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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成名就[娛樂圈]》第67章
第六章:未來

67.

之前合作頗為良好的出版社,在年初策劃了一系列新的雜誌,其中一本是面向男性讀者的時尚生活類雜誌。這本雜誌的主編是之前《光影》雜誌那邊過來的編輯,和張嘉明有些私交,先前合作一直不錯,此次便聯繫到管月,邀請張嘉明作為專欄作者。主編說考慮到張嘉明拍片或者剪輯時太忙碌,沒時間動筆,專欄計畫隔月出現,並且寫作題材完全任張嘉明選擇,只要符合雜誌整體風格即可。

管月自然滿口答應,說張嘉明添個身份沒什麼不好。張嘉明倒是不討厭寫東西,況且對方給他足夠自由,也是剛出道時期對他照顧有加的編輯,張嘉明便順著公司的意思接下了這篇專欄。

張嘉明很清楚,自己現在最想寫的,莫過一個人。他現在許多話,也只想對那個人說。

他知道自己並不體貼,更沒有愛過誰,所以自從知曉自己心意後,他總擔心自己做得不好,沒有給予齊樂天足夠的愛。可齊樂天那麼好,他不願對方再受一點波折委屈。他選擇把心底模糊的感情,以及期望的一切,全都講出來,講給這個世界聽。

他希望,在力所能及之外的部分,有這個世界可以給齊樂天足夠的愛。

張嘉明眼中又出現了齊樂天的臉,一個明晰的形象。他試圖去尋找一個詞彙去形容齊樂天,可那實在太困難了。越是瞭解一個人,便越發難以使用某些刻板的詞彙對這個人加以界定。張嘉明刪除了那些讚美對方的詞彙,他發現任何言語在那個人面前都如此蒼白無力。從別處看來學來的情話,更不足以表達。

他想起曾經爬在醫院的桌板上,用有些漏油的原子筆給齊樂天寫一封信。他那時還不清楚內心湧動為何種感覺,他只清楚要把這些話寫下來,寫給齊樂天看。

如今,他所做不正是相同的事?

張嘉明重新將游標移到文檔開頭。他敲下自己的思念,敲下一個人抱著罐罐瓦瓦走進他的房間,自此也走進了他的生活。他感謝對方自始至終相信自己,沒有放棄自己。張嘉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摸到了濡濕的痕跡。他摘掉眼鏡,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回來繼續敲擊鍵盤。他與齊樂天之間的回憶鍍上一層金色,填滿心中的空蕩,彷彿烏雲盡頭的金邊,那之下就是萬丈金光的太陽。

他感到膽怯,卻充滿力量。

他寫道——

我有一次邀請你跳舞,你沒有答應。我看到你自己一個人在月下獨舞,就想為你補償一支舞。

後來我們在停車場,下大雨了,你在雨中獨舞。我非常後悔,當時手裡沒有攝像機,因為那是我今生所見最美的風景。我想邀你跳一支雨中曲,可是我沒忍住,最後親了你。

那支舞我至今還欠著你。

後來我在電話裡對你哼唱我們的旋律,你答應我願意與我共舞,我非常開心。

如果你跳得還不滿意,我願意教你,教會你為止。以一生為界限。

早些時候,周正以個人名義在景城美術館舉辦了攝影展。展品裡有他跟《孤旅》劇組去加拿大所拍攝劇照,便就肖像權等一系列問題聯繫了嘉明公司。念在影片本身快要上映,多些露面機會未嘗不可,公司答應地頗為爽快,作為回報,周正送了嘉明公司一疊票,管月轉頭送了張嘉明兩張,讓他隨意帶誰去。

他聯繫了宋亞天,對方接起電話聲音不對,膩得發慌,答一句「我和一川去過了」都斷斷續續。張嘉明送了他幾句國罵,讓他下次別大白天就辦事,當心腎虛,便掛了電話。

無人陪伴,反倒落得張嘉明自由。他開展首日一大早就去了。那時人還不多,周正站在一張照片前和人聊天。見張嘉明來了,他上前歡迎,臉上一副玩味的表情。他講了好幾遍,不知那陣風把張嘉明吹來,張嘉明答,是為了看看自己拍攝現場的場照。

周正展出的作品都是人像,為《今夜星光》所拍,最能吸引人的那些,莫過於未刊載的照片以及拍攝幕後花絮。

其中幾張,是從未在雜誌上出現過的《孤旅》的場照。張嘉明一般在現場穿簡單的白襯衫牛仔褲,或者一身牛仔服,衣袖挽到手肘,頭髮亂蓬蓬的,一副耳機掛在脖子上。齊樂天在一旁聽著,神情專注,張嘉明這才發現,齊樂天那時已經面容消瘦,只剩眼中的狂熱和火焰。

張嘉明記得在昏暗的屋子裡,他抱著齊樂天,讓齊樂天別走。

他記得齊樂天在酒吧裡對周正說「我不愛他」,然後他灌醉了自己。

他還記得在噩夢重現時候,與齊樂天在狹窄的副駕駛位上相抱相擁。他也記得自己漫無目的逃開,齊樂天也在陌生的世界中找到他的蹤影。

張嘉明一張張看過去,彷彿每一張照片變成影像,回憶的洪流隨畫面滾動,最終流入海洋。他被徹底包圍住,越來越滿,齊樂天曾對他講過的字句裹在氧氣中,鑽入他體中,流進他心裡。張嘉明想,自己是否在那時那刻,就已愛上了齊樂天。但他不願承認,不願明白,他害怕被拒絕,也擔心若萬一真的與齊樂天一起,最終會變成自己父母的模樣。

所以他情願糊塗度日,多一晌醉夢貪歡。

按順時針方向,張嘉明走到展廳內側。正中那面牆,掛著張巨大的照片。這張照片他認得,拍攝《孤旅》時,有個週末他帶著齊樂天去城裡拍寫真集,周正非得跟著。當時張嘉明拗不過對方,只能任他一同前往。

可張嘉明對周正的拍攝分外不滿,他覺得對方拍得不好看,根本拍不出齊樂天的美好。他當時直接要過周正相機,為他「做示範」,示範之後,周正也在同一角度拍攝了同樣的照片。

「想起來了?」張嘉明猛地回頭,發現周正就站在他身後。周正手裡拿著一個資料夾,遞給張嘉明,「我一直想找機會給你。」

張嘉明打開來看,資料夾裡是兩張照片。都是齊樂天的。

其中一張,和周正牆上掛著的那張背景角度都一樣。當時齊樂天心情大好,排隊買冰淇淋,是張嘉明為了安慰他而買的那一家。他一口氣要了四個球,黑白粉綠,疊得比他臉還高。

看著齊樂天的樣子,張嘉明小聲叫了句「樂天」。他聲音根本不高,周圍那樣吵雜,居然也被齊樂天聽到。

齊樂天猛地回過頭,臉上混雜著驚愕、欣喜,和難以置信。他鼻尖沾著冰淇淋,嘴周更是誇張,一圈巧克力色的印子。他看到張嘉明舉著相機,笑得彎了眼,用小勺每個球挖了一點,伸向張嘉明,沖他比「要不要吃」的口型。張嘉明告訴他「不用了」,右手手指按下了快門鍵。

周正當時看到,氣得直搖頭。他不願別人在自己相機上留下的印記,本打算刪除,可是他沒忍住,還是碰觸三角鍵。

展開在他眼前的,是張嘉明所拍攝的齊樂天。

自己鏡頭下的齊樂天,眼裡是景色,是物體,是某個人,是一片空蕩,是普通的拍攝者對被拍攝者,是近乎於套路和模式化的關係。

而張嘉明鏡頭下的齊樂天,眼裡裝著一個世界,有柔情,更有世間萬物。

這張照片,配得上天下所有美好的詞彙。

這另一張,周正壓根不清楚它的存在,後來準備攝影展時候,他篩選自己照片,無論如何也沒拍攝這張圖的印象。他對比了時間,他突然想起,這張照片不是自己拍攝的。

攝影者是張嘉明,被拍攝對象是齊樂天。

他盯著照片,盯著看了好久,盯得雙眼發酸。他小心翼翼,連帶另外一張張嘉明拍攝的照片一起,以近乎虔誠的姿態,將原片拷貝到一張新的快閃記憶體卡中。他猶豫片刻,在徹底從自己電腦上刪除之前,列印了兩份,一份自己留底,另一份連同快閃記憶體卡一起,裝進資料夾中。

後來他終於得見張嘉明,將如此珍貴的影像記憶,交還給本應擁有它們的人。

齊樂天站在山崖邊,他的身後是拍擊海岸的潮水,是被夕陽燃透的火燒雲,是無窮無盡的地平線。風揚起他襯衫下擺,吹亂他的頭髮。他張開雙臂,像隨時都會飛走,也像披風斬雨的雄鷹終於歸巢。

這張照片物歸原主,被原主放大,印在畫布上,掛在電腦的顯示器後。張嘉明寫完了那份稿件,抬起頭,眼中就是齊樂天擁抱世界的模樣。

他突然想知道齊樂天好不好,瘋了一樣。可他一直擔心打擾對方,他知道齊樂天忙,即使放了假也沒空理他,現在夏季學期開學了,齊樂天更是抽不開身。他本想等齊樂天放暑假,自己去找他,或者等他回來。可他這份心境像是要飄出來,擴散到大氣中,隨著風隨著洋流,散佈到這個世界。

真想給齊樂天打個電話。張嘉明想。

「正在呼叫齊樂天……」

張嘉明沒料到,自己把心裡話說出了口,而手肘剛好壓在手機上,現代科技聽從了他的心跡,為他撥出一連串數字。他手忙腳亂要掛斷,結果這回電話接通倒是快,聽筒裡的人抽了抽鼻子,用英文說了句「你好」,嗓音沙啞。

張嘉明聽齊樂天聲音不對,問齊樂天怎麼了。齊樂天也不答,哼哼唧唧,呼吸聲音都比平時粗重。張嘉明下意識開了視頻通話,喊齊樂天接。齊樂天倒是乖乖應了,文字排布的螢幕霎時被一張臉取代。房間不亮,齊樂天看似躺在床上,將醒未醒。他臉通紅,眼角也是紅的,面色憔悴,樣子看上去特別糟。

張嘉明連忙問:「你怎麼了?」

「張老師,是張老師?」

「是我。」

「張老師!」

「我在。」

齊樂天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他的臉突然放大數倍,顯示在螢幕上,伴隨「啵」的聲音,時進時遠。張嘉明注意到,齊樂天居然在親螢幕。他覺得特別好笑,笑著笑著,一抹臉,手心全是水。他也學齊樂天,嘴貼在螢幕上,想想自己這是第二次做這種無望又可笑的事情,偏偏隔著半個地球的異國他鄉,有個人和他一樣笨。

齊樂天親了一會兒,才發現不對。他拿遠手機,瞇眼盯著螢幕上的張嘉明,忽然用手彈了一下,嘴裡嘟嘟囔囔「怎麼這麼冷這麼硬,不好親」。

他說話聲音哆嗦著,含糊不清,樣子像醉酒,也像剛從幾尺寒冰下的水裡撈出來。他問齊樂天幹了什麼,是不是喝酒了,怎麼變成醉醺醺的樣子。

像暗湧尋到冰川裂縫,噴薄而出,齊樂天一打開話匣,就停不下來。

他說自己最近每天早早起床,去那個人家門口的公園演獨角戲,那部戲十幾分鐘,他連演五遍,因為那個人每天早晨會跑過他面前五次。張嘉明猜到那個人是讓齊樂天嘗到失敗滋味的開工作室的演員,便問齊樂天結果如何,這回有沒有被接受。齊樂天說自己連著已經演了一個多月,每天人家該怎麼跑步還是怎麼跑,看都沒多看他一眼。即使狂風驟雨,無人晨跑,齊樂天依舊獨自站在空曠的草地上,一遍遍孤獨地訴說著同一個故事。偶爾會有觀眾為他駐足,看完之後為他鼓掌,甚至也有要他再來一次的,這樣齊樂天會演久些,直到觀眾散去,才拖著疲憊的步伐鑽進圖書館,繼續寫他的論文。

齊樂天繼續說,自己前兩天把論文提綱交給助教,助教不滿意,說他的內容太多,一定會爆頁數,讓他回去改,而且資料部分太多私人引用,完全不專業。助教直說這樣的大綱不行,按照這種方式寫下去,最後恐怕不能過。他今天剛改完大綱,又交了上去,助教勉強同意了他的構思。這樣一來,距離論文的死線只剩一周,先前寫過的東西大多都要推翻。

張嘉明聽他這樣連軸轉,簡直比演戲還要累,勸他休息一下,養好身體。

齊樂天死撐,說沒關係,說只是最近天氣冷,天天下雨,接連淋了幾天雨,大概有些感冒。他頭疼得沒法寫論文,也睡不著,正灌著酒,就聽到了電話響。

「你這個人……自己怎麼不注意。」張嘉明聽齊樂天講話連咳帶喘,嗓子啞得不像樣,要他別說了,他還不聽。見齊樂天這樣子,張嘉明真想立刻飛到他身邊,堵住他的嘴,把他壓到床上,讓他好好睡一覺。

「張老師,我只是想做好。」

「你按你自己的想法做,量力而行。」張嘉明生怕齊樂天壓力太大,抑鬱復發。

「張老師,我在想啊,我的力氣到底有多少?一個月,那個人不看我一眼,那兩個月呢?或者三個月?你說那人會不會看我一眼?如果不看我,我是不是該放棄。張老師,在英文裡面,夢想和做夢都是dream。你說我的夢想是不是到了頭,不該繼續做夢。張老師,你說是嗎?」

「不是。」張嘉明聽了齊樂天的話有點急。這種話齊樂天原來不會對他說,死也要悶在心裡,現在肯說出來,算是好的。他清楚齊樂天會鑽牛角尖,心裡更急,聲音便拔高了些,「你不是說過,你最大的夢想是拍我一部片子?」

「是。」

「你已經實現了。」

「是啊,張老師,你說得都對。」

「那還有什麼,能比最大的夢想更難實現。」

齊樂天講,是有的,是最大的夢想實現之後,應運而生的夢想。簡直如夢一樣,不可思議。張嘉明問他是什麼,齊樂天答——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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