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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合歡》第73章
☆、第73章

  「噗——」女人的身體被大網罩向半空,鍛淩鈺掌心之力豁然一滯,一股真氣強力反噬,胸口如被撞擊一般,頎長的身軀直直傾倒於地上。

  他本已受重傷,方才那一瞬更是抱著與青娘同歸於盡的心不要命衝開了大穴,此刻心頭之血噴在地上,鮮紅鮮紅一片,好生奪目。

  林子裡不知道何時早已打鬥聲一片,花幽谷的黑面暗衛與一群藍衣死士正在竭力廝殺,黑與藍密密匝匝交織成一片。

  「爹爹~~,痛……」頭頂上方傳來小兒哀哀哭喚,稚嫩的嗓音沙啞哆嗦著,參雜著女人柔聲的忍痛安慰,聽在耳裡,心便越發痛個不行。

  他知道那小東西最是恐高。在谷裡時總哭著要娘親,怎麽哄都還是哭個不停,只好牽著他去林子裡蕩秋千,結果他卻怎也不肯坐上去,死死拽著他的褲腿越發哭得厲害,口水兒淚珠兒蹭得到處濕,惱得人哭笑不得。

  該死的……

  鍛淩鈺撐著兩手試圖站起來,可惜才撐起上半身卻又立刻趴下去。他在掌心運氣,卻又發現萬般吃力……一瞬明白自己的內力正在迅速消失。

  心中湧起從未有過的絕望,卻也不想讓人看出,咬著唇齜牙道:「卑鄙!凡動我女人者,我玉面夜叉必不放過他性命!」

  可惜這樣的細節卻沒逃過玄天的眼睛,玄天笑起來:「嗬嗬哈~~想不到花幽谷絕情谷主原是個癡呆的角色……我在樹上看了這許久,賤人的心早已不在你身上,何謂你的女人?」

  瘦高的身形從樹梢上飛落,抬了抬手,一群藍衣蒙面便將一群人全全包圍。

  好似故意存了心思挑釁,玄天踩上鍛淩鈺蒼白手背,在腳底細細研磨:「你看,你如今內力盡褪,已似半個廢人,空有一身招式又能奈我何?還不如……我們一起殺了那個武夫,我賜你當個京官供你一世享樂……你說呢,我的小舅子?」

  指尖兒被踩得鑽心疼痛,卻不及最後那句刻意加重了口氣的「小舅子」,半世絕傲的玉面夜叉幾時受過如此侮辱?一刻間,越發恨極了紫蘇的背叛!

  鍛淩鈺咬著牙,抑住胸腔內洶湧的血腥,將一柄素白絨扇向玄天將將指去:「滾……我鍛家從來不屑與仇人為伍!即便要殺,在殺他之前,也必然要親自結果了你這條狗命!」

  口中說著,冷冽的狹長鳳眸便向幾步外的紫蘇看去,眼裡頭波光瀲灩,猜不透是輕蔑多些還是嘲諷多些,可惜,那恨卻是赤裸裸地刻進了骨髓。

  知道唯一的弟弟已將她徹底拋在了鍛門之外,紫蘇撇過頭,緊了緊鵝毛薄毯,扭過頭去不忍再看。

  一輩子的起起落落、悲悲喜喜,她的心早該死了,一如她將死的身。比不過青娘的年輕,還有那麽多時間和精力去解釋去爭取,他們若肯原諒她,那就原諒吧;若不肯原諒,就讓她就背負著罪孽死去好了……她累了,再也沒有了掙扎的力氣。

  「嗬嗬,一隻將死的螞蚱還敢嘴硬……那麽,不如就試試吧。」玄天順著鍛淩鈺的視線望去,看到女人一張滄桑沉寂的綺麗側顏,眼裡頭掠過一絲寒涼,對著何慶揚了揚手。

  何慶費力扯著網繩的另一端,抬頭看了看半空中的女人與孩子。那是張與死去的女人十分相似的臉,看多了,竟像是那女人附身回來討債一般,看得他心底裡頭直慌張。

  肥厚的嘴唇抽了抽,眼裡添上幾許躊躇:「皇、皇上,這蛇皮大網,再……再拉就要悶死人的。」

  好個下賤老骨頭!玄天不耐煩掃過一眼,陰著嗓子徐徐道:「或者,太尉大人可以替她們去死不是麽?」

  「誒誒,別、別,臣、臣拉就是!」何慶慌忙哆嗦著老腿應下來。那麽多的蒙面死士,皇上卻執意讓他親自扯繩子,不是試探他還是什麽?他如今已經廢了一隻眼,可不能連命也廢去啊……就當他沒娶過那個女人、沒生過女兒好了。

  終究是個自私的混賬角色,咬咬牙,狠狠將繩端一扯,登時原本已然十分緊實的網罩又將將縮去了小半兒空間……

  「嚶嚶……娘,痛痛……」臭兮兮的蛇皮黏過來,好噁心啊,川兒的手背被勒得條條紅痕,忙掙扎著使勁兒蜷進青娘的懷裡。多久多久沒有這樣被娘親抱過了,每天夜裡頭夢見的都是娘親,可是娘親的臉色為什麽這麽白、為什麽不對自己笑?

  才不及二歲的小兒好似第一次意識到死亡,忙伸出嫩嫩小指頭去幫青娘揩額間的汗,可憐巴巴哄著自己道:「不痛不痛……」

  「乖……寶貝兒別動,再動,鎖得……越緊了。」青娘抑著腹中陣痛,抓住川兒的手費力側開身體,盡量為他騰出一個半弧形的空間,又小心取出瓷瓶吃了那保胎的藥。

  不論哪個都是手心手背的骨肉啊,既然來了,怎也不捨得讓他們輕易就沒了的。

  「哼~,一柱香的功夫他若不來,吃多少藥你亦是要死!」玄天輕蔑冷哼,步履緩緩地向紫蘇走去。

  一襲紫青色長裳在風中飄逸,瘦瘦長長的一條兒。明明是平地,他卻走得坎坷,他的腳竟是有些瘸了,想必在極樂地府裡頭,亦受了不少的折磨方才逃出生天吧。

  紫蘇扭著頭,緊著薄毯兒不肯看他。

  玄天卻偏偏抬起她的下巴,逼著她與他對視……

  女人還是如當年一樣倔強,咬著唇,眼裡有執拗有恨意還有些看不明的東西。

  十多年不見了,他看到她眼角有了淡淡的紋路,皮膚也不再如當年那樣光滑彈性,瘦了,也黑了……可是卻依舊那麽美。注定了一世的冤家,看一眼便能記住她萬年。

  「你竟然回來了。」玄天勾唇,笑著低聲說。

  忽視不掉玄天的注視,紫蘇便也扭過頭來,淡淡回了一笑:「怎麽,活著不好嗎?」卻不繼續看他的臉,隻若無其事盯著他微微不平的雙腿。

  當年的他可不喜歡穿亮色的袍子……終究是年華易逝啊,老了的人才越發愛那些豔麗的顏色。她不是也一樣?年紀越大,越發喜歡將唇兒染得嫣紅。不像當年,隨便往臉上抹把清泉,那笑臉都像是仙女一般勾人魂魄……

  許是進了沙子,紫蘇的眼睛忽然有些模糊,好似又看到那個遙遠的少女「咯咯」嬌笑著從天邊走來……

  那都是怎樣的年紀呢?

  她臉兒粉撲撲,二八年華,走起路來不搖不擺亦能有一身的風情。他比她年歲略長,一身精致龍袍,清清瘦瘦頑劣不羈,在朝堂上陰晴不定喜怒無常;下了朝,對著她的時候卻溫存又耍賴。

  總愛纏著她,不捨得去上朝。她推他,他卻懶在榻上不肯走,非要她親了他才肯起身,眼神兒汪汪的像個受傷的孩子。她心裡頭討厭極了,被他氣極了卻忍不住笑起來,白眼瞟著他,不情不願貼上他的唇。可是他卻忽然張開雙臂將她全身兒一攬,掀了被子繼續與她無休無盡的纏綿,非要逼著她披上禍國妖妃的罵名。

  到了巔峰的時候,他咬著她的耳垂,顫抖著逼她、求她說愛他。她自是不肯說,隻將雙手纏上他的頸,任他忽然加大了力將她嬌/軀搖曳,口中不要命的吟吟/哦哦、迷醉歡唱……心裡頭恨自己沒骨氣、也恨他對自己的用盡了手段;可是夜半被噩夢嚇醒了,拿起剪刀,看著他熟睡後不安的表情,卻又屢屢下不去狠心。

  那一次次的下不去狠心後,終於是懷上了骨肉……看到他撫著她的肚子,當著太醫的面像個孩子一樣喜極而泣,說不動容都要對不起良心。可是這樣的感覺越強烈,心中的罪孽便越發將她折磨,一閉眼睛便是整院子的鮮血與凍僵在甕裡的少年……終於還是做了那懦弱的人兒,撒手一切離開了。

  唉,女人哪,在寵愛與仇恨面前,總是容易屈服於前者;然若要將性命與愛相比,貪戀的終究還是自己。

  「你是最近才知道我還活著麽?」紫蘇抬頭看了看半空中緊緊相擁的可憐母子,好看的眉毛擰起來。

  玄天卻不回答她的話:「多少年不見,你還好嗎?怎麽和我一樣,瘦成了一把骨頭,讓人心疼。」

  紫蘇勾了勾嘴角:「很好啊。」抿著乾澀的唇,卻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麽。又道:「放了那對母子吧,我們的事與她們何干?」

  玄天笑起來,他卻看出來她過得不好。守在邊塞想愛那人卻又不敢去尋他,眼睜睜看著他愛上了別的女人,便整日的喝酒買醉將自己折磨成一把骨頭,能好才怪?你看,明明都開春了,卻還小貓兒一般蜷在毯子裡……真是個傻瓜。

  心裡頭多少有點時隔多年物似人非的悲涼,指尖鬆開紫蘇的下頜:「嗬嗬,如何沒有關係?若不是她迷了七弟,如今你回來找我,我便可以退位與你怡享天年,我們的兒子亦能夠坐上九五之尊……可是,如今我卻再給不了你榮華。」

  他的嗓音澀啞,多少年沉迷聲色的後遺症。冷冷招了手,一群藍衣護衛便將將圍攏過來。

  「看好朕的女人。」轉過身,便向那對母子走去。

  他不問她這些年去了哪裡,可是他這一轉身,紫蘇就知道他原是深深的恨她了。總是這樣,知道她不愛他,便刻意忽視著,有時候想起來了,心裡頭生氣,便轉身去往別的妃子處,卻也不肯過夜,天黑了必然還回來,再來時又像什麽事兒也沒發生過一般,纏著她逗她笑。

  紫蘇緊了緊拳頭:「你放了他們,我同你離開。」

  「哦~~幾時你也如此菩薩心腸了?」玄天微彎的背影一顫,回過頭,臉上帶起陰涼涼的笑:「……可是我,為什麽要聽你?」

  從未聽過他對自己這樣冷冽,紫蘇心底裡疼痛一抽……也是啊,她都這樣對他了,還有什麽資格要求他和從前一樣?何況他,從來便是個暴戾無情的皇帝不是麽?

  抿著唇,笑了笑:「仇恨難解,莫要讓它一代接一代傳下去。我們的仇恨,我們自己來數算,不要將旁人扯進來。」

  玄天嘴角浮起一抹嘲諷,走過來替紫蘇扯了扯滑落的薄毯:「傻阿紫,我與你相親相愛,幾時有過仇恨?我的仇,從來只對你以外的人,你若是害怕,不回來不就好了麽?」

  「我來,只是因為我太累了、快要死去,我想回來故土,落葉歸根……這世上的仇,報不完的。你若是執意如此,我也勸不了你。然而你若傷了他們,你要的便再也得不到了。」

  玄天的手將將一頓,聽清楚那話裡的含意……可惡的女人,她竟然這樣輕易便將他看穿。

  是啊,他這一輩子一切都只為了她,得不到的時候拚命爬上高位去爭取,得到了又極盡可能的對她好;以為她死了,便隨著她醉生夢死,一步步往黃泉路上絕望奔赴……可是她竟然活著,竟是去往那人的漠北,空讓他吃了這十多年殤情的苦!如今他什麽都揮霍盡了,什麽也給不了她,她卻又忽然回來,說願意同她走。

  他再不要她假惺惺的施捨,非要斬斷她在這世間除了他以外的一切留戀,讓她後悔這些年對他的背叛與絕情!

  玄天一瞬間陰了清瘦容顏,白而長的手指狠狠捏上紫蘇薄薄的下頜:「賤人!你是在施捨我,逼著我恨你麽?」

  那副殺氣逼人的陰狠模樣看得一旁的玄銘心中慌亂。知父皇發狂時是個如何的角色,玄銘忙上前一擋,彎下膝蓋淒淒跪下來:「父親,趁皇叔兵馬未到,我們走吧!這天下,你不適合為尊,皇叔卻可以做個很好的皇帝,父親何故要執著於一念?況母親如今已經肯與你離開,天地之大,總有我們一家三口容身之處……父親!」

  少年的眼裡萋萋含著苦。

  這麽多年了,他還是第一次這樣求他的父皇。知玄天一看見他便要不快樂,即便渴望著親情,也要逼自己屢屢捺下衝動,避免著互相照面。

  一個皇城一座宮,說大不大,說小亦不小,自小父皇在後宮裡玩著女人與酒肉,他亦戲耍於自己的世界裡,小時候是女人和木偶,大了的時候是女人與熏香。明知那熏香有毒,他卻決意沉迷,只因在那香裡,所有他想要的,一閉上眼睛便得到了……他曾以為,自己將重韜父皇的舊路,一世迷醉至死,可是後來突然來了個女人,給他送了飯、補了衣,那白蒼蒼的日子怎生得一瞬被暖熱了起來,連他淒惶絕望的心都被捂暖了。他再不想回去過從前那些不知生死的日子,他亦要嚐世間人人都有的親情!

  「父親……母親如今病體已衰,求父親可憐,求請父親不要折磨……」見玄天不動,玄銘匍下腰開始磕頭,光潔的額頭很快便在顛簸的崖石上磕出了血痕。

  卻原來,到了最後竟是這個被刻意冷落的兒子將他看得最透……

  玄天仰頭對著天空揚聲笑起來,心裡頭忽然更恨,恨女人的狠心,也恨自己對骨肉的薄情:「嗬嗬哈,說得好聽!她若是肯真心隨我離開,何用等到如今?……我用半生等她來尋我,她卻總也不來!我揮霍著天下,她卻寧可守在漠北看別人歡愛,也不肯將我從絕路上救回……傻小子,你以為她為何要同我走麽?她根本不愛我,她愛的是眼前這群人!他們,哪一個都比我們父子分量重!你試試,倘若現在躺在地上的不是他而是我,你道她還肯同我離開麽?」

  口中發著狠,一柄長劍便直直對著幾步外正戲謔淺笑的鍛淩鈺將將指去。

  玄銘糾結著,不肯去看鍛淩鈺一身血染的紅。

  玄天卻不肯饒他,硬將他的頭扭過去,逼著他看:「就是這個男人,你難道不恨他嚒?該死的夜叉,他明知你是阿紫的骨肉,卻狠心用藥迷了你!為了引出我來,害你為他那個賤女人吃了多少的苦,怎麽如今你卻心軟了?……我的傻兒子,你一心軟,離著死期便不遠了!這天下原本就是如此,你不殺人,人便要殺你;你若想要不死,便要將自己化做那無心無情的強者,不然你只能想此刻一樣,只有跪在地上求人的份!」

  他說著他的一套邏輯,生生將少年的自尊批判得一塌糊塗。也是啊,他這一路費心攀爬,哪一步不曾沾染過別人的鮮血?

  玄銘抿著唇,雙膝尚跪在地上,卻忽然恨不得立刻墮去彎了的膝蓋,心中痛苦極了,那原本想原諒的忽然又恨起來,原本想恨的忽然又原諒了,好不糾結啊。

  可他的父皇仍然還在說:「我可以放過你娘,你且去替我殺了這個人,你若殺了他,我便放過你們母子走……傻子,你不是很愛你的娘親麽?讓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孝心,嗬嗬~~」

  他尚不及反應過來,手掌心便多出來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劍。

  有熟悉的陰澀嗓音如咒語一般在耳邊催促:「殺了他!殺了他,你和你的娘親就自由了!我亦不會再糾纏你母子,你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快殺了他!」一瞬間混沌的雙目裡忽然浮過一絲精光,長劍伸出,少年俊逸的臉頰上一瞬染了殺起。

  「嗬嗬,你如今可以報仇了。」鍛淩鈺蹌踉站直身子,低聲冷笑起來,垂下的手指暗暗扣動了絨扇的機關。

  那副凜冽絕冷的傾城容顏,看得紫蘇全身抖了一抖……她不要,也不忍眼睜睜看著這世上僅有的兩個親人廝殺!褪下薄毯,頂著寒風,倉皇去扳玄銘的身子:「銘兒!他是娘親唯一的弟弟,也是你在這世上獨一的娘舅!莫要再聽父皇亂語……我要你聽娘的話,切切不可如此!」

  卻是扳不動,少年滯滯望了望不遠處虛弱站起的蕭木白,又轉頭向對面一身血染的鍛淩鈺凝去……兩個都是他崇拜過又恨過的人啊,崇拜過第一公子的博學多才灑脫不羈、羨慕過玉面夜叉絕情絕義的心腸;也恨過他們對他的欺瞞與狠心,可惜為何此刻三道修長的身影如此立在泠泠風中,卻顯得這般和諧?

  緊咬的牙關開始打顫。

  身邊的男人卻還在澀啞著嗓子催促:「你殺了他,殺了他,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啊啊——!」少年的心智終於是崩潰了,顫抖著雙臂將那凜冽長劍高高向天空揚起——

  「淩鈺小心——」女人與木白的驚呼兩廂響起。

  可是他們的話音還未落下,卻又傳來一聲小兒淒厲長啼——「嗚哇,小川川不要死——」

  一柄長劍竟是將將向那蒼天高樹上掛著的女人處襲去。

  「賤人!最該殺的是你!若不是你勾引在先,父皇就不會與七皇叔決裂,七皇叔依舊疼我,我母親也不會傷心,師傅也不會同舅舅決裂!天下還是之前的天下,我亦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太子!一且都是因了你,你這個該死的害人妖精——!」

  「淩鈺,快救青娘——」荊棘裡傳來木白吃痛的嗓音。鍛淩鈺才扣下的暗門忽然將將頓住,一柄染了紅的素白絨扇下一秒便向那長劍襲去。

  「當——」長劍淩空打了個轉,終於在最後一秒偏離了女人與孩子定上樹梢。

  卻還不及眾人鬆口氣,「嘎吱——」那結實的樹枝卻被長劍大力劃開來一斷口子,原本晃蕩的網罩開始「撲梭梭」往山崖下滑落,在空蕩蕩的天地間搖曳,左一下、右一下,好似無魂的落葉,稍微來一陣風,它便輕飄飄落了地。

  孩子哀哀大哭頓時在呼呼山風中回蕩開來。

  何慶抓著繩端,奈何終究人老,肥碩的身子忍不住望懸崖邊滑去,嚇得他大哭起來:「皇上、皇上救命啊喂——!老臣還不想死啊皇上——」

  玄天卻不去幫他,兀自揚著眉站在馬車旁對著他笑。這一刻,他忽然恨起來,狗日的玄家,為他賣命落了個家破人亡,到了最後卻還不及他一條狗!

  一瞬間便又改了口風:「女婿救命!賢婿好心救我性命——」

  「噗——」隻這說話的當口,人卻已落到了懸崖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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