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自從張思楚向沈小京提出「不准為別人下廚」的要求之後，下午好長一段時間少年的臉都紅紅的。雖然當時也明顯鬆了一口氣，嘟著嘴說了句：「哪有你這麼莫名其妙的要求，我們三個都會輪流下廚的啊。」

張思楚便勝券在握地：「那你選吧，一是我去揭發你，二是你以後只能給我做吃的，二選一，我也不強人所難。」

這還不叫強人所難。

小鴨子當然選了第二個。

張公子開心就好。沈小京心裡透亮，現在張思楚覺得他好玩，什麼曖昧的無理的要求向他提一堆，等哪天他膩了他，或者重振雄風之後去找了別人，自然也就把這些小事情給忘了。

真的，張思楚高興就好。總比張公子發脾氣又把他折磨得像垃圾一樣好多了。

張思楚不知道沈小京怎麼想的，但看著沈小京拿他沒辦法的樣子就很開心。他很耐心地等著沈小京做好了菜，飯也溫在鍋裡，還留了個紙條在客廳的冰箱門上。而後就拎著人出了門。

下午張公子要回家。自從他陽痿之後已經兩個月沒進過家門，那段時間他心情一直不好，家裡人都把他當寶，要做什麼還不都由得他去？在外邊浪了兩個月，雖然還間歇性地痿，但至少間歇性地也站得起來了，張思楚覺得該回家看看。

說什麼沈小京都不肯跟著張思楚進張家的大門。他知道那是什麼地方，那道門，不是他這種人可以進去的。無論是張思楚的遊艇也好，國外的旅館沙灘也好，豪華的山莊也好，從始至終都只有他和張思楚兩個人，他可以不在意很多東西。

可是張家，不一樣。

張思楚拿他沒辦法，在寬敞的後座瞪著他，在他臉上使勁地揉兩把：「又不是帶你見公婆，這麼強。」而後對司機說，「先去萬世，把這只強驢扔過去。」

萬世是C市最大的商廈，張家一手建的，C市的地標之一。中間的商場大得要逛半天才逛得完，下邊還有一個遊樂場和一個超級大的室內溫泉浴場。頭一年建好營業時沈小京和朋友一起去，走到外邊的廣場就一整個的瞠目結舌。而就是現在，那遊樂場、浴場他都沒進去過。

到了萬世，張思楚不曉得從哪裡繞了個偏門把沈小京帶進去，而後就進了一部寬敞的電梯，進去按了指紋，電梯就自己往上走。

「……」

張思楚回頭看看一臉驚歎的沈小京，忍不住笑了下：「這也值得你驚訝，真是笨。」

沈小京扭過頭不理他。於是張思楚就俯身，順著少年的側臉親了一下。「這麼小氣，我弄你啊。」他笑著看著少年挺翹的小鼻尖，又掰過他的臉，抬起他的下巴在他嘴上親吻。

沈小京被張思楚一身熱氣包裹著，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回抱了張思楚的背，張開嘴迎接對方唇舌的侵襲。而就在這時候，電梯門突然「叮」了一聲，沈小京還來不及反應，只是心裡一跳，就聽到有人在不遠處說：「我的媽呀，張思楚，大白天的你能不能收斂一點。」

沈小京是做鴨子的，可是做鴨子的沈小京在外邊被人看到還是知道羞臊。被那聲音嚇了一跳，沈小京趕緊鬆了口鬆了手，擦了一把嘴把張思楚推開。

沈小京跟著張思楚走出電梯，才看到這是一片至少有兩三百平的空間。

裡邊的空間佈局錯落有致，並沒有牆壁的阻隔。各種物件的擺放將這片空間分成了許多區域。

左邊有各種衣櫃、衣架、還有兩大排超高的鞋架，沈小京甚至看到一張大桌子上有圖紙、布料、量尺和剪刀等等工具，像是定製衣服的地方。右邊卻又擺著幾台有鏡子的櫃子，正有人坐在一個台前任人打理頭髮。而中央走到最尾端，就在很高的玻璃牆下，又有幾套座椅與小長桌，旁邊還有酒櫃與吧檯。那片休息區的旁邊，還被一片彩色的玻璃牆遮著，背後不知道又是什麼。

空間大，寥寥幾個人，沈小京看了幾眼，驚訝原來萬世竟藏著這樣一個地方。那吼了張思楚一嗓子的扎馬尾的青年朝兩人走過來，到了張思楚面前，看他一眼，就低頭去看好奇的沈小京。「這是誰，你弟弟？」

張思楚把沈小京撈到臂彎裡，「對啊，剛剛找回來的我失散多年的弟弟。」

「行，跟自己的親弟弟搞。」青年點點頭，並不在意張思楚說的是真的還是胡說八道，「今天要怎麼整？」

張思楚鬆開手，把沈小京輕輕送出去：「把他放你這裡一下，你看著弄吧，吃了晚飯我過來要人。」

「……」兩個人同時瞪著他。

「我自己也有地方去啊。」沈小京想到張思楚竟然把他扔到陌生的地方就有些緊張。

張思楚說：「你敢不聽我的話我就去小K。」

這個人敢不敢有點新意。

下午沈小京的時間的時間過得特別快。給理了新髮型，從頭到尾換了新裝束，還量了身量，看起來是要做衣服鞋子什麼的，雖然他不停地說「不要」，但對方只說：「到了這裡就得聽我們的。」語氣很溫和，卻讓沈小京不能抗拒。

晚上還被招待吃了飯，少年特別的不好意思。等張思楚來接人的時候，沈小京已經在彩色玻璃牆後軟軟的沙發上睡得香香甜甜。

「他真是你的弟弟？」站在屋中央，青年的脖子上掛著個軟尺，手指指後邊的玻璃牆。

「你看我跟他像嗎？」張公子瀟瀟灑灑手揣褲兜。

「不像，」青年說，「你哪有那麼可愛。」

頓了頓，不太相信地問：「是我哥那裡的人？」

「嗯，一眼就看出來了啊？」張思楚挑挑眉。

「你喜歡的不就是這種嗎。」青年得到肯定的答案，微微地鎖著眉頭，「但你竟然把人帶到我這裡來——他該不會是特別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