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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遍修真界》第39章
第39章 妙人

  洛九江很快就見識到了這個“猜單雙”是什麼意思。

  只聽對方朗笑一聲“買定下賭”,兩隻羽箭便連環如珠,同時飛出。它們一左一右,疾如流星,眨眼間就要了兩人命去。

  雙!

  “小孩子受了傷就向後躲躲。”那聲音懶洋洋地提醒了一句,“萬一誤傷了可多不好。”

  洛九江咳出一口血沫,按住自己腹部的傷口後退幾步,把背心抵在一棵樹上。

  弓手一到就扭轉了全場局勢。結陣的十二人裏原本就被洛九江殺了兩個,剩餘十人本就人心浮動,一息不到間又被神秘弓手射死了三人,頓時使得氣氛一片慘澹惶惶。餘下的七人分成兩派,一派想要當場逃走,另一派則想幹掉洛九江再說。

  眼見又是兩隻羽箭齊齊射出,洛九江微微一笑,嘶啞道:“猜單!”

  “莫非他們傷了你眼睛?”那弓手好奇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卻是比起之前又換了個方向。

  洛九江並不言語,手中長刀在弓手開口時就找好了角度,在最佳時期毫不猶豫地一擲而出。與此同時,他自己也揉身直上,在刀刃擊中目標之時便縱身一撲握住刀柄。

  那沖著自己目標而來的修士只聞一聲當頭暴喝,洛九江已借著全身力氣壓將下去,把他斜斜地砍作兩截。

  一擊得手,洛九江跌倒在地,喘息著咳笑道:“單!”

  洛九江求快斬殺第一人時,所用的那招一斬破風廬已經抽空了他大半靈氣,而接下來的群戰招架,虎口逃生不提,血戰至今,他確實已經殺得筋疲力竭了。

  “我就欣賞小兄弟你這要賭要贏不要命的精神。”弓手的聲音一振,飛快引弓射殺逼近洛九江的其餘兩人,“繼續嗎?”

  洛九江趴在雪地上,連抬頭的力氣也不想使,隨口道:“單單單單雙。”

  弓手沉吟片刻,似乎是清點了下剩餘的敵人數目,便歎笑道:“原來他們沒傷到小兄弟的眼睛,卻打飛了你的腦子。”

  洛九江悶笑一聲,覺得這突然出現的弓手性格實在有趣:“自小我就知道人人手上都長六根手指頭,這些人都註定被白雪埋了半截,咱們何必再讓他們背鍋呢。”

  弓手大笑起來:“小兄弟很有意思。”

  說話間他已經結束了戰鬥,洛九江也攢下了起身的力氣。他單臂一撐從厚雪中勉強爬起,扶著自己脫臼的左臂還沒等接上,一抬頭就看到了站在對面樹梢上的灰衣青年。

  他面貌還很年輕,大約十八九歲,似乎只是個還沒及冠的少年人,可神態卻飽含著玩味,已像是個翻手雲覆手雨的成年男子了。

  “小兄弟受傷很重啊。”灰袍人含笑道。

  他就站在不遠處最高的一根樹梢之上,一陣大風吹過,揚起他衣袖袍角和一縷鬢髮,然而他自己的身影則是紋絲不動。他身材修長,灰衫下的軀體布著一層薄薄的流線型肌肉,襯得他比同齡男人纖細許多,在此時更是仙氣十足。

  “流年不利,讓道友看笑話了。”洛九江一瘸一拐地走回剛剛依靠的大樹前坐下,“多謝閣下相救之恩。”

  “這話就謝早了,其實我也是要追殺你的。”灰衫青年低頭一笑,“雖然你傷重若此,讓接下來的賭樂失去了很大趣味,但你這個人實在讓人愉快,這足夠抵上缺少的那部分樂趣了。”

  他這樣說著,手中便拉滿了一輪弓。洛九江能清晰地感知到,那閃著寒光的箭尖此時正穩穩對準自己的額頭。

  從此人剛剛一箭一個的神勇箭法來看,洛九江此時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事態一下猛轉了一百八十度角,劇烈的反轉簡直讓人目瞪口呆。

  洛九江……洛九江無話可說。

  他閉上眼睛長吐口氣,只覺得自己印堂此時應該黑得光可鑒人:“那個陸旗殺我之前雖然只給了屬下一言片語,但也算勉強師出有名。不知道閣下是為了什麼理由殺我?就因為我不會查數嗎?”

  灰衣青年噗地笑出聲來,他看起來並不急著對洛九江下手,還有閒心與他聊上兩句:“自然不是。”他沉吟片刻,感慨道,“我要殺你,是因為你埋人埋得很好看。”

  洛九江:“……”

  他喃喃道:“這個理由恐怕比嘴炮致死還冤了……”

  不想這青年低笑了一聲:“還真和那位‘嘴炮致死’的仁兄有關。小兄弟恐怕有所不知,北邊一片是我的地盤。從你和那人交手之後,我就時不時地綴在你身後瞧瞧。到現在為止,我跟著你的日子零零散散加起來也該有兩三天了吧。”

  洛九江微微愣住。他腦中第一反應是他一共只在這個世界呆了五天時間,整整三天,他竟然一直都沒發現這灰衫人的存在。第二反應則是風水輪流轉,若那個疤痕男人雪下有知,此時一定感到非常欣慰。

  灰袍青年神情一肅,悠悠道:“我見舉世皆濁,唯君獨清,不忍留君在此,只好請君赴死……你死之後,我願依樣埋你,別說六尺,十二尺也埋得,十八尺也埋得。”

  從此地殺人劫命後坑都不用挖,幕天席地一扔隨便別人撿去吃的習氣來說,這灰衣青年的做派已經很有禮貌。可惜對洛九江來說就是厚葬個八十八尺這事也沒商量——不管別人怎麼想弄死他,他自己可還沒活夠呢。

  “看來人不光要多讀書,還應該多走路。”洛九江的手在背後緊握住刀柄,誠懇直視這灰衫青年道,“其實我三歲上樑四歲揭瓦,五歲打狗六歲罵雞,七歲強搶民女,八歲燒殺劫掠,九歲占山為王,十歲拋妻棄子。我覺得你對‘清’這個字肯定有些誤會,建議你去此方世界外面看看,真的。”

  “謹記教誨,下次挑人一定注意。”青年長眉一挑,目光戲謔地在洛九江的右臂肌肉上打了個轉:“小兄弟好像傷得很重,為防你中途失血過多而死,在你處理好傷口之前,我還可以等。”

  洛九江報以一個一窮二白的回視。

  青年人沉吟片刻,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遠遠丟了過來。他真不愧是個善射的弓手,拋擲的勁頭拿捏的極准,那瓶子啪地一聲就落在了洛九江身前觸手可及的地方。

  “這是上好的傷藥,一時三刻就能見效,君可盡情取用。”灰袍青年大大方方地做了個請了手勢,甚至還收回了自己的弓,“小兄弟可以先包紮一番傷口,再小睡片刻歇歇腳。有我在此,可以保證你這段時間內的絕對安全。”

  “是嗎,我卻怕你等得不耐煩一箭射翻了我。”洛九江並不伸手去拿那瓷瓶,雙眼直視著青年冷冷道。

  青年一撣衣角坐在了枝上,給洛九江仔細解釋道:“一局絕佳的賭局,只會讓人欲罷不能,僅覺得時間太短結束的又太快,絕不至於令人因等待開盤而厭煩。”

  “小兄弟也不會讓我厭煩吧?”青年說到這裏一彎雙眼,“凡是叫我不耐煩的賭局,可都被我掀了盤子。”

  ——————————

  “現在你已裹好了傷,我便可放心開場了。”

  洛九江在大雪中疾奔,耳畔似乎還回蕩著那青年欣慰的聲音:“大致和小兄弟描述一下你我這場的賭法……首先要請小兄弟提前離開一個時辰,等我追上小兄弟,你我可過招一場。若我輸了,自然由你處置,若你輸了,就要輸給我一樣東西。”

  “我說不好一共能賭上幾局,不過既然是一場追殺,那終末一局的籌碼就應該是你我的性命。”

  “不過像小兄弟這樣的妙人,最後反能贏了我也說不定?”

  …………

  “妙人”將速度提至最快,一氣跑了大半個時辰,跑得差點嗆雪。

  第一局相對來說還比較安全,洛九江也想借此試探一下此人的速度和修為。

  以他現在煉氣九層的修為來說,築基二層的修為還能勉強探知,到了築基三層基本就是半猜半蒙。那青年的修為對洛九江來說如霧裏看花,應該至少是個築基四層的高手。

  光憑這青年此前一直跟在洛九江身後幾回來去,他都對此毫無察覺,洛九江就知道這是個自己目前還無法匹敵的對手。

  其實嚴格說起來,洛九江覺得比他修為更讓人拿不准的,是這人的心思。

  方才他天時地利人和占盡,洛九江的性命對他來說簡直唾手可得,他偏要做賭來取。這也罷了,可他的態度語氣又無半分輕忽之意,和此方世界大多數人視人命如草芥的姿態完全不同。

  一般這種單方面的強勢追殺,弱者只會感覺到自己完全被對方玩弄于股掌之上。然而洛九江能從灰衣青年的言語神態中判斷出來,這人並沒把自己當成一隻唾手可得的獵物,而他自己也絕不會將對方看成一個勝券在握的獵手。

  他不是獵手,他是洛九江的對手。

  在開場的第三個時辰到來之際,青年追上了洛九江。

  五息之後,洛九江落敗。

  洛九江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覺這青年箭術實在驚人。方才對方連珠七箭被他盡力撥開三支,剩下四支裏有一支點在洛九江手腕,兩支碰到他的軀幹,最後一支則在他的脖頸處彈開。

  但最讓洛九江驚奇的,是這七支箭都被折去了箭頭。這青年在呼嘯的寒風之中,竟能將沒了箭頭的箭射得這樣穩,這樣准!

  即便對方此時是自己的敵人,洛九江也忍不住目露欽佩之意。

  “下一場還是等著小兄弟休息好後再開局,小兄弟不妨一邊休息一邊聽我講這局你該付的籌碼。”青年將長弓背到身後,把袖裏一把提前折去了箭頭的箭杆都收回了箭筒。

  洛九江也不和他客氣。最開始的疾奔實在花費了洛九江太多體力,他盤膝就地坐下,像模像樣道:“不知道這一局我要輸給道友的賭注是什麼?此時我已身無長物,若是道友想要我的褻褲,雖然已經整整五天沒有換洗,但卻也是萬萬不能的。”

  灰衫青年:“……”

  他沉默了片刻,眼角抽緊,幽幽道:“小兄弟若再說這樣的話,我便只好要你的胯下之物了。”

  洛九江:“……”

  一息之後,洛九江毫無感情道:“哦,那還是給你褻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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