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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求不滿》第136章
十、皇子奶娘(9)

 不多時,宴清清便回到了皇后宮中。剛踏進殿門,懷中便撞進一個孩子。

 “奶娘!你嚇死深兒了。”

 小殷珏深埋進宴清清的懷裡,像個真正的六歲孩童一樣,黏著自己最依戀的人。十指緊緊攥著宴清清的衣服,將它抓出了皺褶。

 孩童毫不掩飾的擔憂讓宴清清心中一暖,雖然沒有發生什么事,但忐忑還是有的。

 孩子沒白養。她有些欣慰。

 “深兒,”這“母子情深”的模樣讓皇后有點厭惡,還有點說不出的滋味,她乾脆撇開頭,不看兩人,“身為皇子,摟摟抱抱成何體統。雅意,帶皇子回去,這兩日你就跟在皇子身邊。好生照顧。”

 “是。”

 宴清清這一天下來的心情可謂是跌宕起伏,先是被“吃奶”,然後沒了突兀的沒了興致;再是被皇帝帶過去,有危險,卻還沒開始就被帶了回來。起起伏伏的思緒讓她格外的疲憊,來了這裡多年,就沒在一天裡經歷過這么多事。

 小殷珏深也是知道的。

 他對奶娘太了解了,奶娘臉上的神情只要變一變,他就知道奶娘的心情是好還是不好。更何況是如此明顯的疲憊。

 用完晚膳,宴清清被小殷珏深帶著散了散步,玩鬧一會。天色才微微暗下來,小殷珏深就把她按倒在床上,美其名曰,“奶娘受驚了,需要多休息。深兒功課未做,一會再陪奶娘。”

 宴清清雖然覺得殷珏深小孩式的哄人挺好玩,想多逗一下。可剛躺到床上,一種舒適就蔓延到四肢百骸,睡意湧了上來,她也慢慢睡去。

 小殷珏深一直坐在她的床邊,直到天完全暗了下來。他聽著均勻起來的呼吸,給宴清清壓好薄被,試探性的湊上去蹭蹭奶娘的臉頰,卻又擔心會吵醒她,一副無措的模樣,絲毫不見白日里超乎年齡的成熟。

 殷珏深在空中看著,越看越生氣,越生氣越沒轍。有了今天的事情,他哪裡還敢弄暈本體。若是再發生什么,他根本來不及挽回。透明的魂體輕飄飄的在空中盪著,思考著是靠在宴清清旁邊一起睡,還是去殷於學那看看情況。

 此時,小殷珏深動了。

 他站起來,將搖曳的幾根燭火吹熄,屋子裡一片黑暗。

 小殷珏深走出寢殿,沒有看周圍的宮人,一邊往書房走,一邊淡淡的吩咐,“雅意,既然母后讓你來,那這幾天你就跟著我吧。本殿讀書時,也正好差一個端茶倒水的。”

 雅意沒有說話,跟在小殷珏深的後面,一臉的冷若冰霜,好似還有幾分不情願,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直到兩人離開,宮人才開始竊竊私語。

 “闔宮上下,誰人不知皇后娘娘對皇子殿下漠不關心,這會竟然派雅意姑娘來了。況且在東宮之中,除了奶娘宴氏,皇子殿下從不許人跟著,今日……”

 “莫不是故意的?”

 “何意?”

 “雅意姑娘是誰,是皇后娘娘最重要的心腹,皇子殿下這樣使喚她,不就是在……”宮人壓低了聲音,“打皇后娘娘的臉嗎……”

 “你膽子真大!”

 宮女嘻嘻笑著,調侃剛才說話的太監。

 前一批太監宮女們,在殷珏深把宴清清帶回來的時候,就已經被處理了。他們都是其他職務調過來暫時用著的,還不知道殷珏深的性子。否則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在背後討論是非。

 書房。

 小殷珏深坐在桌案後,右手執筆,默寫著今日要求背的書籍內容,行筆間力透紙背,矯若驚龍。雅意端著茶壺立在一旁,默默無語。

 “雅意,你沒有什么要和本殿說嗎?”小殷珏深說道,書寫不停,一行行蒼勁的字出現在紙上。他小小年紀,卻能寫出一手好字,被太傅認為是天縱奇才。

 “雅意不知殿下在說什么。”雅意僵了僵,“請殿下明示。”

 “本殿與奶娘朝夕相處六載有餘,奶娘一舉一動,一個表情,本殿都能從其中看出二三。今日歸來時,她對你明顯溫和許多,和解?”

 他說著,從暗格中取出一沓紙,裡面是密密麻麻的字。

 “元旦日,皇后與易中元私會於宮中。”

 “正月四日,皇后贈與易中元褻衣。”

 “正月六日,易中元回贈褻褲。”

 “嘖,這兩人真噁心。”小殷珏深念了兩行,嫌棄的把紙一推,似笑非笑,“這樣隱秘的事情,需要多近距的觀察呢?”

 “雅意,你說呢?”

 雅意沉默,像是在思考。小殷珏深也很有耐心,拿起筆繼續默寫。靜謐的氣氛在書房中顯得有些凝重。

 良久,綠衣宮女終於開了口。

 “殿下,太后在世之時,命雅意在皇后身邊,保證殿下安全。”

 她說著,緩緩跪了下去。

 “奴婢、聞知以及弦歌六歲入宮就在太后身邊服侍,深得太后信任。太后憐皇后本可以找個如意郎君,卻因種種因素要嫁入皇家,才將奴婢三人派到皇后身邊,命奴婢們好生服侍皇后。後來還是王妃的皇后有了身孕,太后擔憂皇后初次懷胎會有不測,吩咐奴婢每隔三日,要將皇后懷胎時的反應禀回太后宮中。”雅意聲音平穩,將多年前的事情娓娓道來,“皇后孕時,經常捶打腹部,故意吃些寒性食物,太后知曉後,便命奴婢們防著皇后,全心護著您的安全。”

 “後來您安全出生,當時一個妾妄圖對您不利,被聞知發現禀告皇后,可皇后不但沒有處理那個妾,反而賜死了聞知,原因是謀害世子。”想起了枉死的朋友,雅意眼眶紅了起來,“皇上登基,皇后不願與皇上親密,將弦歌推出去,成為麗妃。自那以後,太后便知道了,皇后不會放下芥蒂,只 會越陷越深。”

 “可先帝駕崩後,太后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您剛滿周歲,太后便去了。”

 雅意說著,膝行兩步靠近了小殷珏深,滿目誠懇,“殿下,奴婢和弦歌走到今天這步,都是為了您。奶娘宴氏將您保護得很好,奴婢們便從其他方面為您付出。奴婢收集皇后私通的證據,通過弦歌傳遞給您… …”

 從雅意跪下的那一刻起,殷珏深就陷入了思考。他的記憶裡,沒有奶娘,也沒有雅意。可她們是實實在在的存在,不是基於幻想。

 “奶娘宴氏將您保護得很好……”他想著雅意的話,莫不是他那個世界的奶娘並不是現在這個?所以並沒有給他留下多深的印象。而一旦少了奶娘這一關,弦歌雅意的任務就會變重,很容易會被皇后發現,然後滅口。

 可奶娘不是奶娘……她又是誰?

 殷珏深思考著,卻發現身體不由自主的飄向了本體,半邊身體已經融合起來,他想掙脫又不能動彈。

 “本殿叫你來不是為了回憶往昔的,”他聽到本體冷冷清清的聲音,“殷於學要求兩日後帶奶娘回去,那么奶娘的處境很危險。我有一個事情要你去辦。”

 “殿、殿下,您如何知道皇上的命令……”雅意訝異的看著小殷珏深。她還沒有說這件事,殿下怎么就知道了?

 事實上,小殷珏深心中也很莫名。就在剛才大殿中的記憶突然的出現在他的腦海中,彷彿是他親眼看到一樣。還有其他零零碎碎的記憶,似乎是自己在……吃奶?

 “你只要去做就好。”

 本體的聲音已經越來越模糊,殷珏深慢慢融入身體之中,感到一陣的天旋地轉。

 “殿下?”

 “閉嘴,”殷珏深扶住額頭,緩解眩暈的不適,感受到自己手指的溫度,才確認自己已經成功附到了身體上。“張天師並不確定華砂族人是什么樣子,需要同門師弟的幫忙。而這個同門,將在兩日後到達宮中。”

 “他們要找的人,貌美體弱,卻不在'妃子'當中。 ”殷珏深抬眸,眼光凌厲,“兩日後,不論如何,你要將皇后帶到大殿。”

 “施粉黛,著盛裝。”

 雅意當晚就回到了皇后宮中,向皇后告狀,表達自己的委屈。皇后根本沒多想,很輕易的就相信了雅意的說辭。畢竟在她眼裡,這個兒子已經不是她能掌控的了,心計成熟得令她心驚。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一點也不奇怪。

 這也在殷珏深的算計之內。皇后本來就是個沒什么腦子的人,不然也不會七年時間都弄不死一個孩子。她身在后宮,又是皇后,皇子死了,誰會懷疑是皇后下的手?更何況殷於學如此昏庸,根本不會顧及這些事情。

 這樣的差的心智,完全不可能會懷疑雅意的忠心。

 轉眼間,兩日就過去了。

 殷珏深命人和太傅告了假,在皇帝派人來接宴清清的時候,拉著宴清清,死活要跟著過去。在可允許的範圍內,宴清清是不會拒絕殷珏深任何要求的。這次過去不知會發生什么,帶上皇子也許沒什么用,可她的心裡還是會安定一點。

 一路上,殷珏深放下帝王架子,想著本體的動作和表情,模仿的像模像樣。

 “奶娘,父皇為什么要見你?”

 “奶娘,上次是父皇帶走你的嗎?”

 “奶娘,你去那做什么?”

 “奶娘,你為什么不理深兒?”

 宮人好奇的瞟了一眼宴清清。只是一眼,下一秒殷珏深陰沉的目光就定在了他的身上。奇怪的是,他嘴裡還在甜甜蜜蜜的,一聲聲的叫著,“奶娘~”

 宮人打了個冷戰,馬上轉過了頭,不敢再看。皇子和奶娘的關係極好,他是知道的。可沒想到,皇子這樣依賴奶娘,連看一眼都不許。

 大殿。

 一個黑衣老頭靠著殿柱,一雙利眼如鷹,掃視著殿中的女子。口中念念有詞,手不停的在空氣中筆劃,手上的肌膚就像老樹的皮,褶皺而乾巴。

 “張天師,你的師弟怎么看著……有些蒼老?”殷於學皺皺眉,“我記得你今年不過四十有二。”

 “皇上,您有所不知。我這師弟自小能透過眼睛看透人心,可這能力是要付出代價的,他用一次,便看著會蒼老一些。”張天師笑著,稍稍後退一步,低下頭掩蓋臉上的心虛。

 他的師弟卻是能夠看透人心,然而他自傲於這個能力,年少時不知節制,逢人就用。導致現在只能看透淺層,體會感受罷了。他已經和師弟商量好了,只要這群女子中有一個可疑的,那不管是與否,那人就是“華砂族”。

 “皇上,這裡面似乎……沒有。”老頭轉過身,剛才精光閃爍的眼睛此時沒了神采,“不知皇上是否遺落了哪位女子?”

 “沒有?”殷於學想了想,再看了眼殿中眾人,也覺得少了個人。

 “皇上,皇子殿下那位奶娘……還沒到。”張天師聽到“沒有”二字的時候,背後冒出了冷汗。

 如果今天找不到華砂族,那就說明他“宮中有一位華砂族”的箴言是錯的。一旦失去皇帝的信任,他的下場不堪設想。那位大人物,也不會放過他的。

 “宴氏?”殷於學又氣又怒,“宴氏呢!”

 “皇上,宴氏到了。”守門的小太監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臉上汗珠點點,“可皇子殿下、皇子殿下也來了……”

 “來了就來了,你急什么,”聽到宴氏來了,殷於學的怒氣消失得很快,“宴氏便是最後一位,除了她,宮中就再無符合要求的了。”

 黑衣老頭直起了身體,與張天師交換了一個眼神。

 不管她是不是,她都要是。

 宴清清還未踏進殿門,便感到一陣風從正面而來,好似有個人快速走到她的面前。她歪歪頭,無神的眼睛望著前方,不明所以。

 “你……便是那最後一人?”

 黑衣老頭慢慢地問,嗓音像是被火燒過,嘶啞而費力。眼皮鬆弛,有些渾濁的眼珠瀰漫著黑灰的死光,眼神詭譎。他不斷的變著角度搖晃腦袋,不變的是他一直死死盯著宴清清的眼睛。他本與宴清清有一臂左右的距離,可隨著他口中的喃喃,他越走越近,快要湊到宴清清的面前。

 “你離奶娘遠點。”殷珏深一把拉過宴清清,打斷黑衣老頭的動作。

 “深兒,你過來,”黑衣老頭走上前去時,殷於學心都抽緊了,能否找出就在這一刻。沒想到關鍵時候,卻被自己兒子打斷了。他本想大發怒火,想到自己只有這一個兒子,又強行壓下了,“不要打擾天師作法。”

 “為什么!”

 殷珏深一扯宴清清,順手還把黑衣老頭推出去一米遠。一個六歲的孩子,在外不管多穩重,一旦關乎親近之人,他不可能還穩重的起來。他只能利用孩童的任性,來拖延時間。

 皇后還沒到,他不能讓這個所謂的同門師弟抓到破綻。

 兩日前大殿上,張天師談到這個師弟的時候明明很心虛。如果“同門師弟”找不到人,張天師不會挖坑給自己跳;如果這個老頭真的可以精準找出誰是“華砂族”,張天師必定不會心虛。那么只有一種可能,這個“同門師弟”,自己都不能確定找的是不是對的。

 只要他現在不能認定奶娘就是華砂族人,那么之後他也沒有機會了。

 “深兒,你過——”

 “皇上,您要找的人,可找到了?”阮皇后款款走進來,身著正紅的宮裝,長而豔的裙擺拖在身後,隨著她向前慢慢擦過地面,裙尾上的金線刺繡彷彿變得立體起來。頭髮高高梳起,鳳凰簪插在如雲的發間。她本就姿容明艷貌美,今日又故意上了妝。她立在大殿門口,金色的光線從背後映射進來,美艷不可方物。

 “皇后怎么來了?”殷於學有些怔的向前兩步。除卻新婚燕爾時,他再沒見過皇后這樣美麗的時候,今日讓他大大的驚訝了。

 “聽聞皇上又將深兒的奶娘帶來了。”

 皇后沒有理會殷於學的疑問,搭著雅意的手從宴清清身邊走過,眼神淡淡一瞟,有些譏諷。她本來是不想來的,不過雅意勸她,今日是皇上的重要日子,若不來看看,發生什么意外她都沒辦法第一時間掌控。然後又勸她,那殿中都是些漂亮宮女,奶娘宴氏也是絕美之姿,她若不隆重些,豈不是毫無皇后娘娘的威嚴。

 她雖不知皇帝找到華砂族後會怎樣對那些少女,她也不在意皇帝的寵愛,可這威,她要立。

 “父皇找奶娘到底有何事?”清脆的童音再一次的響起,殷珏深梗著脖子,質問著上位的殷於學,“若無大事,深兒便要帶奶娘回去了。”

 “你— —”殷於學這會兒是真的有些生氣了,兒子很重要,可他的修道長生更重要啊,他乾脆全盤托出,免得兒子追問,“宮中有一女子,族類特殊,名曰華砂,有大用。華砂族人貌美,體弱,且在二十歲只三十歲之間。宴氏,便符合這個要求。”

 “敢問父皇,如何確定這個女子存在於宮女之間?難道不會存在於妃子中?”殷珏深不依不饒,沒有因為殷於學解釋了而放過他。

 “張天師已見過各個妃子,皆不是——”

 皆不是。

 殷於學好似抓到了什么。

 他確實讓張天師見過所有妃子,可不包括皇后。

 皇后的家族中,也是出了名的容貌傲人。謠傳中,太祖在攻占皇宮時,已顯頹勢,是皇后家族的祖先出現,助了太祖一臂之力才扭轉結局。太祖感恩,於是阮家風光百餘年,直至如今。

 每當涉及到長生的時候,殷於學就像回到了謀皇位的時候,精明而思維清晰。他向張天師看了一眼,又看了眼皇后。

 張天師很快的明白過來。

 他狀似無意,大步踱過去,一副浪蕩子的模樣。喚道,“師弟,可有發現?”

 不管是皇后到來,還是帝王與皇子交談,黑衣老頭都沒有移開注意力。他無視著殷珏深警惕的目光,看著宴清清。對方面色平淡,對他的目光無動於衷。彷若前面沒有人在審視她,也沒有人在威脅到她的安全。很奇怪的,從別的宮女身上,他或多或少的能感受到喜悅、悲傷、驚嚇、心虛、亦或是絕望。能看到對方是怎樣的顏色。熱情的紅、憂鬱的藍、邪惡的黑。可在她身上,他只能看到一片平靜的白,其他什么都沒有。

 自從他能力退化,他日日被能力反噬,灼傷他的心智和身體。宴清清的白,讓他感到安寧,撫慰了他焦躁的十年。這樣的人,他沒有辦法說出誣陷的話。

 “沒有。”黑衣老頭平靜的說道,轉身朝殷於學跪下,“皇上,付清無能,這些女子中,並沒有華砂族人。”

 “皇上,張清無能。”張天師順勢也跪下,請罪後悄悄對著付清說道,“師弟,你說不是就不是,也不打聲招呼。要不是還有個可選擇的女人在這,我們都要玩完。”

 張清知道這個師弟,同流合污時不會猶豫,可某些時候就會有點奇奇怪怪的原則。他臨時改變了主意,肯定有他的道理。索性這會有了新的替罪羔羊,他也就不急著怪對方了。

 “何意?”

 “皇后娘娘。”

 兩人的對話語速極快,不過幾息時間就已結束。付清抬頭望了一眼皇后,華服麗人精緻的眉蹙起來,有些煩惱。漂亮的皮囊下滿是黑灰的顏色,他一瞬間就做了決定。

 “皇上,雖說這些女子中沒有華砂族人,可……”付清慢慢說道,面帶猶豫。

 殷於學在付清說出“沒有”的時候,一顆心就懸了起來,此時更是迫不及待,“可什么?”

 “可這位娘娘……是。”

 皇后驟然變色。

 “胡說什么!本宮也是你能編排的?皇上,他不過一個江湖道士——”

 “閉嘴!”殷於學一揮袖,寬大的袖口從皇后面前晃過,濃郁的草藥苦味從中透了出來,嗆得皇后咳嗽起來。“繼續說。”

 “剛才娘娘進來時,付清正好在對那位姑娘探查,姑娘身上沒有異樣,可娘娘路過我身邊時,我看到了她的異樣。”

 “你在說點什么!”皇后美目怒睜,臉上還帶著劇烈咳嗽後的紅暈,她也走了下去,想要給這個江湖道士一個教訓。她雖不知道皇帝找到華砂族到底要做什么,可她直覺的知道不會是什么好事,甚至可能有性命之憂!

 “皇上,付清言盡於此,再多便是洩露天機。”付清又是深深一俯,然後站了起來。眼睛可見的渾濁了許多,面色也比剛才蒼白了一倍。

 這讓殷於學更加相信了。

 “來人,將皇后帶下去。”殷於學深深看了一眼皇后,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結髮之妻,“沒想到,朕的福星,竟然是朕的枕邊之人。皇后,這是不是天注定啊。”

 “放開本宮!”兩個壯碩的太監一左一右牽制住她,她瘋狂的掙紮起來,“皇上!臣妾十六歲嫁與您,為您誕下宮中唯一的皇子,而您,卻聽信這不實之言?!”

 “皇上!皇上!”一聲聲尖利的叫喊從皇后嘴中溢出,她鬢髮散亂,鳳凰簪已經墜落在地,一頭長發鬆鬆垮垮,接近散落的邊緣。臉上沁出冷汗,暈了精緻的妝容,狀若瘋癲。

 殷於學一直沒有說話,冷酷的欣賞這一出鬧劇,眼中卻充滿了瘋狂的笑意。長生的渴望,甚至比他渴望皇位要更多。這是他六年以來的執念,他想要無盡的壽命,長久的權利,沒有人可以阻止。

 “放開!”不知道是瘋癲之下會使人爆發潛力,還是困獸之鬥,皇后竟然掙開太監的桎梏,不顧長長拖曳的裙擺就往殷珏深那跑去。

 “皇上,您不念夫妻之情,就別怪臣妾不顧您江山傳承之重!”皇后用身體撞宴清清,滿意的看到殷珏深摟住奶娘時露出滿意的微笑,然後撲向了殷珏深。“深兒,你本也不該出現在這世上,你就該死在肚子裡,生出來也是個孽障!”

 殷珏深早有防備,在阮皇后奔來之時就已做好準備。他摟著宴清清,一腳踹了過去,將她盛裝之下的腹部踹進了一個凹,遠遠的飛了出去。練武多年,又沒可以壓抑自己,殷珏深的那一腳力氣極大,毫不留情。

 阮皇后後腦先著地,猛烈的震盪讓她眼前一黑,久久緩不過來。她眼睛翻白,眩暈充斥了她的身體,甚至乾嘔起來。太監快速上去將她拖了起來,腰帶已經散開,華麗的宮裝大敞,露出裡面白色的單衣。進殿時明豔的形象蕩然無存。

 那一下,殷於學也是受驚不輕。在他沒有成功長生前,皇子是極為重要的存在。他對皇子不在意,並不代表能讓人為所欲為。而這個女人,竟然想對自己的骨肉、國家的繼承人下手。

 這樣狠毒的心腸,留著只會後患無窮!

 “將皇后帶到後殿,嚴加看管。放出消息,華砂族落單之女已被囚禁,務必將其他華砂族人引來。”殷於學森冷的眼神掃了一眼阮皇后,“徹查阮家,請付天師一起去,若有可疑族人,一併帶回!”

 “皇上,那殿中這些宮女……?”

 殷於學沉吟半響,看著已經被皇子扶到到殿門口的宴清清,“除卻宴氏,其他一個不留。”

 “是。”太監答道。

 “皇上為何偏偏放過宴氏?”張天師又慢慢晃了過來,問出他的疑惑。

 殷於學極信任他,“朕總覺得,宴氏有些邪門。當年丈夫女兒皆亡,她無事。如今查華砂族人,她又是被懷疑的宮人之一。”

 “暫且放過她,朕倒要看看,是真估錯了,還是她有問題。”

 “皇上大可放心,師弟從不會出錯。倘若宴氏有一絲不軌,師弟便不會這樣走掉。”

 “是嗎?”殷於學半信半疑,“倘若宴氏心有不軌,付清會如何?”

 “我這師弟,自小嫉惡如仇,”張清一本正經的開始瞎編,“若是看到心不向善的人,必會大聲念出對方心中的罪惡,也是因此,他曾經招來不少仇家,最後回到師門潛心修煉。”

 “那朕便信他一回。”殷於學點頭,將宴清清的事情拋在腦後。

 張清悄悄舒了口氣,師弟難得發一次善心,他這做師兄的,總得幫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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