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
我越想越窩火,這東子也太不會辦事了,千叮嚀萬囑咐的讓他別露我的底,怎麼就讓那康什麼來著知道我真名,這可犯了臥底的大忌諱,老譚真是派了個菜鳥給我添亂,居然連我的電話號碼都漏出去了。
我一通電話飆了過去,過了好半天,東子才接了起來。
“喂,東子你怎麼辦事的?你豬腦啊,讓你還件衣服,你居然把老娘祖宗八代都交代出去了,你知不知道那康的王八蛋打電話來恐嚇我!!!”
我飆著嗓子,火冒三丈。
“得得得~~~~~”
東子在電話那頭發出古怪的聲音,好像是數九寒天牙齒打架的聲音。
“得什麼得,好好說話。”我不耐煩。
“……得得,師姐,我好像有麻煩了。”
“啊?”東子那邊有點吵,我還是听了一清二楚,嗓門就吊上去了。
“鄧壟……等我去吃宵夜。”
“什麼?!”我雙眼圓瞪,驚得跌下床,“你,你們幾個人?”
東子听起來快哭了,“就我跟他,本來那個姓康的也在,結果接了個電話就跑了……師,師姐救我,他的車過來了。”
我頭皮發麻,咽了咽口水,“東子你TM給我鎮定,給我拿出點警察的勇氣來!!”
“師姐,他喜歡男人啊!!!上學的時候我搏擊術都是墊底的,你看他那塊頭,我打不過他的……”
“要是他吃完宵夜嘴一抹,要我再陪他睡……睡覺怎麼辦?”
東子在那頭聲音都顫抖了,我一頭汗,從地上爬起來,軟著膝蓋吼道,“艾東你給我鎮靜!!別跟他翻臉,隨時告訴我你的方位,”我抹了抹汗,“我現在過來,你記得隨機應變,別給我半路掉鏈子。Understand”
“好,師姐……你一定要來,我菊花的安危就全在你手上了。”
我嗆了一口,對著天花板翻了翻白眼,這小子真是死到臨頭都不忘娛樂我。
我火速穿好衣服,開著我那輛新買的polo殺到了“芳雅閣”,鄧壟載著東子在那吃火鍋。
東子偷偷發短信說,鄧壟點了個鴛鴦鍋。
鴛鴦?東子的菊花不保了,我腳踩油門,飆車闖了紅燈。
半夜三更的,芳雅閣的生意還是很紅火,我遠遠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他倆,西裝牛仔褲的鄧壟背對著我,虎背熊腰的,相比而言,骨瘦如柴的東子簡直就是一只沒發育的小公雞,一直在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應話。
鄧壟像是一直在問東子話,不時夾些菜進他碗里。
不過總算心虛一場,他們吃完後鄧壟載著東子去了南華路,東子在路口下了車,鄧壟揚長而去。
大略過了十來分鐘,東子鬼鬼祟祟徘徊了一陣,在確認安全的情況下,貓一樣悄無生氣鑽進我的車,剛坐下,癱坐在車上動彈不了。
他躺在深邃的陰影中,長舒口氣,“呼,老子的貞操算是保住了。”
我撫著額頭,挑著眉嗤笑,“貞操?你小子我還不知道?你那貞操早八百年就沒影了。”
“師姐,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對女人的貞操是沒了,可對男人的貞操還在啊。TM我哪知道有人想要啊。”
緊張了大半夜,我額頭脹痛,懶得跟這家伙扯嘴皮子,趕緊讓他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一遍,不知怎麼,我心里有些不安忐忑。
東子說,今晚鄧壟私人包廂大門緊閉,他在門口繞來繞去,連半個人影也沒晃出來,結果他回到櫃台,一向負責鄧壟包廂的服務生老母暈倒在家,他請假趕回去了,值班經理見櫃台就他一人,就指點他把鄧壟點的酒端進去,囑咐了兩句就走開了。
東子進去的時候把包廂也看了個清楚,三個男人,除了鄧壟外,其他兩個男人面生,但都氣質雍容,應該都是大有來頭的人物。
敘述到這里,東子突然回過頭對我說,“哦對了,師姐,那兩人的其中一個就是你讓我在洗手間等的帥哥,見到他我還激動了一陣,心想師姐果然是母雞中的戰斗機,這麼快就打進鄧壟的圈子了。”
我敲了東子腦殼一下,沒好氣白了他一眼,心說你知道什麼,我這母雞中的戰斗機明天就要墜機了,那姓康的能給我好果子吃?
“你說那個康……康什麼……”我想不起來他的名字,“他也在包廂里,听到他們說什麼了嗎?”
東子細細回想了一下,猛然間眼楮亮的像是挖到了寶藏,“听到了,其中一個胖子說,‘鄧壟你野心不小啊,扎進錢堆了是不是’。師姐你猜鄧壟怎麼說的,他說‘那都是老頭子的錢,我不能讓他小看’。”
我欣喜,看起來里面十足貓膩,鄧壟遲早是甕中之鱉。
東子越往後說,就越愁眉苦臉,他剛走出來沒過二十分鐘,就被鄧壟截在走廊上,態度有如春天般親切溫和,明明是一頭吃肉的大灰狼,卻裝的像只吃草的小綿羊,口氣比東子那九十高齡的太婆婆還軟,搞得東子有種成為小紅帽的可怕錯覺。
這之後就是我知道的,鄧壟以一個熱情老板的身份,熱烈邀請東子吃夜宵,噓寒問暖,還暗示說,“哥哥雖然有點空虛,還好腎不虛。”
東子苦喪著臉說,“師姐,你知道他已經開始叫我什麼了嗎?”
“什麼?”
“……小艾。”東子偏頭做嗷嗷嘔吐狀。
我白了他一眼,“沒叫你**就不錯了。”
話畢,東子豁得推開車門,蹲在花壇邊,真吐了。
我冷哼,還真是一朵不堪一擊的小菊花。
我送東子回家的時候,還在氣惱東子向姓康的暴露我身份的事,結果東子斥我天真,康子弦可不是那麼好忽悠的,他按照我交代的撒謊,結果康子弦冷冷揭穿道,“你不認識她?那昨晚是誰把她拖上牌照是TC363的計程車,還把她送到了羽花公寓。需要我說出你昨晚穿的是什麼衣服嗎?”
我驚出一身冷汗了,天殺的姓康的是哪個星球殺過來的怪物,一夜之間居然把我姓誰名啥家庭手機號碼都搞清楚了?
東子一臉無辜地望著我,厚顏無恥說道,“師姐,他威脅我,我一緊張,就把咱們的老規矩都忘得一干二淨了,他手里還有你們的定情信物呢,嘿嘿,不過師姐!終于有人穿透師姐的假發看透了師姐的男兒柔情了!”
我一腳把東子踹下了車。
第二天晚上我去上班,興許是心虛作祟,特地畫了濃長的眼線,幾乎綿延到太陽穴,再加上埃及艷後克婁佩特拉般的順直假發,長長的流海蓋住了大半張臉,任誰都認不出我。
我剛合上化妝鏡,媽媽桑進來催我們上工,我心里一陣厭惡,剛站起來,媽媽桑飄到我身邊,瞟了我一眼,壓低聲音對我說,“你走狗屎運了,去壟少包廂伺候。”
我愣了一下,竊喜,下一秒上下掃視自己身上的行頭,有些不敢相信,“媽咪,這多傷我自尊心啊,我看起來像男人嗎?”
媽媽桑狠狠瞪我一眼,說出去的話夠驚悚,“誰知道你有沒有變性?”
她走後,我正顧自驚喜時,一旁的莉莉莎捅了捅我,向我打了眼色,“嘖嘖嘖,看不出來你這小姑娘這麼好本事,壟少平時可不找我們陪。”
我賊笑,“說不定我能把他掰直了。”
“得了吧,女人在他眼里就是綠頭蒼蠅,茅坑里蹲著的那種。”
“呵呵,惡心惡心他也好。”
走在燈光明媚的走廊上,我冷靜下來,開始懷疑另一種可能性——會不會是姓康的找上門來了。
這個神秘男人看起來和鄧壟走得很近,如果他今晚也在,那就連續出現在魅色三個晚上了,這也頻繁了一些,或者他們在醞釀什麼陰謀也不一定。
反正他不會是守株待我這只小黑兔的。
我一鼓作氣推開那扇華貴的門時,心跳得有些快,也許是為了即將到來的勝利,也許是為了解脫,總之我有點緊張。
結果我毫無預警地撞進一雙幽黑的眼楮,我的心瞬間如過山車般提了起來。
他在,而且正用老鷹般銳利的眼楮冷冷看著我,我下意識移開目光,嬌笑著朝向坐他不遠的鄧壟。
“壟哥~~~~”這一聲嬌滴滴的“壟哥“喊得我全身毛孔直顫抖,我一屁股坐到鄧壟身邊,上半身貼了上去,“今天怎麼想起人家來了?”
鄧壟看起來很不耐煩,對于我的主動倒貼很不愉快,下意識沉著臉避了避,叼著煙指了指姓康的那邊,喝令道,“什麼眼色?還不快去伺候客人。”
“討厭。”我狀似撒嬌地拍了拍鄧壟,不情願地站起來,“這就去嘛。”
如東子昨晚所說,這個包廂只有三個人,除了鄧壟外,就是那姓康的和一個微胖的男人,三人各人手中一個玻璃杯,淺酌著,燈光掠出一絲暗涌。
我得抓住這次機會。
幾乎是刻意的忽視那姓康的,我扭著腰閃到了胖子邊上坐下,殷勤地貼了上去,給他倒酒,“老板貴姓?我叫瑪麗。下次再來魅色消遣,記得點我哦。”
那胖子面色和善,笑微微偏頭看我,行為舉止倒不令人方感,反倒一派儒雅隨和,“鄙姓甦。甦錦維。哦,看起來瑪麗小姐是假發收藏者,今晚的發型很有古埃及風格。瑪麗小姐最近迷戀尼羅河文化?有沒有人說過你美得像海底的水妖,但是為什麼海水沒有洗淨你臉上的妝,你像戴了一張美麗的面具。不知誰有幸摘下瑪麗小姐的面具呢?”
我嘴角抽動一下,笑容僵住了。
平生頭一次踫到活的唐僧,我內心的激動難以描述,只想學大話西游里的小牛怪,口吐白沫表達尊敬。
“夠了,瑞德。”這次說話的是康美男,想必喊的是胖子的英文名。
胖子狡黠地瞥了我一眼,然後轉頭看姓康的,不等我回答他就沖我眨眼笑,“我身邊這位先生叫ken,或許mary小姐會和他比較有共同語言,他最近也有收集假發的習慣。”他攤了攤手,笑的像個惡作劇的小孩,“哦,不要害怕,他不是易裝癖患者。只是春天到了,即使是紳士,也會有瘋狂的時候,瑪麗小姐幸運了,這種有趣的時候少到可憐,很讓人期待。”
而後這個聒噪到連給別人插嘴的縫都不留的男人,朝我禮貌笑笑,拿著酒杯站起來,坐到了對面去,和一直面無表情看好戲的鄧壟觀賞著我和康美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