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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學的江帆》第4章
4.

  “八六,我想見你,我什麼時候才能見你?”

  江帆朝對話框裡輸了一串字,嘴裡跟著默念一遍,這話矯情得他差點咬了自己舌頭。江帆腦子裡亂麻一團,他把那段話刪了,沒發。

  離上課還有五分鐘,江帆把手機扔回桌兜,煩躁地用手拍了拍腦門,掏出書複習上節課講的內容。

  杜君棠被體育老師發派任務,到高二的樓層找二班體委江帆拿器材室的備份鑰匙——體育老師是讓江帆負責善後的,最後鑰匙還得還,這迷糊蛋挨了一記敲,不光順走了一隻羽毛球,連鑰匙在自己身上都忘了。

  杜君棠走到高二二班門口,一眼就看見靠窗坐的江帆,那人右手耷拉在一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估計真有點兒疼。

  杜君棠眯著眼睛,又有些來火,暗罵:該。

  不等他開口,就有頗為熱心的女同學走近問:“同學,你找誰?”

  杜君棠借扶眼鏡的動作遮了遮,撤下了凶巴巴的眼神,禮貌地笑:“我找你們班體委,體育老師讓我跟他要器材室的備份鑰匙。”他也沒提江帆的名字。

  那女生聞言,轉頭就朝班裡第四組喊:“帆哥——”

  江帆左手撐著腦袋,從書本裡抬頭朝門口看一眼。

  “體育老師找你要鑰匙。”

  “唉!”江帆這才想起來這茬兒,站起來一邊在衣服口袋裡摸鑰匙,一邊朝門口走。

  他懶到多走幾步路都不肯,剛走到第二組,就一個勁兒前傾身子,伸長了手,隔著桌子姿態滑稽地把鑰匙遞給那女生,又讓女生轉交給杜君棠。

  杜君棠接到鑰匙,點頭致意,道謝的話卻不是說給這位女同學的。

  他站在門口說:“謝謝學長。”嗓門兒亮亮的,有禮有節,聽著很有些乖,只是被走道里吵吵嚷嚷的聲音蓋去了許多。

  “不打緊。”江帆站著的位置視線受阻,根本也沒注意門口站了個誰,話也只能聽個大概,便隨口應了一句,甩著那隻傷了的手回座位。

  杜君棠走時,心情莫名好了幾分。他覺得江帆那德行實在欠揍又好笑,和當初那個小心翼翼找上門的小野狗完全兩樣,不過倒也挺有趣兒。

  沒趣兒的話他也不必要來念朔雲,這些東西他早幾年就讀完了,再學一遍不過是打發時間,自他主動從杜家捲鋪蓋走人後,一直也沒想好做什麼。他在A市避了好一陣子風頭,也算是江帆提醒了他,按他這個年紀來說,現在確實應該去讀書。

  杜君棠自認不是個貪玩的人,真正感興趣的東西寥寥可數,實際上,他前頭短暫的十幾年裡也沒什麼時間供他娛樂。所以起初他應下江帆時,就隱隱覺得自己不太對頭,這樣的關係維持了大半年,他和江帆竟是越走越近,這就更不對頭。

  杜君棠以為自己是個隨時可以準備離開的人,好像所有人隨時都可以離開他一樣,他沒什麼負擔,也不需要成為任何人的負擔。只是這一次,半道兒上撿了只阿拉斯加,脾氣又大又粘人,這麼將將就就地相處下來,也養得那傢伙白白胖胖,一時半會還有些捨不得。

  這晚,江帆一反常態地軟乎,哼哼唧唧得杜君棠直掉雞皮疙瘩。杜君棠考的東西一概會背,手下的函數題也做得飛快。杜君棠准了他戴乳夾,只是江帆下身還戴著CB,腦子里根本不敢想太有顏色的畫面,一硬就疼。

  “開視頻,讓我看看你下面。”杜君棠等到江帆完成了今日的任務,才轉口說了些別的。

  江帆窩在靠椅裡,扒掉了自己的睡褲,硅膠CB裡鎖著他的陰莖,江帆把鏡頭轉向自己的下體。這事兒無論做多少次,江帆都要臉紅,他恍惚覺得自己下面已經開始往外冒前列腺液。

  江帆為了戴CB時更方便,在認識杜君棠後沒多久就把自己私處的毛剃光了。此時敞開腿,露出那根光溜溜的陰莖——它被束在硅膠殼子裡,卡環後方還有個小巧的鎖,無端讓人覺得像待拆的禮物。

  江帆覺得耳根子有些熱,腿根幾不可見地開始哆嗦,一大半是羞的——明明是個浪起來沒邊兒的人,該矜持靦腆的時候也一點兒不含糊。

  “看不清,挪挪檯燈,光對著點兒,”杜君棠下著命令,“我看看卡環的位置。”

  沒了體毛的陰莖在燈光下被看得更清楚,江帆羞恥極了,整個人越來越亢奮,他依言將自己的陰莖朝上捋,露出根部的卡環,那裡是陰囊。

  “腫倒是沒腫,磨破皮了沒有?”

  “沒……”江帆如實匯報,“平常只是脹,晨勃的時候會有點痛。”

  他語氣乖到杜君棠沒忍住輕笑了聲,開口時帶了些戲耍的意味:“怎麼這次不求著我要鑰匙?”

  江帆更乖:“是我錯了,該罰。”

  “今兒嘴上抹了蜜了?不和我犟了?”

  杜君棠和江帆閒扯時,也不像情景中那般有壓迫感,江帆又是個膽肥的主兒,往往好了傷疤忘了疼,此時也遵從心意回一句:“我哪兒敢跟您犟……”

  這話裡多少帶些賭氣,隱約還摻著抱怨似的。

  “真反了你了,”杜君棠今晚心情大概真的不錯,聞言不怒反笑,大發慈悲道,“明兒老地方跟我拿鑰匙。”

  江帆說不上自己高興還是不高興。八六今晚和他說了挺多話,唯獨不見提白天那茬兒,他鬧不明白為什麼,又不敢貿然地大喇喇開口去問。

  八六在學校極少用那種方式問候他,準確來說,他們在學校的碰面基本只停留在公共廁所,中間還豎著張挨千刀的隔板。

  學校是他們唯一能在現實中接觸到彼此的地方。八六第一次和他在廁所隔間裡用手機對話時,沒幾分鐘他就忍不住射了。八六刻意壓低的嗓音,八六口中的每一句指令,還有八六輕敲隔板的動作——跟敲在他骨頭上似的。他們做著和以往相同的事,可感覺上確乎有些微妙的不同。

  江帆挺喜歡他們那樣的接觸,特別有真實感,不至於讓他在每次瘋狂沉淪後,覺得一切都像個夢。

  直至今天對話時間結束,八六也沒往那事兒上提。江帆起初還覺得那是什麼暗示,現在也勸了自己別想太多。

  可落寞哪兒是那麼好掩飾的東西,江帆這一晚幾次欲言又止,眼睛黏在書桌上那隻羽毛球上,挪都不捨得挪。

  這坎兒他們這麼久都沒邁過去,指望這一晚能邁未免太不切實際。江帆這麼跟自己說,說完了,到了杜君棠那邊,自然就沒了話。

  他忍住了,像忍住那些難言羞恥的慾望——本質上,他並不受慾望主宰,他只聽命於一個人。

  每每氣溫降下來時,A市的雨也下得頻繁。一旦下雨,杜君棠就會放棄騎自行車,改乘公交。

  杜君棠上車時,江帆正一手抓著扶手,一手捧著本地理掌中寶。這趟車是直達朔雲高中校門口的,早間高峰期人數尤其多,其中有近一半的身著朔雲校服的學生,搞得跟朔雲的校車似的,兩人站在裡面,也就不算打眼了。

  杜君棠是被人群推著走的,他身後一堆嘰嘰喳喳的初中部小女生,嗓門很亮,興高采烈地討論著老師們的八卦,精神頭十足。

  杜君棠被吵得腦仁兒疼,才又朝江帆的方向挪了幾步。

  跟那群嬌豔而富有朝氣的花兒們不一樣,江帆大概還沒睡醒,垂著眼睛,看樣子起床氣挺大,滿臉寫著“生人勿近”。他痞裡痞氣地把書包單肩背著,此時肩膀垮著,書包帶便頗為危險地勾在他肩頭。整個人跟著車身左搖右晃,模樣懶懶的,光看著都要讓人生出幾分睏意。最可樂的就是那雙半睜不睜的眼正一錯不錯地盯著手裡的小本本,口中還唸唸有詞。

  “氣團……是物理性質均一的大、團空氣。”江帆慢悠悠地開口,車身忽的顛一下,他口中的話回應似的也跟著顛一下。

  杜君棠在他不遠處,伸手握住扶手,挑了挑眉,饒有興趣地打量他幾眼。

  “鋒面的分類是……冷鋒、暖鋒、准靜止鋒……”

  江帆含混地念叨,擠牙膏似的往外冒,到尾音時已經完全纏到了一起。他臉色很差,連帶著嘴巴開合時都眉頭緊蹙。脖子上那顆腦袋一點一點的,像要從脖子上栽下去。

  “降水、總是……總是、唔唔……”

  這是剛要入眠了,腦袋完全變成小雞啄米那種點法,撐著抬起來,片刻又落下去。這樣往返數次,終於還是垂了下去,可貴的是掌中寶還在手裡捏著。

  杜君棠這下再沒能繃住,扯起一邊嘴角,笑裡都帶了些無奈的意味。

  “前方車輛轉彎,請坐穩扶好。”

  “前方車輛轉彎,請坐穩扶好。”

  車上的廣播連叫了兩聲,也沒能把江帆從瞌睡裡叫起來,眼見著公交車就要過十字,那司機一擰方向盤,江帆就跟著渾身一歪。

  杜君棠沒來得及細想,邁步上前扶住了江帆的腰,手上一使勁兒,把人扶正了,手還半摟在江帆的腰上,跟把人拉進懷裡了一樣。

  這姿勢太親密,杜君棠的鼻尖正巧蹭過江帆的發,他嗅到了很淡的香,江帆的發尾還帶些潮意,或許是早起洗了頭沒有吹乾。

  這下嚇也嚇醒了,江帆剛睜開眼,就聽得背後那人聲音沉沉。

  “不許回頭。”

  江帆下意識遵從,憑本能僵直了身子,片刻後才反應過來這聲音的主人是誰,兩條腿都要軟了。杜君棠的手從他腰上挪開,不緊不慢的,蹭過他的小腹,像要隔著他的衣服點起火來。

  八六和他進行這樣的肢體接觸的次數簡直屈指可數,江帆愣住,動也不敢動。他看到了剛才攬住自己的那隻手——那是一隻很有力的手,骨節分明,隱約能看到手背上浮起的青筋,十指勻稱漂亮,江帆有種想吻上去的衝動。

  吻上去,用舌頭舔他的指縫。

  江帆呼吸一滯,耳朵尖已經泛起粉紅。

  方才八六說話時刻意壓低了嗓音,那熱氣噴上江帆的後頸,癢癢的,觸上皮膚又彷彿要融成一灘水。

  那是八六的氣息,他們近到只隔了幾釐米,江帆鼻翼微動,緊張極了,垂著的眼眸慌亂地沒個焦點。

  下身已經開始發疼了,小小的鳥籠根本塞不下隱隱有抬頭之勢的性器,江帆抓著扶手的力道不自覺加大了些,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公交駛過幾棟偏深色的建築,杜君棠從窗玻璃裡看到了有些羞窘的江帆。一米八的個頭,微微佝僂著上身,緊張兮兮的,方才眉目間的那點戾氣溜得一乾二淨,還真像只受了驚的大型犬幼崽。

  杜君棠又朝前挪了挪,撥開那有些礙事的書包,將下身貼上了江帆的屁股。

  江帆登時渾身一震。

  “還瞌睡嗎?”杜君棠問。

  “不、不……不瞌睡了。”江帆怕周圍人發現異樣,答話時聲音壓得低低的。縱使如此,話音裡的不穩還是顯而易見。

  ——這還是第一次,他的屁股蛋正兒八經挨上了八六的屌。

  江帆沒覺得自己喜歡被人插屁眼,即使他用按摩棒自慰,那也是單純為了尋求前列腺快感,不代表他真的熱衷於躺在同性身子底下挨操。可八六是不同的,從各個方面來說都是不同的。江帆甚至覺得,八六將陰莖貼上自己後臀的那一刻,他可以立刻為他恬不知恥地晃起腰來。

  杜君棠注意到江帆的下巴揚起了些,垂著的眼睫毛似乎顫了顫,彷彿在盤算什麼。他於是一抬手,摸上江帆凸起的脊椎,順著後頸將那人欲抬的頭又按下去幾分。

  江帆確實是耐不住好奇,想從車窗裡偷看的,可惜被人抓個正著,腰也被掐住,後面那人隨著車身的晃動,頗有些用力地將他頂了一下。

  他險些叫出聲。即使兩人身著的衣料都不算薄,他還是感覺到了身後那人尺寸可觀的性器,而那人甚至還未勃起。

  江帆覺得自己真要硬了,CB卻毫不留情地鎖住他的慾望,阻止他發情,這下什麼綺念都變成了脹痛。江帆垂著頭,脖子繃成一條好看的線,鼻尖都要滲出汗來。

  杜君棠在江帆的後頸處輕輕揉了揉才放下,彷彿在極力自證剛才的動作不帶絲毫強制意味。

  “不瞌睡了就接著背。”嗓音依舊是那把嗓音,語調卻似乎多些溫柔。

  江帆懷疑自己還沒睡醒,便傻在原地沒有半點反應,等待著自己的意識恢復清明。

  “江帆。”

  隨著這聲低啞的呼喚,又一次,臀肉和陰莖隔著褲子擠壓在一起。公車拐彎,江帆隨著慣性,更朝後倒,杜君棠照舊扶著江帆的腰,不動聲色地讓兩個人越貼越緊,無端讓江帆感到十足的壓迫,彷彿真要就地辦了他似的。

  江帆一邊壓著小腹裡那團燥熱,一邊想:這下是絕對錯不了了。

  沒有其他人能叫一聲他的名字,就讓他牙關都打哆嗦。江帆下意識夾緊了屁股。

  這人一用這種語氣叫他,準沒好事兒。

  江帆略略心悸,也不到處亂看,慌忙舉起地理掌中寶,續著前面的內容接著背。

  “降、降水總是出現在……冷氣團一側。”他一緊張就要磕巴。

  “怕什麼?”杜君棠鬆開了放在他腰上的手,兩人間卻仍舊嚴絲合縫,“在複習天氣系統?”

  怕你啊——江帆覺得自己太慫,這話完全不敢說給那人聽。

  江帆只點了點頭,用鼻子發出聲“嗯”,手上穩穩攥著扶手,耐不住手心出了汗,車身搖晃時,手也要跟著挪挪位置。

  杜君棠愈發想笑——這傢伙侷促得像個小姑娘,倒不像大狗了。

  “屁股再撅高點兒。”

  這一聲氣音帶著熱氣衝進了江帆的耳廓裡。

  不知是不是因為杜君棠有抽菸的習慣,江帆覺得那人壓低嗓音時,總有種啞啞的性感,哪怕只隨口說點什麼就已足夠讓人耳熱,更別提說些下流話。

  江帆覺得自己總聽這把撩人的嗓子,聽多了該有癮了,讓他撓心撓肝的癮。

  那一聲後,江帆的頭皮麻了至少有七八秒,他梗著脖子,呻吟聲已經到了嗓子眼,他給重嚥回去了,怕那人覺得他太丟臉。倒正應了那人平日裡常訓他的那句——隨時隨地都要發情。

  屁股,撅高點兒。

  江帆把這句話又擱在心裡默念了一遍,忐忑不安又隱隱懷著期待地嚥了口唾沫。

  他挺直脊背,下身朝後送了送,送的不大果決,大概是怕自己的陰莖完全勃起後會被CB束到痛得滿地打滾。

  杜君棠的性器正抵著他的臀縫,人群中太擠,杜君棠連貼近他都變得順理成章。下身像嵌在一起似的,臀肉能隱約勾勒出身後那人性器的形狀。

  一下,又一下,江帆感覺到身後那人用了力氣。

  被同性用那玩意兒頂著玩弄……是這種感覺嗎?

  車上還有這麼多人,如果被發現了怎麼辦?

  江帆腦內跑過一籮筐想法,耳朵尖紅得要滴血,屁股卻本能地離身後的人更近一些。

  他求歡似的,情不自禁隨著車身的搖晃,動了動屁股,用臀肉磨蹭著身後那人的陰莖,就如他想像中那樣,把所有的討好都化進了身體的每一個動作裡。

  江帆感覺到身後的人在緩慢地、挑逗地用下身蹭他,是絕對可以稱之為情色的戲耍。

  貼得太近太近了,身後那人的唇瓣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蹭到了他的耳廓。

  “好乖。”

  ——低沉的,含笑的,誘哄的,帶著潮濕熱氣的。

  江帆在一瞬間掐斷了自己的呼吸,像被淫蛇纏住了脖子,一點點收緊,連心臟也被誰抓在了手裡。

  他聽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八六誇他了!

  江帆在片刻驚異後,臉上的傻笑完全壓抑不住,偏想憋住笑了,又要用門牙虎牙一齊咬住下唇,蘋果肌只有頂得更高,看上去更傻氣了。

  杜君棠站在後面,在窗玻璃裡把這一幕瞧了個清楚,嘴角陷下淺淺的弧度,眼鏡片後那雙眼恍惚也變得溫溫柔柔。他禁不住想,要是江帆真有條毛絨絨的尾巴,此時得搖出花兒來。

  他輕輕清了下嗓子,道:“笑——背完了沒啊就在那兒笑。”

  江帆瞭然,霎時認真規矩地像個上開學第一課的小學生。

  “江淮准靜止鋒可造成連綿陰雨天氣,形成‘梅雨’,它的成因是冷暖氣團勢均力敵。”

  “昆明准靜止鋒使得貴陽冬季多陰雨、昆明四季如春,它的成因是南下的冷氣團受雲貴高原阻擋,鋒面停留在貴陽一帶。”

  “天山准靜止鋒造成天山北麓降水豐沛,南麓降水稀少,原因是來自大西洋的西風、北冰洋的北風,遇天山阻擋,在天山以北停留,形成降水。”

  這段江帆果真沒往掌中寶上看,純靠著腦子在背。杜君棠看他半點瞌睡都沒了,背起知識點來還完全不磕巴,心道這傢伙就是欠收拾。

  杜君棠“嗯”了一聲,車還在往前開,他默默算了算站數,用腿撞了撞江帆的,示意他繼續。

  “鋒面氣旋總出現在低壓槽附近,與高壓無關。”

  “無論南北半球,東側一律暖鋒,西側一律冷鋒。”

  “冷鋒鋒後降水,暖鋒鋒前降水。”

  ……

  公交停下了,在等十字口的紅燈,江帆正巧把鋒面氣旋說了七七八八,預備歇口氣兒,杜君棠讓他換左手去抓扶手,把右手換下來。

  在左肩頭搖搖欲墜的書包終於重獲了安全,江帆剛將手耷拉下來,十字口對面的交通燈跳了綠色,公交車嗡嗡地啟動。一片嘈雜聲中,杜君棠握住了江帆的手。

  他不像江帆緊張出了一手的汗,他的手心乾燥,但是很溫暖。

  江帆覺得自己的世界忽然安靜下來,只有咚咚咚敲門似的聲音在響,那聲音恍惚藏在大腦裡,恍惚躲在心尖上。

  江帆想起自己曾牽過小侄女的手,那隻手軟軟的,又小,捏在手心裡像個玩具。他不禁將之與此刻這隻手作對比,這人的手能將他的手背包個大半,硬邦邦的,掌心裡好像有繭,就那麼緊緊握住他,江帆覺得自己很安全,彷彿全部信賴都可以一併打包送出去。

  杜君棠的手貼著江帆的手背往上挪了挪,扣在了江帆的手腕上,指腹摩挲著那塊尚且算細嫩的皮膚。江帆感覺到那人正在蹭自己手腕上剛結好的痂,一時心裡惴惴,思想卻黏黏答答,被那人隨便一個簡單的肢體接觸就鬧得心猿意馬。

  杜君棠手裡摸得很慢,像檢查什麼似的,下半身卻仍舊沒放過江帆。江帆覺得自己那話兒有些漲,但到底敵不過心中的雀躍,仍撐著身子以方便後面那人隔著褲子用性器逗弄自己。

  那種接觸的真實感不夠深刻,但於思想上的刺激卻異常強烈。

  江帆一次次想:八六和我一樣興奮嗎?八六舒不舒服啊?八六來沒來感覺?八六現在硬了嗎?

  正想著,杜君棠就停下了撫摸的動作,扣著手腕的手略微用力,不輕不重地用指尖掐了下江帆。

  “下次再把自己弄成這樣,我會想法子讓你這雙腿累到跳不起來。”

  幾乎是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杜君棠鬆開了江帆的手,江帆感覺到自己的小指緊跟著動了動,大概是想挽留那個人。

  車身依舊顛簸著,不遠處的小姑娘們聊得火熱,話題已經轉向了今天午飯要點什麼外賣。江帆有點被那人的話鎮住,又生出些自己都沒怎麼察覺到的失落,就放任兩人間的沉默無限延長。

  杜君棠離他依舊那麼近,他於是一點也不顧忌地用後背黏著人家的胸膛。

  杜君棠忽然將一樣小玩意兒塞進了他的掌心中,冰冰涼的,是枚小鑰匙——專開他下身那把鎖的。

  “拿好了,”杜君棠在他耳邊輕聲道,“你那些小毛病,一天兩天能解決我是不指望了,總體而言表現不錯,今兒提前放了你。”

  杜君棠把那玩意兒送了過來,片刻就收回了手,江帆用後槽牙磨著口腔內壁的軟肉,以克制自己想要反手握住那人的衝動。

  他知道他的八六該走了,可他一點也不想他走,要不怎麼總說人是貪心的呢,他江帆也不能免俗,連八六在他身邊的每一縷呼吸他都想大貪特貪,要非問為什麼,大概就是舒坦。

  ——舒坦就行,如果這一切歸根究底可以取悅自己,且不妨礙別人,何樂不為?

  江帆覺得他的指節都彎出了弧度,只要使出一點點力氣,就能抓住身後那人,請他一塊擼個串。可他到底還是沒這麼做——他慫啊!

  真不管不顧也不是不行,就怕到時候八六拿著整套六科卷子拍在他臉上,非讓他做出個多少多少分,他想想都要腿肚子打擺,畢竟那人太清楚怎麼治他。

  公交在這站停下了,隨著一聲響,車門開,江帆垂著頭,餘光隱隱能瞧見窗外熟悉的馬路街道。

  “乖點兒。”杜君棠就說了這麼一句,彷彿沒什麼留戀似的,轉身便下了車。

  這話之後,江帆始終收斂著自己的目光,專注地盯著車窗下方的一點污漬。車上的人陸陸續續往下走,他聽見小姑娘們嘰嘰喳喳的聲音漸遠了,他知道八六必定也走遠了。

  江帆這才邁開步子下了公交,他是公交上最後一個下來的朔雲學生。

  這趟車少了這麼一幫子人,頓時空曠不少。

  江帆的掌心裡還握著那枚小鑰匙,他抬頭時,校門口與往常無異,這樣的日子他已重複太久太久。

  他是想過在八六離開時,邁開腿飛快追上去的,又或者哪怕僅僅只是悄悄抬起腦袋,從窗玻璃裡窺見那麼一點,他也會非常滿足。

  念頭只是轉瞬的事情,他完全可以憑著衝動去實現自己這任性的小小念頭,可他聽到了八六讓他“乖點兒”。

  那他一定要再乖一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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