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柳南江見對方承認是有意的,立刻追問道:“有何作用呢?”
中年婦人看了他一眼,道:“因為我準備要偷取你那把古劍。”
柳南江不禁愣住了,轉頭去望秦茹慧,她也正轉過頭來望向他,四目相接,同時浮現無數的問號。
中年婦人又道:“妾的夫君嗜劍若狂,只要是稍有名氣的古劍,他都想弄到手中來珍藏。最後因劍罹禍,於十多年前遭人暗算,妾身從此形影孤單,誓毀天下名劍洩憤……”
柳南江驚駭不已!天底下竟然有這種怪事,有那種狂人!
秦茹慧冷笑道:“好大的口氣!”
柳南江丟給她一個眼色,示意她稍安毋躁,然後向那中年婦人問道:“請問夫人如何稱謂?”
中年婦人答道:“‘斷魂娘子’古寒秋!”
柳南江心尖一怔,忙又問道:“再請問一聲,尊夫是……?”
不待他問畢,古寒秋即搶口答道:“‘終南三君子’之一的三先生肖雲達。”
“啊——”柳南江和秦茹慧不禁同聲一呼。
古寒秋翻眼問道:“二位吃驚了嗎?”
秦茹慧冷笑道:“的確有些意外,想不到肖夫人竟會淪為弄蛇之人!”
古寒秋冷哼道:“姑娘的口舌真利,可借你手中那把短劍並不名貴,否則,‘小紅’必定會先去拜訪你,以你那一點有限的武功,未必是‘小紅’的對手!”
秦茹慧勃然大怒,沉叱道:“再試試如何?”
語罷又待拔劍進擊。
柳南江忙喝道:“秦姑娘,住手。”
秦茹慧倒是非常聽話,立刻鬆開了握劍的右手,仍不免悻悻然望了古寒秋一眼。
柳南江道:“肖大人!你方才說,毒蛇進入房中,只是一探在下警覺性如何,並無惡意,顯是遁詞,夫人想要毀去在下之劍,盡可明目張膽前來,如此行為跡近宵小,豈不令三先生九泉英靈蒙羞嗎?”
古寒秋冷笑道:“相公口齒也不弱啊!”
柳南江冷聲道:“並不如夫人之心地險惡。”
古寒秋目光突地一亮,咄咄逼人地投注在柳南江面上,沉聲道:“妾身並非不敢明目張膽地來找相公,只因妾旨在毀劍不想傷人!”
秦茹意又耐不住性子輕叱道:“真狂妄得可以,明目張膽只怕你經不住柳相公三招。”
古寒秋眼皮一翻,問道:“相公姓柳嗎?”
柳南江點點頭,道:“在下姓柳,草字南江。”
古寒秋又問道:“師出何門?”
柳南江搖搖頭,冷然回道:“不便奉告。”
古寒秋目光瞟了秦茹慧一眼,問道:“這位姑娘呢?”
柳南江答道:“‘祥雲堡’秦堡主之千金秦茹慧姑娘!”
古寒秋聞言不禁發出一聲長笑。
秦茹慧粉面一寒,沉聲道:“請問,有什麼可笑之處?”
古寒秋冷笑道:“難怪姑娘口舌若劍。原來自幼受熏陶,誰不知道‘祥雲堡’堡主秦羽烈以辯才滔略而聞名江湖!”
這句話骨子裡分明指責秦羽烈是一個大吹法螺的偽君子!
秦茹慧豈有聽不懂之理?一聲輕叱,短劍業已出鞘,只見萬朵劍花向古寒秋兜頭罩下。
“叭”地一響,秦茹慧的劍勢又被對方的竹簫封住。古寒秋的身形卻依然未動分毫。
秦茹慧練劍多年,前一晚與今晚竟先後兩次落敗,不禁心頭大駭,連連向後退了兩步,靜觀變化。
古寨秋仍很沉靜地坐在榻上,既未指責秦茹慧輕率動劍,也未有反擊跡象。
柳南江曾作仔細的觀察,古寒秋手中的竹蕭與頭一晚歐陽玉效手中那一根黑竹竿有異曲同工之妙,而且兩者功力也在伯忡之間,在閱歷方面,古寒秋更是凌駕歐陽王效之上,秦茹慧自然不是對手了。
古寒秋此時聲冷如冰地道:“柳相公!限你三月之內,將身佩古劍自行毀去,否則妾身就要強行毀劍,到時難免會傷人,而傷人非妾身所願。”
柳南江已微有慍意,冷笑道:“夫人何不此刻就動手?”
古寒秋搖搖頭,道:“妾身並非不通情理之人。相公佩劍行走江湖,必有所為。此刻毀你之劍,無異折鳥之翼。三個月時間,想必已足夠你運用了。
柳南江慍怒更熾,沉聲道:“慢說三月,即使三年三十年,三百年,此劍也要留存人間。”
古寒秋冷笑道:“相公豪氣倒是不小,只怕你保不了那把劍。”
柳南江道:“在下方才就已說過,夫人只要有本領,此刻就可將劍毀去。”
這分明是挑戰的語氣,而且手已搭上了劍把,隨時準備一場惡戰。
不意古寒秋不為所激,神態沉靜如恆道:“夜靜更深,二位可以回房了。”
柳南江不得不佩眼對方的定力,單憑這方面的火候,動起手來,也未必能勝得過她。因此,向秦茹慧道:“秦姑娘!咱們走!”
秦茹慧冷哼了一聲,退出房外。
“叭”地一聲,房門竟然不關自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