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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焰焚心》第34章
第34章

  但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我有我要等的人,我不能死。」一道年輕的聲音響起,帶著反抗,憤怒,也同時有著孤單無助的絕望。

  那一晚,他在等一個他再也等不到的人。

  而那一晚,一個男人想要帶走一個他再也帶不走的人。

  何諾的聲音時隔兩年多以後再次回到這世間,它鑽進何望的耳朵,他曾經對它熟悉到靈魂,他曾經徹夜難眠地懷念這嗓音的主人。此時此刻,它卻沒帶給他驚喜,而是徹底地將他打入了深淵。

  他的復仇之路,從一開始竟就是錯的?!

  「那可由不得你了。不管你怎麼選今晚你都逃不掉,所以你自己想好,你要是主動跳下去,那今晚何望就不用死。但如果你不肯呢——」

  槍支上膛,「咔擦」一聲。

  「你跟他,今晚就去地府裡相見吧。」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青年在生命的最後做著螻蟻一樣的抗爭,誰也不知道,在他孤獨失望地等待著不會出現的沈承瑾的時候,再被人逼著去死,是多麼孤寂而悲愴。

  他要為他點的生日蠟燭還未點上,這一天,從那年起,便也變成了忌日。

  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人開心。

  「你別等了,今晚沈承瑾不會來,你也永遠都看不到他出現。」那人沒回到,卻突然笑了一聲,「你知道為什麼嗎?」

  「……」

  「沈承瑾被下了藥,今晚跑不掉了。不過你也別擔心,比起你可算是幸福無邊了,現在正在溫柔鄉裡,跟我們安排的人快活著呢。而且你肯定不知道,這些事都是何望委託的。不過呢,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何望就是做夢都想不到,他讓人設的局,真正中圈套的是他自己。」

  「你們這些人渣!」

  耳朵裡,傳來一陣窸窣的肢體摩擦的聲音,緊接著,「砰——」的一聲悶響,有什麼撞上了玻璃。

  「你他媽死到臨頭還不老實!信不信我直接一槍崩了你?!」

  「別在他身上留下傷痕!」另一道陌生男人的聲音突然罵道,「別影響老闆的計劃!」

  何望睚呲欲裂地握著手機,聽到那聲音不懷好意地說:「何望進小區了,你還有大約一分鐘的時間向這個世界告別。何少,你這麼年輕有為,你爹又是何明生,其實我們也不想動你,但誰讓你那位好大哥得罪了我們老闆要罩的人呢。」

  「唔唔——」何諾的嘴似乎被人堵住。他一個人,勢單力薄,怎麼敵得過那些奪命的儈子手。

  「你自己跳還是我給你一槍送你下去,順便送何望下去陪你,最後半分鐘,你趕緊決定。」

  而後,是沉默。

  半分鐘,半分鐘的時間對那時候的何諾來說,是究竟長,抑或短,何望也再也不知道。

 但這半分鐘對他自己而言就如同在地獄裡走過了一遭。

  在空寂漫長的沉默後,他聽到何諾在孤獨地死去前對那些人說出最後的詛咒。

  「你們都會不得好死。」

  而後,他曾經最愛的人輕聲地、遠遠地在他耳朵裡說:「沈承瑾,我愛你,對不起。」

  世上的一切,都敵不過時間的流轉。

  世上的一切,都抵不過真相的浮現。

  何諾縱身一躍。

  年輕的生命消逝了。

  後來,再濃烈的愛情也漸漸淡於愛恨情仇永不落幕的時光。

  在漫長的糾葛中,何望的感情拐過了一道巨彎,奔湧向了他無法控制的方向。

  當他終於知道那一夜發生的事情,才知曉自己錯得有多麼離譜。

  他不僅錯了。

  他害死了他曾經摯愛,他又快要毀掉他不該愛卻終究愛上的另一個人。

  那一晚,他到底做了什麼?這兩年,他又到底做了什麼?!

  那晚,他找連理幫忙安排設局沈承瑾——那個在一次聚會上主動對他示好,漸漸和他成為朋友的連家大少爺。連理不僅僅是牛郎店的老闆,背後還有著不容小覷的家族背景。那時他剛剛回到國內,尚未在當地發展起自己的勢力,所以並未拒絕連理的一些看起來不大不小的主動幫忙。

  他卻萬萬沒有想到,一開始,對方接近他就帶著如此的目的。

  錄音結束,何諾遭受的一切在何望眼前不斷浮現。李子洲的報復,原來不是等到現在,而是早在那時候,就已經開始。

  何諾因他而死,而他這兩年卻處心積慮地報復沈承瑾。

  何望緊緊地抓著電話,就像手裡捏著連理和李子洲,恨不能要將其捏碎。

  他的心從來沒這麼痛過,他從來沒有如此如此的懊悔過。他想要大叫,想要破壞,破壞掉眼前的一切,可是他卻偏偏什麼聲音都不能發出。

  沈承瑾就睡在他的身後。

  他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生不如死。直到如今,這一切竟都是錯誤。

  而他做什麼才能彌補這滔天大錯,才能挽回那一顆被自己刺得千瘡百孔的心?

  他竟想不出來。

  何望扔掉手機,揪著心口,他跪倒在地,夜色深處,他嗓子裡湧起一口腥甜。

  這是一個盛夏的早晨,天光晴好,雲白風輕。

  在疲倦中帶著慵懶地醒來,還未睜開眼睛,就聽到有人在耳邊說:「早安。」

  而後,一道溫熱的呼吸靠近,額頭上頓時落下一個柔軟的早安吻。

  沈承瑾的睫毛扇動兩下,隨後他半開眼瞼,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頓時映入眼簾。

  睡在他面前的男人不僅兩眼血絲,雙眼更是明顯紅腫著,就像很久沒睡過覺,甚至就像哭過。

  一想到這裡,沈承瑾的瞌睡都全醒了。

  何望會哭?除非明天是世界末日。

  這時候毒癮沒有發作,沈承瑾幾乎沒感覺到什麼異樣,除了極端的疲憊和口渴,就只剩下頭一夜他尚能記得的那些——

  他哭求、討好、主動示愛,變得不像自己,幾乎可以叫做下賤。

  眼神一下變冷了幾分。

  噁心!

  沈承瑾的頭條件反射地往後撤開,兩人原本親暱的距離頓時拉開,青年臉上的厭惡毫無保留,他轉過臉坐了起來,錯過了何望一閃而過的失落和痛楚。

  「何望,」沈承瑾重新回過頭望向何望,男人跟著坐起來,聽到他說道,「我不管你現在在玩什麼把戲,但不是什麼手段我都配合得起。如果你覺得我還不夠慘,那你不如一刀一刀把我凌遲處死。」

  「……」

  「不管你怎麼對我,我自知鬥不過你,但請你不要在我面前擺出虛情假意的一套。

  「這太噁心了!」

  一口氣說完,沈承瑾出了幾口大氣。已經到了這地步,死他都不怕,難道他還怕何望惱羞成怒?!

  他受不了自己變成一條狗,主動搖著尾巴乞求討好這個男人。

  那是他最後的自尊,最後的自我。

  他真的,無法承受它們就這樣丟了。徹底變得不是自己。

  他等著何望氣急敗壞,又把他往死裡弄一次,可是片刻後,坐在他身側的男人卻一點動怒的跡像都沒有。

  還真他媽入戲!

  「沈承瑾,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何望凝視著沈承瑾的大半張臉,瘦得不成樣子,再也不像過去那樣意氣風發,可是到了現在,他卻覺得沒有誰比他好看,他貪婪地將這張臉烙進自己的視線,以在自己的內心中填充那麼一點點的甜暖。

  「昨天晚上在浴室裡我說的話是真的。」

 「我不記得你說過什麼!我說過的也都是假的!」沈承瑾拉開被子,越發感到憤怒,他跳下床,在一堆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裡翻出像是給自己準備的那一件穿上。

   而後他平息了一下怒氣,站在原地沒有回頭:「毒癮上來的時候,我說的話、做的事,都不是我本意。你不用肖想從這裡找到我的什麼破綻給我什麼打擊。

  「我已經身在噩夢,早就出不去。」

  是的,他記得他們說過什麼。

  他對何望說了「愛他」,而這個男人竟正面回應了他。

  真是天底下最大的諷刺。何望會愛他嗎?

  別說他不會信,就是信,今時今日,他怎麼敢要。

  沈承瑾穿上褲子,背後有濃重的氣息靠近。他還在扣釦子,就被人緊緊攬進了雙臂間。

  「你不記得沒關係,我會用行動讓你知道。」一雙唇壓在耳際,何望的呼吸落下來,像這個夏天的空氣,又沉又熱,讓人喘不過氣來。

  「沈承瑾,我這輩子做了很多錯事,但只有兩件事讓我深深地後悔過。」

  我不想聽!

  「第一件,是當年沒有阻止他回國。」

  沈承瑾呼吸一滯,難過地緊閉雙眼。這一切,都是那時候開始的。為什麼何望還要提起?是為了讓他記得他是怎麼害死了何諾?

  「第二件,是我施加給你太多的傷害。」

  沈承瑾不可置信地張開眼睛,雙目圓睜:「你到底在耍什麼——」

  「我現在所說的全部都是實話!」何望把臉埋在沈承瑾的肩上,艱難地打斷沈承瑾的話,「沈承瑾,我們——可以重新來過,我們可以在一起,不管你想怎麼報復我、懲罰我我都絕無怨言,不管多久——我都可以等你。」

  沈承瑾頓時譏嘲地大笑起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我們在一起?除非海水倒流,時光倒轉,否則我們永遠沒有回頭路可走。」

  他推開何望,連惱怒都沒了力氣。

  何望退後兩步,並沒有試圖伸手過來碰他,只是在晴光望著他,良久,忽然也笑起來。

  「是的,海水永遠不會倒流,時間也不會回頭,我沒有資格祈求你的原諒,所以我會等,一直等下去,到你原諒我,或者我不在的那一天。」

  沈承瑾「呵呵呵」地捧腹大笑,久久笑聲停止:「何望,你到底誤會了什麼,我並不喜歡你,你等我幹什麼?啊?你看我現在這樣子,你覺得我還能活多久?」

  之後,空氣突然陷入了沉默,兩人互相望著,心思各異,男人眼裡是說不盡的柔情和真的似的悔恨,以及其他複雜的東西,沈承瑾不得不先敗下陣來。

  「你不用費盡心思想著怎麼折磨我了,真的,我永遠都記得他是因為我而失去了生命,我永遠都活在悔恨和自責之中,除非我真的死了,或者我什麼都不再記得。」

  他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的天空,極小聲地說道:「也許不會太久。」

  雖然沈承瑾的聲音很小,但何望聽得清清楚楚,他心中如刺,沈承瑾的表情讓他感到說不出的忐忑,他很想對他說,你不記得那一晚晚你把我當成他,你對「他」說你愛上了別人。而那個「別人」,除了我還會是誰?

  他更想說的是,何諾的死其實和你沒有任何關係,錯的全部是我。

  可是他竟不敢說。他從來自視甚高,臨難不避,然而一句真相他卻無法啟齒。

  現在說出來,他將會把沈承瑾推得離自己更遠,他需要更好的時機。

  「洗漱一下,下去吃早飯吧。」何望換了話題,終結了他們繞不過去的如天塹的隔閡。

  沈承瑾老實地洗漱完畢,走出房門時他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安保比之前更嚴了。

  以前門口守著兩名保鏢,現在整個走廊上隔著幾米就分佈著一名保鏢,到他走到樓下餐廳,加起來竟然有十幾名保鏢,就可想別墅其他地方……

  順著沈承瑾吃驚的眼神,何望拉著他的手腕走到了餐桌前:「我對別墅的安全系統進行了強化,紅外線、人臉識別、高精密隱藏監控,以及保鏢在原來的基礎上增加了兩倍。這些人都是經過嚴格的篩選,不會再有居心不良的人混進來。你安心地待在這裡,把毒戒掉。」

  安心你爺!誰要你強化什麼系統!

  太糟糕了,原本計劃著逃走的事變得比以前更難。沈承瑾的眉頭瞬間蹙了一蹙。

  吃完了早餐,何望把沈承瑾帶到庭院裡。

  一排人站在中央花園等著他們。

  「我有事要出門,你今天要做的事都已經安排好了。這位是這段時間你的專職營養師,Peter和芬尼是你的運動教練,他們會配合你的戒毒進程隨時對你的健康進行監測,並從各方面作出對應的安排、調整。」

  看著這些人以及那幾名戒毒所的醫生,沈承瑾堵得慌,他很想罵一句「神經病」,但還是忍了下來。

  「你要去哪裡?」會不會像之前那段時間一樣,一直都不再過來?之前他被何望栓在屋子裡,由鐵鍊鎖著,但現在再也沒什麼束縛他,也許他可以找機會……

  「我要去解決一些事情,」何望抬起手,按下沈承瑾頭頂上幾根呆毛,捻走他頭頂的一縷風,深深地看著他說,「解決好了,我就回來了。如果我一直沒回來,等你的毒戒了就能走出這道門。」

  說完他突然對他笑了一下。

  「之前我答應你會放你走,那時候是騙你的。」

  沈承瑾的眼皮突然跳了好幾下。

  這個人在說什麼?他果然根本就不準備放他離開。但現在告訴他是什麼意思?

  「但我再也不想騙你。等我回來我會告訴你一件事。等到那時候你想怎麼辦都隨你。」

  海風湧起,微闔的眼瞼一下蓋住了高大的男人的眼神。

  沈承瑾剛剛想要從何望眼睛裡捕捉到一點什麼,所有的東西都已被這一陣風吹散。

  強健的身軀籠罩了沈承瑾的身體,他托著他的後腦勺,彎下腰,當著許多人的面含住了沈承瑾的嘴唇,用力地親吻他,在他嘴裡探索,勾著他的舌翻攪一通。

  男人的身軀火熱,他親吻他,難分難捨,沈承瑾被吻得發暈,天旋地轉,抗拒著,卻又忍不住迎合。

  他抬起手,拉著何望手臂的襯衣,就在此時,「啵」的一聲,何望突然從沈承瑾嘴裡退了出來。

 放開懷裡的青年,何望幫對方擦了擦濕潤不堪的嘴,咬著他的耳朵,輕聲說:「我去為你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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