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六
一個時辰下來,柳南江已經奔行了約摸五十里之遙,來到一座狹隘的山坳之口。
他正在盤算,是否稍作歇息,吃點幹糧再走。
驀見兩個人自山坳中走了出來。
其中一人正是秦茹慧,另一人是個豐采翩翩的俊美少年。
看情形,柳南江已知不是期然而遇,秦茹慧想必是專程等他。
不等柳南江開口,秦茹慧已冷冷問道:“柳南江!你因何失約?”
柳南江已看出對方頗有慍意,因而笑道:“秦姑娘這不是明知故問麼?你前幾日曾去過‘嘯吟山莊’,明明看見我在服藥療傷。”
秦茹慧沉聲道:“我沒有看見你服藥,只看見你興高采烈的在下棋。”
柳南江肅容正聲說道:“說來話長,那日我與姑娘分手後不久,即與祝永嵐相遇,結果被他掌風所傷。”
秦茹慧身旁那個俊美少年道:“你說你和祝永嵐相遇。”
柳南江看了對方一眼冷冷問道:“請問尊駕是誰?”
俊美少年道:“在下肖雲鵬。”
柳南江不禁一楞,自己曾假扮過肖雲鵬,想不到真的肖雲鵬卻來了。
同時,柳南江又想起肖雲鵬那個“花花太歲”的不雅之號,知道他是一個縱情聲色的男人,怎麼秦茹慧會和他走在一起呢?
因為白玉梅的關係,柳南江對秦茹慧也就多增一份關切之情。為此,柳南江不禁將面前的二人看了又看,但他什麼也沒有看出來。
肖雲鵬笑問道:“請問柳兄因何與祝永嵐動武,能見告嗎?”
柳南江原本對肖雲鵬無甚好感,見對方大言不慚地稱兄道弟,更增一分厭惡之心。因而神情不愉快地說道:“因何動手,不干尊駕的事。”
肖雲鵬竟然毫無慍意,淡淡一笑,道:“請問祝永嵐如今何在?”
柳南江道:“想必躲到一個人不知鬼不覺的地方養傷去了。”
肖雲鵬詫聲道:“你說祝永嵐受了傷?”
柳南江冷笑道:“這難道還是稀罕事麼?他雖然使在下在他那凌厲掌風之下受創,可是他也難逃在下的利劍。”
肖雲鵬縱聲大笑道:“哈哈!想必柳兄不是在吹牛誇口。”
笑聲一收,沉聲接道:“柳兄的利劍怎不見佩掛在身?”
柳南江冷笑道:“尊駕是否想見識見識?”
肖雲鵬點頭道:“不錯,在下的確想見識見識。因為從柳兄的眼神看來必定是一位御劍高手。不過,單憑劍法未必就能傷著祝永嵐,還要有一把好劍。因此,在下很想瞻仰一下柳兄的那把劍。”
柳南江語氣森冷地說道:“機會多的是……”
向秦茹慧一揮手,接道:“秦姑娘!我們走吧!”
秦茹慧本來有一肚子的火氣,說也奇怪,此時,柳南江向她揮手示意同行,她心胸中的怒火竟然全都消失。
但她並未立即表現出自己的意願,卻將目光向肖雲鵬瞟了一眼。
這樣一來,不禁使柳南江大大生疑,沉聲道:“秦姑娘,你可知肖雲鵬是個聲名狼藉的‘花花太歲’,你怎能和他同行?”
秦茹慧點點頭,道:“我知道。不過,肖相公不但數了我的命,而且對我更勝正人君子。”
柳南江一愣,道:“真的!”
肖雲鵬微笑道:“柳兄說在下聲名狼藉,在下絕不否認。誰都知道我肖雲鵬縱情酒色,不過,在下救過之人,絕不會再加以傷害。秦姑娘正是如此,嘿嘿!柳兄要與秦姑娘同行,在下還未必放心哩!”
柳南江道:“只要秦姑娘放心就行了。”
肖雲鵬道:“在下得問問秦姑娘。”
一轉身,面對秦茹慧接道:“姑娘願意和他同行嗎?”
秦茹慧羞怯不勝地點點頭道:“自然願意。”
肖雲鵬訝然道:“咦!姑娘不是說,在此等他,是為了興師問罪嗎?”
秦茹慧粉頰通紅,語氣遲疑地說:“那……那只是氣話。”
肖雲鵬縱聲大笑道:“哈哈!在下整天在脂粉陣中打滾,就猜不透女人之心?看來女人心是世上最最變幻莫測之物了。”
說著,朝柳南江洪拱手,道:“柳兄!別了,但願祝永嵐被你傷的不重,否則,你就害我肖雲鵬跑了一趟冤枉路啦!”
言罷,飛身離去,霎時不見。
柳南江默默地望著肖雲鵬的背影出神,從他的話中隱約可以聽出他和祝永嵐見面是有某種目的。
良久,秦茹慧方才柔聲問道:“柳相公!你在想什麼嗎?”
柳南江輕“噢”一聲,回過神來說道:“你方才說肖雲鵬曾救過你一命,是怎麼回事?”
秦茹慧道:“我離開”祥雲堡“之時,秦羽烈曾派人攔劫,使我背中三箭。當我趕到我們約見的地點時,又不見你,傷重仆倒於雪地之中,幸而肖雲鵬發現了我,將我背至一座山神廟中,為我療傷,這凱不是救我一條命?”
柳南江道:“那麼,那方玉珮可曾到手?”
秦茹慧語氣幽怨地說道:“你不問我受傷的情形,卻只問那方玉珮可曾到手,可見你的目的只是要得到那方玉珮了。”
柳南江喟嘆一聲,道:“姑娘不應怪我,你難道不明白那方玉珮對我有多麼重要嗎?
秦茹慧點點頭,道:“我知道。所以當我三日後傷癒遇見歐陽玉紋時,雖然她一再要我去見你,我卻拒絕了,我實在沒有勇氣,因為我沒有拿到那方玉珮,我只得到一個空空的錦盒。”
柳南江頓足嘆道:“既然沒有得到玉珮,你就不該和秦羽烈決裂的。”
秦茹慧道:“這是我未曾想到的事情,原來秦羽烈早有防範,他只給我一個空盒,當時為了急欲脫身,未及細察,待過了三日,我自昏倒中甦醒過來時,才發現是個空盒。”
柳南江道:“三日後你才察看?!會不會是肖雲鵬拿走了?”
秦茹慧搖搖頭,道:“不可能的,錦盒被箭鏃上下穿透,如果玉珮在我離堡時置於錦盒之中,錦盒會被箭鏃射穿嗎?”
柳南江道:“如此說來,那方玉珮仍在秦羽烈的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