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零
語氣一頓,接道:“前輩認定黃衫客是以左手握筆作書嗎?”
歐陽白雲冷哼道:“這點老朽還看得出來。”
柳南江道:“這也許是他的習慣。”
歐陽白雲道:“老朽卻不如此想。”
柳南江道:“前輩的看法是……”
歐陽白雲道:“他唯恐別人從字跡中認出他的本來面目,因而改用左手。”
語氣一頓,轉頭向堂倌問道:“什麼時辰了?”
堂倌四道:“剛好交子。”
歐陽白雲一揮手,道:“還來得及,咱們一同走吧!”
柳南江微微一愣,道:“晚輩也要前去嗎?”
歐陽白雲道:“將有一場戰,相公似不應該放棄觀摩的機會。”
柳南江道:“不知二位有何芥蒂,非一戰不可。”
歐陽白雲呵呵笑道:“相公這話說得就不妙了。只看不問,方為聰明人,相公難道願作愚者?走吧!老朽苟不幸而死,相公也正好是收屍之人呵!”
言罷,已先行一步向屏風之外走去。
柳南江本意是不想去的。在書信上明顯地露出了挑戰之辭,兩者相遇,似乎惡戰難免。那時他不知將如何置身其間。
然而,歐陽白雲堅持之下,不去似乎不行,也就緊跟著歐陽白雲走了出來。
燈景雖未闌,長街已寂寂。
撲面冷風,使柳南江酒意全消。他默默跟在歐陽白雲身後,細細思索,越想越多,越想越疑!
歐陽白雲言辭極盡閃爍,彷彿暗中有什麼意圖?
同時,柳南江心中大大地猶疑不決,在兩斗之間,他不知該站在一邊。
依照武林中的規矩,他該置身事外。然而,凌震霄是他未來的岳丈呀!
在思索中,不覺到了東照門,東校場已然在望了。
這時,歐陽白雲忽然停步轉身,道:“今夜無月,卻有浮星,老朽觀看,只不過子時一刻光景,相公以為然否?”
柳南江抬頭察看一陣,然後點點頭,道:“約莫如此。”
歐陽白雲道:“那麼,離子正還有一刻工大,害老朽問相公幾句話。”
柳南江道:“洗耳恭聽。”
歐陽白雲道:“令師無塵大師為當今一代高僧,早年曾為少林主持,不知緣何掛單獨走,隱居海外?”
柳南江道:“身為徒子,焉能過問師父之事。”
歐陽白雲道:“答得好。”
語氣一頓,道:“那麼,令師派遣相公前來長安,有何重任?”
柳南江道:“乃是追查本門兩件遺寶。”
歐陽白雲道:“所謂本門,可是指少林寺而言?”
柳南江道:“晚輩不知,家師如此說而已。”
歐陽白雲道:“那麼,兩件遺寶是指那鐵劍、玉珮嗎?”
柳南江道:“不錯。”
歐陽白雲道:“蒙相公坦誠直告,老朽多謝!”
說罷,長長一揖。
柳南江連忙閃避,道:“晚輩承擔不起。”
歐陽白雲又道:“移時若老朽真與那黃衫客動起手來,相公將為何人助拳?”
柳南江道:“高人過招,哪有晚輩助手餘地。”
歐陽白雲道:“為令師清譽,相公凡事務必三思。”
柳南江道:“前輩此話何意?
歐陽白雲道:“老朽之意,是要相公千萬不可輕舉妄動。”
柳南江道:“前輩乃多年成名高手,自無晚輩相助之必要。前輩言下之意,彷彿是要晚輩不為黃衫客助拳不知可對?”
歐陽白雲點點頭道:“老朽正有此意。”
柳南江道:“前輩此言差矣,那黃衫客既然胸羅萬機,武功過人,又何須晚輩助他一臂之力?”
歐陽白雲冷哼道:“今晚只怕他不來。”
柳南江道:“以晚輩忖度,他一定會來。”
歐陽白雲道:“那麼,他就一定難逃公道。”
柳南江道:“晚輩也想請教前輩幾點。”
歐陽白雲一揮袍袖,道:“直言無妨。”
柳南江道:“聽前輩所說難逃公道之話,彷彿那黃衫客與前輩有何恩怨糾葛,然而前輩對他的本來面目卻一無所知啊!”
歐陽白雲道:“老朽知他是誰。”
柳南江道:“能夠見告嗎?”
歐陽白雲道:“所謂黃衫客者,不過是終南三君子之一的竺道台之化身。”
柳南江不禁籲出一口長氣,搖搖頭道:“前輩猜錯了。”
歐陽白雲白眉一皺,道:“莫非相公早知他的本來面目?”
柳南江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