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從頭到尾一直被晾在邊上插不上一句話的我,像是踩入了什麼圈套,被人當猴似的關在動物園里等著被揍,可不就是動物園嗎?鄧壟和甦錦維坐在對面喜滋滋地等我被害呢。
我坐著一動不動,邊上是沉默不語的仇家,我很痛苦。
“你們不是要吃夜宵嗎?”身邊的康美男突然發話了,變相的下逐客令,嗓音自有一股渾然天成的威嚴,
“是啊,怎麼忘了。”對面兩人微帶笑意,十分有默契地站起來走出去。
這下可好,動物園要閉館殺猴子了。
我靈機一動,噌的站起來要跟著溜出去,可是身後那道聲音再度響起,
“我說你可以走了嗎?”
我笑呵呵轉頭沖他笑,希望盡量扭轉自己的形象,“我也吃夜宵去。餓了。您坐著坐著,不要客氣,不用送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姓康的好像微微眯了眯眼楮。
“放肆!吃什麼夜宵?下班時間到了嗎?”不待我挪步開溜,已經站在門口的鄧壟——我的老板厲聲發話了,“給我該干什麼干什麼。”
然後他 的關上了門。
看著那扇門緩緩闔上,我恨得幾乎把牙齒咬碎了,沒接近鄧壟,反倒跟一個陰陽怪氣的冷面男人關在一個房間里,而且明顯的是,他是來尋仇的。
我決定速戰速決。
背對著他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我深吸一口氣,轉身驀地拿起茶幾上僅剩半瓶的紅酒,灌了一大口,然後騰地啪的重重放回去,一腳蹬在茶幾上,叉腰裝出一幅凶悍母夜叉的模樣,中氣十足地沖他發飆,“喂,姓康的,你什麼意思?”
而自始自終坐在原位的冷漠男人只是淡然地瞥一眼我的大腿,啜一口酒,說道,“你走光了。”
順著他的目光,我低頭看了一眼,大驚失色,大腿春光露了大半截,還好今天英明無比,怕冷沒穿超短裙。
我有些尷尬地火速放下大腿,看他安之若素,心底越加懊惱,這下氣勢差好多。
他依舊坐著,雖然還是那樣英俊到令人心潮蕩漾,可那尋仇的嘴臉卻令我無端暴躁,他淡淡陳述這樣一個事實,“我討厭被戲弄的感覺,方小姐。我很不喜歡。”
我破口大罵,“你以為你很高尚嗎?偷偷跟蹤我,還半夜三更打電話恐嚇我……我不就喝醉酒撒酒瘋嗎?誰讓你那天剛好站老娘面前了?你自己找上門的,我不找你我找誰?你自己運氣不好怪誰!”
他挑了挑好看的眉,“方小姐,醉酒沒有錯,你只是錯在找錯了撒酒瘋的對象。”他驀地站起來,緩步走到我面前,突然出手摘掉了我的妖嬈假發,笑著把玩,“時間長了你就知道,我很小氣。”
我直覺黑雲壓頂,大叫不妙,這小雞肚腸的男人要跟我玩持久戰了。
在我估計形勢之際,他看著手中的假發,勾了抹玩味的笑,“你今晚的妝比那晚更厚更糟糕,假發也是,是想讓我認不出來嗎?可是你的眼楮騙不了我。”
我噎住,平常辦事最煩遇到高智商的,很容易被牽著鼻子走。
他一把扔了手中的假發,幾乎是挑釁地居高看我,“知道你的眼楮里寫著什麼嗎?”
“什麼?”我倒是好奇了。
“騙子。你的眼楮里寫著騙子兩個字。”
那只能怪你笨,我心里嘟囔。
我識相的收起剛才囂張的氣焰,楚楚可憐地抬頭望他一眼,癟癟嘴,開始梨花帶雨裝起可憐來,“康先生,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是騙子,這明明就是誹謗嘛。我們風塵女子容易嗎?不但要養家糊口,還要受你們這些男人的氣。我們小姐也是人……”
他不為所動,冷冷道,“收起你那一套吧。”
我聳著肩膀假惺惺抽泣了一陣,抽的有點累,這男人冰雕似的杵著,根本不給我面子下台。我心里罵罵咧咧,索性也不裝林黛玉了,凝著臉指著自己眼楮邊那幾滴強擠出來的淚怒吼道,“喂,姓康的,你還想怎麼著?哭我也哭了,眼淚我也滴了幾滴了,我方亮亮小時候被我老娘屁股都打爛了都沒哭,姓康的,夠對得起你了。”
他蹙了蹙眉,“口口聲聲姓康的,方小姐道歉的誠意可見一般。”
我撇了撇嘴角,不說話。
“我想按照方小姐的為人,怕是連我的名字也忘了。”他一語中的。
我十分無辜地望著他,很真誠地答道,“這個也確實,你挺有自知之明的,你還沒有美到讓我念念不忘。你叫康什麼來著?”
他繃著臉看我,深黑的眼楮似乎燃起了一把火。
我笑嘻嘻豪邁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咧咧道,“不要泄氣,我這人眼光挑剔,你算是不錯了,好歹我還記得你姓什麼。”
他冷凝的眼瞥了他肩膀上的我的爪子,我沒趣地放開,怏怏說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同樣的我也看你不太順眼,反正你也知道我的德性了,下次來魅色瀟灑記得離我遠點,免得我給你氣受。那就這樣吧,咱們互相忘了彼此,永遠不見。拜拜。”
我剛轉身要溜,沒想到肩膀被一雙大手按住動彈不得,我怒火中燒,詫異轉頭瞪他,“你想干嘛?”
“子弦。”他沉著臉動了動嘴巴,“康子弦。”
我眨了眨眼楮,一頭霧水。
他盯住我,“別讓我再說第三次。”
這情形真夠可怪詭異的,甚至有一絲討人厭的曖昧,我鬼使神差地脫口而出一句,“你可別看上我。”
“你也別侮辱我的審美。”他倒回得干淨利落,
“彼此彼此。”我假惺惺朝他笑了笑,握緊拳頭出去了。
我氣急敗壞到極點,這日子真是越過越不舒爽,為了個案子,我得賣肉,我得嗲的跟發情的貓似的,我得接近同性戀,我還得隔三岔五應付不知從哪個牆角竄出來的怪胎,陰陽怪氣的程度,真是一個賽過一個,我長得有那麼像出氣筒嗎?
越想越煩躁,我回到休息室生了會悶氣,這時門邊有絲動靜,東子那賊兮兮的腦袋探了進來。
“瑪麗姐~~~~~”他見休息室沒人,踮著腳尖滑了進來,手里還端著酒盤子。
我緊張地東張西望了一點,眼風瞟了眼牆角,示意他注意上面的監視器。
東子心領神會,卻還是杵著,上班時間我們不準攜帶手機,東子出現在這里想必有什麼十萬火急的話要對我說,他蠕動著嘴巴,“昨日重現。保我菊花。”
然後他淒苦地瞥了我一眼,小蠻腰一扭,含恨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