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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說朕是暴君》第42章
第42章

  一場雪過後,都城也算是正式入了冬。

  每年到了這種時候,游彥就會變得更加懶散。先前幾年事務繁多,每日還要掙扎著去早朝,到了今年,賦閒在家的游將軍便愈發的理直氣壯,不僅睡到日曬三竿才醒,就算起了也是窩在軟塌上守著炭盆看看書,連房門都不肯邁出一步。

  游老爺素來懶得過問游彥的日常起居,游府上下的其他人自然也無人敢過問,游彥便將自己的日子過得更加的隨心所欲,倒是瑞雲見自家公子整日如此,顯得有心憂心忡忡。

  「公子,」瑞雲推開房門,看見游彥正站在書案前不由詫異,「您今日居然醒這麼早?」

  游彥漫不經心地看了他一眼:「昨日睡得太久了,今日醒的自然早。」他瞥了瑞雲一眼,繼續看自己面前的紙,手裡提著一支筆,對著面前鋪開的一大張紙若有所思。

  見他如此專注,瑞雲忍不住好奇,湊到書案前看了一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梅林,枝頭梅花綻放,絢爛無比,而在最近的一棵梅樹下,站著一位頎長俊秀的黑衣男子,面若冠玉,讓人忘記眼前的梅林,忍不住將視線落到他身上。

  瑞雲看了半晌,才回過神來:「這,這是陛下?」

  「不然呢?」游彥蘸了蘸筆,又在紙上補了幾筆,「許久沒提筆,難免生疏,連他的半分氣度都展現不出。」游彥盯著畫上的人又看了一會,「這種東西大概是送不出手了。」

  「哦,我記起來了,」瑞雲突然一拍手,「入了冬,咱們陛下的壽辰又要到了,公子您今年是想作幅畫送給陛下?」他說著也低頭看了看畫,「我瞧著這畫很好,再說,只要是公子您送的,哪怕是一張白紙,陛下都會喜歡的緊吧?」

  游彥瞪了他一眼:「越是如此,我才越要將最好的東西給他。」說完,他放下筆,將書案上的畫整張拿起,舉到眼前仔細看了看,最終搖了搖頭,「這張收了吧,我再畫一張。」

  瑞雲將畫接了過來,又仔細看了看,還是不太明白這畫究竟哪裡不好,但自家公子的脾氣秉性他清楚的很,尤其是送給當今聖上的東西,更是要費盡心思才能滿意。因此,立刻利落地捲起畫,又重新鋪了張新紙,之後站在一旁替游彥研墨。

  游彥提著筆蹙起眉頭看著眼前的紙,似乎在思索如何落筆,良久,他終於蘸了蘸墨,轉過頭看了一眼瑞雲:「你大清早的去哪兒了?」

  瑞雲這才想起自己剛剛去辦的事兒:「陛下派遲侍衛送茶餅給您,我放在外間了。然後,這還有一封給您的拜帖。」瑞雲說著,從懷裡摸出一封拜帖,遞到游彥手裡。

  「那茶餅給我爹送一份,其他的收好不要再讓殊文看見。」游彥說著話,接過拜帖,一面拆一面道,「現在朝中不是都在忙著李埠案,什麼人會想著給我送拜帖?」

  話落,他拆開帖子看了一眼,微微挑了挑眉,朝著瑞雲道:「吩咐人準備酒菜,下午的時候林公子會過來。」

  「林公子?」瑞雲茫然道,「哪個林公子?」

  「自然是林覺,」游彥將拜帖放在一旁,「想來是入了冬,他也無處消遣,才想著到我這來,打發一下時日,正好無也無事可做,有人一起把酒言歡,也算有趣。」

  說著,他又提起筆,重新蘸了墨:「剛好讓林覺幫我瞧瞧,我這畫究竟是少了些什麼。」

  「好的公子,我這就命人去準備。」瑞雲剛要轉身,又忍不住道,「公子,既然您在府裡也無事可做,怎麼不進宮去……陛下他說不定很想見您。」

  「現在滿朝上下都在因為李埠案而煩憂,此案調查容易,最後如此處置卻是問題。若是我此時進宮,難免會提及此事,我跟他之間雖然沒有那麼多顧忌,但他身為人君,肯定不喜歡被他人左右,他繼位已經四年,在這種事上自會有決斷,我又何必為了這種事,給我二人增添困擾。」游彥說著話,順手端起桌角的茶盞喝了一口,「我每日想方設法地哄他開心還來不及,還不如趁著這幾日在府裡好好地把這幅畫畫完。」

  瑞雲皺了皺眉,他明白游彥話中之意,歸根結底,游彥還是不想太過參與朝政,從而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導致二人之間途生矛盾。這些年來,游彥好像一直在把握著這種分寸,在藺策需要的時候給予幫助,卻又不過多干涉。

  人都說帝王無情,涉及到權勢利益再真摯的感情都難免受到影響,這個道理游彥自然也清楚,大概從藺策登基的那一日起,他就一直在做準備,那些權勢誘惑對他來說本就不值一提,若為了這些不相干的東西影響了他與藺策之間的情誼,對他來說簡直算得上是恥辱。

  見瑞雲還在發愣,游彥揮了揮手:「去忙你的吧,別在這兒打擾我作畫。」

  瑞雲撓了撓頭,他有時候總覺得自家公子放著天下的女子不娶,非要跟當今聖上在一起這種事實在是讓人擔憂,但回過頭再看向自家公子的樣子,又覺得沒什麼可擔憂的。

  游彥這人少年時不比常人,他擁有太多旁人一生都無法得到的東西,也從而知道究竟什麼最為珍貴,從當年他對那個小韓王一見傾心開始,就明白了自己此生所求。

  像游彥這樣通透的人,一輩子就要那一個人,又怎麼可能允許自己失去?

  自己還是少杞人憂天的好。瑞雲回過神,朝著游彥點了點頭:「知道了公子,您有什麼事兒記得叫我。」

  在涉及藺策的事兒上游彥總是十分認真,因為心血來潮想送藺策一幅畫當做生辰禮物,便一大早地起來站在書案前不停不休地畫了大半天。沒人清楚游彥究竟想畫一副什麼樣的畫送給藺策,最起碼在瑞雲眼裡,那些被游彥嫌棄的畫都已經算得上是上品。

  或許在自家公子眼裡,當今聖上的容貌是沒辦法用畫筆描繪出來的。

  瑞雲再次進門的時候已經過了晌午,游彥一直在作畫,連午膳都沒用,書案旁散落了一些半成品,不知哪裡惹得游彥不滿意,被隨手丟到一旁。瑞雲任勞任怨地將這些紙張收拾起來,小心地收好,裝到木箱裡。

  哪怕是被游彥嫌棄的廢畫,畫上畢竟是當今聖上,這些畫紙可不能隨意處置。

  游彥又放下了筆,看起來剛完成的這幅畫他也不怎麼滿意,他挑了挑眉,將畫紙遞給瑞雲,喝了口茶濕潤了乾渴的喉嚨:「什麼時候了?」

  「公子,快到未時了,林公子應該馬上就到了,您是不是收拾一下?」瑞雲打量著游彥身上胡亂披著的衣袍,還有披散的頭髮,「總不好這副樣子去見客?」

  游彥打了個呵欠,在銅鏡前坐下,讓瑞雲替自己束髮:「酒菜都準備好了?」

  「都備好了,一會林公子到了就送過來。」瑞雲道,「公子您從晨起就沒吃什麼東西,我剛從廚房拿了點糕點過來,您要不要先嘗嘗。」

  「好啊,」游彥晃了晃頭,突然道,「剛剛那些畫你都收好了吧?那畫上有懷騁的像,不得隨意銷毀。」

  「公子您放心吧,我都收到了箱子裡。」

  「嗯。」游彥又囑咐道,「也不能讓懷騁瞧見。」他順手拿了一塊糕點塞到口中,含糊不清道,「我們二人相識這麼多年,我居然還畫不出他一分的神韻,不知道最後會拿一幅什麼東西送他。」

  瑞雲有些好奇:「公子,您以前畫過咱們聖上嗎?」

  「以前啊,」游彥微微閉眼,唇畔漾起笑紋,不知回想起什麼愉快的事情,「當然畫過,只不過那時候咱們聖上年紀還小,沒有現在這麼多的心思,也不像現在這麼喜怒不形於色。我那時又年少狂妄,自覺畫工了得,想畫便畫了,也沒有今日這般糾結。」

  瑞雲跟在游彥身邊多年,卻從未見過藺策的畫像,不由好奇:「那公子,那幅畫現在在哪兒,我怎麼沒見過?」

  游彥從銅鏡裡看了瑞雲一眼,眉眼微挑:「那幅畫自然不是誰都能見的。若是被你瞧見了,我大概也只能摳掉你的雙眼,才能安心。」

  「啊?」瑞雲難以置信,「什,什麼畫這麼,這麼……看不得?」

  游彥輕輕搖了搖頭,腦海之中浮現出一個少年的身影,那少年身上只披了一件中衣,露出結實的腰腹,上面還遍佈著一些讓人不忍視的痕跡,如墨的長發披散開來,還滴著水,隨著少年的腳步在地上留下一道水痕。

  那是他們第一次雲雨之後,游彥懶洋洋地靠在床上,看著這麼一幅美人出浴圖難以自持,不顧自己痠痛的腰身,和某些不舒服的位置,硬是提筆作了幅畫。那畫的效果他自然很滿意,只不過畫卻被當時還有些青澀的韓王沒收,連他本人也多年不得見。

  游彥抬手摸了摸下頜,這麼說起來,下次進宮,他倒是要找找那幅畫被藏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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