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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算命,不好惹》第76章
第76章 萌狐請客

  白亦陵半仰著頭,雙眼望著天花板,聽陸茉說話,過了一會,見她不說了,他這才起身湊過去,拍了拍對方的後背,動作幾分生疏地撫了撫陸茉的面頰。

  「娘。」

  這個字多叫幾遍,就不會讓人再覺得那麼難以開口了。白亦陵溫和地說:「你不必總是反覆地跟我說對不起,我根本就沒有怪過你們。我看到你們是如何努力的去尋找和記得我,心裡面……」

  他有點靦腆地抿了抿唇,不習慣這樣說話:「心裡面覺得挺高興的。」

  陸茉抬起頭,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孩子,白亦陵沖她彎起眼睛笑,睫毛長長的,這一點十分符合盛家人的特質:「所以能知道是你們的孩子真的是件好事情,為什麼發生了這麼好的事情,大家要難過呢?以後咱們就可以一家團圓了。而且我不好嗎?娘,你看看我,我現在很好啊。」

  陸茉深深吸了好幾次氣,然後笑了。她用兩隻手捧住白亦陵的臉,說:「是啊。我兒子,怎麼這麼好啊?……又懂事,又聰明,小小年紀就當了這麼大的官,你老娘把你認回來,不知道多有面子呢。」

  「哎,真是。」她笑著捏了捏白亦陵的鼻子,然後將他摟進懷裡,「娘真的……實在是太幸福了。」

  白亦陵道:「娘,對不起,這幾天是我一時沒適應過來。白天的時候,父……父親和兩位哥哥還去北巡檢司找我一起吃了午飯,但是我……沒說什麼。」

  陸茉道: 「你爹和你哥哥們也都天天惦記著你,阿鐸和阿知跟你的關係一直很好,也就罷了,你爹那人卻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怎麼愛惜你才好,他怕你不喜歡他呢。過兩天空下來了,回家吃飯吧。咱們是一家人,哪有在乎對方還要拐彎抹角的道理?」

  白亦陵衝陸茉點了點頭,笑著說:「明晚你們不要來了,我……回家。」

  他心裡也感覺彷彿一下子放下了什麼沉甸甸的、背負已久的東西,這讓他整個人都輕鬆下來。

  似乎直到這一刻,他才真切地感覺到,自己徹底擺脫了那個二十年來如同噩夢一般的謝家,擺脫了本來就莫須有的血脈牽繫。

  這些天來,他要琢磨不少事情,總也睡不好,陸茉走了之後的這個晚上倒是一夜好睡,直到第二天清晨被系統吵醒。

  【警報!警報!請宿主注意,您的財產「永定侯府」即將完全蒸發,現由系統強制兌換為「鎮國公府」!】

  白亦陵被突如其來的系統提示弄得有些懵,現在這一階段的事情基本上都已經塵埃落定,永定侯府更是奪爵抄家,大勢已去。

  謝泰飛沒什麼本事,歲數也大了,指望他東山再起是不太可能,謝璽又志不在此,永定侯府的消失只是時間問題,不值得驚訝。

  所以白亦陵很難想像是突然發生了什麼事情,讓系統發出這樣的警報。

  他立刻警覺起來,問道:「出了什麼事?」

  ——謝泰飛被人殺了。

  謝泰飛死的非常慘,白亦陵趕到的時候,屍體還沒有經過處理,他渾身都是鮮血,整個人躺在地上,幾乎難以分辨出本來模樣。

  這個曾經口口聲聲都是「我好歹也是你父親」的男人啊……

  白亦陵站在屍體前低頭看著他,臉色略微有些發沉,神情卻還算平靜,簡單地說道:「怎麼回事?」

  盧宏覷了一眼他的表情,說道:永定侯府這幾日都在清點抄沒物品,沒辦法住人,謝泰飛遣散了下人之後,一直住在這家客棧當中,結果今天一早有客人經過的時候聞到這個房間之中血腥氣甚濃,叫來店家之後打開了房門,發現他死在這裡。」

  白亦陵閉了閉眼睛,問道:「大約死了多長時間?」

  盧宏道:「想必兇手應該剛走不遠,屍體剛剛被發現的時候還有體溫。」

  白亦陵點了點頭,眼看閆洋走了過來,便簡短地命令道:「說。」

  閆洋利落地說道:「是。死者全身有多處非致命傷,大多數是被利刃貫穿所留下。其中左肩三處,右臂五處,左腿兩處,小腹上也有三道傷口。這樣的傷勢不可能是在打鬥中留下,應該是死者在毫無抵抗力的情況下受到了虐待。根據刺出傷口的手法、武器來判斷,兇手應該只有一個人。致命傷則是喉嚨處劃過的一刀,血跡新鮮,應該是最後劃出來的。」

  白亦陵覺得有些反胃,更加覺得突然,他沒想到這個男人會死的這麼早這麼快,還是以這樣一種方式。

  他沉默了一會,說道:「這種傷勢,如果不是血債血償的仇殺,就是兇手性格殘暴,以他人的痛苦為樂。根據你說的情況可以想像,兇手給了他這麼多刀,原本的目的是想等著他的鮮血流乾,在恐懼和疼痛當中慢慢死去,或許其他房客聞見血腥味的時候,兇手還在這個房間裡,謝泰飛還沒有死……」

  白亦陵說到這裡,忽然問道:「周圍都搜過了嗎?」

  閆洋道:「是,俊識已經找到了五城兵馬司,要求他們派人出來,一起在周圍搜查可疑人物。」

  白亦陵道:「那就好,我繼續說。但是就因為他們的打擾,攪亂了兇手原本的計劃,他不得不給了謝泰飛最後這致命的一刀,然後逃走。但是周圍查的嚴,他與其冒險離開,不如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躲在附近的什麼地方,等風頭過了再走……」

  白亦陵接觸到盧宏的目光,沒好氣地說道:「不要這樣看著我,人 是我殺的,也不是盛家殺的。」

  盧宏說道:「不是,六哥,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你說的好有道理,一般心理正常的人都想像不出來。」

  白亦陵沖他燦然一笑,輕描淡寫地說道:「我這不是將心比心麼。」

  盧宏:「……」細思恐極啊這句話。

  閆洋道:「六哥,你是不是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

  白亦陵的表情有點古怪:「我猜胡蓬,現在只需要再證實一件事,我就能肯定了。」

  盧宏和閆洋各自一愣,互相看看,很快有兩名侍衛快步跑進了房間,向著白亦陵報告道:「六哥,我們剛才去地牢中確認過了,傅敏未死,但是謝樊死了。」

  這個答案有點出乎白亦陵的意料,他幾乎是愣了一下,說道:「謝樊?」

  盧宏替他把話問了:「謝樊怎麼會跑到地牢裡面,他不是被流放了嗎?」

  閆洋默默皺起了眉,心裡面也是有些疑惑。他是所有人當中心思最細的一個,也比較了解白亦陵的性格,因此並不願意讓他在聽到什麼有關於永定侯府的事情影響心情。

  侍衛說道:「屬下也不知道。他流放期間擅自逃離,找人代替事發之後,不久前才被追捕回隊,結果今日凌晨時,牢頭就發現他的屍體出現在了地牢裡面,已經驗明正身,確實是謝樊無誤。傅敏倒是沒有受傷……」

  說到這裡,他乖覺地看見了閆洋的眼色,沒再往後說的更細。

  傅敏是沒受傷,但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任誰半夜一睜眼,看見親生兒子的屍體吊在自己面前,就算是不死也得嚇成半瘋了,這女人壞是真壞,唯獨在乎的就是她的孩子,如此結局實在淒慘到讓人不寒而慄。

  盧宏道:「我明白六哥為什麼要說是胡蓬了!傅敏受審的時候,把他當年的事都說出去了,他在報復!這個人可真是……」

  事實上,傅敏知道他的事也不多,就算是都說了對胡蓬也沒什麼影響,但在對方眼裡,這就成了一種反叛,因此親手殺了她的兒子掛在她的面前,看樣子要不是半路上被發現,他還大有把謝泰飛也弄過去的打算。

  太狠毒了。

  白亦陵沉默了一會,淡淡道:「謝樊死狀如何?」

  「他身上也有多處被刀子捅出來的傷,傷口的形狀深度跟謝泰飛身上十分相近,應該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白亦陵道:「謝泰飛懦弱怕事,傅敏性格圓滑,他們兩個的仇人並不多。前幾天受審的時候,傅敏將所知道的胡蓬慣常藏身之地都供了出來,這在胡蓬眼中如同背叛,殺人的動機也說得過去。」

  盧宏道:「剛才六哥要強調殺人者很有可能是進行到一半被人給打斷了……所以……」

  他有些不安:「六哥,你說他還會回來完成這件事嗎?」

  白亦陵道:「將心比心,如果我是他,會。」

  盧宏:「……」求別再說這四個字!

  白亦陵笑了笑,眼中卻毫無愉悅之意。

  他們說歸說,但就算認為胡蓬很有可能會回來完成自己殺人慣例的最後一步,這其中的變數也實在太多,胡蓬為人狡詐,他們總不能一直將謝泰飛的屍體當成誘餌擺放在此處,守株待兔地等對方回來吊他——那才真成傻子了。

  胡蓬武功極高,來無影去無踪,性格又非常殘暴,實在是一號危險分子,怪不得來往赫赫大晉兩邊這麼多年,都沒人能抓得住他。

  琢磨到這裡,白亦陵突然想起了自己也是有系統的人。

  「系統,你能幫我追踪胡蓬的下落嗎?」

  【正在檢測中……很抱歉,無法檢測到兇手行踪。】

  系統解釋道:【原本可以通過對謝泰飛血液氣息的檢測,尋找能與之相匹配的對象。通常說來,殺人兇手身上沾了他的血,是能夠被系統發現的,但現在搜索不到,很有可能是對方已經消除了這種氣息。】

  白亦陵想了想道:「沒錯,他每次殺人過後都會換衣服洗澡……等一下,我竟然把這件事給忘了!」

  他揚聲道:「闊達!」

  閆洋匆匆過來: 「六哥?」

  白亦陵道:「你剛才說房間已經檢查過了,有沒有發現貴重的物品?」

  閆洋道:「沒有……」

  白亦陵道:「侯府被抄了,謝泰飛無家可歸,在這種情況下,他出來住客棧,怎麼會連一點錢財都不帶呢?」

  閆洋很聰明,立刻說道:「六哥是覺得,這個房間裡還進來過別的人?」

  白亦陵點了點頭。胡蓬只要命不求財,而且按照剛才的推斷,他連把屍體掛起來的時間都沒有,自然更不可能有空閒去翻謝泰飛的東西。

  最有可能的就是,在胡蓬走後,官差趕來之前的這段空檔之中,有膽大不要命的人進來翻走了財物。

  白亦陵道:「剛才跟店家說這房間裡有血腥味的那個客人呢?把他找來!」

  那個差人匆匆下去,過了一會上來,衝白亦陵禀報導:「六哥,客人不見了,連房都沒退,也沒拿押金!」

  閆洋道:「看來財物很有可能真的是被他給拿走了!」

  這人雖然不是兇手,但是也是目前唯一得一條線索,很有可能會無意中知道看到什麼,也說不定胡蓬會去找他,不管怎麼說,都應該把他帶回官衙。

  白亦陵暗暗跟系統說:「找這個人。根據謝泰飛隨身物品的氣息來找。」

  這一回,系統在對面的一家酒坊當中找到了最近的相同氣息。

  白亦陵走到窗前,向著對面望去,只見窗戶正對著的是街頭的醇佳酒坊,他便道:「我過去看看,你們一部分在這裡輪番吃早飯和看守,在派幾個人去地牢那邊,一切務必小心。」

  閆洋道:「我陪你?」

  白亦陵帶著系統,沒什麼可擔心的,擺了擺手,獨自走出了客棧。

  此時正是上午,天朗氣清,陽光明媚,輕絮隨風起落,暮春初夏的風情隱隱欲現。與剛剛門內的血腥之氣彷彿完全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白亦陵甫一踏出,陽光迎面而來,刺的他幾乎睜不開眼睛。他下意識地抬手在額前擋了一下——愛過恨過,一切都結束了。

  心中幾分酸澀幾分悵惘,一滴莫名的眼淚猝然落下。

  ——又被一隻毛絨絨的爪子柔柔蹭去。

  白亦陵毫不意外地嘆息道:「淮王殿下,你為何總能準確地選在這種時候出現呢?」

  蹲在他肩頭的陸嶼捧著爪子認真地想了一下,覺得無言以對,於是奶聲奶氣地叫了兩聲,企圖裝作聽不懂人話,免得慘遭滅口。

  自從他對白亦陵表明心意之後,不知道是真的忙還是覺得尷尬,白亦陵好幾天沒見陸嶼,陸嶼心中惴惴不安,本來不敢打擾,憋了一陣之後實在是憋不住,還是老著臉皮變成狐狸崽,跑過來裝嫩了。

  白亦陵笑了,肩膀上扛著他往前走,沒見到陸嶼的時候,他那番表明心蹟的話總是在心裡攪和,弄的人心煩意亂,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結果見了面之後,白亦陵突然發現兩人的相處模式並沒什麼變化,而且如果以後要一直這樣相處下去,似乎也……沒什麼不好的。

  穿過長街,走到對面的酒坊,一路上聽見了不少版本的傳聞。白亦陵近來數月又是破案又是封侯,整個人已經是京都中炙手可熱的人物。

  因為這才沒過幾日,他加冠未完反倒中毒的事情已經在坊間傳的沸沸揚揚,關於身世的真相更是被不明內情的人們翻了好幾種版本出來,大家雖然胡亂猜測,倒也津津樂道。

  白亦陵聽到有的說法離譜,不由在心裡暗暗偷笑,徑直掀開簾子,帶著陸嶼走進了酒坊。

  他容貌過人,風儀出眾,原本應是極引人注目的人物,然而慣常隱匿之人自有一套收斂氣息的本事,因此當他悄無聲息地進門時,竟是無一人回顧,便連店小二都沒有過來招呼。

  白亦陵還沒吃早飯,進門之後叫了兩份燒麥,幾樣小菜和一壺雨前龍井,問陸嶼道:「一起吃點?」

  陸嶼連連點頭。

  正好小二端著東西過來,見狀笑道:「公子,您養這小狐狸可真有靈性,剛斷奶吧?就已經能聽懂人話了。」

  陸嶼愈發乖巧地搖了搖尾巴,這傢伙真是越來越不要臉,白亦陵似笑非笑地捏住他的小尖鼻子,說道:「是啊,可乖了。」

  他下手有點重,陸嶼感覺要窒息,但非但不覺得受到了冒犯,反而覺得一種溫馨幸福的感覺油然而生,巴不得再被多捏一會。他暗暗發愁——人沒到手,自己好像先瘋了。

  小二端上來的燒麥個頭不大,白亦陵幾乎是兩三口就一個,陸嶼嘴小,卻只能一點點地咬,白亦陵看著他都費勁:「你說你好好的一個人,幹嘛非得變成個狐狸,不會不方便嗎?」

  陸嶼道:「你不是喜歡狐狸麼。」

  白亦陵愣了一下,陸嶼心道,太好了,感動了。

  「不錯。」白亦陵微頓之下贊同了他的說法,「狐狸又可愛又好吃,我最喜歡狐狸了。」

  陸嶼:「……」

  兩人好幾天沒見面,鬥嘴的時候都很投入,沒注意周圍的人。白亦陵說完這句話,堂中說書的老頭忽然聲音一提,猛地敲響手中小鑼,在場的客人們都被吸引了注意力,朝著他看去。

  只聽這位說書人一唱三嘆地說道:「……這便是'指揮使紅顏薄命慘遭毒手,五殿下為救摯友智解謎題',下一回便要講到那傅敏如何自食其果遭到孽報,諸君欲知詳情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

  白亦陵手一顫,現在把茶水灑到狐狸的腦袋上,他放下茶盅,心道這個老頭,講的自己好像已經死了似的也就算了,「紅顏薄命」又是什麼玩意?

  這段故事正好卡在了精彩之處,周圍諸人大聲鼓譟起來,有的在喝彩,有的人則抱怨道:「為什麼要斷在這種地方!」

  「就是,再講一點嘛!」

  「老子坐在這就是等著你講那女人怎麼遭報應的,你看你,磨磨唧唧的,一點也不痛快!」

  說書的老頭聽著大家叫嚷,也只是笑,擺手道:「老了,講不動了,客人們就算是著急後續,也先容老頭子歇歇。」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隨身的口袋裡拿出一個銅盤,挨桌點頭哈腰地轉了一圈。白亦陵坐的較遠,在自己袖子裡摸了摸,手突然頓住了。

  老頭要錢的時候,陸嶼根本就沒抬頭,他正在奮力跟自己面前的小燒麥搏鬥——陸嶼想將小燒麥的皮撕下來,只吃裡面的餡,奈何燒麥不停地在碟子裡面翻滾,讓他不得不雙爪並用地按住,做惡狐撲食狀。

  直到聽見白亦陵吸了口氣,陸嶼才抬起了他尊貴的小腦袋,問道:「怎麼了?」

  白亦陵四下看看,生怕被店家聽見,低聲道:「我沒帶錢。」

  他們的位置離著別的桌子都不算近,陸嶼見沒人注意自己,豪爽地用爪子在桌上拍了拍,告訴他:「我有。」

  有機會給喜歡的人花錢,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白亦陵看他怎麼也不像帶了錢的樣子:「哪呢?」

  陸嶼驕傲地抬起一隻小前腿,腿後用紅色的絲線繫著一個極小的荷包,白亦陵把燒麥味的荷包從他腿上解下來倒倒,裡面有一小塊碎銀子,兩張銀票,也都折的很小。

  白亦陵笑道:「你還知道帶錢?你自己帶的?」

  陸嶼得意道:「出來找你之前,讓尚驍把這個係到我腿上了。你花!」

  自己果然英明!

  當然,陸嶼沒說當尚驍給他系荷包的時候,一直在憋笑,後來被他在臉上撓了一頓,消停了。

  白亦陵笑著把銀子和銀票都揣上了,說道:「這錢當我借你的,回了府還你。」

  陸嶼晃悠的大尾巴在半空中停了一下,垂了下來,也笑著說:「嗯,好。」

  他默默低頭,繼續撕咬燒麥,白亦陵看看那一盤子死狀淒慘的食物,沒忍住又問了一句:「你要不要出去變個人再進來重新吃?」

  陸嶼表示不必,這樣很好,吃個小燒麥完全不在話下,多謝組織關心。

  這時說書的老頭也已經轉悠到了白亦陵他們這一片,願意掏錢的客人不多,他臉上帶著愁苦之色,似乎想要離開,白亦陵卻招手把人叫來,給了他一小塊碎銀子。

  老頭受寵若驚,連連道謝,白亦陵的目光似乎很不經意地從他面頰一側掃過,隨後笑了笑,說道:「老丈客氣了。」

  說書的老頭點頭哈腰的,剛要走,白亦陵忽然又叫住他,說道:「袋子外面的錢要掉了,您還是裝好吧。」

  老頭手裡拎著一個口袋,他剛剛說書要來的錢全都倒在了裡面,其中有串銅錢掛在了袋子的邊緣,晃晃悠悠的彷彿隨時都要掉出來。

  聽白亦陵這樣一說,他抬手將口袋舉起來一看,連忙道謝,將銅錢塞了回去。

  白亦陵微笑著注視對方的動作,眼神中竟然有種莫名地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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