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瀕臨失控

　從來沒有人碰到過維爾西斯的信息素腺體，以至於連維爾西斯自己都沒想到，即便是對於alpha來講，那依然是一個敏感而脆弱的存在。

　一般來說，在發情期間，alpha可以通過咬破omega的信息素腺體進行暫時標記，用於昭顯omega的歸屬性。但是這個行為並不具備可逆性。換句話說，omega是無法標記alpha的。

　因此，就算維爾西斯的生命已經漫長到可以當作歷史教本來看，當他的alpha腺體被艾澤用針頭攝入並開始取血的時候，維爾西斯也沒能猜到艾澤想做什麼。

　血從腺體被抽出。

　劑量很小，但依然像是抽走了維爾西斯身體內的全部溫度，他四肢百骸都開始轉冷，並且呈現麻痺的跡象。

　維爾西斯索性以不變應萬變，他任由自己的軀體向地毯上倒去，沒有表現出任何掙扎。

　艾澤低頭看了眼對方，原本高大的alpha半倒在地上，漆黑的眼眸卻聚不上焦，像是因為輕易被omega擊倒而感到頹唐。艾澤笑起來，抽針時候的動作變得溫柔，還伸手按住了腺體的突起，幫維爾西斯盡快止住了血，「每一個alpha都會這樣，你不用太沮喪。」

　這並不是一句安慰，艾澤臉上透露著誠懇與誠實，他確實經歷過幾位alpha，沒有人能躲得過這一針下去的重創，就好像沒有人不會在他的omega信息素下失控一樣。

　「好了，趁我真的發情到失控以前，你去洗個澡吧，我喜歡乾淨的alpha。」

　艾澤指了指浴室，打發掉了維爾西斯。等到對方將浴室的門扣上，他低頭開始了發情前最後的準備。

　他將來自維爾西斯腺體內的血注入到試驗皿中，同時混入了試管中的灰色藥粉，直到藥粉完全溶解，液體呈現出磚紅色，再通過一次性的針管將液體吸取出，準備注射。

　就在艾澤開始為手臂靜脈血管上的皮膚進行消毒的時候，維爾西斯沖完澡，走了出來。

　那雙銳利到足以看清宇宙奧秘的眼，在第一秒就率先注意到了艾澤的手臂，藥水塗過的靜脈血管上，有著不止一個針孔。

　維爾西斯皺了下眉，他並沒有聽說這個年輕的上將有任何病史……於是，維爾西斯選擇了放輕動作，沉默地凝視下去。

　艾澤以熟練的姿態將針頭刺入血管，緩慢地開始注射。

　就在這個瞬間，空氣裡omega信息素的濃度驟然上升，維爾西斯猛地往後退了一步，警惕而本能地進入了屏息狀態。

　一管液體注射完畢，艾澤單手按住針口，仰面倒在了床上。

　他闔著眼，發出一聲綿長而舒爽的呻吟，就連嘴角的笑容都變得無辜許多，沒有之前挑釁與悲憫的內涵，而是純粹的笑，為快活而笑。

　維爾西斯適時地發出了一點動靜，艾澤睜開眼，看到了一具完美的軀體。

　他招招手，動作被放得很慢，「過來啊，alpha，來抱我。」

　這是一個極盛情的邀請，因為艾澤將自己的另一隻手放在了腰際，卡噠一聲響，輕鬆解開了軍裝腰帶的銀扣。

　他注視著維爾西斯，準確地捕捉到對方臉上浮現出瀕臨失控的神情。艾澤很滿意，等待著這個alpha走近他，然後跪在床上，近乎虔誠地呼喚他：「上將。」

　「哦，不，這個時候你可以喊我艾澤。」

　「好的，艾澤。」

　艾澤抬頭觀察著這個氣味十分好聞的alpha，然後示意對方幫他脫掉阻礙他們近一步接觸的褲子。

　這個alpha很順從，但在某些事情上也非常體察人意的主動。

　比如在脫下褲子以後，維爾西斯很聰明地撫摸起艾澤昂揚起來的慾望，他的動作沒有一般alpha的急躁和粗魯，力量恰到好處，他看起來不是為了之後的進入而敷衍地準備，更像是認真的在取悅自己。於是艾澤果真被取悅到，不論是生理還是心理上。

　或許他有過伴侶？艾澤猜測。又或許，他只是因為受過良好的教育，本身就是一個這樣體貼的alpha。

　但維爾西斯比他先一步開口發問：「我看到了，你剛剛在注射什麼？」

　艾澤吃吃地笑，「你好奇？還是害怕？」

　alpha臉上出現了一點糾結的表情，但很快就隱沒在淡然的面孔上，「都有。」

　艾澤伸手摸了摸維爾西斯，對方的皮膚不算細緻，但沒有一般軍人的粗糙。他享受著維爾西斯的動作，一邊低低的喘息，一邊有些斷續地回答：「沒見過嗎？這是默茨注射劑……呃啊！」

　默茨試劑？

　維爾西斯的動作忽然重了下，但艾澤卻並沒有感到疼，反而興奮地仰起頭，發出一聲驚叫。

　這可是高居阿克扎帝國禁藥名單首位的高度致癮性藥劑！

　維爾西斯緊盯著艾澤，這種藥劑可以讓人短時間內迅速亢奮起來，加倍分泌體內激素，從而刺激人的各項官能指標迅速上漲，甚至達到極限。但相應的，作為負面作用，默茨試劑極易上癮，同時也會為心臟帶來巨大負荷。

　這種禁藥從來都是軍事部門打擊要犯才會使用。

　維爾西斯的目光裡投射出一點詭譎的光彩，但不等艾澤注意到，堡壘外，忽然爆發出一聲驚天的巨響。

　「上將！不好了！出事了！！」

　臥室緊閉的大門被猝然打開，維爾西斯和艾澤尷尬的姿勢堪堪映入克洛德的機械眼中。

　機械人原本來勢洶洶，看到艾澤渾身赤裸地躺在床上，倒是沉默了一秒。

　然而，沒等雙方反應過來，堡壘外又是一聲轟炸，震天的動靜讓艾澤最先回過神，他喘息著推開了還伏在他身上的維爾西斯，半坐起身，「克洛德，怎麼回事！」

　「報告上將，」克洛德手持一柄巨大的銀槍，矗立在門口，「阿克扎帝國第三集團軍已經進入近星軌道！軍隊先鋒已經開始對伊裡伽爾星投彈轟炸了！」

　艾澤的身體猛地僵直，「這個時候？！」

　「是……上將。」

　艾澤嘴唇翕動，只有距離他最近的維爾西斯聽到了那一個字——「操。」

　片刻，他翻身下了床，「傳我命令……全體戒備，A3，A5方陣機械人出發迎戰！呼……A1，A2方陣去看死那些俘虜，盯緊他們，一個都不許離開俘虜營！」

　每說一句話，艾澤的喘氣聲都比平日重了幾倍。

　維爾西斯看著他的背影，omega的身體已經因為情慾的高漲泛起敏感的粉紅，就連撿起地上衣服的動作，都顯得遲緩得過分。

　他皺了下眉，艾澤這是要忍著發情去指揮戰鬥？

　克洛德顯然也有和維爾西斯一樣的疑慮，他上前一步，替艾澤遞上腰帶，壓低聲頻問道：「上將，您現在這樣，不適合……」

　「不適合？有他媽什麼不適合？！」艾澤猝然抬頭，翡綠的眼底透出危險的光芒，「克洛德，你永遠記住，這個世界上只有我艾澤不想做的事情，沒有我不適合的事情！」

　克洛德沉默地低下頭，「是，上將。」

　艾澤接過皮帶，用力地紮緊，他正要離開，一個粒子炮剛巧衝到臥室的窗口上，維爾西斯扭頭，但見一架小型飛船貼著堡壘的邊緣滑行飛過。

　一剎那，即便是防彈鋼化玻璃，也倏然迸裂，維爾西斯本能地從床上彈起來，一個飛躍，將站在窗旁的艾澤撲在地上。

　但就是下一瞬，伴隨著漫天飛炸的玻璃碴，艾澤卻拔出槍，直頂在了維爾西斯的太陽穴上，「alpha，我警告你，你最好現在離我遠點。」

　或許是意識到對方本意是為了保護他，艾澤瞇了瞇眼，沒太久就移開了槍，他身上還帶著濃郁的omega信息素，維爾西斯貼身壓著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不受控制勃起的性器，但很快，艾澤就掀開了他，倒退兩步，喘著粗氣警告道：「你老老實實在這個屋子裡呆著，別想著逃，我很快會回來。」

　說完，他伸手從桌子上不知道拿了一個什麼，然後踩著滿地的碎玻璃，不加逗留的離開房間。

　「克洛德，我的機甲呢？」

　「正常保養結束，您可以立刻召喚他。」

　走廊裡，艾澤能聽到樓上樓下所有機械人集結的沉重腳步聲，轟炸越來越密集，防震濾聲的全鋼牆壁也無法阻隔巨響震在他耳邊，克洛德不得不提高聲音系統的分貝，以讓艾澤聽清他的匯報。

　「好，撒旦！！」艾澤改走為跑，他舉起右手，須臾間，無數黑子的粒子在空中飛來凝聚，最後形成一個銀黑的手環，拷在了艾澤手腕上。

　艾澤沒有向電梯的方向去，相反，他徑直闖進了一個房間，手臂一揮，手環又凝結成一個巨大的鐵錘，將玻璃鑿穿。

　「上將！」克洛德緊張地喊了一聲。

　艾澤回頭向他一笑，「克洛德，開戰吧！咱們要速戰速決！」

　說完，艾澤縱身向外一躍，機甲撒旦在空中即刻成形，通體極黑的機甲霎然矗立在廣袤的平野上。

　與此同時，百餘位機械人駕駛著各自的戰鬥飛船駛向天空。

　「報告少將！那個omega出來應戰了！」

　伊裡伽爾星外的一架超大型戰鬥飛船上，光屏上顯示著整個伊裡伽爾星的全貌。

　就在堡壘上空，密密麻麻的帝國戰鬥機憑藉著數量上的優勢，迅速投放下無數炸彈，剛剛被戰爭洗禮過的荒原上燎起灰黃的煙土和戰火。

　數十位身穿赤紅軍裝的帝國指揮官盯著這一切，為首的正是本次回擊行動的指揮官少將路西法，他露出自負的笑，「哈？就怕他不來。我的這個老同學啊……以為能夠駕馭機甲撒旦就了不起嗎？傳我命令，所有飛船，換定向電磁炮！發射目標——撒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