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一
柳仙仙自懷中摸出一位白棋子兒,道:“相公可知這是何物?”
柳南江微微一愣,道:“姑娘又有什麼花招?”
柳仙仙嬌笑道:“相公說過不惱我,如果以後要到我娘面前告狀,我可就要用這白棋子兒打你了。”
柳南江笑道:“因何不用黑的?”
柳仙仙道:“白棋子兒是用女人的腦門骨作的,所以白打男,黑打女……”
一語來盡,皓腕突地一場。
只聽“卟”地一聲,那位白棋子兒穿過窗紙,飛向窗外去了,
柳仙仙的身子也緊隨著彈起,一手托起窗紙,飛射而出。
柳南江情知有變,也跟著縱出窗外。
窗外是一片空曠之地,距院牆只有五十步。此刻天色已有微亮,但卻不見一個人影。低頭看看雪地,也無別人足跡。
柳仙仙尖利的眼光四下一掃,喃喃道:“怪了!”
柳南江道:“怎麼回事?”
柳仙仙道:“明明窗外有人,怎麼突然不見了呢?”
柳南江道:“姑娘肯定窗外有人嗎?”
柳仙仙道:“絕對錯不了!”
柳南江道:“可是地上並無足跡啊!”
柳仙仙道:“那有什麼稀奇。”
說著就一直朝前在雪地上察看,良久,才跺著腳說道:“真是一位高手,連棋子兒也帶走了。”
柳南江道:“方才窗外想必真是有人,不然那粒棋子兒一定打得著的。”
二人回到房中,秦茹慧論著問道:“怎麼回事?”
柳南江道:“方才有人在窗外窺聽我等談話。”
歐陽玉紋插口問道:“追上了嗎?”
柳南江搖搖頭道:“未見人影,對方的身法真是夠快的。”
柳仙仙氣呼呼地說道:“原本黑的就少一顆,這樣也好,讓二色棋子兒的數目一樣吧!”
說到此處,忽然響起拍門之聲。
柳南江打開房門,見是店家。
那店家手裡拿著一個桑皮紙的封套,雙手遞到柳南江面前,道:“是一位老先生著小人送過來的。”
柳南江用手一摸,心中就有了底,連忙問道:“那位老先生呢?”
店家道:“吩咐小人之後,他就走了。”
柳南江道:“那老先生可是住在這旅店之中的?”
店家道:“不是的。”
柳南江一揮手,道:“你去吧。”
掩上房門,回過身來,接道:“仙仙姑娘!這是給你的。”
柳仙仙道:“怎知是給我的?”
柳南江道:“姑娘自已看吧!”
柳仙仙接過封套,往外一倒,一粒白棋子兒就滾到她的手掌心上,另外有一張書簡。
簡上墨汁未乾,只見上面寫道:“此物甚是名貴,姑娘切不可輕易亂擲。”
書法蒼勁有力,如鐵劃銀鉤。
柳仙仙面上浮現怒容,一面將棋子兒收進懷中,一面將封套和書簡撕成碎片。
柳南江道:“姑娘因何著惱?”
柳仙仙咻咻然道:“相公豈不是明知故問?”
柳南江道:“姑娘作惱是因為受人愚弄嗎?”
柳仙仙道:“哼!等我再遇上他……”
柳南江道:“姑娘是不應該作惱的,你用這棋子兒打原主人,棋子兒自然不會聽吩咐了。並非對方功力太強,也不是姑娘功力差勁。”
柳仙汕驚道:“相公此話怎話?”
柳南江壓低了聲音說道:“方才窗外之人,是‘棋聖’歐陽白雲。”
秦茹慧插口話:“相公怎知是他?”
柳南江道:“除了此老之外,誰還能將那顆棋子兒帶走?又有誰能知道這副棋子化異常名貴?”
柳仙仙緊蹙蛾眉,喃喃道:“真是他嗎?”
柳南江接道:“的確是他。昨夕在開元寺前,我已見過此老了。”
歐陽白雲的再度出現,為柳仙仙帶來莫大的驚訝,秦茹慧也然。唯獨歐陽玉紋不聞不間,完全是一種漠不相關的態度。
此刻已是紙窗透白,到了卯辰相交光景。柳南江推杯而起,道:“天已大亮,我們真是該歇一會兒了。在下告退。”
說罷,也不待她們有所表示,就出房而去。
依那店家的話,柳南江來到反手第三間上房,指尖一推,房門立刻應手而開。
柳南江跨進房去,不禁大大一愣,原來他所猜想的那位“棋聖”歐陽白雲竟然在房中端坐,似乎在等候他。
不但如此,幾上還放著棋盤,盤面上零零星星地布下了幾顆黑棋子。
柳南江關上房門,走過去一拱手,道:“恕在下冒問一聲,前輩可是‘棋聖’歐陽老先生?”
老者抬手一指棋盤,道:“相公可願試試這局殘棋?”
柳南江笑道:“常聽人言,前輩擅長排演陷入殘局。在下不敢輕試。”
老者自懷中取出兩個棋盒,又將盤上棋子兒收進盒中,然後說道:“相公既怕殘局,那就下一盤新棋吧!”
柳南江道:“在下自知不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