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九
說著,一指銀翠,道:“銀翠!算你有福,竟然被肖公子相中,快去陪著肖公子吧!”
肖雲鵬年紀雖輕,倒像是個拈花惹草的老手,神情毫不忸怩地泰然落座。
八女兩男坐滿了一桌,真個是偎紅倚翠,滿席生香。
這一頓花酒足足吃了二個時辰,祝永嵐和肖雲鵬談論的也只是風花雪月,隻字未涉正事。
戊亥之交,肖雲鵬扶醉歸房,祝永嵐召來班頭,吩咐道:“告訴銀翠,好生侍候肖公子。”班頭面有難色地道:“回祝老爺的活,銀翠還是清倌……”
祝永嵐沉下臉,道:“這是什麼話?難道清倌無價?”
班頭連忙陪笑臉道:“小人是稟明老爺,並無別的意思。”
祝永嵐道:“銀子要千兩八百,儘管上帳,怕祝大爺付不出嗎?”
班頭再也不敢多說,連連彎腰應是。
祝永嵐也回到老相好的上房,彩紅早已吩咐娘姨煮了蓮子茶,親手奉上。
祝永嵐摟緊了彩紅,在她那香嘖嘖的面頰上親了一下說“彩紅彩紅!你瞧肖公子人品如何?”
彩紅笑道:“瀟灑俊美,只是……”
她說一半,卻又將話頓住。
祝永嵐催促道:“怎麼不說下去?”
彩紅蹙眉尖道:“只是肖公子有點冷峻得教人不敢接近。”
祝永嵐嘿嘿一笑,道:“彩紅,倒被你說對了!多少嬌媚的女人也難得他二夜之情,他是出了名的‘花花太歲’。”
彩紅“噢”了一聲,道:“如此說來,苦了銀翠那小妮子了!”
祝永嵐眉毛一聳,道:“勾欄院中的女子難道還會貪戀恩客嗎?”
彩紅微噴道:“祝老爺可不能這樣說啊!勾欄院中多情的女人可多哩!”
祝永嵐笑道:“彩紅!你讀過‘多情自古空餘恨’那句詩嗎?還是無情一點,才不至於徒惹煩惱。”彩紅一蹙眉尖,正想說什麼,驀然門外傳來一個嬌嫩的聲音,道:“彩紅姑娘——”
彩紅聽得出是銀翠貼身侍婢小香兒,忙道:“小香兒,有話進來說。”
一個梳著小辮子年約十二、三歲的小丫頭掀簾而進,向祝永嵐襝衽一福,道:“稟祝老爺,肖公子要過來拜訪,著小婢先來通報。”
祝永嵐微微一愣,道:“快請肖公子。”
回頭向彩紅一擺手,道:“你過去陪陪銀翠,好好和肖公子說話。”
彩紅道:“此處何人侍候呢?”
祝永嵐搖搖頭,道:“不用!肖公子來此也不過寒暄幾句,就要走了。”
彩紅乃與小香相繼離去。
不旋踵間,肖雲鵬掀簾而進。他已換過衣衫,摘下了頭巾,神情顯得異常飄逸。
祝永嵐一面揮座肅客,一面笑道:“老弟!因何捨得軟玉溫香?”
肖雲鵬在靠椅上坐下,微微一笑,道:“千里迢迢,弟就為偎紅倚翠而來?”
這句話不禁使祝永嵐老臉一訕,嘿嘿一笑,道:“老弟是急性子!”
肖雲鵬道:“祝兄若不性急,又何必在年末歲尾將小弟召來長安?”
祝永嵐愣了一愣道:“老弟!小兄的心意倒被你說中了。”
肖雲鵬道:“祝兄似乎有點吞吞吐吐,因何不能暢所欲言?”
祝永嵐神情凝重地道:“並非小兄吞吞吐吐,實在是茲事體大。”
肖雲鵬微有艴然之色,道:“莫非說祝兄信不過小弟?”
祝永嵐壓低了聲音道:
“既然如此,這是哪裡話?請來老弟正是要和老弟共商大計。”
肖雲鵬道:“既然如此,就請祝兄直言吧!”
祝永嵐壓低了聲音道:“小兄和老弟共享一件富貴。”
肖雲鵬道:“金銀珠寶你我取用不盡,一樁富貴又怎能談得上茲事體大?”
祝永嵐嘿嘿一笑,道:“老弟有所不知,這樁富貴與眾不同。”
肖雲鵬並未顯出激動之色,仍是語氣淡然地道:“有何不同?”
祝永嵐道:“老弟!近半年來你多半在脂粉圈打滾,對武林中事可能不聞不問了。”
肖雲鵬道:“人生幾何,對酒當歌,小弟只懂得及時行樂而已!”
祝永嵐喟然道:“老弟如此說,就未免有點可惜你這塊好材料了。”
肖雲鵬道:“祝兄捧我了。”
祝永嵐道:“這是實話……”
語氣一頓,接道:“老弟!可曾聽說鐵劍與玉珮這兩宗異寶?”
肖雲鵬搖搖頭,道:“小弟不大關心武林事,所以未曾聽聞。”
祝永嵐道:“小兄找老弟就是為了這個,到手之後,一人一半。”
肖雲鵬搖搖頭,道:“鐵劍也好,玉珮也好,小弟都不感興趣。”
祝永嵐笑道:“老弟!你可能不明白這兩件寶物的價值。”
語氣一頓,接道:“這兩寶物到手之後,不但可使當今武林中幾大奇人見物就範,而且那把鐵劍之上還牽涉到一起足以致敵國的財富。”
肖雲鵬微微一蹙眉頭,道:“能使幾大奇人見物就範,是什麼意思?”
祝永嵐道:“因為那把鐵劍是那幾大奇人的先祖傳下之物,見劍生敬,不敢妄動,而且持劍之人可以對彼等發號施令。嘿嘿,控制了當今武林的幾大奇人,豈不等於控制武林?”
肖雲鵬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語氣一頓,接道:“那把鐵劍現在何處呢?”
祝永嵐搖搖頭,道:“不知下落!”
肖雲鵬笑道:“祝兄既然不知下落又如何去找呢?”
祝永嵐道:“鐵劍雖然下落不明,而那方玉珮,小兄卻知道現在何處。”
肖雲鵬目中突地一亮,振聲問道:“祝兄知道那方玉珮下落?”
祝永嵐點點頭,道:“不錯!”
語氣一頓,抬手向西北方一指,接道:“曲江池畔的‘祥雲堡’中。”
肖雲鵬道:“兩者只得其一,有何用處呢?”
祝永嵐道:“這兩件異寶必不在一處,自然是先得其一,再奪其二。”
肖雲鵬“唔”了一聲,道:“‘祥雲堡’勢力不弱,秦羽烈其人也頗機謀,不知祝兄是否已經想好了善策?”
祝永嵐道:“不外巧取與豪奪二途。”
肖雲鵬道:“是巧取或豪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