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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合歡》第29章
☆、第29章

  抬頭複又低頭,隻短短一瞬的愕然,青娘便斂下眉,低聲道了歉:「對不起,踩了閣下。」也不管身旁的男人如何反應,冷冷地繞開身子繼續向後院回去。

  卻哪兒這般容易?袖子被輕輕一拽,明明力道十分之輕,偏偏如何也掙托不了。

  蕭木白可是不搖扇子的,但凡所有能成為累贅的,他都不要。一襲白衣皂靴,寬袖舞風,依如他灑脫之性。

  仔細凝著眼前這張陌生的臉,與其說臉蛋陌生,倒不如乾脆直接說她的一切都陌生了,身形、動作、表情……可是即便什麽都已不同,那雙清冷冷的眼睛,他依舊一眼能分辨出來。

  「你去了哪裡?」嗓音溫潤如玉,好似萬般多的話,問出口卻獨獨只剩下這短短一句。

  青娘可不愛聽,去了哪裡又如何?如今他不欠她,她也不欠他,做什麽都沒關係。

  知道再如何偽裝,面前的這個男人也依然能一眼將她認出。青娘抬起頭來笑:「去了哪裡不都還遇見你們麽?……怎麽,你如今又要躲這裡害人?」

  蕭木白莞爾,好似並不意外這酸刻的語氣。俯看著青娘臉頰,她原是那般清秀安靜的女子,偏偏卻給自己畫上這樣一張平俗的麵皮,一時忽然又生出詼趣:

  「嗬嗬,你的脾氣倒是變了不少。」

  「是啊,人都是會變的……不像你,多少年一直這樣。」青娘白過一眼,心理卻反感著不願再與他多說。

  都說眼下有淚痣的人天生多情惹桃花,她卻頂頂討厭蕭木白的這雙眸子。就是它們,將孩童時的她莫名其妙騙進了花幽谷,讓年少不知情的她傻傻惑了春心,最後,又親手將她送進那個不願再去回憶的噩夢。

  「嘟嘟。」川兒糾著指頭咕噥叫了一句,兩隻鳳眸亮晶晶的,臉蛋肥嘟嘟。小孩兒最懂察言觀色,知道將軍府的人都愛他,不管是誰,叫一聲總有好吃好玩的東西塞過來。

  稚嫩小兒企盼的稱呼,軟綿綿的,聽得心都無力了。

  「這就是孩子?」蕭木白一向淡然的表情終於微微鬆動,拂袖撫上川兒臉頰,動作小心,好生愛憐:「……淩鈺他,這兩年一直不忘找你們。你該知道的,他那樣的性格,心裡原是對你動了真……」

  話還未盡呢,手卻被青娘不著痕跡地撇下來。

  「是呀,蕭公子最擅長講故事了。不過,這只是我的孩子。」青娘淡淡笑了笑,隻那「我」字分明加重了語氣。攏了川兒亂晃的小手,繞過男子往後院走:「以後不要再隨意害人了啊,做了壞事,小心遭天報應呢。」

  「嗬嗬,合歡姑娘多慮了。蕭某自認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我所言屬實,信與不信,他日你自能明白。」

  話不投機,不如不說。蕭木白一瞬收起方才觸動,無奈搖了搖頭,語氣間不無自嘲……他自是知道她為何恨他,可是世間情義,原不是三言兩語便能說道得清。

  二人擦肩,幾步外卻忽傳來少年朗朗笑聲:「師傅原在這裡,讓我與七皇叔好一頓尋你。怎麽,你們原是認識的?」

  七皇叔?

  青娘微微一楞,回過頭去,卻是大將軍與太子不知何時已然站在幾步外。也不知站了多久,聽去了多少,將軍眼裡些許波光瀲灩,太子臉上倒依舊掛著一慣樂天的笑。

  玄銘拍著扇子樂嗬嗬走過來,十分自豪地拉著蕭木白介紹:「七皇叔,看,這就是我要和你說的蕭木白先生!精文武通天理,還是迷倒無數女子芳心的江湖第一公子呢,求了好久才肯收我做學生!」說著,朝青娘淡淡笑了一笑,便拉著蕭木白的手向玄柯走去。

  靠得近了,一股渾然天成的凜冽霸氣瞬間襲來。蕭木白淡掃玄柯,眉眼間一瞬流光暗逝,下一秒便斂眉鞠了個禮:「久仰玄將軍威名,今日一見木白三生有幸。在下不過略通書禮,第一公子萬萬不敢當。」

  言語溫潤,端端謙和,這一刻的他便是名聞天下的翩翩江湖隱士。

  「幸會,蕭公子謙虛了。」玄柯淡笑著回了禮,隻視線卻微不著痕跡地向蕭木白身後掠去。

  果然,女人的眼裡一瞬驚訝,一瞬泰然,很快便只剩下最後一縷輕諷。他知道的,她向來是個十分輕易便能接受事實的女子;也知道,此刻的她必然也在自嘲——原來又高攀了你呀,將軍大人。

  蕭木白何等人物,最是擅攻心計之人,順著玄柯視線不經意掠去一眼,廊外女子步履款款如風,頭也不回……女人生氣了不都這樣麽?

  果然的,自古越是英雄便越難過美人關。

  想了想,好似怕將軍誤會一般,又作委婉解釋道:「嗬嗬,夫人像極再下一位故交,方才險些兒錯認成了她,還忘將軍莫怪。」

  那話裡的試探玄柯如何聽不出,隻心中雖存了疑惑,卻依舊不動聲色地淺淡一笑:「蕭公子哪裡話。青娘她生性不喜搭理外人,倘若出言無禮,蕭公子莫往心裡去才是。」

  這話說得,雖怪罪著女人不懂事,內裡卻分明含著滿滿的包容與寵溺,聽在別人耳裡,再似一對恩愛夫妻不過。

  蕭木白神色微微一暗,忙順著話勢笑道:「嗬嗬,將軍與夫人如此情深,在下好生羨慕。」

  「哪兒情深?師傅此言差矣!你不知我七皇叔,他可是個薄情之人,多少女人巴巴求著他,他都不肯看上一眼……厲害的是這位小嬸嬸,也不知用了什麽法術,竟讓皇叔這般動了心。」玄銘可不滿了,在他心裡頭無論這女人如何特別,終究是個什麽也不是的小民婦,哪兒配得上他威風凜凜的七皇叔。

  撇著嘴,眉宇間分明的不屑。隻他倒也是個擅長自娛的性子,想了想,又拍著扇子笑道:「哦呀,說起女人差點忘了正事!今日原是要給七皇叔接風洗塵的,走走,我的大將軍,帶你去個好地方!」

  口中說著,自顧自就要往門外走,見玄柯不動,又生氣地癟下嘴來:「走啦!本殿下如今只剩你一個小皇叔,父皇又怎日的迷在後宮,你再不理我,我都成孤兒了!」

  小太子這話說得不錯。他原不是出自正宮,乃是已逝淑妃娘娘之子,當今聖上愛極淑妃,痛憐她花年早逝,便將其子移至正宮撫養,封了東宮之位。

  先皇子嗣甚豐,當今聖上若非不是前將軍傾力相助,哪兒能登上九五之尊。想是怕了皇族間的明爭暗鬥、自相殘殺,這一脈的龍子便只留下玄銘在京,其餘皇子幼年時便悉數遣送到各自封地。玄銘一人孤單在京,難得玄柯自小對他不一般的疼愛,這般親近倒也自在情理。

  「嗬嗬,殿下說得極是。大將軍兩年未歸,不知咱京城如今可多了個極好的去處。」見小太子一勁衝自己眨眼,蕭木白便也好笑地伸出手臂在前引路。

  ——————————

  從城南到西城有上好一段路程,隻三人一路騎馬談笑,倒也不覺得十分遠。

  說的那極好之處,卻原是處在城外湖中小島上的一個獨立小院,遠遠望去,那院外繁花錦簇、青磚紅木,三層長樓,很有些古舊素雅之調。湖上有木製的長橋搭建,踩上去「吱嘎吱嘎」如在轎中輕搖,才到院外,便有青衣小僕將院門打開。

  「主人,歡迎您回來。」低而柔的謙恭嗓音,好似早已專專候著你來一般,弓著腰、蕩著笑,不管你是初次來還是回頭客,聽在耳裡都十足的受用。

  隻進了門,才發現竟是到了一個天壤之別的花樣世界,哪兒再找得見外牆上的半份質樸。

  這是個奇異的屋捨構造,外邊看不過就是個普通的三層長樓,進了卻方知原是樓中有樓——

  中間一個偌大的廳,搭著圓柱型高台,柱子上爬滿厚厚一層酷似蛇樣扭捏的古怪青藤。有半裸的碧眼女人在台上甩著水蛇細腰,跳著詭異的手指舞,一排兒過去豐/胸/翹/臀,直得看底下一群男人醉了一般癡癡楞楞。

  高台外圍是一圈水池,池中色彩斑斕、暗湧翻動,好似有無數長而滑膩之物在裡頭遊蕩。你若不細看大約以為那是絲帛在水中蕩漾,可你但凡走得近些,看到的便是一條條五顏六色塗著鮮紅信子的長蛇。明明萬般扭擰著身子,你看著它們,卻早已不知害怕,只覺得渾身如抽了骨頭一般,酥了,軟了,只剩下來墮落……蛇啊,自古便是色與罪的化身。

  高台周圍左右兩邊各有兩座樓內樓。左邊的名喚「含笑」、「晚香」,一清一葷,廊上站著各色女子,或唱或笑,或在男人的攻勢下倚在牆角口中吟吟嬌喚;右邊卻是小倌之樓,一清一葷,喚作「青衫」、「月攬」,出入樓中的除了各色男人,亦有出來尋歡的貴婦人家。

  好似這裡,便只是尋歡的天堂,什麽尊與卑、德與恥一切都是扯淡。

  玄柯兩道劍眉深深凝起,兩年未回,倒不知京城幾時多了這樣一個荒謬之處。隻心中反感著,卻沒來由想起一身平俗的青娘來……明知她不是這樣的女子,也知不該將她與眼前這群淫//糜的女子相較,可是那軟趴趴的姿態、還有嫋嫋無骨的腰身,如何卻與此情此景萬般的貼合相襯。

  見三人兀自站著不動,便有紅衣妖冶女子從池邊舀了一缽藍紫之水走上前來,不過隻著了件半透明的絲質長裙,裡頭隆/起的豔紅與雪白,一眼便能穿透。

  紅衣女子笑顏嬌嬌,潤白手指取了草葉在水上輕沾,彈向三人:「主人們好啊~~哧哧~~」

  連笑容也讓玄柯聯想起青娘……該死的。玄柯皺了眉,長年在外打戰的鐵血男兒,哪兒輕易適應得了這般麻軟的罪惡之境,本能的難以接受。

  「這是做什麽?」玄柯厭煩地拂開草葉。

  幾時聽過這樣格格不入的凜冽嗓音?嚇得紅衣女子身形一顫,胸前豐/滿蹭翻了一缽藍紫之水。那池子裡頓時便有數條花蛇探出腦袋,「嘶嘶」塗著腥紅的信子,好似就要從裡頭爬出身子遊蕩過來一般。

  太子玄銘彈開扇子嘻嘻笑,難得見著心目中的威武尊神如此局促,那桃花眼眸間好不得色:「七皇叔莫要如此嚴肅,小心嚇著了美人兒。這些都是規矩,沾了紫液,那蛇毒方才不能上身。這個島先前是個蛇島,無人敢來的,後被這家店主買了去,這才成了如今的藏花閣。走,小侄兒這便帶你去開開眼界。」

  說著,便拖著將軍往左邊木梯子上走。

  「你好嚇人呀~~我不喜歡你~~」紅衣女人笑著走了,□的手臂上露出來一朵妖冶紅花,晃花人眼目……卻不是扇麵的形狀,花瓣嫋嫋綿長,那是朵彼岸紅花。

  玄柯眼前忽又浮起那個情動之夜口中纏咬吸舔著的紅與綠……一時間只覺身體某處熱血升騰。分明惱著自己將二人相比,玷汙了青娘,卻忽然失了要離開的力氣,也不知怎麽的,皺起眉頭竟是隨著二人上了樓。

  玄銘畢竟不敢太大放肆,雖心中萬般癢癢著晚香樓那邊陣陣勾魂的淺唱嬌/呻,去的卻是清樓含笑。含笑之女隻陪說唱,從不陪賣/身,三人才在雅間坐下,便有素衣蒙麵女子執著琵琶進來唱歌,那手腕上依舊的是朵妖嬈彼岸之花。

  歌女嗓音莞爾,屋中熏香嫋嫋,直聽得精神恍惚,心都要醉了。

  木白最是擅長茶道功夫,一盞玫瑰澆下,淡笑著看向玄柯:「將軍不知,殿下最喜便是此藏花之閣,幾日的看書累了,便非要纏我同他來一次。」

  玄柯恍然回神,暗暗惱恨起自己的失態,方才竟是一味地瞅著那歌女,腦袋中一會兒是青娘哧哧淺笑,一會兒又是他霸道摟著她的盈盈腰身,拚命吸啄著她的詭異紅花……即便是在那個拔間努張的夜晚,他也從未有過這般不受控制的心神,真該死。

  斂了眉,剛毅容顏上分明浮上一抹狐疑探究:「敢問蕭公子,這個藏花閣經由何人建成?如何這般詭異,全然不似中原之風。」

  「嗬嗬哈,不愧是軍功赫赫的一員鐵血大將,」蕭木白飲盡盞中花茶,朗朗笑起來:「玄將軍果然觀察仔細!這藏花樓的老板本是西蜀商人,聽聞心愛女子在中原失蹤,方才專專來京城開了這家花樓,一邊經營謀生,一邊尋著母子蹤跡,倒也是一段難得的風雲佳話。」

  「誒?淩閣主原藏著這般一段風流故事麽?本殿下先前還以為他不懂情不懂愛,與我七皇叔一般無趣呢,嗬嗬哈~!」玄銘僕在歌女身旁眯著桃花眸子笑,哪兒注意到對面玄柯微微沉下的臉色。

  少年修長的手指十分念熟地挑著壇中熏香,嗓音軟軟的,好不陶醉:「這世間的熏香啊~~,唯藏花閣屬我最愛,難怪連宮裡頭如今都要專專跑到淩閣主這兒來買。」

  「嗬,誰人趁我不在,又在背後說道淩某不是?」廊上忽傳來一聲冷而清咧的低沉嗓音。

  下一秒,一名二十五、六歲上下的清瘦男子便攜風翩翩而入,著一襲純黑長袍,領子與袖口各鑲著黑色細軟毛邊,卻在腰上束一條玉白腰帶,分明黑與白鮮明比對,卻並不顯突兀,仿若渾然天成的陰冷霸氣。

  男子有一張絕色惑人的容顏,清冷的狹長鳳眸,鼻梁英挺,薄唇微微下抿,明明笑著的,卻讓你渾身忽如涼風襲過,瞬間清醒起來。

  都是相似的凜冽之人,難得的勢均力敵。玄柯不露聲色地端起茶盞飲下:「這位可是藏花閣主?」

  「嗬嗬,正是。大將軍好眼力,在下淩風。」淩風拱手施了禮,撂起黑袍自在將軍對面坐下來。

  難得藏花閣主一界商人,言談舉止間卻一派清冷傲然,不見絲毫銅臭之氣。

  「淩閣主好不仗義,如何才來啊?本殿下等你的熏香等得都快要睡著。」玄銘恍惚的神色豁然一亮,撲騰起身子,笑嘻嘻看向淩風:「快拿來吧,不是聽說新進了一批上好貨色?」

  「嗬,看把太子殿下急成這樣。我那熏香即便提神醒腦,你讀書疲累,頂好還是自然睡下為好……次次倚賴熏香,熏得久了,大約也是上癮。」淩風彎起薄唇,從懷中掏出兩盒精致小膏扔了過去。

  狹長的鳳眸微眯起來,此刻絕色容顏上分明一絲嘲諷:「今日太尉大人在『月纜』樓上包了場子,本是喝酒唱歌,卻非逼著清倌小哥們出台尋歡,好一番大肆吵鬧。我這廂費了不少周折才處理完畢,方才得空過來……這群貪婪的賊官,吃不飽貪不滿,真個是太難伺候。」

  看言語,倒也是個清高不俗的冷傲性子……

  「嗬,」玄柯冷冷一笑,不著痕跡地將視線收起,若要說起心中不滿,沒有人比他隱忍更甚,戰士們在邊疆打戰,日日的拚血賣命,一月卻難得食上兩次好肉,一年不過兩套新衣,微薄的軍餉連一家老小都不夠養活;那不賣命的貪官汙吏卻在後方醉生夢死,日日的不是清倌便是歌女,不怕銀子花不完,只怕歡樂享不及。

  一雙深邃眸子淡淡凝住對面陰冷的絕色男子,沉著嗓音拂袖起身:「在商不言商,閣主倒是個難得清逸之人。若非閣主建了這般好去處,他們又何來揮霍消遣?」

  語氣間的冷刺,淩風自是聽得分明。仿若專專候著的便是這一句,淩風挑了眉慵懶站起身,陰冽之顏難得浮起來一抹豁然淡笑:「嗬,商人做的是生意。開的藏花樓若無人光顧,在下便是個不稱職的商人,理應關門改行;朝廷治的是國家,若民不聊生、生靈塗炭,天子便徒有虛名、有甚或無……將軍可聽懂在下之意?」口中說著,一雙鳳眸瀲灩,不放過對面將軍表情分毫。

  玄柯何等角色,那話裡的意思如何聽不明白?他能久經沙場從無一敗,獨臥軍權十餘年而不惹天子質疑,卻也不是沒有功夫的……雖初次相識,暗裡也讚賞著面前這位年輕的絕色閣主,卻已然在心底將他畫了個句號。

  「萬物皆由天定。玄某既作為一方固國將士,自當替百姓守一方安寧。出來已久,家中尚有小兒,告辭了。」

  這話說得不左不右,讓人拿捏不得分毫。久未開口的蕭木白暗暗向淩風遞去一眼,也拂袖站了起來:「嗬嗬,二位都是難得的人才,蕭某今日甚長了一番見識。左右我與太子殿下出來已久,這廂也應回去了。」

  說著,便朝淩風拱了拱手,讓了將軍,一道白衣翩翩下樓備馬而去。

  「怕什麽貪官呀?等本殿下登了基,讓我七皇叔將他們一個個拿下來,全給下到死牢裡去!」小太子得了熏香,只覺渾身酥酥癢癢,哪兒還管得了其他?兩盒子小膏藏進懷裡,那副著急模樣儼然巴不得立刻到得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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