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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娶兩相宜》第89章
89.

  為什麼沒有和他報同一所高中?

  當步見龍興沖沖地拿著A中的錄取通知書找到梁屹崢的時候,卻發現兩人手上的紙張明顯不一樣;原本以為只是班別的差別,沒想到不只學校不同,連地區都變了。

  B高是南部地方名列前茅的高中不錯,但和被譽為南部人第一志願的A中相比,自然是比不起的;然而梁屹崢平靜地說,B高給理組的資源比較好,他文科不行,早就下定決心要唸理組,A中從來不在他的考慮之中。

  梁屹崢的解釋讓步見龍不只想笑還想發怒,若文科不行,那入學考試那張幾近滿分的成績單又從何而來?小精靈幫的忙?

  於是他們吵架了,或者該說,是單方面的吵架。

  步見龍自認他們在冷戰,殊不知對梁屹崢來說,被冷漠地對待已是稀鬆平常,這不是冷戰,只是日常。分明是升高一的愉快暑假,愣是誰也沒有找誰。

  八月三十一日,步見龍換上新制服,打起領帶,穿起皮鞋,背起印有A中logo的後背包。

  高中開學的第一天,他沒有等到那一個總在家門外等他的人。

  A中就在步家附近五分鐘的路程,可B高足足要一個鐘頭的車程,梁屹崢每天起早趕車,回了家也已經入夜,二十四個小時裡有三分之二不在A區,就算在了,也不過是一段洗漱睡覺的時間罷了。

  步見龍不知道梁屹崢放學後仍繼續待在B區的真正原因,以為對方是不耐過去被時好時壞的對待而想與他決裂——其實他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有多不恰當,可他無法停止這麼做。

  因為步見龍覺得,梁屹崢本身並沒有錯,錯的是離得他太近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個人的身上,那些光芒亮得刺眼,然而與此同時站在一旁的他只會顯得更黑更不堪入目,所以他必須竭力地把人往外推,推到誰也影響不了誰的地步,如此,他便可以與梁屹崢平等相處,而不是一高一低,時常受人譏諷。

  「推到誰也影響不了誰的地步」——說的簡單。

  梁屹崢是人,不是物體,不是想把他推到哪裡,他就會在哪裡。步見龍終於驚覺,梁屹崢是自己走開的,一直以來,都是對方抓著適當的距離遠離他,而不是他的那些惡言惡語惡行惡狀推開了對方。

  梁屹崢瞭解他在想甚麼。

  他卻後知後覺。

  這次梁屹崢選了其他學校,是不是不打算再管他了?步見龍意識到這個可能的時候,只覺得天都要塌了。他課也不上了,紅著眼圈躲到廁所給梁屹崢發訊息,一則兩則十數則,每一則都寫得七零八落,對方只回了他兩個字:沒事。

  當晚,步見龍在回家的路上看見了一個穿著白襯衫卡其褲的男孩子。男孩子長的很好看,比他矮一點,白一點,揹著B高的書包。

  ——或許因為這件事而讓步見龍以為,梁屹崢永遠都不會放下他。

  步見龍沒有學乖。

  兩人不同校,又文理不同,經常話題談不到一塊,加上課業壓力,步見龍算不上頂尖聰明,花在書本上的工夫只能多不能少,兩人的聯絡通常由梁屹崢發起,更多時候是步見龍的含糊應付、已讀不回。

  畢竟升學指標高中的學生連能不能睡飽都成問題了,想要有一些額外的聊天時間也是挺難的吧。梁屹崢雖然理解,不免有些失落,不過來日方長,考大學是首要大事,還是先讓步見龍專心於此,其他的事情容後再說。

  但步見龍不這麼想。

  梁屹崢調降了兩人的聯繫頻率,步見龍只覺得對方疏於與他交流,生起氣來又開始像過去一樣的愛理不理,最後這股子氣終於反噬到了他自己身上。

  大考前夕的某日,梁屹崢大清早地突然跑來找他,前一晚他熬了夜,正睡下不久便被一通電話吵醒,本已精神不佳,再加上對來人有所埋怨,他直接把人擋在了門外。

  這一擋,幾乎斷了他和梁屹崢之間的感情。

  大考結束之後,步見龍四下找不到梁屹崢的人,鄧之善說梁屹崢出國遊學,暫時沒辦法連絡到他,步見龍信了;大學放榜,步見龍赫然發覺A大的榜單裡只有自己的名字,他連到了B高的網頁,才知道梁屹崢高中C大。

  C大,距離A區將近一千公里以外。

  為什麼要到那麼遠的地方去?可這一次,步見龍不敢再問梁屹崢是不是不管他了;A中與B高或許只是一個小時的距離,C大和A大卻不知多了多少倍的時間,這如果不是不管他了,還能代表甚麼?他不想聽見肯定的答覆。

  高中三年,梁屹崢依然瞭解他,他依然後知後覺,更甚不知不覺。

  大學四年,他把梁屹崢放到了心尖上,卻不敢有任何動作,深怕加劇梁屹崢對他的反感。

  直到梁屹崢回來A區,直到父母坦白所有,步見龍才知道他以為梁屹崢只是對他的恃寵而驕感到失望,原來並不單單只有如此。

  要說步家雙親做的是錯的嗎?他們不想讓未成年的兒子接觸到那些「汙穢」是錯的嗎?

  是啊,錯的。「汙穢」之所以是污穢,是因為人們不願意去正視、瞭解,而只看那外表黑鴉鴉的一片,就擅自斷定為不祥。

  可又何嘗沒有步見龍自己的責任?梁屹崢是他的好朋友,甚至在當時已經是他朦朦朧朧暗戀的對象,他竟沒有一絲想要多了解對方的想法,只一股腦地說著自己的事;他問過梁屹崢甚麼嗎?學校、社團、家庭?今天過得如何?

  如果他曾經開口問過,梁屹崢或許就不會這麼痛苦。

  「你明天想遲到嗎?還不睡。」

  步見龍一把捉住這隻幫他擦眼淚的手,哭得更兇了。

  梁屹崢腳下踩著的不是土地,是烈焰。他憑甚麼因為他的捨不得離開,而要心上人足踏大火,還要面帶微笑?

  ——眼淚只有在心疼你的人面前才有用。

  梁屹崢曾在他的眼前哭過一次,在梁母出殯的那天。

  步見龍不是親屬好友,只能遠遠地看著「親屬好友」在淚流滿腮的梁屹崢身旁來來去去,卻不見有誰停下腳步安慰亡者的兒子。

  他想過去,母親反而牢牢地握住他的手不讓去。

  「媽,阿崢在哭……」

  「你等一下再去安慰他吧,現在不是時候。」

  ——可即便心疼,你若伸手觸不及他的臉龐,也不過無濟於事。

  等步見龍終於找到機會接觸梁屹崢,卻訝於他已經不哭了,不只不哭了,還會笑了,就像甚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是那一個讓他厭惡的優等生,溫和有禮,沉著穩重。

  「阿崢……」

  步見龍緊緊攬住梁屹崢的後頸,將淚水也沾染到他的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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