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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樣的春天》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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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冉森在我工作時出其不意地來了。我跟他談了妮科爾,他聽時心不在焉。

  “這姑娘討人喜歡。”他對我說。“但我已是她父親的年齡……”

  他不大清楚她丈夫到底是幹什麼的,他想起那天晚上看到她丈夫在餐館裡打她耳光,一個默劇演員竟如此粗暴,他感到十分驚訝。在他的想像中,默劇演員的手勢非常緩慢而又十分溫柔。

  我們倆都出了門,我們剛走了幾步,我就在那條穿過公墓、兩邊有高牆的街道的街角看到一個身影,並認出是默劇演員吉爾。他身穿黑色外套和長褲,白色襯衫的領口呈新月形,領子寬闊,蓋住了外套的翻領。

  “瞧……是個老相識。”冉森對我說。

  他雙臂交叉在胸前,等待我們走到他跟前。我們在馬路對面的人行道上往前走,裝出沒看到他的樣子。他穿過馬路,在我們走的那條人行道中央站住,兩腿微微分開。他又把雙臂交叉在胸前。

  “您覺得是否應該打架?”冉森問我。

  我們走到他跟前,他左右跳動,攔住我們的去路,像拳擊手那樣準備出擊。我把他一推。他的左手機械地打在我的臉上。

  “您過來。”冉森對我說。

  他用手把我拉了過去。對方朝冉森轉過身去:

  “您這個攝影師,您等著我來收十您。”

  他的聲音如金屬般清脆,發音像法蘭西喜劇院的某些演員那樣過於加重。妮科爾曾對我說,他也是喜劇演員,說他在演出用的錄音帶上錄下的最後一段文字,就是阿爾弗雷德·雅裡的《愚比王》[1]中很長的一段。看來他很喜歡這一段。這是表現勇敢的節目,也是他演出中最精彩的節目。

  我們繼續朝唐費爾-羅什羅廣場走去。我回頭看。遠處,在陽光下,只能看到他黑色的外套和棕色的頭髮。是否在公墓附近?這身影有某種陰鬱的色彩。

  “他跟著我們?”冉森問我。

  “是的。”

  於是,他對我解釋說,二十年前的一天,他在喬治五世地鐵站的出口處遭到大搜捕,他當時坐在地鐵車廂裡,對面坐著一個棕發男子,身穿深色西式套裝。他起初以為對方是普通乘客,但在幾分鐘後,那男子出現在一隊員警之中,那隊員警把他和十幾個人帶到拘留所。他曾模糊地感到那個人在地鐵的過道裡跟蹤他。默劇演員身上的黑色外套使他想起那個員警。

  他一直跟蹤我們,雙手插在口袋裡。我聽到他用口哨吹著我小時候害怕的歌曲《有一艘小船》[2]。

  我們在我第一次遇到冉森的咖啡館露天座上坐下。那個人在我們旁邊的人行道上停下,把雙臂交叉在胸前。冉森用手指給我指出那個人。

  “他跟二十年前的那個員警一樣無法擺脫。”他說。“另外,這也許是同一個人。”

  陽光使我眼花繚亂。在強烈而又閃爍的陽光下,一個黑斑在我們前面晃動。它漸漸靠近。現在,默劇演員吉爾在逆光中顯現出來。他是否會用特裡斯坦·科比埃爾的一首詩做背景,給我們演一齣中國皮影戲般的默劇?

  他站在我們餐桌前面。他聳了聳肩,邁著高傲的步伐離開,朝唐費爾-羅什羅火車站走去。

  “我離開巴黎的時候到了,”冉森說,“因為這一切已使人感到疲倦而又滑稽可笑。”

  [註釋]

  [1]雅裡(1873—1907),法國作家。在高中求學期間,創作木偶喜劇《波蘭人》,曾在劇院上演,塑造了“國王愚比”這一人物的雛形。所作散文體劇本《愚比王》借假想的波蘭國王愚比的形象,諷刺法國政府的無能。此劇1896年在巴黎首演,引起轟動,從此愚比成為貪婪、殘暴和無能的象徵性人物。該系列劇作還有《愚比歷代志》、《愚比龜》、《愚比囚》。在《愚比王》中,愚比原為軍功卓著的上尉,在野心勃勃的老婆的鼓動下,推翻波蘭國王溫采斯拉斯,奪取王位,並殺死國王全家,只有王子布格雷拉斯得以逃脫。他還屠殺敢於反抗的貴族、法官和金融家。這時,俄國沙皇向波蘭宣戰,愚比率軍出征,由其老婆攝政。但她隨即被王子布格雷拉斯和起義的人民趕下臺,逃入一個山洞,恰與戰敗的愚比重逢。兩人逃到波羅的海,開始新的冒險。

  [2]《有一艘小船》原為海員歌曲,19世紀改為輕喜劇歌曲,20世紀變成兒童歌曲。歌詞內容大致如下:一艘小船開往地中海,不久後食物吃完,海員要吃小孩,結果奇蹟發生,成千條魚跳了上來,小孩因此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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