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聖火光輝～

當飛龍載著魚翔和顓孫兆赫接近觀光飛船時，這艘可憐的飛船已被風暴折磨得不成船形。

船艏不見了，船身上密密麻麻都是凹坑，左側還被流竄的隕石雨砸開一個大洞，船艉正在閃光，估計是小型核融合爐發生了事故。僅有整體護罩還保持完整，但由於核融合爐無法正常工作，僅由儲備晶石提供能量，估計也撐不了多久。

魚翔發現這個護罩已經開始萎縮。

強烈的磁暴衝擊讓通信完全中斷，所以當飛龍接近飛船時，居然受到了攻擊！估計船上那些人肯定處於驚慌失措狀態，飛船即將失事，卻又跑來一頭隕石帶飛龍，這可是站立在食物鏈最頂端的強悍宇宙生物，讓他們如何不驚？

直到達袈仗著強悍的身軀，硬生生把大腦袋鑽進那個破洞，大叫大嚷一番，這才讓各位絕望的元老停止施法。

「這條飛龍好像在說話，牠說什麼？」首席元老米清樂出聲詢問。

「不知道！洞口處的氣體正在飛速散逸，音波傳過來都變了……」易晴筠苦笑著回答。

「我說妳這個小妞做的飯菜好吃！」飛龍焦急的大吼一聲，終於讓所有人都聽清楚了。

破洞處是廚房所在的位置，而易晴筠正在那裡搶救僅存的食物。飛速散逸的空氣讓飛龍聞到了久違的食物香味兒，使牠垂涎欲滴。

這麼多年來，牠一直茹毛飲血，但牠早年曾經嘗過人類的熟食，那美好的味道銘刻在牠記憶深處，此時全被勾了出來。見到一個人類女子待在廚房中，牠自然以為飯菜都是她做的。

不過，這些食物也確實是易晴筠弄出來的，她天生愛好廚藝，所以只要有她在，一般都是由她親自下廚，而原來的廚師都成了她下手。

眼見這條飛龍似乎不是來找麻煩的，易晴筠急忙大聲道：「如果你喜歡，我把食物都給你，你一定是餓了才來這裡找食物吧？我們不怪你，但是吃了東西可得幹活，這是天經地義的哦！你吃了我的食物，能不能幫助我們抵禦風暴侵襲？」

大難當頭，她急中生智，居然打起了飛龍的主意。

達袈聞言卻愣在當場，牠還從未碰到過這樣的少女。

眼見飛龍發愣，易晴筠以為牠不願意，危急之中也顧不得了，又許諾道：「我們就是這個星域的人，只要你能幫助我們躲過災難，回頭我們就會把你當作龍神供奉起來，食物要多少就有多少哦！還有數不清的紫晶幣，還有……還有美女獻祭啦……」

「哦？美女獻祭？真的假的？」

一個調侃的聲音忽然傳來，話語中帶著濃濃的笑意。少女發現聲音不是飛龍發出的，抬頭察看，卻見到了一張帶著邪邪笑容的臉。

「阿翔？」少女驚呼一聲，徹底愣住了，儘管腦海中一直浮現這個身影，但是當他奇跡般出現時，她仍舊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呵呵，美女獻祭，真是誘人的條件啊！我代替飛龍答應妳！」魚翔微笑著說道。

少女俏臉一紅，由於大眼鏡框被散逸的空氣吹落在地，此時的她看起來嬌羞無限，讓不良青年產生了某種遐想。

「不過……我不要美女獻祭，我只要妳以後每天做飯給我吃！」魚翔伸手一招，眼鏡自動飛起，落在少女手上。

「真的？」接過眼鏡的少女眼睛一亮。

「當然！而且……妳做的飯還得加上我的份量！」飛龍達袈不甘寂寞地插嘴。

此時，顓孫兆赫終於也飛了進來。

如果說魚翔的出現只是帶給易晴筠一個人驚喜的話，那麼顓孫兆赫的出現，就使得所有元老大喜過望！

苦盼許久，救星終於到了。當然，此時元老們還不知道，真正的救星幾乎被他們忽略了，只有趙丹元等有限的幾位元老來與魚翔打招呼，其他人都圍住了顓孫兆赫，七嘴八舌，希望他趕緊施法。

顓孫兆赫卻對眾人的渴求不理不睬，徑直飛去他的密艙察看一番。出來後，才開始施展所謂的「大神通」。

他果然不負眾望，竟然激發自己的生命磁場，硬生生罩住了整艘飛船！

魚翔仔細體察，發現顓孫兆赫的生命磁場散出體外後，居然變換了能量形式，並結合宇宙空間中的強核力，結成一面牢不可破的護盾！

這面護盾很薄，但它的質量卻非常大，因為顓孫兆赫利用操縱強核力的能力，把宇宙塵中的離子強行結合，並平鋪開來。這有點像他製造的那塊「布料」，只是這面護盾中的離子結合得極其緊密，幾乎等同於組成脈衝星的物質，其強度當然堅不可摧！

魚翔有點不敢想像，還好這面護盾比紙張還薄，厚度肉眼難辨，要不然，它周邊根本不可能存在完好的物體，所有東西都將被它巨大的質量所吸引，在超強重力下碾壓成粉。

這種應用強核力的高超技能，魚翔做夢也想不到，現在顓孫兆赫卻給了他偷師的機會，他又怎能錯過？細心體察顓孫兆赫強核力的運用方式，結合自己所能「看見」的力程球，他一時間欣喜異常。

不久之後他就發現，顓孫兆赫的手法也有缺陷，某些細微之處操作得並不到家。他估計這與他們只能粗略感應到場能有關，畢竟感應到場能，與真正看清力程球，其間差距很大，好比外科手術時，一位近視眼醫生與一位視力極佳的醫生，他們手術的成功率肯定是不同的。

魚翔覺得，這面護盾如果由他來操縱，必定能更薄更堅固。

他懷疑顓孫兆赫只能在宇宙空間用這一招，如果在星球地表，必須把護盾小型化時，顓孫兆赫多半辦不到。而他……卻能很完善地做到這一點，甚至可以把它用來護身！

當然，在眾位元老眼中，這已經是了不起的「大神通」了。以一個人的力量護住整艘飛船，即便在遺忘一族，也是難能可貴的技能，要是此事傳到外界文明國度，估計沒人能夠相信。

然而，元老們並沒有欣喜多久。

操作這面盾顯然要消耗巨大的腦波能量，魚翔一開始就知道，顓孫兆赫支撐不了太長時間，他早就感應到顓孫兆赫的腦波強度急劇下降。不過，在他想來，只要熬過最艱苦的時候，等風暴衝出這個宙域，宏觀上星空的扭曲就將恢復正常，那時飛船即可做空間跳躍，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可惜他還是沒想到，顓孫兆赫雖然仍能堅持，飛船的船體卻堅持不了了。

那面盾儘管很薄，但組成它的物質結構，畢竟與脈衝星相似，仍舊產生了強大的引力作用，在此作用下，被其包裹在內的飛船，船體承受了很大的應力反應。

如果這艘船處於完好無損的狀態，它還是能承受這股應力的，然而此時它已經殘破不堪，本就要失事了。所以，顓孫兆赫用來保護它的護盾，卻反而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船體從破洞處開始緩緩斷裂，艙內到處都是劈啪作響的電火花，警報聲鋪天蓋地，船艙內的元老們大多傻了，幾個稍微機靈一點的，都在大叫大喊，「救生艇！救生艇在哪裡？」

沒有人回答他們，這艘船並無航宙士，為了保持進化塔的神秘性，船務工作都由元老們自己擔任，大家地位差不多，當然沒人去理會他們的大呼小叫。

外部的環境比魚翔當初遭遇強磁颶風時更可怕，以元老們的能力，很難在失去飛船的情況下長期存活，難怪他們驚慌失措。

顓孫兆赫顯然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但他此時又不能停止施法，如果他立即停手，在外部物質能量的衝擊下，這艘船恐怕會當場爆炸！

首席元老米清樂長歎一聲，對魚翔道：「你已經找來傳承火炬，希望就在眼前，可惜天不從人願，想不到我們又遭遇這樣的災難，唉……」

趙丹元卻拉住魚翔的手，滿臉愧疚地說道：「恩公，我真不該帶你來天宸星域的，都是老朽害了你啊！」

其他元老聽米清樂與趙丹元這樣說，都知大勢已去，不由開始唉聲歎氣，有些甚至開始抱怨顓孫兆赫，說他功夫低微，只會亂來，沒有組織能力，沒有應變能力等等，不一而足。而且指責越來越尖銳，聽得魚翔大為不解，不由為顓孫兆赫感到悲哀。

其他魚翔不知道，但要說顓孫兆赫功夫低微，這簡直就是笑話，最起碼在場沒有一個元老能勝過他，即便十多個元老聯手，恐怕在顓孫兆赫手上也討不了好。

一片嘈雜聲中，唯獨易晴筠忽然拉住魚翔胳膊，臉上充滿希望，詢問道：「阿翔，你有辦法嗎？」

「筠兒，」米清樂搖頭苦笑，「事到如今，誰還能有辦法？我們大家都認命吧！妳父親臨去前，我曾經答應他好好照顧妳，唉……我對不起他啊！」

易晴筠對於他的歎息聽而不聞，還是固執地看著魚翔，繼續道：「阿翔，求求你了，想想辦法吧！以後你讓我做什麼都成，哪怕是做你的婢女我也認啦！求求你啦……」

「辦法嘛……」魚翔沉吟片刻，然後語出驚人道：「並不是沒有！」

此言一出，所有元老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他們感到有點難以置信，連顓孫兆赫都無可奈何，這個年輕人能有什麼辦法？

魚翔卻抬起了頭，銳利的目光向四周一掃，朗聲道：「我確實有辦法帶領大家逃出生天，就看大家是不是相信我了！」

「我相信！」趙丹元立即表態，道：「不論你帶我去哪裡，要我做什麼，哪怕最後還是要死，我也相信你！」

米清樂皺皺眉，緩緩道：「能不能把你的辦法先說出來，讓大家合計一番？」

「很簡單，跟著我去進化塔！那裡有唯一的逃生通道！」魚翔自信地說道。

「進化塔？」眾元老面面相覷，臉上懷疑的神色更加明顯。

一位花白鬍子的元老說道：「我們這裡幾乎所有人都曾在進化塔修煉過，那裡哪來逃生通道？」

另一位膚色發紅的元老接口道：「魚翔先生，進化塔遠比這裡更加接近脈衝星，危險性也大得多，如果我們在這裡都難以生存，還要去進化塔……這……」

他搖搖頭，沒說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去進化塔死得更快！

魚翔知道他們不信，要是他自己碰到這種情況，也不會相信，所以一開始他才沒有提出這個方案。可是此時此刻，他已經不得不說。

「諸位元老，你們知道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嗎？」

這個問題一提出，元老們都愣住了。大家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應對災難上，還沒來得及詢問魚翔。現在一想，確實有古怪，魚翔是怎麼知道進化塔在此處的？他又怎麼會和顓孫兆赫待在一起？而且他還能命令一條飛龍，這更讓所有元老匪夷所思。

魚翔不再賣關子，把自己從傳送門進入進化塔，直至遇到顓孫兆赫的過程說了一遍。當然，他省略了許多東西，比如加入光照會的事情，那是不可能說的。

等他簡略敘述完，所有元老再次面面相覷，這一回有許多元老開始相信了。魚翔說得有條有理，不太可能是胡編亂造，何況有一條隕石帶飛龍作證，他們還從未聽說過這種強橫的宇宙生物會說謊。

當然，話說得再多，還是會有人不相信，畢竟他們與魚翔接觸不多，談不上信任。

那位花白鬍子的元老再次道：「依你這麼說，我族那些年輕人已經獲救了？這怎麼可能？兆赫，這事你相信嗎？」

顓孫兆赫勉強支撐護盾，此時已近油盡燈枯，腦波強度下降很大，頭也開始痛了，不及細想，就義正詞嚴地說道：「魚翔，這可關係到所有人的性命，你不能為了邀功就亂說話！」

此事先前魚翔曾對他提過，他那時就不相信，此刻當然還是不信。

元老們雖然剛才辱罵顓孫兆赫，但他畢竟是公認的第一高手，說話很有份量，他既然不相信，其他本就抱著懷疑心理的元老們立即倒向了他。

魚翔有點惱怒，飛船解體在即，已經沒空再和他們囉嗦，他不由一拉易晴筠的小手，向逃生艙走去，同時道：「相信我的就跟來，不相信的自求多福吧！」

趙丹元想都不想就跟著他走，易晴筠被他拖著不得不移動腳步，卻回過頭，以哀求的口氣對米清樂道：「米叔叔，如果顓孫叔叔還有辦法，我們一定跟著他，可是……」

米清樂點頭表示理解，然後詢問顓孫兆赫道：「兆赫，老實說，你還有其他辦法嗎？」

「這……」顓孫兆赫沉吟不決。

米清樂一看他的神情，已經知道他束手無策，於是轉頭大聲對所有元老道：「現在我們幾乎已失去任何希望，唯有跟著魚翔先生走這一條路而已！何況，魚翔先生獲得了傳承火炬，按照我們遺忘一族自古以來的傳統，他就是指引我們前進的聖火先知！跟著先知走，是我族所有人之無上光榮！」

正在疾步而行的魚翔聞言一愣。

原來取得傳承火炬還有這等好處？那麼起先老傢伙們怎麼不說？嗯，恐怕那時他們還是把自己當作外人，希望自己乖乖把火炬交給他們吧？現在生死關頭沒辦法了，米清樂才不得不承認自己「聖火先知」的身份。

這樣說來，顓孫兆赫先前暗示自己把火炬交給他，應該也是為了這個。不過，這個聖火先知又是什麼？有多大的權力？

他偷眼看向顓孫兆赫，發現其臉色陰沉，目光閃爍不定，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在魚翔思索時，元老們終於都邁開大步，跟著他走動起來。自從米清樂說出「聖火先知」這四個字後，許多元老臉上就出現了義無反顧的神情，似乎眼前即便是地獄，他們也會跳下去。這四個字就像帶著魔咒，一瞬間讓他們都變了個人。

不久之後，所有元老都跟著魚翔進入逃生艇，隨即在易晴筠的操作下，逃生艇彈出了飛船。

當逃生艇與飛龍即將遠去時，顓孫兆赫終於撤去了護盾。此刻他的腦波強度即將下降到臨界點，不得不撤。何況元老們都跑了，他也沒必要一個人留下等死。

在飛船亮麗的爆炸光芒中，他箭一般射向艇身，最後一個登上了小艇。隨後，逃生艇跟著飛龍達袈一頭栽入了劇烈的風暴中……

元老中不乏重力系好手，集合眾人之力，他們完全能給逃生艇大小的物體加速。在他們的重力操縱下，逃生艇越駛越快，最後變成了回落環塵埃風暴中的一抹流光，飛龍達袈差點追不上！

然而，行駛速度越快，迎面而來的隕石碎片就越危險。速度達到一定程度，隨便一塊飛來的小隕石，都會變成恐怖的核子飛彈。因此，其他元老自然就成了碎石炮，負責擊毀前方航路上的大塊隕石天體。

至於小隕石，他們鎖定不了，只能以護盾來抵擋。顓孫兆赫無奈之下，再次勉強使用腦波，重新支起了那種護盾。

魚翔也真佩服他們，逃生艇空間狹小，這麼多老頭擠在如此擁擠的空間中，幾無立足之地，居然還能安然施法，互相毫不影響，他們操縱的技巧幾乎都爐火純青了。

與其他人累死累活不同，不良青年反倒沒什麼事情，只需坐在那裡給他們指指方向就行。不過，這個行為卻讓所有人都心存疑惑。此刻飛龍在小艇之外飛行，魚翔在沒有牠提示的情況下，是如何知道進化塔位置的？

其實大多數元老也有感知周圍環境的能力，只是他們感知到的東西模模糊糊而已。此刻外界充滿磁暴、高能射線亂竄，宇宙塵埃形成了一個又一個黑暗的大漩渦，視線不及百米，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要感知到幾百光秒外的進化塔，好比菜蟲感知到另一塊大陸上的一棵青菜，讓他們覺得不可思議。

不但他們沒這本事，顓孫兆赫也沒有，不然他就不會迷失在回落環中。而如此神奇的一件事，魚翔卻輕而易舉做到了！

因此，隨著不良青年漫不經心的一次次指點，那些元老看向他的目光越來越敬畏。到後來，有些元老在詢問他方向時，就像小學生在詢問年高德勳的老師，那恭恭敬敬、一絲不苟的模樣，看得不良青年莫名其妙。

魚翔並不知道，元老們現在的心情其實百感交集，有一個詞彙不斷盤旋在他們腦海中，那就是「先知」！

在遺忘一族歷史傳說中，「聖火先知」正是為所有族民指明前進方向之人！

每一個遺忘一族的孩子，在第一次祭拜天宸主星上的聖焰山時，長輩都會告訴他們，在久遠的歷史長河中，曾經存在過聖火先知，每當遺忘一族陷入艱難困境時，聖火先知就會應運而生，他們高擎傳承火炬，照亮了族人前進的道路，使族人趨吉避凶，得以生存下來。

現在，隨著星際海嘯的臨近，遺忘一族即將遭遇有史以來最大的困境，而魚翔卻取得了傳承火炬！

當然，也有人並不相信這種離奇的神話。顓孫兆赫與元老們不同，他認為魚翔一定有某種不為人知的方法，可以與外面的飛龍保持聯絡，然後根據飛龍的提示說出位置。也就是說，魚翔只是一個二傳手而已。

對於這一點，顓孫兆赫深信不疑，魚翔能毫不猶豫指出方向就是明證。一般人如果僅憑自己的感知，肯定有猶豫的時候，因為大多數時候，遠距離感知並不清晰，而在這種惡劣環境中就更不用說了。

顓孫兆赫心中有點不舒服，特別是當他看見元老們仰望魚翔的目光時，在他心中，只有他才配享有這種目光的仰視。然而，一想到魚翔已經「成了他的人」，他也就心平氣和了。

小艇繼續風馳電掣般狂飆，在元老們望眼欲穿的期盼之中，奇跡終於出現，不遠處的霧靄後，出現了進化塔的一角。這個事實折服了最後一批觀望的元老，它明白無誤地顯示，魚翔剛才並沒有瞎指揮，他確實知道進化塔的位置！

艇內爆出一陣歡呼，這些老頭們抑制不住自己的欣喜，只要魚翔所說的傳送門真在裡面，他們就得救了！

然而，上天似乎開了個玩笑，又似乎是對他們膽敢懷疑先知的懲罰，就在這當口，進化塔周圍忽然出現一個恐怖的漩渦！

這個漩渦如此之大，吸力是如此之強，以至於周圍空間中存在的所有隕石碎片，全部被吸引過來，夾雜著濃厚宇宙塵的隕石塊漫天而來，就像下起一場規模宏大的泥石流暴雨。

這些還不算，一直操縱重力場助推逃生艇的元老們，逐漸感應到漩渦方向重力大得出奇，似乎有一股神力正拉著他們墜向無底的深淵。

空間磁暴越來越激烈，每隔十毫秒就掃過小艇一次的脈衝波強大到恐怖，小艇的電磁護罩根本抗不住，現在是依靠元老中的磁力系高手在增強護罩，勉力維持！

「難道……進化塔正在墜毀？」所有元老腦海中都冒出了這個想法。

發生大規模星震時，脈衝星表面吸附的物質被捲揚起來，噴薄到回落環中，而由於脈衝星巨大的引力，回落環中被攪亂的物質仍在向它墜落，兩股物質波濤相碰撞，才會在近地軌道附近造成如此恐怖的大漩渦。

進化塔既然已經處於這個位置，想必距離墜毀也不遠了。而他們為了進入進化塔，也來到了這裡，跟著進化塔一起墜向脈衝星。即便能解決大漩渦的難題，也將被脈衝星吸過去，現在的局面已經成了死局！

可悲的是，顓孫兆赫終於搾乾了自己最後的腦波能量，已經無力維持物質護盾，漫天隕石雨如子彈般射來，恐怕不久之後，不但小艇成了馬蜂窩，待在裡面的人，也將被砸成肉泥！

但他們的死因不一定是隕石雨造成的，如果維持電磁護罩的元老們首先支持不住，那麼強大的脈衝波將先於隕石雨導致他們死亡，然後屍體才被砸成篩子。而脈衝波是如此強悍，一波波永無止歇，不用多久，磁力系的元老們很可能也要累趴下了。

絕望在所有元老心中蔓延開來，就連一向鎮定的首席元老米清樂也臉如死灰。在大漩渦強大的吸力下，逃跑是不可能的，除了等死別無他途。

就在所有人準備放棄時，一陣柔和的光線忽然出現，無聲無息中把逃生艇包裹在內，包括正在艇邊奮力掙扎的飛龍達袈。

這陣光突如其來，卻給人一種感覺，似乎亙古以來，它已經在那裡了……

它穿透了元老們的身軀，彷彿無所不在，讓所有人的影子都消失了。

它綿綿密密，又如同微波蕩漾，不斷沖刷那彼此緊挨著的生命磁場，輕柔地、若有若無的、恍如春風化雨，滋潤著每一個絕望的靈魂……

在這柔和的光線中，高頻高能脈衝波消失不見了，外界強烈的磁暴也不再感受得到。元老們平靜下來，安詳地沐浴在光的洗禮中，同時驚訝的發現，他們因過度施法而耗竭的腦波，居然開始緩緩回升。

「先知說，聖火照耀之處就有光，於是便有了聖光……」

這句口耳相傳千萬年之久的話語，一瞬間出現在元老們心中。

米清樂抬起頭望向魚翔，此時此刻在他的感知中，魚翔的生命磁場煥發出恆星般的光輝，正在照耀著他們。

輕輕點了點頭，首席元老開口道：「魚翔先生，傳承火炬你帶在身邊嗎？」

魚翔一愣，感覺米清樂並無惡意，於是笑道：「是不是這個？」

他從鍋巴的腹袋中取出召喚鈕，雖然那二十多個高級機寵都被大腦怪收去了，但奇怪的是，它們留下的亞空間還能用，鍋巴把重要的東西都放在裡面，傳承火炬自然也置於其內。一按召喚鈕，火炬立即憑空躍出。

不過，沐浴在魚翔的光圈中，不良青年發現紫晶製成的火炬似乎有了些細微變化，但他此時也沒空多想，只是把火炬擎在手中，向米清樂揮了揮。

一邊的顓孫兆赫不由大怒，責問道：「你不是說火炬還在空間殘骸中嗎？」

「啊呀呀，真不好意思哦！」魚翔笑咪咪道：「我那時忘了，嘿嘿！想不到我一直把它藏在亞空間中，剛剛才記起來。」

顓孫兆赫冷哼一聲，顯然不信。

米清樂卻對他們的問答聽而不聞，只是看著火炬出神。過了好一會兒，首席元老才鄭重地點點頭，道：「這確實是傳承火炬！」

此言一出，魚翔反倒有點驚訝。遺忘一族失去了火炬那麼久，居然還能辨別出這支火炬的真偽？

「魚翔先生，首先，我代表遺忘一族所有人，感謝你取回我們異能術士的傳承之物！」米清樂彎下腰，恭恭敬敬向魚翔作了個揖，然後接著道：「其次，我要告訴你一個相傳萬年的秘密，是有關這支火炬的事情……」

「米首席，這個秘密只有上天指定的聖火先知才能知曉，你怎麼能告訴他？」顓孫兆赫禁不住出聲反對。

魚翔雖然已經「成了他的下屬」，但現在出現的這片「聖光」，讓他心中開始產生疑惑，自己這位名義上的「上司」，是否還壓得住這個「下屬」？何況魚翔對他陽奉陰違，火炬分明就隨身帶著，卻告訴他還在空間殘骸中，這讓他大為惱怒。

魚翔自然知道他的想法，心中暗罵，表面上卻依然不動聲色，仍舊是笑咪咪的。

不良青年相信，久經歷練後，自己的神棍水平已經達到一個新的高度，即便米清樂現在不說，以後總能從他口中撬出這個秘密。因此，他不值得為了此事與顓孫兆赫翻臉，畢竟顓孫兆赫背後的那個組織，他還不知深淺。

誰知米清樂絲毫不顧及這位天宸星域第一高手的反對意見，只是轉過頭，淡淡解釋道：「目前這局面，情勢萬分緊急，隨時有生命之危，必須使用傳承火炬才能解決問題，而最關鍵的一點是……」

首席元老頓了頓，然後抬起頭，莊嚴而鄭重地說道：「我相信他就是天命所歸的聖火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