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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娶兩相宜》第70章
70.

  梁忠甫受傷臥床,這頭一兩天大夥自然爭先恐後地往他面前擠,深怕不露面不孝順,不過其中也只有梁嘉津愚笨,自告奮勇地要伺候自己的老父親,以為這是表現的好時機,殊不知老人家的身體不適,若不熟悉如何照護,反而會使人生厭。

  其他人自當懂得,慰問慰問也就罷了,親自動手太不切實際,偏偏梁嘉津傻呼呼地出來接盤,那更好,本來梁忠甫便不怎麼喜歡他了,這會兒自以為孝心,粗手粗腳地把他看顧得更加不舒爽,正中兄弟姊妹們的那點小心思,梁嘉津這輩子怕是不會給梁忠甫留下甚麼好印象了。

  梁嘉津打小不會讀書卻為了面子硬要讀,梁忠甫姑且信他的上進心,砸錢為他開後門,最後書通通讀到背上去了,狐朋狗黨成群,日日胡天海地,花錢如流水,進出煙花之地,賒帳欠債留梁忠甫的名字,A區誰人不知梁家家大業大錢財滿盈,也樂得梁嘉津這個敗家子到處玩樂當散財童子,給他們無數敲盤子的機會,路上遇見了只要鞠躬哈腰地招呼一句「梁少爺」,就能輕鬆拿到涼水費。

  除了梁奶奶護著,沒人看得起梁嘉津。但梁嘉津無所謂啊,他就是梁家的一份子,他們梁家的這塊金字招牌那麼晃眼,其他人可捨不得上面有污跡沾染了;喝酒賴帳玩女人?打架鬧事砸店家?錢能夠解決的事情不叫問題,給了錢不過等同一場交易而已。

  梁嘉津不知道梁忠甫只是在蓄積足夠爆發的能量,等一個將自己兒子轟出家門卻不會受他人指指點點的時機。

  梁家這種好面子的大家庭,夫妻相敬、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是真是假不論,該有的樣子必不可少;有道是百善孝為先,梁奶奶闔眼的時候床邊獨獨只缺梁嘉津,不僅找不著又聯絡不到人,竟是足足一個月不見人;梁忠甫怒不可遏,又是強忍哀痛操辦完白事後隨即進宗祠上告祖宗,劃去梁嘉津於梁家族譜上的記名。

  而這全是梁忠甫的算計。還是那句話,有錢好辦事,既能使鬼推磨,何況區區酒肉朋友?不過見錢眼開之輩,貪利忘義之徒。

  梁忠甫不曾想過,梁嘉津還有臉回來;但他看了看那混帳手裡牽著的老婆和孩子,大概知道梁嘉津的臉從何而來了。

  這相處下來,梁忠甫也知道了兩個人都是好的,可惜攤上梁嘉津;他如何都不能繞過梁嘉津去喜愛沈儀姿和梁屹崢,幸而兩人也是不爭不鬧,安安靜靜地過自己的日子,只有梁嘉津似乎妄圖父憑子貴「回家」。

  梁忠甫最後答應讓梁嘉津回家,不是因為他真心悔過,而是因為沈儀姿意外身亡。沈儀姿死了,梁屹崢沒媽媽了,也就表示只剩下爸爸了;這一個爸爸有用嗎?沒用。

  眼睜睜看著一棵已經在竄個子的好苗子就要被渴死,梁忠甫不忍心,還是把兩人一塊收了回來。這一收回,反而讓梁嘉津以為他被重新接納了,直接放掉梁屹崢這一張未來不明的飯票,緊緊地巴住梁忠甫的腿不放。

  梁忠甫在看,梁屹崢在看,梁家所有人都在看,看梁嘉津多不要臉。

  老婆車禍身故,他不管,只管保險金怎麼領;兒子唸書要錢,他不管,讓梁屹崢自己想辦法;父親過生日?大哥過生日?小妹過生日?侄子過生日?外甥女過生日?來來來,人人有禮。

  梁屹崢對梁家人而言本就是寄人籬下,梁嘉津又表現出那種態度,難怪其他人把梁屹崢看做一條狗,聽話是應該的,不聽話?那就不養了,看你養不養得起自己。

  彼時梁忠甫正好身體微恙,找了個僻靜的地方休養,他把梁屹崢接回卻沒能插手後來的那些事,其實他心底是對不住梁屹崢的,只是說到底「家」最重要,他不可能因此和兒女撕破臉。

  梁屹崢最後選擇一走了之,不得不說,這是最合梁忠甫心意的做法。

  他可以資助學費、生活費甚至任何金錢需求,只希望梁屹崢不要再留在這裡了,再繼續留著,就是讓他多一分為難;又怎麼想的到,他把這件事交代給和梁屹崢關係相對和緩的梁品敖去辦,錢全被吃光了,梁屹崢不只手上一毛沒得,根本不知道有這回事。

  梁忠甫想要一家子和和美美圓圓滿滿,早就不可能實現了;所有人各懷鬼胎,要的卻恰好都是同一樣東西。

  如今梁忠甫有年紀了,不似過去雷厲風行,儘管眼見一生心血被一群小輩弄得分崩離析慘不忍睹,也無力再力挽狂瀾;這次騙梁屹崢回來接手這間燙手山芋,梁忠甫其實也有自己的主意:如果梁屹崢可以拉動谷底的公司,他會將所有的持股轉交;如果不成,那麼他會給一筆錢,讓梁屹崢有多遠走多遠,不要再心軟地受他人左右了。

  只是梁忠甫沒想到,那個孩子沒有出現。

  一直到第三天的午後,梁屹崢才踏進他的病房。白襯衫、牛仔褲、布鞋,臉蛋乾乾淨淨的,青春的氣息還在身上圍繞著;說這樣一個年輕人是傳產公司的董事長有誰會信?

  「爺爺。」

  「來啦。」梁忠甫和藹地笑了笑,「你爸出去透氣了,我們說會話吧。」

  梁屹崢的臉色變都沒變,只是看了看梁忠甫的眼神去向,心裡有些懷疑,但還是往回走到門邊將手指搭在鎖上,抬頭就見梁忠甫微微頷首示意。

  梁屹崢走回病床邊的那張摺疊椅上端正地坐下,「有甚麼事嗎?」

  「最近公司有點起色啊。」

  梁屹崢保持著合宜的笑容,「是。」

  「多虧了你,否則我看是撐不了多久了。」梁忠甫神情黯淡,嘆道:「看著自己從年輕奮鬥到老的地方竟然面臨倒閉,我這輩子沒這麼害怕過。」

  梁屹崢突然問道:「您想過為什麼別的同業撐得住,反而是我們這間老字號搖搖欲墜?」

  梁忠甫訝然:「屹崢?」

  「有些人仗著自己的父母親戚跟過老董事長,進了公司隨隨便便地做;有些人掛名管理層月領六七八萬,卻甚麼都不會甚至拖後腿;有些人一口咬死股東分紅的比例,我不知道是誰給他們的勇氣。」梁屹崢看向窗外,呼了口氣。「那一個放縱這些人的人或許很在意一些,表面上的和平?」

  梁忠甫啞口無言。

  「您說您害怕,可是當我看見公司是自己人搞垮的時候,您知道我的內心有甚麼感受嗎?」明明該是一句詰問句,梁屹崢的語調卻平緩得不可思議。

  「這是我們梁家的產業,合該我們梁家人拿……」

  「是。」梁屹崢站起身,「你們拿,我不介意。」

  梁忠甫終究沒能把他想說的說出口。梁屹崢已經把他們劃分開了。

  「屹、屹崢……」

  梁屹崢低眼看了看這個縮在門邊的男人,一聲冷笑沁入人心。「要拿就安靜地拿,閉好你的嘴,控制好你的手腳,懂嗎?『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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