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十九傻了。
閻溫看著十九手中的髮簪, 額角的青筋歡快跳了起來。
十九眼見著閻溫臉色越來越不好, 趕緊又小聲道, 「大人莫惱,我這也是不得已……」兩手準備。
閻溫瞪著十九,半晌掐了掐眉心,輕歎一口氣。
十九立馬從地上站起來, 將簪子好好的別回閻溫的頭上, 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那大人……」十九說, 「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再來……」
閻溫沒吭聲, 十九轉身朝著屋外走,才走兩步,頭就被軟枕砸了一下。
她趕緊回手, 接住了閻溫扔過來的軟枕,抱在懷裡,又送回床邊。
有些擔憂的輕聲道,「大人……不會出爾反爾吧?」
閻溫睜開眼,目光沉沉,十九立馬狗腿道, 「大人金口玉言, 是我小人之心是我小人之心……」
「滾!」閻溫低吼道。
十九連忙滾了,今天的收穫不可謂不大, 一想到明天還能夠來見閻溫, 十九走路腳跟都不著地, 感覺自己要飄起來。
從內侍監的內院出去,青山果然還在外頭等著她,十九腳步雀躍的出來,眼瞅著嘴角就要咧到耳根,青山心裡嘀咕著,難道今天大人的脾氣格外好嗎?
十九狗肚子裡盛不了二兩香油,回鳳棲宮的路上,就同青山炫耀起來。
「大人說,他會交代門口的人,明天我就直接可以進去。」
青山做出驚訝狀,實際上他也確實有一些驚訝,大人脾性如何,青山最是知道,這小傀儡一個勁兒的朝跟前湊,大人竟然沒覺得煩,看來是真的對她有不同。
閻溫當然不可能不覺得煩,雖然白天被伺候的舒服,藥也吃了,飯也按時吃了,今晚明顯比昨晚舒服多了。
但他躺在床上,想起小傀儡那偷偷摸摸的習慣,連他頭頂的簪子都摸走了閻溫竟然都沒察覺,若是小傀儡想要害他……可能他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怎麼能對一個人鬆懈至此?
閻溫翻來覆去半夜,最後將這一切歸結為他病得實在太重,病的連腦子都不清楚了。
竟然答應小傀儡明天還讓她來,閻溫怎麼想怎麼後悔,怎麼想怎麼想反悔。
且反悔又能怎麼樣?他又不是皇帝,只是一個人盡皆知的奸宦,為什麼非要金口玉言。
閻溫在反悔與不反悔的糾結中睡著。
第二天一早,還未等起身,就聽喜全來報,「大人,陛下來了,正在內院的門口。」
閻溫這一夜睡得還算可以,清早起來也精神了不少,還感覺到了餓,聞言從床上坐起來。
沉默了一會,歎口氣道,「叫她進來吧。」
雖然閻溫不在乎他落得個什麼出爾反爾的名聲。
但一想到今天要是不讓小傀儡進來,過兩天就是上朝的日子,她必定會糾纏自己,問來問去,膽子肥成那樣,說不定還會抱怨他誆騙她。
十九今天一大早便來了,連早膳都沒吃,就是打算來閻溫這裡混飯。
不過門口的人不讓她進,十九有點犯嘀咕,閻溫明明已經說了,他會交代門口的人許她進去。
可她竟然被攔住了,還是昨天那兩個人,無論十九怎麼跳腳,怎麼同他們解釋,他們就像一對兒好看的石頭雕像,一動不動不肯讓路。
好在正好喜全經過,十九這才讓他通報一下,在外頭還很忐忑,可別是這個老東西,說許她來只是耍她吧。
十九在外頭站著的時候還是挺忐忑的,畢竟閻溫的手段,她也有所耳聞,能爬到這個位置,那一身汙名也不都是世人潑的髒水,閻溫行事起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例子比比皆是。
十九實在是對這個老東西沒什麼信任。
不過好在沒一會兒,喜全就折返回來,和門口的那兩個人交代了一聲,領著十九進去。
十九對於昨天喜全替她隱瞞的事情,有些意外又抱著感激,跟在喜全的身後,幾次都想開口解釋,但最後喜全一回頭,她又噎住了。
喜全似乎是知道她想說什麼,狠狠瞪了十九一眼,壓著嗓子不恭不敬,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別以為我是在維護你,你若是惹了大人不高興,我絕不會替你隱瞞。」
喜全閻溫有一段時間了,閻溫的身邊從沒有過這樣的人,踩著他的底線行事,卻能夠被他容忍。
喜全的命是閻溫救的,從跟在閻溫身邊那一天起,就隨時願為他肝腦塗地。
可他跟在閻溫的身邊也有一段時間,卻始終幹的都是端茶倒水的活計,無法親近,連閻溫病了都不敢多勸一句。
喜全想著,這個小傀儡膽子大,敢頂著大人的怒火勸誡大人,雖然對大人……不敬,但喜全之所以為十九隱瞞,就是因為想要十九勸誡大人伺候大人,哪怕讓大人多進一點吃食也是好的。
十九本來還拿喜全當個小孩子,但沒想到這小孩子,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玩的賊溜。
在閻溫的面前,就左一個陛下,右一個陛下的叫她。私底下跟她說話,規矩都喂狗不說,還又是威脅又是恐嚇。
狗肖其主,閻溫身邊養的,果然再是看著在粉面白團子,露出尖牙也咬得人生疼。
十九沒有接話,喜全兀自又瞪了她一眼,低聲道,「大人今早還沒有用早膳,陛下可吃過了嗎?」
眼看著離閻溫的屋子近一些,喜全說話,又變成了陛下陛下。
十九在心裡啐了一聲,念著喜全好歹幫她將那事遮掩了過去,心裡不愉快,臉上也沒有表露出來。
「還沒有,」十九說。
喜全點了點頭,「奴這就命人為大人和陛下傳膳。」
十九垂頭,暗自翻了個白眼,到閻溫的門前又自稱奴了,等她將閻溫搞到手,一定得找機會將閻溫身邊幾個對她兩面三刀的人,都好好的修理修理。
十九進屋,閻溫已經穿戴整齊,將頭髮隨意挽了,用昨天的那柄簪子隨意別了一下,正準備洗漱。
十九一進來,看到閻溫正站在水盆前挽袖子,趕緊快步走到閻溫的身邊,伺候著他洗漱。
「大人今日可感覺好些了?」十九本來還想扶著閻溫,但是見他站在地上穩得很,並不像昨天一樣,開心他身體終於要好轉,又有一點失落,因為閻溫好了,她想觸碰閻溫就沒有那麼多自然而然的藉口了。
「嗯。」閻溫低聲嗯了一聲,洗好了臉,閉著眼睛,微微的垂頭,任由十九抓著布巾,在他臉上輕輕地沾掉水漬。
「大人的臉色看著也比昨天好一些了,」十九問閻溫,「喜全已經命人傳膳了,大人今早起來腹中可感到饑餓了麼?」
十九踮著腳,給閻溫整理衣襟,手指流連不去,還碰到了閻溫的脖子。
閻溫撩起了眼皮看了十九一眼,伸手拂開了十九在他衣襟上流連不去的手。
又「嗯」了一聲。
有小內侍端著早膳魚貫而入,十九虛扶著閻溫坐上軟榻,然後自己爬到了閻溫對面。
閻溫眉梢挑了一下,看向十九,十九立刻笑嘻嘻道,「擔心大人的身體,早起便來了,還沒有用膳……」
十九說著給閻溫和自己盛上米粥,又在一人手邊的盤子裡面各放了一個餅子。
「大人餓了,快些用吧。」十九催促閻溫。
實際上她自己也餓了,清早起來就朝這跑,昨天她就被閻溫給折騰的沒有吃飽,回去墊了兩塊點心就睡覺了。
在內院門口站的那一會,她的肚子就已經敲鑼打鼓了。
閻溫不喜歡跟別人同桌而食,只怕別人揣測出他喜好的東西,借此在他的飲食上做手腳。
而閻溫最不喜的是與十九同桌而食,倒不是因為擔心十九獲知他的喜好,而是純粹不喜歡。
十九吃東西太難看,這種難看的吃相,閻溫曾經也有,習慣可怕而致命,閻溫曾經深受其害,他硬是將所有紮根在身體裡的惡習,都親手用刀剜掉,那滋味未曾嘗過,根本無法體會。
看到十九這種吃相,總會惹他想起那些卑賤痛苦的日子。
可是這小傀儡似乎對於在他這裡蹭飯上癮了,閻溫半晌沒動筷子,十九就坐在他對面,巴巴的看他。
閻溫看了十九一會,覺得十九同鳳棲宮後院的小黃越來越像,就連現在這副討食的樣子都一模一樣。
他能同人計較,卻不好同「二黃」計較。
閻溫捏著筷子動了起來,十九那邊,很快傳來唏哩呼嚕的聲音,他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麼。
一頓飯吃完,十九要扶著閻溫去床上,閻溫卻是揮了揮手,坐在了桌案邊,拿起一張奏摺,翻看過後,提筆批閱。
「昨日你說的那個王文,」閻溫淡淡開口,「昨夜已經命人去查,確實諸多可疑之處,若查實之後,與你描述的相符……」
閻溫頓了一下,轉頭看向,「可以給你記上一功,先想想你想要什麼。」
閻溫想要借此機會,引小傀儡說出她想要的東西,或者人,好借此將她徹底拿捏住。
只不過他不知道十九,在他說出「想想你想要什麼」這句話的時候,險些立刻脫口而出——我想要你。
好在十九腦子這會兒還轉著,這要命的話在舌尖轉了好一會兒,卻還是被她咽下去了。
除了這個致命的要求不能說,閻溫許諾讓她要東西,十九還是非常歡喜的。
「大人說話可當真?」十九問,「我要什麼都行嗎?」
閻溫筆鋒一頓,點頭道,「只要我能做到。」
就胡吹吧,瞎說,明顯這話就是騙人的,就好像許諾我會盡力,不具體給出一個限定,無論做成什麼樣,都說我盡力了。
還只要他能做到。要他侍寢他也能做到,他會做嗎?
要他將這天下給她,十九堅信,只要她敢說,閻溫就敢扒她的皮,抽她的筋。
這老東西,說話還給她下套!
十九心裡嘟囔了一長串,嘴上卻順著竿兒爬,馬屁拍得啪啪響,「這天下還有大人做不到的事嗎,」
閻溫露出一點笑意,回頭斜了十九一眼。
十九讓他這一下差點把心頭肉給勾掉了。
閻溫嘴唇削薄,生氣的時候抿起,鋒利如刃,鼻樑高挺五官過於深刻,因此顯得眼窩深,是有那麼一點點異族人的意思,但他的眼尾細長,將這深拉長了一些,那點意思又被中和掉了。
閻溫看人的時候,時常是半睜著眼,帶著上位者的漫不經心與倨傲,神色陰沉眯起眼睛的時候,只看的人脊背發涼。
若是在再抿起嘴唇,你會覺得如同被一條毒蛇盯上,只要輕輕動一動,便會有毒牙嵌進你的皮肉,頃刻之間斃命。
且閻溫即便是笑起來,也大多數都是陰沉沉的笑。
不像此刻,他眉目平和,斜眼看過來,眼尾那條細細長長的線就成了勾子,直勾得人三魂七魄離體而去。
十九一時看得癡了,閻溫注意到她在旁邊發愣,還以為她是在想著從他這裡得到的東西或者人。
難得有耐心的等著她,但是過了好半晌見十九還是愣著,不由皺了一下眉。
「可想好了?要什麼東西?」要哪個人?
十九回神,摸了摸鼻子,心說我他娘的就想要你啊。
但是這也隻敢在心裡喊喊罷了。
她笑了一下,遲疑道,「大人的許諾重若千金,我需得好好想上兩天。」
十九說,「大人不是還沒有查清嗎,等大人徹查清楚,十九再說願望不遲。」
還挺能沉得住氣。閻溫在心裡嘀咕,在他的認知裡,這小傀儡還是有幾分城府的。
生在淤泥而不染並不容易,平日踩到他的底線,也會及時的縮腳,若真的生長在宮中,好好教養下來,倒不一定會是一個像老皇帝那樣的昏君,最起碼若是生活在宮裡,不會養成這般纖瘦的小身板,一折就斷似的。
「給我研墨。」閻溫搖了搖頭,甩開思緒。
十九極其聽話,聞言立刻躬身,一手研墨,一手撈著袖子,認認真真的幹起活來。
閻溫的身體最好了一些,但到底還是在病中,一個時辰後,他就忍不住一個勁的伸手掐眉心。
十九見狀放下了墨,清洗了手回來,然後站到閻溫的身後,輕聲說,「我幫大人按揉一會兒……」
她說著,手落到閻溫的頭上,閻溫沒有躲,也什麼都沒說,而是閉上了眼睛。
十九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手指帶著一些力度,緩慢的寸寸按揉過閻溫的頭皮,順著他的後頸,一路向下,停留在他的肩膀上。
「大人放鬆些,肩頭我也幫大人按一按……」
閻溫放鬆了一些,十九的手指在閻溫的眼中是一折就斷的,她整個人都是一折就斷的,閻溫實際上也沒比她壯到哪裡去,但他就覺得十九一折就斷。
而出乎意料十九的手指在他的肩上掐揉,還是很有力度的。
並且十九不停變換著手法,一會兒掐提,一會揉捏,還會用骨節一寸寸的去硌閻溫的後頸。
折騰了幾下,確實鬆快了不少。
「這些招式在哪學來的?」閻溫閉著眼睛問。
十九後脊一僵,吭哧了一會兒,才說道,「一個……嗯,一個從宮裡出去的老宮女。」
從宮裡出去,淪落到窯子裡面的老宮女。
十九將前面省略,閻溫卻是睜開眼,他早將十九徹查過,這會兒想起十九經常混跡的地方,眉心擰了起來。
宮裡出去的老宮女,歸宿也不過就那麼幾個,因為年紀過大,要嘛就是給人家做妾,要嘛就守著那點遣散錢投奔親戚,或者守著那點錢孤獨終老,還有混的不好的,在宮裡就被人收走遣散費的,那就只有出宮門,入妓館。
前面那幾種,都不是十九能夠接觸到的,那就只剩這最後一種。
十九這手法,是在窯子裡頭學來的。
閻溫微擰著眉,十九手指都有一點發涼,她知道閻溫猜出來了,閻溫只要派人查過,他就會知道自己從前混跡的地方。
這老東西……可別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想法。
十九確實是專門跟人學過,這套招數學來的時候是打算去參加閻溫選妻,只是未等她去參選,誰知一夕之間,皇權巔峰,她這個流落狗窩鼠洞連皇帝都不承認的野種,一下子鳥槍換炮成了香餑餑,閻溫親自來找她了。
選妻的事情也不了了之,現在看來,當初的選妻也只是一個噱頭,應當是閻溫轉移他人注意力方法,一個閹人大張旗鼓的選妻,可不是足夠吸引人注意麼。
十九每每想起都會感歎,看吧,閻溫就是這樣的人,為了達到目的,自己的臉都能不要。
不過十九此刻最害怕的,就是閻溫會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畢竟窯子那種地方,就算她是為了掙扎求存,一個小姑娘混跡多時,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好在閻溫只是皺眉,卻並沒有躲避十九的意思,十九動作繼續著,感覺手下閻溫肩頭也沒有繃緊,這才深深地籲出一口氣。
閻溫閉著眼,其實已經在胡思亂想了,他知道十九為什麼混跡那種地方,但是不懂十九,為什麼要學這種東西?
好好的姑娘家,為什麼要學這個?
自然是為了伺候人。
伺候誰呢?她心中的那個人嗎?
閻溫還真有些好奇,到底是何許人,連蕭雲霆那樣的俊逸公子,小傀儡都不屑於看一眼,卻為了那人專門去窯子裡學這種下作的手段。
兩人的思緒在各自沉默中策馬狂奔,最終在喜全端來晌午份湯藥中被懸崖勒馬。
喜全這一次甚至都沒有將湯藥遞到閻溫的面前,而是直接給了十九。
藥碗的旁邊放著蜜餞,十九垂頭看了一眼,頓時有些想笑。
所有的種類都在,只是沒了昨天的那種酸杏。
閻溫見十九盯著蜜餞的盤子,也不由得想到昨天那個酸杏,頓時嘴裡一陣口水氾濫。
輕哼了一聲,十九立刻回神,將藥碗放到桌上,顛顛的跑去淨了手,然後回來,伺候著閻溫吃藥。
這一天兩人相處得十分和諧,相處模式宛如多年老夫妻,十九喜歡的很,服過藥之後,十九還勸誡著閻溫睡了一個午覺。
親手幫他寬衣脫靴,睡醒的時候又親手幫他穿上,閻溫批奏章,十九便研墨,閻溫累了十九便給他按揉。
一直到晚上,天色黑下來,閻溫要沐浴,十九想要伺候閻溫也不用了。
浴湯備好,十九將閻溫的外袍除了,腰封解下來,都端正的搭在屏風上,閻溫這才按住了她的頭,下了逐客令。
他薄唇輕啟,淡淡幾字,「陛下該回寢殿了。」
卸磨殺驢的老東西,還說不習慣讓人伺候,這一整天十九見他享受很,穿衣服連胳膊都不動一下,跟死了一樣讓十九抬著,穿靴子連蹬都不蹬一下,好像腳斷了一樣……
十九在心裡嘀咕一大串,但是她知道,是真的該回寢殿了。
十九點了點頭,卻並沒有馬上走,而是揪住閻溫的衣袖,仰起頭看他。
「大人……」十九語調軟軟的,帶著那麼一丁點撒嬌的意味。
「我明天還來伺候大人,最近膳房總往我的寢殿送甜湯,裡頭含著果碎,酸甜味道,偏甜,明日我給大人帶過來嘗嘗,大人同門口的人交代一聲吧。」
閻溫眯著眼垂頭看十九,嘴唇勾了一下,笑的有一些怪異,但是好看極了。
十九一時讓他晃的又有點傻愣愣。
好一會兒,才聽閻溫低沉的「嗯」了一聲,拍了兩下十九的腦袋,指了指門的方向。
十九暈頭轉向,腿肚子發軟,眼前都冒著金星,星星裡面全都是閻溫的笑。
從內院出去,一路上蹦蹦跳跳,活像個還沒斷奶的娃娃,搞得跟在後面的青山哭笑不得。
十九感覺她跟閻溫的關係有了大幅度的跨進,皇天不負有心人,老東西搞不好是被她的柔情給溺住了。
等明天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就跟那老東西說,讓他許諾自己能夠自由出入內侍監。
到時候近水樓臺,什麼時候下手撈月,還不是她說了算的嘛!
十九美滋滋的回去,美滋滋的吃了一大堆的夜宵,美滋滋的命膳食房第二天一早一定要備好甜湯,那老東西嘴上說不喜歡,實際上愛得很。
又美滋滋的睡了一覺,第二天早上十九打扮的花枝招展,專門令婢女給她換了髮髻,頭上珠翠走動間叮叮作響,舉手投足暗香浮動。
十九走到內侍監的門口,嘴角一直都沒放下來過。但是正要提著食盒進門的時候,又被攔下來了。
門口守門的直接告訴她,說是大人說過了,要她想好了要什麼直接告訴守門的,再由守門的通傳就行,不必再往內侍監跑了。
十九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