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集

第一章　～源力要塞星～

對於世上千千萬萬心理不太光明的男士來說，如果能把一位高高在上的聖女踩在腳下，肆意蹂躪，想必是極爽之事，可能做夢都會偷笑。

不良青年魚翔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擁有這種嗜好，但任映情唆使那麼多人對付他，卻被他打得稀里嘩啦，大落面子，現在甚至主動來拜訪他，還是讓他暗爽不已。

「老子打了她那麼多護花使者，不知她怎麼想，會不會反而因為我勇武善戰，進而改變對我的看法，這才主動來找我？」魚翔一邊整理儀表，一邊偷偷想道。

「老天！你……你太自戀了吧？」感應到他的想法，鍋巴不由感覺悲哀。

「哼哼，這恐怕不是自戀，是事實吧？你這傢伙應該感謝我，因為是我給了你好運，讓你能再次見到林妹妹。」

「不和你說了，你這人心理極度不健康！剛才……是不是想到凌虐那位聖女大祭司了？真噁心！」

「算了吧，只要是正常男人，或多或少都有這種想法，這才叫健康！沒聽色老頭說嗎？自古至今，每一位大聖人的心理都是不健康的！」

魚翔心中充滿自得，是以一種勝利者與征服者的姿態踏入會客室的。然而，當他看見任映情那燦爛的微笑，卻心中一愣，一股寒意突然湧上心頭。

「妳……妳對我那樣笑……幹什麼？」

「因為你厲害呀！自小至大，我就崇拜勇士，現在你已經證實，你是真正的勇士，所以我很崇拜你哦！」小巫女臉上的笑容越發迷人。

「這……」

「傻瓜，你難道不信？」小巫女的聲音不知何時變得清脆嬌嗲，帶著無窮誘惑。

「是，不是……我是傻瓜……」

魚翔前言不搭後語，有點不知所措。即便他再自戀，也還存在那麼一點點自知之明。僅僅打敗了幾個護花使者，小巫女對他的態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如果他相信這件事，他就真成傻瓜了。

「好可愛的傻瓜喲！」小巫女媚眼如絲。

一向以來，在魚翔心目中，任映情的形象都是冷若冰霜，清麗無儔。現在她卻忽然換了一種模樣，就像變了個人，這讓不良青年感覺整個世界都顛倒錯亂了。

不過，好在魚翔現在已算久經革命考驗，愣了沒多久就清醒過來，一時間感覺自己既可恥又丟臉，怒火登時上來了，一腳踏上椅子，歪著腦袋，狠狠盯住小巫女清澈的大眼睛，流裡流氣說道：「告訴妳這賤丫頭，少給老子來這套！說！妳這次來打算幹什麼，不會僅僅是來讚美老子的吧？」

對於他態度的巨大轉變，小巫女顯然也很吃驚，小嘴張得老大，一臉不可思議，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臉蛋上的笑容漸漸凝住，又變回她的那份冷漠，大眼睛中帶著三分鄙視，瓊鼻中發出一聲冷哼，道：「神氣什麼？下等人就是下等人，再怎麼厲害，也改變不了這種低俗的流氓習氣！」

「哈哈，很好！這才是妳，沒事裝什麼風騷呢？妳再裝也沒用，骨子裡就缺少迷惑男人的特質，只能去騙騙那些沒見過女人的小男孩而已，哈哈……」與小巫女相反，魚翔臉上凶神惡煞般的神情不見了，反而仰天大笑。

「你……你這個敗類！」

「敗類照樣把妳那些護花使者打回老家，嘿嘿！妳那形影不離的姦夫趙晨昊呢？是不是因為妳近來大肆紅杏出牆，所以傷心上吊了，這才沒有陪著妳來？」

小巫女聞聽此言，整個人頓時抓狂，目光狠狠盯住魚翔，就像要吃了他一般。而不良青年對於這一切完全免疫，臉上露出輕鬆自如的微笑，鎮定地與她對視，如同在看一隻有趣的玩具。

這樣的情景並未持續多久，小巫女忽然忍住了怒氣，面無表情說道：「我來這裡不是想和你吵架，聽說你正在製造適合異能術士的戰艦，但那種戰艦不是想造就能造出來的，我來時看見了那個龐大的戰艦骨架，確實壯觀，不過呢……僅僅把骨架搭建起來沒有用，如果無法獲得核心技術，那將永遠只是一具骨架而已……」

「哦？難道妳有核心技術資料？」魚翔裝作饒有興趣地問道。

「我沒有，」小巫女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但是我知道哪裡有，而且可以免費告訴你。」

「哇！這麼好？妳何時搖身一變，成了慈善家？」

「你……」小巫女感覺自己又要開始生氣了，她急忙深吸一口氣，道：「戰艦製造到一半，你也不想半途而廢吧？」

「好吧，那麼請妳告訴我，我一定報以香吻，就像上次一樣，不！比上次更加激情奔放！哈哈……」

「你真噁心！」小巫女再也忍受不住，刷的站了起來，徑直招呼機寵黛玉，準備離開。

誰知黛玉與鍋巴這麼久沒見，似乎有點戀姦情熱，對於任映晴的手勢視而不見，這更氣得她直跳腳。

「別生氣嘛，氣量這麼小，怎麼成大事？哈哈，算我不好總可以了吧？」魚翔笑嘻嘻鞠了一躬，道：「還想請問聖女大祭司，哪裡可以得到那些珍貴資料？」

聽他這麼一說，小巫女氣平了些，道：「在沒有舉行儀式前，我還不是聖女大祭司，請你別亂叫！至於那些資料，就在你頭頂上！」

「頭頂？」魚翔疑惑地看了看天花板。

「愚蠢！」小巫女不屑地罵了一句，道：「我是指那個空間殘骸！據我所知，那是當年異能術士的據點，裡面保存了許許多多那時的最高科技，然而由於裡面比較危險，遺忘一族一直沒法進入深處。如果你想建造那個時代的戰艦，不妨充當一次星際探險者，進去看看！」

說完，她死命把粘在鍋巴身上的黛玉拉開，徑直向外走去，再也沒有回頭。

魚翔有點莫名其妙，難道她今天跑來，就是告訴自己這些東西？轉頭一看，卻見鍋巴就像死了老娘，垂頭喪氣站在那裡，不時長吁短歎。

「你這沒用的東西！」他隨口罵道：「不就是一個帶著螺絲孔的漂亮機寵嗎？讓程大牙做上幾百個螺絲孔，給你整天擰螺絲，每天換一個孔不就得了，用得著這麼傷心？」

「你變態！」鍋巴憤怒地叫道：「我看你才應該買塊豬肉，用小刀子扎個洞，每晚躲在被窩裡嘿喲嘿喲！」

看著它惱羞成怒的樣子，魚翔忽然一笑，道：「好了，你們這些人沒事就喜歡生氣，整天處於激動狀態，不利於身心健康，我也不喜歡和喪失理智的人說話。」

鍋巴氣呼呼道：「什麼喪失理智？還不是因為你說話苛刻？人家正處在極度傷心之中，你不但不安慰一下，反而刺激我，這還是人嗎？一點都沒有人性！」

「極度傷心？不就是和黛玉分開幾天嘛！還是……它和你說什麼了？」

鍋巴點了點破腦袋，道：「它說起了自己的身世……唉，好可憐哦！知道它來自哪裡嗎？就是我們頭頂上的空間殘骸！」

這一回魚翔倒是吃了一驚，想不到黛玉竟然來自牛頭人的老巢。難道……那裡面不但有牛頭人，還有機寵？

他耳中繼續傳來鍋巴的敘述聲，聲音中充滿壓抑感。

「黛玉與普通機寵不一樣，她來自一個遠古族群，這個族群沒有受到你們這些歹毒人類的欺壓，在空間殘骸中自由自在生活，日子過得可美了！可憐有一天，神光出了個萬惡的星際探險者，去那顆要塞星探險，把它擄掠出來，後來它就跟隨了小巫女……那個探險者真該死一萬次！你知道黛玉有多想念故鄉嗎？嗚嗚……它好可憐哦，失去了自由，失去了故土，失去了人格，失去了一切……嗚嗚……」

鍋巴說到後來，語帶嗚咽，最後傷心欲絕，哭得稀里嘩啦，卻把魚翔聽得煩透了，不良青年最不喜歡別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

「鍋巴，你才該死！哭得煩不煩？哼哼，既然這樣，你難道不應該表現點什麼嗎？哭有什麼用，把它帶回家鄉不就得了？」

「可是……黛玉說，殘骸中很危險，隨時有生命危機……」

「為了心愛之人，一點點危險怕什麼？挺起你的胸膛，拿起你的武器，翹起你的螺絲起子，勇敢面對一切！」魚翔義憤填膺地教導它。

「是嗎？這可是你說的！」鍋巴忽然破涕為笑，道：「這回你賴不了啦，要陪我去那顆要塞星探險！嘿嘿，要死也有人陪葬，這才死得心安理得。」

「什麼？」魚翔翻了翻白眼，總算明白小巫女跑來是為了什麼，原來這個狠毒的丫頭……居然想讓自己跑去空間殘骸送死。

他捏了捏鼻子，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一緩，笑道：「不是我不答應你，嘿嘿，我對黛玉的身世感同身受，也很傷心啊！不過……那個空間殘骸也太大了！在一個陌生星球上，要找到黛玉的族人，好比海底撈針，怎麼可能？」

鍋巴臉上的變形金屬笑得皺成一團，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這個嘛……不需要你費心思，黛玉已經把地圖資料傳輸給我了，這回你再找理由也沒用！」

魚翔望了望他，突然飛起一腳，踢在它白鐵屁股上，直接把它踢出了會客室，變成一枚炮彈，飛向頭頂上的層層護罩……

其實魚翔也無所謂，去一次就去一次。

整天有牛頭人部落從空間殘骸中跑出，妄想來此打劫，魚翔不勝其擾，冷曉影已經抱怨無數次了，進去把他們一鍋端了，去了這個外患，未嘗不可。

任映情所說的遠古戰艦資料，他有點好奇，如果真能得到，也是幸事。

至於生命危險，他並未考慮太多。現在手底下有大批牛頭人狂暴戰士，開進一座廢棄的空間要塞，難道還能全軍覆沒不成？

然而，這個想法很快就動搖了，因為任映情離開沒多久，克麗斯緹突然駕臨，給他帶來了要塞星的一點內幕。

「小情是不是攛掇你去源力要塞星？這個地方千萬去不得！」校長大人一臉嚴肅。

魚翔從未想到，這位慈祥聖母般的女子，臉上也會出現這種表情，不由當場一愣，過了一會兒才疑惑道：「源力要塞星？就是頭頂上那顆黑曜星的伴星？」

克麗斯緹點點頭，道：「要是能去，遺忘一族早就派人跑進去了，這個空間殘骸中不僅有牛頭人，還存在恐怖的變異生物！當年一群異能術士不知在裡面搞些什麼實驗，竟然弄出了怪物！」

看了一眼不以為然的魚翔，她苦笑搖頭，道：「你別不當一回事，普通怪物即便再凶狠，智力上總是無法與人類相比，所以力量再大也不足為懼，但是……如果這些怪物具備高智慧呢？」

魚翔吃了一驚，道：「怪物也有高智慧？這……不可能吧？我手底下有牛頭人，原先就生活在那上面，怎麼沒聽他們說起？」

「唉！他們都生活在要塞星表層，而那些怪物生活在內層，他們沒見過也不足為奇！由表層至內層，只有華山一條路，這條路還充滿凶險，普通牛頭人根本無法通過！」

「那麼，這些天跑來騷擾我們的牛頭人是哪來的？」

「那些仍是表層的牛頭人部落，只是居住地比較接近內層而已，真正居住在核心部位的牛頭人，肯定還沒出來，因為他們不可能通過那條通道！」

頓了頓，她繼續道：「你知道嗎？那裡是遺忘之地歷代高手的試煉之所，那是真正的高手，可不是前來向你挑釁的年輕人！他們進去之後，如果能夠經受住考驗，只要活著出來，立即成為新一代頂級高手，將得到遺忘之地所有人的尊敬，就是元老們見到這些人，也會俯首聽命。」

魚翔徹底愣住了，這種情況與他原先的設想相去甚遠。

「多年以來，也沒聽說有多少人活著出來，這些都是遺忘一族的秘密，我之所以知道，是因為神光以前曾派出功夫最高之人進去過，原想順利出來後，折服遺忘一族，讓他們在欽佩之餘，對神光俯首聽命，誰知那人出來是出來了，卻一身是傷，大腦嚴重受損，養完傷也功夫盡廢，成了廢人！」

歎了口氣，克麗斯緹黯然道：「他唯一帶給神光的好處就是，他從裡面捕捉來一隻機寵，這隻遠古機寵比現在流行的要高級得多，後來組織決定吸收小情加盟，就拿去籠絡她了。」

魚翔無語，神光功夫最高之人不知高到什麼程度，應該比自己高吧？如果連他都這麼淒慘，自己進去後恐怕也將九死一生。

不過……難道這件事就這樣算了？鍋巴可是眼睜睜指望他啊，這隻破機寵為了討好他，剛才還特地跑去廚房，說是給他準備吃的東西。這麼久以來，從未見它如此「善良」……

還有牛頭人不斷跑來騷擾的事，冷曉影一個勁催他解決問題。

而且……任映情說裡面隱藏了異能術士時代的戰艦資料，對於這個，他倒不是很熱心，但既然有戰艦資料，想必也保有那個時代的修煉法門，他不由想起了以前那個遙不可及的夢想──追尋道一足跡，成為天下第一高手！

一想到這個夢想，他總有點熱血沸騰……

難道一切就這樣算了？

想了好半晌，他才苦笑搖頭，喃喃出聲：「校長老姐，能不能告訴我，那個連接內外層的通道，危險在哪裡？」

克麗斯緹一聽此言，頓時明白，自己前面那麼多話算是白說了……

正在對話的兩人並不知隔牆有耳，此時陰影中，另一人也明白了源力要塞星的情況，此人正是追命捕快拓曉堂。

「如果順利出來，就能成為最頂尖的高手？原以為……一輩子也不可能超越你，現在……」

拓曉堂腦海中浮現林星語那雲淡風輕的倩影，心中陡然發出了一聲吶喊，目光中射出一股難以形容的炙熱……

魚翔最終仍是決定前去一探究竟，既然知道裡面凶險，他也不打算帶太多人去，百人突擊隊全部動員，另外加上一千名牛頭人。

半獸人長老黑神風這時恰好出關，聞聽此事，也要去湊熱鬧，魚翔立馬答應。有這位見多識廣的老前輩坐鎮，他心中踏實不少。

蔡曦儀不放心他，一定要跟去，甚至還拿出了色老頭送的項鏈，告訴他一紅一藍兩條項鏈合在一起，才能有效預知危險，並能方便搜尋寶藏。

其實她要去，魚翔是求之不得，只是先前有點擔心她遇險而已。見她決心這麼大，也就假裝勉為其難答應了。不過，他趁機提出了要求，就是以後不准她再弄那種奇怪的食物逼他吃。

「怎麼？你不愛吃我親手料理的東西嗎？」小女生淚眼汪汪，一臉委屈。

「不是！我只是覺得……妳應該把那時間省下來，好好修煉才是！妳功夫高了，才能更好保護我啊！」

「真的？嗯，那我以後就修煉好啦！」

魚翔暗鬆一口氣，誰知小女生下面那句話，讓他雙膝一軟，真想跪地求饒了。

「我一邊做料理，一邊修煉，利用重力系術法來做壓縮小餅乾，弄成可愛小動物的模樣，這樣就能兩不耽誤，你說好不好？」

「好……唉，苦難……不！幸福的人生啊……」

黑神風在一邊看著他們，臉上露出敦厚的微笑。

一眼望去，整顆星球的地表都是全鋼結構，實在難以想像，當年這浩大工程是如何完成的呢？

魚翔一行人一邊感歎，一邊由牛頭人引路，從一個巨大的圓形洞口，滑入了一條幽深廣闊的隧道。

這條隧道的直徑與深度，都是魚翔前所未見的，即便以飛向未來號的龐大身軀，也能順利通過，他不由奇怪，要塞星建成這樣一條隧道，到底有何作用？

「真笨！」正與他合體的鍋巴趁機貶損他，得意洋洋道：「不過呢，以你那可憐的智商，確實不可能猜到！」

「哦？我智商確實可憐，不過我的情商可比某些破機寵強得太多了！知道嗎？情商才是高智慧生命體的根本特徵！」

對於魚翔指摘它的情商，鍋巴絲毫不以為意，伸展了一下自己的漂亮羽翼，有點自我陶醉地說道：「唉！我就是癡情，這個好習慣怎麼改不了呢……多情自古空餘恨，惆悵人生，一江春水……」

「哼哼，你數據庫中還存了多少古詩詞？別給我賣弄自己數據庫的容量，你倒是說說看，這隧道到底何用？」

鍋巴的自戀情結頓時飛去九霄雲外，不滿地哼了一聲，道：「還能有何用？不就是宇宙港的泊船航道嗎？這顆要塞的軍事化程度很高，不像絳紗要塞那樣，讓飛艦泊在太空中，而是泊於它體內，這樣敵人就無法攻擊靠港的艦船了。除此之外，這條隧道頂頭還有一個大型修船廠，飛艦沿著這條航道進入，可以直達修船廠。」

「嗯，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這條隧道中沒有重力，不然戰艦就要撞壁了……要在要塞星上建成一條無重力隧道，倒不是件簡單事，規模還這麼大，能稱得建築史上的奇跡了……咦？不對啊，你怎麼知道頂頭有修船廠，還是大型的？是林妹妹告訴你的？」

聞聽此言，鍋巴一愣，似乎傻了，久久不言。過了好半晌，它忽然驚叫道：「見鬼了！我……我怎麼會知道的？真的奇了……黛玉沒有告訴我啊！嗚嗚……鬼別吃我啊……」

「你這膽小的傢伙，還這麼迷信！真沒見過哪個機寵會相信鬼神！哼哼，是你那數據庫又解密了吧？」

「嗯，對了！就是解密！嗚嗚……還是不對啊，我的數據庫中怎麼會有這顆要塞的資料？」

「有資料？詳細嗎？」

魚翔才不管它怎麼會有，他只想知道有些什麼資料。可鍋巴的回答讓他一陣失望，所有資料都是模模糊糊，根本不能讀清。

撇開這個問題，眾人繼續前行。不久之後，前方果然出現一條岔道，按照鍋巴的說法，下方岔道即是通向修船廠的道路。

黛玉傳輸給鍋巴的要塞地圖上，並未標注這條彎路。魚翔漂浮於叉路口，想了想，最後決定走這條路去修船廠。小巫女巴望他進來送死，她的機寵所給的地圖，可不能全信，總得防著點兒，畢竟魚翔要為手下眾人的安全負責。

進入岔道飛行了大約半個宇宙時，魚翔漸漸感覺到周身出現了空氣。這是等離子狀態的大氣，非常稀疏，相當於類地行星大氣層的頂層氣體。

又前行片刻，眾人的飛行速度漸漸降了下來，因為大氣越來越濃厚，產生了強大風阻。鍋巴分析了大氣結構，發現多是惰性氣體，氧氣含量極小，但對於經過基因篩選強化的現代人而言，還是可以呼吸。

再向前行，當到達修船廠時，魚翔揭開透明面罩，發出一聲怪叫，聲音在蒼涼空曠的場地上傳出很遠，終於能開口說話了。

這裡並非如同想像中一片漆黑，當初要塞的建設者顯然考慮到光源問題，內部空間的頂部，大多採用一種自源性發光物質來構建。因此，這裡光線出乎意料的良好。

或許是經歷了數不清的歲月，整個修船廠已經破敗不堪。某些滄桑發綠的金屬器材表面，蒙著密密麻麻的苔蘚，裂隙中一根根削瘦的雜草頑強挺立。

場地頂端有一塊石碑，當初應該是某種指示牌，上面銘刻著古老樸拙的奇特文字，石碑缺了的一角或許是若干年前被某頭凶獸不小心碰壞的。

歷經風霜的牆壁凹凸處，還能見到一些巢穴，應該是類鳥生物留下的，搭建鳥巢的樹枝業已發黑，散發著一種陳腐的味道。

飛翔在空曠廣袤的場地上，一股蒼涼感在眾人心底油然而生。

四處見不到牛頭人，應該早就逃離了，也看不到大型凶獸，只有幾隻小鼠偶然竄出來。這些小鼠齜著鼠牙，鼠目中射出凶光。但牠們對普通人來說或許還有威脅，在牛頭人面前卻不堪一擊。魚翔感覺中，牠們的危險性還不及當初那艘飛船上的變異鼠。

使用定位設備測量了一下目前的位置，魚翔隨手選擇一條大些的甬道，離開了造船廠。

接下來的路途，幾乎都沒遇到牛頭人，色老頭贈送的兩條項鏈，也只不過偶爾發出毫光，警示危險。

危險來源於一些攻擊性凶獸，牠們的模樣千奇百怪，有些甚至匪夷所思，不過眾人還沒把牠們放在心上。據魚翔估計，牠們或許比釘耙怪稍微厲害一些，遠遠見到眾人，先是擺出戒備姿態，眼見眾人不理會牠們，牠們也就灰溜溜走了。顯然，牠們沒有攻擊大隊人馬的打算。

其間，眾人也紮了幾次營進行休息，研究地圖，確認方向。就這樣走走停停，大約過了三天，突擊隊員們飛不動了，因為他們的機寵儘管接受過改造，但仍是無法持續飛行，能量塊幾乎用盡了。

魚翔無奈，只得讓狂暴戰士提著他們飛。牛頭人天然進化出翔天術，可以操控自身重心的方向，遠比突擊隊員善於飛行。這樣一來，整個隊伍的前進速度反而加快，僅僅過了一天，他們已經站在了飛昇通道的大門口。

過了這條通道，就將進入空間殘骸內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