨時盯著姚來鳳。
“……姚來鳳……死了。”這人道:“他昨晚扛著個東西進柴房後,再沒出過家門,今天早晨,我看到他娘子出了門,但是不久,就聽他家傳出哭喊聲,一口一個夫君的叫著,很快街坊鄰居就有人來了,我湊上去一打聽,原來是他家娘子在柴房發現了他的屍體。這會已經報官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那個妖怪都跑出來了,姚來鳳確實凶多吉少,程東一剛要說話,就見謝中玉跟宋映白氣喘吁吁的跑回來,“你看到它了嗎?”
程東一馬上低聲道:“姚來鳳死了……”
來報告消息的人,在看到宋映白的時候一怔,這才說了兩句話的功夫,宋百戶怎麼又出現了,他不是跟黎大人騎馬走了麼,可他現在身邊也沒馬啊,不由的震驚的道:“您……您……”
宋映白馬上看出端倪,這校尉這麼古怪的看自己,肯定是發生了讓他無法理解的事情。
正好這會頂著他臉的妖物在逃,不消說,定是看到了兩個他。
“是不是看到另一個我了?在哪里看到的?快說!”
“在主街上跟黎大人騎著馬走了。”
程東一暗暗的想,果然是一山更比一山高,看到黎大人,就奔著他去了。
謝中玉道:“黎僉事被騙了,把它當成你了。”
“他們往哪里去了?”
這個校尉指了個方向,宋映白道:“不管怎麼說,我和謝中玉先往那個方向找,程東一,你去姚家,看看那邊的情況。”
——
黎臻帶著“宋映白”一路飛馳,來到了一個僻靜的院落內,這宅子說來“可恥”,本來是他父親當年胡鬧,買下來用作尋歡作樂的場所,後來他爹失蹤了,這裏一直閑著,只每年派老僕來收拾一下,等待主人的歸來。
它見這小院幽靜,喜不自勝,眉開眼笑的望著眼前的公子,“這裏好這裏好,沒人打擾咱們。”
“嗯,我同意你的說法,沒人打擾咱們了,那就說一說你到底想幹什麼吧。”
它笑眯眯的朝他撲過去道:“想要你的臉。讓我摸摸你的臉吧。”
黎臻向後一躲,叫它撲了空,“好的,但是你別動粗,你要是文靜點,隨便你摸。”
它受寵若驚,居然這麼配合,他果然是個溫柔的人啊。
黎臻腳步向後退著,直到移動到井邊,他的腳步沒法再後撤了,才停下來,“你慢點過來。”
黎臻這一路來從沒對它表現出敵意,它又沉浸在獲得美貌的快樂中,加上它對美貌的人其實不太喜歡動粗,忙不迭的點頭,靠近了黎臻。
就在手摸到對方臉頰的瞬間,對方突然眼神變得淩厲,刹那間抓住了它的手腕,接著它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呼作響,周圍變得漆黑,只有一個光亮越變越小,待反應過來,後背已經碰到了井底的石頭。
黎臻抽刀撬起一塊鋪地的石板,用手一拍,讓它落到了井口上。
事情發生的太快,它周圍立刻變得漆黑一片,它從沒見過這樣的黑暗,平時哪怕是最黑的夜晚,它也能捕捉到微弱的月光或者鄰居的燭光,像這樣密不透風的黑暗,它也是第一次經歷。
它伸手摸著周圍,活動空間只比雙臂展開寬那麼一點,彷彿又回到了禁錮它的鏡中。
它痛苦的大喊一聲,躍起撞向頭頂的石板,黎臻早料到它會這麼做,早就另外又壓了幾塊石板。
他趴在上面,雙手死死按著,遭受撞擊的時候,明顯感到石板劇烈震動,最下層因為撞擊,掉下一些碎石塊。
黎臻從它說想“照照”他開始,就打定主意要把它投到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去,叫它不僅沒法照,也能困住它。
他記得這個小院有個井枯,所以就把它帶到這裏來了,他原本打算誆騙不成就來硬的,沒想到這家好很蠢,倒節省時間和精力。
它又衝擊了一下,沒有衝開石板,反而撞得自己生疼。
它的能耐在於利用光影,使用技巧打敗敵人。
如今沒有光,它什麼都辦不成,而它本來就是嬌滴滴易碎的鏡子,脆弱得很,現在敢於用頭撞石壁,還撞掉一點碎渣,已經是盡力了。
“嗚嗚嗚嗚……還以為你是好人……”它抹著眼淚。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要變成宋映白的樣子,為什麼要摸我的臉?”
“因為你們好看呀,想照美人有什麼錯?嗚嗚嗚嗚……我好可憐的,被姚來鳳噁心,跑出來尋找美,結果你們一個個都來欺負我……”
“……你是鏡妖?”黎臻不是很能理解它的想法,但它的話不像假的,如果真如它所說,沒有更深層的惡意,那倒還好。
“反正不是人……”它抹淚,“放我出去,這裏太黑了。”
黎臻坐到石板上,抱著肩膀,皺眉無力的想,謝中玉跟宋映白一大早跑出去,難道就是為了抓這個蠢貨?結果還沒抓到?謝中玉到底是幹什麼吃的?!
正在心裏嫌棄謝中玉,就見宋映白四下張望著走了進來,一見他,安心的一勾唇,剛要笑,但瞬間又收起了笑容,警惕的盯著他,不再前進。
黎臻歎氣,我能一眼認出你的假貨,你卻不能辨識出是不是真正的我。
“別看了,是我。”黎臻道:“妖怪在井底呢。”
對啊,把它關到沒光的地方就是了,不過當時這妖怪突然上門,大家情急之下,真的沒時間多想,宋映白仔細聽,確實聽到井底傳來嗚嗚的抽泣聲,這時候謝中玉也跟著跑了進來,黎臻一見他,便朝他道:“么零么,知道我是誰嗎?”
謝中玉曉得只有真正的黎臻知道他這段糗事,不滿的道:“其實你不用這麼證明,我當面的話,是能夠分辨出對方是不是妖怪的。”
宋映白確信這就是真正的黎臻了,“幸好你的醒目,有人看到你往這邊來了,然後我們在門口看到了你的馬。你把妖怪抓住了?謝天謝地。我一直擔心它要是不穿衣服繞著京城跑一圈,我就完了。”
黎臻笑道:“那你只能隱姓埋名到小城做個土財主了。”
宋映白走到井邊,聽著裏面的嗚嗚哭聲,“你這傢伙,你殺了姚來鳳,害了人命,還有臉哭?”
“你試試看嘛,沒有選擇,只能逼迫看姚來鳳的身體,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你也會想殺人的。”
宋映白道:“就算我想,也不會真的下手,頂多狠揍他一頓,你卻殺人,你到底是個妖怪,沒有是非善惡觀。”
黎臻冷聲道:“你是何來歷?”
謝中玉也上前質問道:“你到底從哪里來的?你的本體鏡子已經碎掉了,怎麼還能四處走動?”
“……”它才不會說呢。
宋映白道:“不說是吧,一會叫道士做法把這口井封死,你在黑暗中待到天荒地老吧。”
“反正說了,我也會在這裏呆到天荒地老的。”它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人類,剛才還那麼溫柔的公子說翻臉就翻臉,再不相信任何人了。
黎臻哼笑道:“非也非也,你要是不說,我會請人把你封到一個穿衣鏡中,然後把這面鏡子抬到寺廟附屬的澡堂子去,那裏常年光顧的客人基本上都是年紀太大,退下來的閹人,還有一批給他們搓澡的無名白……你以後就面對他們吧。”
它不吭聲了。
宋映白想像了下一群皮膚鬆懈的閹人們,畫面倍殺姚來鳳……黎臻啊黎臻,你真是個人才。
黎臻道:“那好,就這麼決定了。”
“別,別!我說我說,那個鏡子不是我的本體,我只是被陶宗清封進了那面鏡子裏而已,姚來鳳整天撫摸鏡面,慢慢的鏡面上畫的隱形符文被抹掉了,我又故意氣他,讓他打碎了鏡子,我就出來了。可我也很慘啊,我被關了差不多有三十來年了,一直被放在一戶人家的庫房內,直到前幾年才被販賣,但買主卻是姚來鳳,嗚嗚嗚嗚……”
陶宗清是謝中玉師父的道家名字,三十年前師父能抓到的妖怪,自己卻無力招架,謝中玉有些不好意思,尤其還是在宋映白麵前。
黎臻道:“你別哭了,你本體在哪里?”
“說了也沒用啊,你們找不到的。”
“好吧……澡堂子走起。”宋映白道。
“我說了,反正你們也找不到。我是武四虎娘子的圓鏡,大概五十年前他要進沙漠找地獄井,他娘子把我放進了他的包袱裏,後來他死在了沙漠中,我倒是在那裏慢慢鮮活了起來,不過,我出不去,無論怎麼走,都會回到原處。期間來了幾波人,我附到他們攜帶的鏡子中,可惜,他們也全都死了。
三十年前吧,有個書生模樣的人來了,我抱著試試的心態,跳進了他的包袱內,找到一個手鏡,鑽了進去,他很厲害哦,跑了出來,我就這麼來到了外面的世界,可是,還沒等我好好玩一玩,就被姓陶的發現了。”
三十年前,書生,平安離開,難道是小諸葛?
這個武四虎不知道是什麼人,他死在了大漠,想到開春之後,他可能就要跟黎臻進大漠,暗暗捏了一把汗。
黎臻道:“看不出你還有些來歷。”
“所以嘛,你們找不到我的本體的,別費力了。你們問的,我都說了,別把我送到堂子去。”它委屈巴巴的道:“你們這麼多人欺負我一個……”
“這樣吧……我請師叔來,把它重新封印起來。”一直沉默的謝中玉開口了。
黎臻心道,你的用處是,能搬來更厲害的救兵,“嗯,還是你請更方便些。”
言外之意,其他人也能去請,只是你身為弟子更方便而已,你只比別人有這麼點優勢。
謝中玉聽出來了,可又不好發怒,“我去去就來!”轉身快步出了門。
宋映白看出來了,謝中玉沒抓到妖怪,臉上無光,輕輕一歎。
謝中玉走了黎臻看著宋映白,將他又細細打量了一番,從頭頂掃到腳底,最後目光再次上移,落到了他臉上,盯了一會後,長長歎氣,錯不了,想像自己親吻他,不僅心裏不排斥,還很激動,對同性有這種想法,自己真的……
宋映白就見黎臻將他打量了一遍,然後唉聲歎氣,擔心的想,是不是自己沒搞定鏡妖,叫黎臻懷疑自己的業務能力了,忙解釋道:“你別看它現在被關在井裏像個軟腳蝦,在陽光下可是很生猛的。”
黎臻見自己的行為引起了宋映白的注意,忙道:“我歎氣跟你沒關係,是別的事情。”
“公務上的事情?”
“私事。”
宋映白挨著他一併坐到石板上,笑道:“不如跟我說說,看我能不能給你出個主意。”
黎臻心裏苦笑,你出主意?算了吧。
“咱們是好朋友嘛,你別覺得你聰明,有的時候當局者迷,我從旁觀者的角度或許看得很清楚。”
呵呵,好朋友……黎臻道:“……改天跟你說吧,我現在腦子有點亂,不知該如何說起。”
每次都是他有事拜託黎臻,終於能幫助他一回了,宋映白將胳膊搭在他肩頭,笑道:“你隨時想好,隨時跟我說!”
黎臻身體一僵,心跳加速,你還是別跟我太親近的好,他站起身子,伸了伸胳膊,“坐累了,謝中玉怎麼還不回來?”
宋映白道:“應該快了吧,我去門口看看。”說著,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就見一個頭髮鬍鬚花白的道士,健步如飛的走了進來,正是皇帝近年寵信的道士于宗平,也就是謝中玉的師叔。
他身旁跟了兩個道童,各捧著一個扇著紅布的託盤。
黎臻行走宮中,見過於宗平不止一次,恭敬的抱拳道:“於道長。”
于宗平還禮,“這鏡妖在井中?”得到肯定的回答,從一個託盤中取出一把用銅錢串起來的金錢劍,右手持著,口中念念有詞,在井邊走了一圈,然後就聽他喝了一聲:“走!”
壓在井上的石板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掀飛,同時,于宗平拿出另一個託盤紅布下的器物:一面盆底兒大的銅鏡,扔了出去。
銅鏡在石板飛開的瞬間,飛到了井口,正照著下面的妖物。
就聽鏡妖一聲慘叫,此時,于宗平轉了個身,做了個隔空抓取的動作,接著袖子一抬,便將飛回來的銅鏡裝進了袖中。
宋映白見於道長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恨不得鼓個掌。
“這妖物已經被我收服了。”于宗平微笑道:“不便打擾,貧道告辭。”然後回頭對謝中玉笑道:“妖抓完了,可以跟師叔回去了吧。”
這一次,謝中玉沒有反抗,乖乖的走了。
等回到師叔的宅邸,才一進客廳,于宗平剛要說話:“我說中玉啊,你……”
不等他說完,就見謝中玉撲通一聲跪在了他面前,言辭懇切的道:“師叔,我想好好學習道術!從今天開始,不,就從這一刻開始,我再不耽誤半點了!”
于宗平一愣,上前摸了把師侄的額頭,沒發燒啊。
謝中玉一本正經的道:“我說真的!”
于宗平見他神色堅定,捋著鬍鬚,欣慰的笑道:“孺子可教也。”
——
姚來鳳死了,死得很蹊蹺,鍋瓷實扣在了廠衛頭上,畢竟前腳剛提議裁撤廠衛,後腳人就死了,現在就看,究竟是錦衣衛,還是東廠下的黑手了。
因為姚來鳳雖然死於窒息,但體表完全沒有外傷,不管是脖子上的勒痕,還是口鼻中的淤血跡,仵作都沒發現,所以又有人說他死于鬼魂索命,原因要追蹤到他祖父做次輔那會。
一時間說什麼的都有。
宋映白在棋盤上落下一子,“……我查了下,武四虎倒是沒有,但是五十年前,倒是有個叫武世恒的廬州富商說要去西北進一批貨,就此失蹤,不知道是不是鏡子口中的原主人,據說他是當時有名的富紳,結果吃了官司,差點家破人亡,最後為了翻盤,鋌而走險去西北進貨,結果卻再沒回來。”
黎臻的心思沒在棋盤上,單手撐著下巴,意興闌珊的道:“名字聽著很像,他吃了官司,想進地獄井看到未來的情形,以此在商場上翻盤,也是很有可能的。不過五十年過去了,後人在不在都不好說了。”
宋映白發現他自打除了鏡妖後,整個人都發蔫,以前雖然有一陣陰晴不定的“抽風”日子,但好歹也是精神奕奕的“精神病”,這是怎麼了?
“你還煩惱呢?”雖然屋內沒有其他人,但是宋映白還是放低了聲音,“你究竟遇到什麼事了?”
我遇到你了啊,唉……黎臻之前認為自己喜歡宋映白就糾結過一段日子,結果掙扎來掙扎去,卻發現最初的感覺其實就是正確的。
他沒法說,說了連朋友都做不成,宋映白估計能一溜煙跑到瓊州去。
黎臻表情一言難盡,再次一歎,“唉——”
“哈哈,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中意哪家小姐了?結果人家不理你。”
很接近的了,可惜核心猜錯了,不是小姐,也沒不理我,黎臻皺眉,“你怎麼猜出來的?”
“這還不好猜,你現在要什麼有什麼,除了感情上的事情,恐怕也沒什麼值得操心的了吧。俗話說,美人膝,英雄塚,便是這個道理。”宋映白道。
黎臻笑了笑,將雙臂疊放在桌上,靠近他,“你很聰明,猜到精髓了。”
宋映白也學著他的姿勢,湊近他,“你不如跟我說說,我幫你參謀參謀。”
“……沒什麼好說的,反正成不了。”
“你這條件也成不了?”宋映白神秘的道:“不是宮裏的妃嬪或者有夫之婦吧?”
黎臻眼珠轉了下,為了把談話繼續下去,信口道:“那倒不是,就是我們兩家有過節,老死不相往來那種。所以,如果是你,遇到這種求而不得的情況,你怎麼辦?”
宋映白很想回答:“忘記她,找別人。”
但沒有這麼聊天的,黎臻想聽的肯定不是這些,“那就得看她對你有沒有意思了,有的話,怎麼都好辦,沒有的話,那真得費些功夫了。”
黎臻想了想,“他倒是不討厭我,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對我生出情愫。”
“不討厭就意味著有機會!”宋映白道:“找機會多接觸,殷勤點。至於別人怎麼看,不是很重要,最重要的是她的態度。只要她點頭,想嫁給你,就憑你的手段,還愁擺不平周圍的阻礙麼?!”
黎臻緩緩點頭,“你說得很有道理。”
“還有啊,你不用太發愁,這種事你著急也沒用的,用力過猛反而會把人家姑娘嚇跑,徐徐圖之為上,總之盡自己最大努力,剩下的就交給緣分吧”
“說得太好了!”
宋映白繼續鼓勵:“石頭都能捂熱,何況人心!”
“聽你這麼說,我心裏有底多了。”黎臻眼眸微微垂下,意味深長的抿唇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